阎清一走,莲媚儿也急急跟上,走过绿秀身边时,怨毒的瞪视一眼,见绿秀居然是盈盈一笑,不由甩袖而去。哼!
韩拓与李洛英对视一眼复又别开。他也是为了火儿而来吧?二人心中如此想着,不禁也有些释然:幸亏来了,如果没来,那火儿的计划不是要失败了?如此想着,方才对阎火儿隐瞒一事也就释怀许多。现在又开始担心起来,那断情谷如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那她如何带着那些人进谷又如何全身而退呢?
第五十九章
“莲媚儿,你杀我师父,几欲灭我峨嵋。今日,这断情谷就送了你做纪念吧!”断情谷外,相思楼众尸横遍野。青凤与雪凤站在火儿身后,望着陷入火海的相思楼仍心有余悸。
刚刚的火儿太过可怕,如果不是召凤令出,只怕连青凤和雪凤也要被她误伤。而这身后的暗影护卫与铁骑,居然面不改色看着火儿的杀戮行为未有半点不忍。饶是相思楼与峨嵋势同水火,在见到这些人的下场后,居然都有了恻隐之心;而,曾与这些人曾经共处的他们,居然无动于衷。
“火儿,我们回去吧。”血腥气过重,人在此处久待都不由有些难受。
“嗯。”转身离去前,阎火儿看了眼地上的尸身一眼道:“暗影化整为零即刻赶到天音庄,不必等任何人命令,若有人硬闯,杀无赦。铁骑随我走动,青凤雪凤立即动身回天音庄,不必与暗影同行。”说完,不待青凤二人有何反应直接翻身上马喝叱一声,疾驰而去。
铁骑紧随其后,只消一刻功夫便不见了身影。青凤与雪凤无奈对视,只得一声叹息。当日火儿派暗影送来口信,让她二人带着当日侥幸逃生的峨嵋师妹们来到断情谷她们就知道火儿成亲一事必定有假,但火儿叮嘱万不可被华奇等人知晓,所以她们二人才会瞒着华奇趁门无湛出门赶去林府的时候混水摸鱼直接奔了断情谷而来,才到这里就看到火儿已经把相思楼毁了大半,当时的火儿已经杀红了眼,如果不是雪凤怀中的召凤令不慎掉落发出声响,只怕早让火儿一巴掌不知道拍哪里去了。
还是快些赶回天音庄,别让华奇担心了。认命一叹,青凤对雪凤道:“走吧。再不回去,华奇他们怕不以为我们有什么不测了。”
“青凤,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回程路上,雪凤将心中不解说给青凤听。“火儿不是一直都在林府,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据说林家少爷一直陪在火儿身边,涟烟也一直随侍在侧。如果阎火儿能让人假扮,那如何来假扮两个让人不起疑心的人?尤其莲媚儿对火儿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下她和青凤,她怎么骗过她的?
“照理说,火儿能在婚礼前赶到这里并将相思楼老窝连根端掉,势必在几日前就赶到这里了,之所以不动手必是为了防人通风报信而功亏一篑。但是,她是如何瞒过莲媚儿的,这我倒是真的不知了。”青凤微一叹道:“一直觉得火儿此次与之前不同,但却从未想过师父的死能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或许,真正带给她伤害的,是另有其因吧?
“青凤,面对火儿我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我们是不是该……”雪凤低道,是不是应该告诉火儿……
“你想什么呢。这件事能说么?说了,火儿只怕拼了一死也会……唉!到时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回天音庄告诉华奇随时备战莲媚儿。”
“小主,我们去哪里?”骏马奔腾,不知是谁问了句,是啊,去哪里?相思楼的分坛,烧的烧,淹的淹,余下的楼众不是死了就是武功被废再也不能替莲媚儿效力,那现在,他们要去哪里?
“韩拓府。”阎火儿头也不回的扔出一句,马不停蹄继续前行。韩府?那不是替莲媚儿打点金银的地方么?去那里做什么?
没人再问,因为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他十人虽说是金爷所训,却但归属于阎火儿门下。早前就听闻金爷所言,有朝一日暗影与黑卫定要为阎火儿出生入死。听闻老楼主生前有意将相思楼主一位禅让于小主子,可是后来被阎清所拒。当日金爷曾言,此次被拒,只怕日后无端生事。果然老楼主一死,阎清便携阎火儿离开相思楼,莲媚儿接任后,相思楼一落而成为江湖第一的暗杀组织。金爷为承诺所累,不能脱离相思楼,但已将他们与铁骑一同遣出相思楼,就待阎火儿前来讨人。想来这一切,便皆是在金叔掌握之中了。
而这一切,能被这个小人儿改变么?
“阎火儿!!”莲媚儿站在一片废墟上,仰天长啸。这相思楼自她接手经历多少风雨周折才完全被她收入囊中,不想她阎火儿一把火就烧掉了她所有的心血!“我莲媚儿就此立誓:若不将你阎火儿千刀万剐扒皮抽骨难消心头之恨!”
阎清立于断情谷外,看着曾经辉煌百年的相思楼,复杂一叹:“何芳,走吧。”说完,转身离去终至消失不见。
恩怨休时方休?当年的阎清为人桀骜不逊,做事向来只凭自己喜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江湖人人惧怕的‘阎罗’如此隐忍?他与阎火儿,情归何处?
韩府议事厅内韩拓端坐于椅中,不发一语。而在一旁则是站着被他自林府带回的绿秀。相对无言。萧衣望着这二人,不由有些着急,这到底要怎么做,好歹有个结论吧?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说一个字,他站这里很难受的好不好?
“萧衣,你下去。”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韩拓终于开口。
“是。”得到特赦的萧衣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临行前,不无怜悯的望了眼绿秀。唉!少爷的脾气发起来,唉!
萧衣一走,整个议事厅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到底是谁?”韩拓冷着脸,望着立于一旁的绿秀。不,她不是,她不是绿秀。林逸辰府中那个不是也叫绿秀么?那么,她是谁?
“绿秀。”绿秀心下一叹,好差事从来不给她。
“啪!”韩拓一掌拍在桌上,“你是绿秀,她也是绿秀,那是不是将来有一天,又出一个绿秀!”他如此真心对待,竟换得一个虚假的名字!
“我是绿秀,她也是绿……”绿秀任命开口解释,没办法,谁让她是这几人中脾气最好的一个。她们不说,只能由她来收拾烂摊子。
“你住口!”韩拓自椅中站起,大步走近绿秀,直将她逼至角落,厉声问:“除了你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有什么是真的?!你的身份,你的来历,我从来不问,只道你是她阎火儿的心腹之人,我对你百般呵宠不曾有过一丝怠慢,而你,”他望着绿秀,眼中复杂光芒一闪:“而你却连给我的名字都是假的!”这让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绿秀不言,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说什么都无疑是火上浇油,她可能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要不会让涟烟几个笑死。
“此袖非彼秀,韩大公子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女子缓步走入室内。呵,这韩府怪不得能成为莲媚儿的棋子,连她这三脚猫功夫的人都人轻易出入,何况是正宗江湖人士?
“我说驴子,你怎么笨成这样?直接一巴掌过去不就得了。”绿秀,不,正确的来说,是绿袖,绿袖扯了扯嘴角,来到二人身侧,只轻轻一格,便将韩拓这个七尺男儿格开老远,“你这脾气也好的太没话说了吧!”阎火儿的人,容不得他人如此胁迫!
“袖子,你怎么过来了?”重获自由的绿秀不由深深一叹,好脾气啊,真是。
“主子吩咐过,林府的事一了,即刻随你们回韩府。所以我就跟回来了。”
“跟回来?”她与韩拓以眼神交流:是你让她跟回来的?韩拓如此道。不是,你没让她跟回来?绿秀这么说着。没有。都没有,那她……两人视线齐齐望向绿袖。
“你跟谁回来的?”哟,颇有默契啊。
“没啊。我看你们回来了就跟在你们后头回来了啊。”云淡风轻地,仿佛她原来就应该是和他们一起的,而他们有故意把她甩开的意思。
韩拓面皮一抽:“你跟踪我们?”想着不由有些郁郁不快:“怎地姑娘好的不学,偏生学那……”一把短刃架在他的脖子上,韩拓很自然的说:“姑娘轻身功夫果是了得,饶是在下身边有着护卫,竟也未能察觉姑娘,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在下是否能向您师父老人家拜师学得一二?以便日后在遇到仇家时也好作逃命用。”一口气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持短刃冷眸盯着自己的绿袖。
“哼。算你识趣。”绿袖利落的收起匕首,快到让人看不清动作。
“马上吩咐下去,韩府妇孺全部遣散。男丁有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愿意的给了银子散去吧。”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很不雅的翘起腿,绿袖翻看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的就把韩拓给使唤了。
“袖子,你的意思是说……”难道莲媚儿会对这里不利?不应该,别的不说,就冲韩拓这张脸……
“正主儿都回来了,要个冒牌货做什么?引人误会?”绿袖收起手,抬眼勉强看了看韩拓不留情道:“要是让阎清知道莲媚儿养了个二号阎罗,不直接把她打入冷宫才怪!”
“你什么意思!”韩拓自从知道了个中原由后,对于自己的这张脸可是敏感的很。先前没见过阎清也还罢了,待前些时日见了阎清后,不由恨的牙痒。果然是只为了这张脸而对他差别待遇而不是为了他的能力!一个男人就算受制于人,只怕也是不愿别人说他是靠脸吃饭而不是靠能力。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譬如韩拓。
“韩大公子,事实就是事实,你嚎也没用。我要是你,就证明给人看,你韩拓靠的是能力不是脸!”不客气的吐槽,绿袖一张利嘴继续恶毒道:“不过我看你也就是一个靠脸的主儿了,不然怎么这么久了,连个局也布不好。”她指的是釜底抽薪将莲媚儿的产业整垮事,如果早将这些事了了,莲媚儿哪可能还有能力去洗峨嵋?!如此想着,心中对韩拓的轻视又多了几分。
“少爷!”萧衣自门外由远而近竟忘了要报备,直接冲了进来。见到屋内的绿袖一愣,她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事?”拧眉看着他,什么事让萧衣如此失态?
“聚义堂堂主,白荷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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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见就见,你这么慌张做什么?不像话!”本就有些气,一见萧衣如此德行,韩拓不免有些迁怒。
“她打伤了守门的人,但她身份特殊,所以我才……”是啊,江湖人皆知她与阎火儿的关系,如果不是这个,他早出手教训这个大小姐了,还用得着来请示少爷?
“哄出去。”绿袖在一旁淡道。这个时候来见韩拓,除了林逸辰的事,不会有别的。这个白荷,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搞不懂那个林逸辰哪儿好,非这么死扒着不放。殊不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白荷再怎么自降身份也不可能得到那林逸辰怜惜的一眼。怎么就是有人看不透呢?
“驴子,跟我出去会会那个白荷。我到现在没看到这个人是什么样呢。”说着,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熟门熟路的程度简直让人怀疑她才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的主人。
“绿秀,马上从侧门出去,看看主子有没有到。如果是主子来了,不必知会我,直接去见韩拓,如果是莲媚儿,直接放出召凤令。”说着,递出一支焰火交给绿秀:“如果我迟迟未归,就带着韩拓直接去天音庄,路上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回韩府。哪怕是他亲爹老子要死,拉也要拉着他去天音庄。”
“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早知道绿袖与莲媚儿的纠葛,但她却不知道,绿袖却是用命来搏来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先保住韩拓。哪怕是……”顿了下,绿袖站住脚头也不回道:“哪怕是用你的命,也要保住韩拓。”失了韩拓这步棋,扳倒莲媚儿会更加一层难度。
“白荷不是主子精心培养的么?为什么你会说你如果不归?”绿秀站在原地,握着召凤令丝毫不动。
“绿秀,”她道,“你与我不同,当日莲媚儿杀我全家,只为,”叹了口气,“我活着就是为了家人报仇,能杀了莲媚儿,死也甘愿。”想到人惨死,绿袖美丽的脸有些扭曲,“若不报仇,我怎配为人女为人妹?!”
“去吧。”缓下语气,绿袖看着她,“今日只有两姝,但是你我无论如何也要守到主子来到这里。否则,不止你我会死,就连韩拓只怕也会死在莲媚儿手中。”不再赘言,绿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白荷,你,果真只为男人活啊!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白堂,失敬失敬。”看着站在一群倒地家丁中的白荷,绿袖开口便是讥讽:“早听闻白堂主武功盖世,却说绿袖功夫也有几下倒是对此传言很是不屑了许久。”刻意的弯腰看了看倒地的家丁复又直起身子道:“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白堂主只身一人收拾这许多臭男人,却脸不红气不喘未见有何疲态,小女子着实佩服。”出身武林世家的一堂之主,居然连伤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脸放哪儿?
一席话,说得白荷不禁红了红脸。轻轻一咳:“本堂今日不是来与你耍嘴皮子的。我要见韩拓。”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将韩拓的人头带走!
只待你杀了韩拓,我便应你所有允求。莲媚儿的话在耳边响起,为了他,她应了。当日林府宾客尽散,一场残局还未收拾,整个林府陷入一片火海,林老夫人被活活烧死,只留下一个生死未定的林逸辰。我要为我娘报仇。清醒时只有这句话,林逸辰此时与之前的宽容随和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她亲手将他救出,还会以为是另一个人假扮的。林白两府是世交,而他,他是自己心仪的男子,他要报仇,她便帮他!
“他谁也不见。”绿袖看了看她,“白堂主,说实话。其实你也挺照顾聚义堂的名声了,居然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惋惜一叹:“可惜。你只知这韩府惟萧衣一人,却不知这韩府还有我。”
“林逸辰快死了吧。”冷不丁的,绿袖扔出这句。
“你胡说!”白荷厉声反驳。他不会死!他不会!
“声音大不代表就是正确。”谐谑一笑,绿袖望着白荷铁青的脸色不由有些怜悯:“灭门之痛难与外人道。你如此积极的把事扛在肩上,你以为,他会感激么?”他不会,他只会更嫌恶于你,只是现在的你,只怕是听不进吧?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冷着脸出剑,白荷丝毫不留情的刺了出去。不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杀了,她根本不可能杀死韩拓。她,必须死!
“白堂主,若说你还有一线生机,却被你自己给毁了。”含笑伸指,竟将白荷蓄力一击生生止住!
白荷大惊,迅速撤剑后退,脸色难看的瞪着绿袖。
“我不管你是谁,韩拓我杀定了!”
“不管你想如何,韩拓,我保定了。”绿秀,看这样子,主子怕是不能及时赶到了,带着韩拓走吧!赶到天音庄,让华奇来保你周全吧!
正想着,尖锐的哨音响起,召凤令挟起一道烟尘迅速升上半空绽放。果然是莲媚儿先到了么?
妩媚一笑,绿袖惋惜道:“看来,是你赢了。我这条命,你拿去吧!”说着,竟是毫不手软的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不要!”绿秀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一个石子直接砸向她的手,阻止了她自残的行为。
“绿袖,我不知你竟是如此的悲观了。”说话的,却正是阎火儿。
“主子。”绿袖惊如天人的看着阎火儿,主子怎么赶过来了?不是说莲媚儿到了么?
“白荷,你,果真是为了林逸辰不顾姐妹情谊要来动韩拓了。”阎火儿一身湖绿,猛一看去,竟与绿袖混淆。
“莲媚儿,出来吧。”她对着门外喊道:“来就来了,要是不出来见见我,你不气到发疯?”四十铁骑齐齐现身,将阎火儿等人围了个严丝合缝,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为什么?怕莲媚儿的暗算。
“铁锋,你们退下。”阎火儿唤道,对于铁峰的举动既窝心又觉叹息。金叔怎么教的人?虽说保护主子是份内之事,但有必要有命来搏么?
“主子。我等便是为主子而存在,主子若有不测,我等生而无颜。”铁峰固执的不肯退下,如果主子因此而受伤,那铁骑颜面何存?
“阎火儿,何时做了缩头乌龟?”莲媚儿一身红衣,飘然而至。身后赫然跟着七仙人。
绿袖一见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