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风衣里穿一件大花衬衫,全身裹着热带火鹤兰的艳丽图案,穿紧身嘬腿牛仔裤,高帮皮靴,捯饬得风流又潇洒。他身后拖行李的是他司机林俊。
上飞机前一会儿工夫,汤家皓追打来几通电话。
“珣哥,好珣哥,我到北京啦!我现在刚下停机坪,马上就出机场,你在哪啊?我现在就飞扑过去找你!”
汤家皓在电话里叽叽呱呱,连喊十好几声珣哥,心诚意切。
楚珣这时其实就在机场,随口敷衍:“我在上海,你先回去吧。”
汤家皓一听,一颗热腾腾的心就凉了:“你在上海,不提前告诉我,我推了公司的会来见你,你这样对我……”
楚珣在心里叹了一句:“……小汤,对不起啊,最近忙,我回来找你,乖,听话。”
他现在真顾不上哄小孩,挂了电话,上飞机,出任务。
孟拱是缅北克钦邦一处重镇,以盛产上好玉石翡翠各类珍贵矿藏闻名。当地常年动荡不安,各派军阀财阀黑道势力纵横割据,黑帮枪战交火乃家常便饭,缅甸军政府与警察完全控制不住局面,基本类似无政府状态,地方割据争地。
金老板派私人直升机,把楚珣从郊区机场直接接到他别墅庄园大门口,大手笔,大气派。
地方财阀之地,崇山峻岭之间,制空权都由不得政府管理辖制,帮派势力带火力加持的军用直升机来去自由。
楚珣从直升机上蹦下来,草帽直接就被螺旋桨带起的狂风掀翻。
他跳起来追他的草帽,蹦得像只大花猴子。
他的生意老伙计金百胜从庄园里走出来,身材高壮肥硕,远看如同一枚圆不溜丢巨型冬瓜滚了过来!这家伙张开双臂,大笑着迎接。
金百胜先是对客人双手合十,笑眯眯行佛家之礼,然后一把将楚公子搂进怀里,十分亲热地揉了揉,习惯性的捧了楚珣的头,不由分说,在额头重重亲了一口,啵!
“哎呦喂——”
“金老板,这什么毛病啊——”
楚珣苦笑着抹掉脑门上的口水,这家伙就这操行,逮个帅哥就占便宜。
金老板是克钦邦数一数二华人势力,缅甸四大华商之一,产业遍地,雇佣数千。这家伙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一尊小金佛,身旁携两名妖艳美女,身后站一圈荷枪实弹披挂子弹夹的保镖团。缅甸也是个神奇违和的国度,当地人能够将对佛的虔诚信仰、涩情产业以及暴力血腥黑帮毒品人口军火交易毫无心理障碍地糅合进他们的文化,以此为业,引以为荣。
金老板热情接待楚公子住进大庄园。随从住后院客房小楼,楚珣住金老板的奢华别墅。
当地最豪华酒店里大摆筵席,各处流连闲逛数日,楚珣借着金百胜的引见与人脉,见过当地不少人,在酒桌与赌桌上与人交手,谈生意,也暗摸当地情况。当然,每次会见都没闲着,大到主人家的住所、座驾、手下人马名单,小到对方贴身文件、一块手表、一只香烟盒,不漏掉一处可能的蛛丝马迹。
楚珣连金老板的别墅都仔仔细细搜检过。他夜里不能休息,悄悄潜出客房,金家所有房间摸排一遍,复制金老板的生意资料。
黑夜里,一只裹着华丽环纹皮毛的“大猫”,悄无声息踏过客厅奢华的地毯。
一双天眼在书房角落里映出莹绿光泽,诡秘,危险,灵活的手指划过一篇一篇充斥字迹的信笺、文件……
随后的一天,金老板派遣一名向导,数名保镖,带楚总去城里市集转转,领略民风。
敞篷吉普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颠簸前进,楚珣一手压着草帽,脖子上系一个丝巾围嘴儿,挡着嘴巴,避免吃土。孟拱盛产缅甸玉、红玉、琥珀、黄金,有全国最大的玉市。街道两侧商铺云集,小贩客流嘈杂,电动三轮车突突地在人缝间穿梭。
也就是这天碰上了事儿,楚珣他们在街头撞上一场黑帮交火,当街枪战。
这种事在当地如同家常便饭,当然,事先谁也没想到这么寸。
楚珣在玉市一家最大铺子逛了一圈,趁店主不备,偷拍了柜台里的电话簿和账目资料。他买了几套红玉小挂件,挂到脖子上,歪戴草帽,出门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肩膀。那人目光阴沉,扭头盯他一眼。
下一秒,临街房顶发生异动,一记冷枪。
楚珣被枪声一震,身旁“膨”得一声。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家伙,后脑显露狙击弹孔洞穿的痕迹,从前额面颊处炸开一个血洞,脑袋爆了!
楚珣惊愕,条件反射般迅速抱头寻找掩护,街头形势顷刻间大乱。
被偷袭的一伙人,与开枪狙杀的一伙,当街开战,枪子儿横扫街市。
楚珣踉跄着沿街跑,这种混乱最易遭到误伤,真挨一枪可就不划算。他身后早已有人赶上,金老板家的敞篷吉普一个急刹车横在面前,后座上林俊喊道:“楚总,上车!”
楚珣抱头如鼠窜,林俊把他拽上车,将他一掌摁在后座,护住要害。
开车的是金家向导,见多识广,对枪战的销魂场面习以为常,口中念念有词,高唱着什么,呜里哇啦得,娴熟地操纵车子在人群中蛇行穿越。
他们在集市上驱车飞驰,后面竟然有车追赶。
混乱中越是跑得快的,目标愈发显眼,引人注目。尤其当时被一枪毙命的人目测是华裔男子,楚珣估摸着,他们这一车很可能被误认作帮派同伙。
楚珣被林俊压着,喘不过气,满鼻子满脸是车厢中的废气烟尘,草帽也飞了。
偏在这时,一记乱射的散枪袭来,闷闷的一声。
驾驶位上高昂的歌声戛然而止,向导的身子猛然一颤,颈动脉血液喷射,吉普车迅速失控冲向路边!
林俊眼明手快从后座跃到前座,一把将死人像扔麻袋似的倒提着扔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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