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理会这对脱线夫妻,锦昔收拾好心中的失落,出门。
这几日的梦愈加真实。
对于被雨青出卖,起初锦昔是不怨的。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被刀架在脖子上时还镇定自若忠心耿耿的。当时自己还在为她被抓住而心忧不已,努力冷静思考怎么救她,她却是立即妄图借由自己来逃脱。
幸好遇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唔……还以为染衣是个虬须大汉凶神恶煞。这人只用一年就在云之国彻底妖魔化了。
才出门,却是见到一个熟悉不已的面容。
昨天才在梦里调戏过的人就出现在面前,锦昔心里的小人已经失意体前屈了。
不过面前的明显成熟很多。
什逸终究只一句话。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度思昔年。”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只要等到她记忆恢复,那么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锦昔再度睁开眼。已是一派繁碌早市街景。
自是一场轮回。
■■【锦】■|■■【逸】■
■秋{瑟}■|■■{弦}■
■■{梧}凉|■致{一}■
左绍{端}■|■梧{度}■
■时{柒}■|■■{思}■
■■【什】■|■■【昔】■
宋思{娴}■|■锦{年}■
作者有话要说:七十弦就七十弦吧……吾辈现在对这文真心动不了手术了。
☆、相见欢
注:本番外与第三十章没有联系。最多算是另一时空的事情了。
边境某宾馆内,三个大汉正赤膊打扑克,一个则在房里转悠着。
“d,怎么还没来。”走着的汉子骂骂咧咧,却还是掩饰不了心里随时间不断扩大的害怕。
那三人中一人a叼着烟,甩了一张牌,不悦看了他一眼:“你老在这转来转去,老子脑袋都昏了!”
老大开口,b当即嘻笑着道:“我说老四,你当心个什么,跟着大哥!谅那群小子也不敢搞什么把戏!”
d摸摸头,忽的听见敲门声,心头一跳,这就赶去开门。
一开门就见着一个消瘦的少年。
“小子,别乱敲门!”以为他们是看错门牌,d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知是否可以引见老板?”少年声音悦耳,不疾不徐,面上是浅浅笑意。
听到这暗号,d脸上显出“见鬼了”的神色。
少年没有一分畏惧,只是笑意加深:“怎么?您认为这里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回到宿舍,时毅冲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的计算出了差错,没想到这群毒贩里面有一个新人。哪知道那人最后还要顽抗,还打算到他头上。最后那种疯狂让人心寒。
好吧,他这人看起来是这群魁梧的兵里最“瘦弱”的。
时毅当时也没想太多,抽出短刃。
忽然画面重叠。
短刃变成了折扇,似乎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短刃潇洒转一圈。
时毅按住短刃末端开关,刀刃弹出。
什逸拨动折扇机杼,细碎锋芒闪现。
咔嚓声同时响起。
他顺从那丝本能毫不犹豫无比娴熟刺向心脏。众人也因为一时变故惊惧在原地。
现在想来,却是无止尽涌来的后怕,那种虚无缥缈的本能能随便依靠的?!
第一次杀人。
“老时啊,你儿子就像个天生的杀手。”想起刚才队长在电话里对自己父亲说的话,他苦笑不已。
不过一月,他就交了退队报告,签了保密协议,拿了本就不多的行李回了b城。
时家时代从军,所以还没毕业的他就被自家老爹一脚踹进了部队。
“我说你小子,偏要跑到那地方!你那点小心思当岳大伯不知道?”时罪小心看了眼门外,对他道。
时毅翻了个白眼:“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妈说的。”
想到要去a大一个教授那里接受什么音乐心理治疗,时毅纠结着打通了郝眉的电话。
“喂,明天到a大东门口接我。”
郝眉僵着脸挂了电话,这才嗷地一嗓子倒在床上。
“恶魔来了。”这句话在脑海里无限重播。
国内最年轻也是在音乐心理方面最权威的人是a大音乐系的吴梁。
所谓a大美女榜,第一孟怡然,第二贝微微,第三云锦昔。这三人中两个就是音乐系的。其中前两名都是大二,云锦昔才大一。不同于孟怡然的清纯甜美,微微的艳丽无双,她只有宁静浅煦的气息,家里是书香门第,父亲作家,母亲知名钢琴家。
云锦昔,吴梁的得意弟子。话说第n次挖计算机系肖奈无果时,他经过琴房,她一曲《折柳》让他喜出望外,踏破铁鞋啊,结果这良材就在身边!
锦昔有一点让她母亲很是抑郁。
女儿表现出的绝对乐感让她喜极,毕竟女儿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最好不过。
虽然钢琴也不错,但是锦昔一门心思全在笛子上!
“……学姐。”锦昔有些不耐看向挡住阳光的孟怡然。
“哟,你还知道她是你学姐啊。”不知为什么,这个艾湘对她一直阴阳怪气的,爱香奈儿这名字她知道,至于本人,不过尔尔。
锦昔可不想马上出现在学校论坛上,快考试了,一群人正想找点八卦来减压。
收好手头的书,拍拍落在裙子上的碎叶。“学姐……有机会你还是要填充一下这里。”指指脑袋,锦昔眼中是一派澄澈,话却是直接秒杀两人。“某些自身无法控制使其增长的东西,还是别太在意了。”
《谁叫你没有34c》锦昔是看过的,看后心下是愤然,这么输不起的人居然是她们系的!锦昔见过贝微微,被楚璧连这厮拉着去看了那场篮球赛,对贝微微她有很大的好感。
楚璧连,医学院的鬼才,他有着大部分理工男没有的外貌条件,估计艾湘就是因为他才对自己这么针对……真是无语。
云家和楚家是世交,两家可以说也是极看好他们这对。但是……
他们只是闺蜜关系啊!!
璧连也就当当她的挡箭牌罢了,换是你,连对方三岁尿床一类糗事都一清二楚的两个人还真是谈不起什么风花雪月。
愤愤然于艾湘的莫名其妙,楚璧连的招蜂引蝶,锦昔就这么向前走着,一转角便撞上了什么,手中的书也跌落在地上,风哗哗吹动书页。
双手插兜,青色休闲服,面容俊秀的青年,跌坐在地蓝色长裙清丽少女,日光倾下。
书页停在锦昔最爱的那一面。《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度思昔年。”那分无限缱绻。
“抱歉。”从惊艳和极度的熟悉中惊醒,时毅立即伸手拉她起来。
“喂,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声如撞玉。
“这种搭讪方式早就过时啦。”
“……”
目光触及对方有些赧然的面容,她笑意加深。
“不过,你的声音不错,若是愿意参加诗朗诵,我会考虑你的搭讪。”
“呃?”
“你不是a大的?”“我们系新开展的活动,你声音不错,有没有兴趣?我准备的是《长恨歌》,当然我是负责演奏的。”
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个人读来一定很好听。
“不过。你是来这里干嘛的?”
“……我要找吴梁先生。”
“……”锦昔一怔。不会这么巧吧。“你是时毅?”
“是。……你?”
“师傅去澳洲了,你前期的治疗由我负责。真是巧呢”她笑得眉眼弯弯。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锦昔。今后的日子多关照啦。”
“时毅。请多关照。”
李煜在《相见欢》有言: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今日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的姑娘们。
☆、为什么
锦昔长子的出现可以说完全出乎这对正在筹划旅行的小两口的意料。
“俩月了。”璧连无比淡定撤了脉,用一种可以说得上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什逸。
锦昔起初一怔,随即想起小时候软软的云澜,心里这才舒坦起来。
什逸想起那个身居高位为君不尊喜欢扮痴卖萌时不时来打扰锦昔的小舅子,所谓外甥像舅,想到这,他脸黑了。
可以说,时园五代嫡长子对于这两只结婚不到一年的小夫妻完全是惊大于喜。
这位长子是个非常闹腾的主。
人说怀孕是会长胖的,锦昔却是掉了几斤了。看得什逸心疼不已。
所以注定了的,这位长子杯具了。乃还没出生就被自己爹嫌弃了。
也许他一出来,他爹一巴掌就招呼上了。
福嫂作为一名资深稳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你见过哪家男人冲进产房的?你讲哪个男人看见自己儿子就像见着一块叉烧反而安慰自己媳妇的?
好吧,少夫人能成功生出孩子其实可以说完全归功于少主。一句话就解决了她们纠结三个时辰的事啊!
他只说:“你若是去了,我便只能学你给我讲的那些话本一样,重开百花楼,自我放逐来减少忧伤了。”
安抚好自家炸毛的小妻子,刚为人父的什逸这才意识到某团包子的存在。
好吧,看到包子后他是有那么一点所谓血脉传承的奇异感,不过……
孩子可不能惯坏啊。还没出生就让自己妈妈受这么大苦,要掰正了。
过了那么几个月,时伯“不经意”的一句话,新上任的不称职父母才想起来还没取名字。
“你来吧。”自身都可以说是年轻,对这只同性生物抱着极大怨念的无良爹。
“呃……”某个不负责的娘拍板。
“就叫【什么】!”
于是什么筒子杯具的人参拉开帷幕。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如是调侃对话充斥着时家大少的童年脆弱琉璃心。
虽然在时家大少近五年的抗争后转成了小名,但是这阴影还是在了。
以至于后来他和那个与他有相似遭遇的肖家幺女肖宝贝初遇时,两人间总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正式名字?”锦昔眼睛一亮“不如叫时之轩?”
什逸一听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但是看到锦昔这神情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道:“我们家名字都是取两个字的。”
她沮丧道:“这样啊,那你取吧。”
他最终还是取了一个比较常规的名字。时光。
什逸想起这六年来自家妻子唱的一些歌,眼中一闪,看得沉浸在翻身中的时光心惊不已。
臭小子,居然反将一军,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改名这事闹出来的?
五岁的时家大少终于舒了一口气。
时光筒子立即又杯具了。
自家母亲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哼歌:“时光美丽动人/如何不舍都要分
/如何不舍都要忍再独行/时光最是弄人……”而且这首歌有在家中传散开的趋势,然后蹂躏自家儿子一番,笑眯眯说:“这首歌叫《时光》呢。”
由于时光一直以来在锦昔面前的装傻卖萌求虎摸,锦昔不知道自家儿子完全继承自家爹的衣钵,早慧到近乎妖孽,更何况他一直和什逸斗智斗勇。
在一番打滚耍赖后,时光成功让自家亲亲娘亲承诺不再唱这首歌。
刚八个月的时家二小姐锦年看到后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一高智商搞出这种卖萌吃醋的事,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平静了几个月,时园一首歌又传唱开了。
“那童年的希望是一台时光机/我可以一路开心到底都不换气/戴竹蜻蜓穿过那林/打开了任意门找到你一起旅行……”
“这首歌啊。叫《时光机》。”锦昔笑眯眯道。
时光内牛满面。
锦年幸灾乐祸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小子,你这是把爹爹惹毛了,继续装吧你。
看到这明显鄙视的眼神,时光走过去把正扶着床学走路的妹妹抱开,笑眯眯看着没有任何依靠的小丫头倒在地上。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不成!
锦年倒在地上,忽然诡异一笑。
“喂,我告诉你,你别搞鬼!别以为我不知道,少爷我在你这年纪都懂事理了!”时光心忽的发毛,就像自家老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对娘亲撒娇的时候一样。
“呜啊!!!妈……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软软的声音在时光听来就像是魔音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锦昔冲进来一脸心疼抱起女儿。
这个女儿最是对她的心,怀她的时候一直安安稳稳孕吐都没有,可见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啊!刚出生哭起来跟个小猫似得,让人心疼。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从不让自己操心。
“妈……妈妈。”打了个哭嗝,锦年皱起小脸,“哥……哥……坏!”
“时光。”锦昔板起脸。
时家大少还愣着,这一下就知道自己着了道了,还是这种最幼稚的把戏!
“娘。”
“道歉。”
“对不起。”
“对谁说呢。”
“年年对不起。”
锦昔这才笑开。“这才乖嘛。小光要和妹妹好好相处啊。”
“嗯!”看着自家娘亲又挂上的温暖笑容,时光也笑开了。
把锦年放到床上,对时光说:“这是妹妹,小光要好好照顾啊,就像丹默叔叔对思娴阿姨一样!”
“嗯!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挂着天真可爱笑容。
小丫头,看我怎么“照顾”你!
“哥……哥……对……年年……好……”锦年也挂上无邪的笑。
好小子,我们杠上了!
看着面前兄友妹恭(?)的一幕,锦昔这才满意走出去。
锦昔一出门,兄妹俩笑容立即变得无比诡异。
咱们走着瞧吧。
“解决了?”什逸笑着拉了锦昔的手继续向前走。
锦昔有些怨念看了身侧的人一眼。“你们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吧。各个跟个人精似得。”
继而叹道:“年儿压根就不像个孩子,这么安静,也只有和小光对上才能活泼点吧。”她也不指望家里出个妹控了,能像时光和什逸这么相处她已经很满意了。
“聪明点也省事儿。”什逸笑得满足。
“诶?”锦昔惊讶看着面前的小船。
“孩子也可以自当一面了,我们的旅行也可以继续了。”
锦昔心头有些泛酸。原来他还记得,这几年,她对两个孩子的关注确实是更多些。笑颜如花“好。”
看着锦昔进了小船,什逸望向时园的方向,笑的志得意满。
两个小鬼,不出手怎么知道这家的头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三生缘
浅掠浮光,换得一时安好。
暖意轻轻覆盖在身上,他抚琴,放空思绪,任由指尖游走。
在这里没人会懂他的音乐,在一个山寨里,大多是粗人。
他抚琴,他亦是习武。
华美古琴中,是上古宝剑。
赠他这琴的前辈说,此琴无论奏何曲皆有肃杀之气。
他也曾试过,把剑抽出再奏琴,然而之后无论如何拨弦都是无声。
但使奈何顾,时时误拂弦。〖注1〗
百花楼花魁孟怡然抚琴之时为引奈何回首,故意在曲末弹错一处。
一时传为佳话。
他从不在意这些。他只有自己的琴便好。至于那个利用曲子的女人,他着实提不起好感。
还在苦想着怎么打入山寨里,便被大当家之女抢上山。
没错,是抢。
想到这,琴声略微转音。他哭笑不得,没想到作为一个男子还会被女贼抢。
那个女贼如同夏花一样闯进自己的世界。
他喜清淡,嗜穿白衣。一直见到的女子都是娇羞内敛。
从没有人那么嚣张直接说要抢走他。
一身红衣,一把大刀,如此不像女人的女人。
而且,他也不过是被抢来刺激山寨的二当家真水的。
被拿来和那个男人比,他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廉价许多。
琴音急促起来,那分戾气和肃杀更显。
“你的琴音,很奇怪呢。”
她依旧一袭红衣,笑靥如花,如同当年在师门后院繁盛的牡丹。
还记得师母最爱白色山茶以及红艳牡丹。
茶花谢后便是牡丹盛开之时。
如此强烈的对比,他有时候竟会生出一种无奈感。
“你懂琴?”他不咸不淡道。
她挑眉:“为何要懂琴才知道呢?我可以感觉到,你琴音没变,只是前几天让我很不舒服,不过这两天,我应该是习惯了,听来也是极不错的。”
不错?堂堂第一琴师的曲子只是不错?若是别人听来或许会当作笑话。
但是她的神色却让他觉得自己得到无上奖赏一般。
或许自己应该早点离开了,不然在这粗野地呆久了,他恐怕会做出焚琴煮鹤这种荒唐事了。
对牛弹琴竟是弹出喜悦?
而他清楚知道,不快点实施计划,自己会对她下不了手。
她已经感觉不到琴音中的杀气了。
琴随意动。
离开,遇到猛兽,与她回去,决定结婚。
落英缤纷,她舞刀,他奏琴。
他早就分不清计划与心思。
停歇了琴,琴声却不停。
琴声一直在耳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