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小说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夜凉如洗 第7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萧皓走到张敏宁面前,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声音柔柔的:“爱妃,现在你有何要申诉的?”

张敏宁沉默不语,紧抿着嘴唇。

萧皓继续柔声说道:“爱妃,你知道这木匣装的是什么吗?朕想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张敏宁依旧是一片缄默,似乎萧皓所说的丝毫引不起她一点兴致。

萧皓眼中怒光大盛,显然张敏宁的淡漠激怒了他。他狠狠扣住她的下巴,表情凶狠的说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嘉宋国的机密地图,只有皇室继承人才能拥有的机密地图,你们张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染指这张地图。难道是想意图谋反吗?”说完,已经狠狠一用力把张敏宁推倒在地上。张敏宁慢慢的阖上眼睛,心中默道:机密地图?竟然是这么敏感的东西。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亡我张家?

萧皓看着张敏宁了无声息的躺在地板上,怒意和一丝无法抑制的酸痛同时侵袭他的心。

萧皓俯首在那禁卫军首领的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那禁卫军首领就带领着那几位禁卫军退下了。

张敏宁虽然眼是阖上的,但是耳边却及其注意周围的环境,毕竟这关乎自己张氏全族生命的大事,自己真是一点疏忽也不能落下。现下萧皓是不可能放过张家的了,那嗜血多疑的萧皓为何还能搏个贤君的名号?张敏宁觉得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脱序了。

萧皓摒退了下人之后,并吩咐好下人去把绣娘的尸体好好处理,然后把那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敏宁抱回寝宫。

对于张敏宁,萧皓并不想致她於死地,但是她身后的张家是不能留下了。没有了张家支持的张敏宁就会像毒蛇失去毒牙,再也没什么好畏惧的,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这,萧皓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敏儿,爱妃,朕会留下你,以最安全的方式把你留下,而你也不能反抗。

被萧皓抱在怀里的张敏宁心里不停的思索着如何把这宫里的事情通知给父亲,让他做好准备。如今萧皓是铁了心要灭张家的,张家的深厚基业怕是保不住了,但是父亲他们的生命总算是要保住呀。张敏宁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张脸孔,可是谁又能相信呢?不能,一个也不能,可以相信之人已经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张敏宁知道情况很危急,所以她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如何通知,找谁通知?一张脸孔霍地出现在她脑海,容容,谢容,小荣子,看来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萧皓把张敏宁放回到床榻的时候,并不离去,而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张敏宁那平静的面容。

张敏宁心中却是一直焦急,他不走的话自己如何传话小荣子去送信呀。他相信小荣子会有办法把她的信件送出去的。

张敏宁心头一亮,搏,似乎现在只有真的放手一搏了!

张敏宁睁开了双眼,声音淡淡但坚定的响起:“皇上,臣妾现在想要作画!臣妾想把绣娘的面容画下来。”

萧皓一阵错愕,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之要求,于是便颔首答应了:“爱妃想记下绣娘的音容相貌,好的!”

张敏宁大声呼道:“小荣子,小耀子,上来研墨侍候!”

小荣子,小耀子两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他们神色倒一如往常,非常平静。

“帮我收拾一下这书桌吧,本宫现在要作画!皇上,臣妾作画的时候不喜别人靠得太近,您能坐得里臣妾远点吗?”张敏宁不卑不亢的对着萧皓要求道。

萧皓依言坐得远远的,却也不离开这寝宫。张敏宁倒也不惊奇,她知道现在这时候,他会监视这自己不让自己耍什么诡计的。

小耀子在帮张敏宁研墨,小荣子则帮张敏宁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再铺开画纸让张敏宁作画。张敏宁趁萧皓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小荣子使了个眼神,小荣子给了她一个明了的表情。张敏宁在这时却不知多感谢谢容在她身边安排的这个人,这小荣子不愧是谢容的手下,一点则通,非常聪明。

小荣子和小耀子把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张敏宁就把他们挥退了下去。之所以那么着急,也是让小荣子有时间赶紧去通风报信。

刚开始作画的张敏宁总是思绪不宁的时不时向窗外张望。萧皓开始好奇的也跟着往窗外望去,发现除了一片湛蓝的天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心里以为她只是远眺而在心中勾勒绣娘的形象,次数多了,萧皓也不以为奇了。

埋头苦画的张敏宁又一次抬眼向窗外望去,这次她看到一只黑亮的小鸟翱翔在天际。张敏宁不动声色立即垂下眼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最后的最后,看来只剩下他们了,张敏宁微勾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皇上,臣妾看您坐着无聊,不如叫晓月上些甜品吧!”作画中的张敏宁突然抬头向萧皓询问道。

萧皓掩饰内心的错愕,脸上挂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好的,爱妃还是一样体贴呀!”心里却在寻思着这张敏宁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很快的,晓月袅袅生姿的端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看似简单却又非常美味的胡萝卜蒸糕,放在离张敏宁书桌不远处的玉石桌上。

晓月正要退下,张敏宁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晓月,本宫现在忙着作画,侍候皇上用这甜品吧。”

晓月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错愕的望向张敏宁,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很遗憾的并没有,张敏宁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她的眼睛甚至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所作的画像。

晓月只好恭敬的说了声:“是!”

萧皓的眼神越发深邃而又变得高深莫测,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慌张,他发现此刻的他一点也掌握不了张敏宁心中所想,张敏宁从要作画开始都透漏出两个字:诡异。

萧皓坐在玉石桌上悠闲的品尝着胡萝卜蒸糕,晓月就站在他旁边,把那蒸糕小口小口的往萧皓嘴里送去。

一边作画的张敏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他们,看到晓月那略带羞意和幸福的眼光,张敏宁心下就做了一个决定。今天她所做的决定都非常的迅捷而毫不迟疑,而且非常的狠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是张敏宁的做人原则。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犯我,张敏宁必以十倍还之。张敏宁的右手还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那垂下的左手早已情不自禁的紧握成拳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敏宁的画像终于宣告完成了。看到自己的画作,张敏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敏宁脸上挂着一副恬淡的笑容,看到萧皓一脸无聊的坐在位置上,而晓月一脸乖巧的站在他旁边。

“晓月,过来看看本宫的画作吧!”张敏宁对着晓月发出温柔的邀请。晓月迟疑了一下,在萧皓的眼光示意下缓缓向张敏宁身边走去。

张敏宁一脸天真的把画放到她面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很美吧!”

晓月接过那画,脸上顿时闪过错愕惊恐的神情,而站在她旁边的张敏宁趁她失神的瞬间,不失时机的迅速把自己发髻上的金玉簪拔下,手上运上十分的内力对着她的脸孔狠狠的划下两条深深长长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晓月的脸上汩汩流出,滴下的鲜血混入画像中,跟画像中那猩红的颜料似乎已融为一体。

晓月失声尖叫一声,手掩盖住自己的脸蛋,眼神惊恐的看向此刻满脸暴戾之气的张敏宁。

“贱人!”张敏宁的手还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而坐在玉石桌上的萧皓也反应过来了,马上飞身过来握住张敏宁那拿着金玉簪的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想杀我吗?”张敏宁讽刺的说道:“你迟了一步了,当不成英雄救美了。可惜了,晓月这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被我毁掉了,这么深的伤口,你说到时伤口愈合那伤疤会有多么丑陋,多么狰狞呢?哈哈哈!”张敏宁忍不住失声大笑。

“你,看来朕还是太纵容你了!”萧皓对着张敏宁冷冷的说道。

“怎么,想要在我脸上划上两刀,我不介意的,呵呵,我又不是她,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一点也不在乎你,可是她,她现在那么丑,你还会要她吗?哈哈哈!”张敏宁再次抑制不住的大笑。

“你!”萧皓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逼疯了,恨不得把她掐死在眼前。

“怎么,又想打我耳光了?告诉你,这次本小姐不会让你乖乖打我的。”张敏宁转而话锋一转:“皇上,想看看你那多才多艺的爱妃所作的画像吗?这是敏儿我特意为你而画的呢。”张敏宁的戾气突然散去,脸上的神情一派诡异的天真。

张敏宁走到晓月面前,看到她低下头全身簌簌的发抖,画像也被她丢弃地上。张敏宁弯腰捡起画像,适时靠在她耳边低语,再雪上加霜一番:“真可惜,你的皇上可能一辈子都看不上你了,丑陋的女人!”

晓月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张敏宁心底一阵爽快,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后果!金枝,绣娘都因你而死,还有张氏一族也因你而被祸及,与其痛快的杀了你,不如让你活在这世上慢慢的饱受折磨。

张敏宁缓缓起身向萧皓走去,张敏宁的动作一派清闲,但是萧皓却觉得自己内心没来由的压抑而又沉重起来。

“皇上,这画您要看吗?”张敏宁讨好的看向萧皓。

萧皓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画纸慢慢展开来,映入萧皓眼帘的是一幅极致血腥的画像。整幅画像以肃冷的白还有血腥的红作为主色调。一个未成形的婴孩蜷缩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这是个死气沉沉的婴孩尸体的画像。婴孩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脸孔狰狞青紫一片,而且全身到处布满坑坑洼洼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婴孩的全身汩汩流出,那猩红的红太逼真,几欲让人认为那是真正的鲜血的了。白茫茫的雪地也被婴孩的鲜血几乎染成浓重的红,萧皓的心里一阵反胃。

“不是绣娘的画像吗?”萧皓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滚出声询问道。

“臣妾临时改变主意了,臣妾想应该这幅画会给皇上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张敏宁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把萧皓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皇上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跳动了吗?”

“你……你是说!”萧皓不禁脸色大变。

“皇上,臣妾怀孕了呢。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呵呵呵!”张敏宁笑得悦耳,萧皓听得胆战心惊。

“那你……送这幅画像给朕是为何?”萧皓连忙把那画像往地上一扔。

张敏宁直视着萧皓的眼睛,以认真的口吻的说道:“那是因为臣妾希望皇上记得这个孩子,这个即将死去的孩子,和她娘亲一起死去的孩子。我希望皇上永远保存着那幅画像,也希望那孩子在皇上的心目中永不会被遗忘。皇上,你能答应臣妾吗?”说罢,张敏宁笑了,笑魇如花。

“你这个疯女人,你做什么了?你敢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爹的。”萧皓不由得放出狠话。

“皇上,臣妾死不死似乎你也不会放过我父亲,况且我父亲也许在逃亡中。呵呵呵,皇上,今天同样让你永生难忘吧!”张敏宁的笑声已经开始虚弱了,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朕的东西谁也夺不走!”萧皓此时才真正开始慌乱了。

“皇上,你不对哦,惠成皇后不是也离你而去了吗?”张敏宁脸上维持着一派天真的笑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萧皓把张敏宁紧紧抱在怀里,深怕下一刻她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也不会当你的宠物的!皇上似乎很伤心,可是臣妾现在很开心呢,臣妾好想好想笑啊……”声量慢慢降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萧皓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躯体慢慢变冷,那曾经鲜活的面容此刻静谧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神情安详,嘴角还溢着一抹诡惑动人的浅笑。

整个闾宁宫的寝宫一片静寂,萧皓仍然木然的把张敏宁抱在怀里,晓月趴在地上继续无声的幽咽着。

番外(游魂)

嘉文十三年冬,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悄然袭击了嘉宋国的京城。京城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大街上那厚厚的积雪,光秃秃的树叉子,寥寥无几的行人,给这严冬的京城更增添了一份萧索。只有远处不停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声音,贪玩尖叫的声音才给这死气沉沉的京城添加了一股生气。

地处京城热闹大街的张丞相府萧索更甚,不应该说张丞相府已是昨日黄花了,经过那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推门而进丞相府,门口的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回响声。那阔大的丞相府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偶尔一个小小的声音也能激起巨大的回响。树倒猢狲散,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往日里高朋满座,宾客满楼的丞相府也萧索破落到如此地步。灰的天,白的雪,红的梅,给这空寂的丞相府更添了几分壮绝的惨烈。

一个多月前,嘉文帝萧皓以张浚意图偷窃机密地图,图谋不轨的罪名问罪张家,捉拿了张浚关入天牢,而他的其他家人则下落不明。张浚的长女也就是当朝的贤妃娘娘和她的婢女绣娘因为盗窃事件败露,双双选择自杀身亡。这就是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至此之后,张氏一族也步上邓氏一族的后路,落败了下去。张邓两族权倾朝野的情势也从此再不复存在。不久,嘉文帝册封皇长子萧跖为太子,册封贺婕妤为德成皇后,满朝上下官员几乎无一人反对,至此,嘉宋国的大权可以说是真正被嘉文帝掌握在手里,做到真正的权倾天下。

阴森冰冷的天牢里面,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更给这个天牢增添了一种鬼魅的气氛。天气本来就十分寒冷了,那天牢里面更甚几分,全身包得密密扎扎的天牢看管也缩着脖子躲在火堆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像冬眠的动物一样。突然,寂静的天牢里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的,脚步声的主人来到了近前,那看管睁大眼睛一看,赫然就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小青子。那小青子披着厚重的黑色披风,头上也戴着一顶密密实实的帽子,整个人几乎都被那衣服遮掩起来了,唯有那双黑幽的瞳子在这昏暗的天牢里面闪闪发亮,发出湛湛精光。看管马上从舒服的椅子里面起身向着小青子恭敬的行礼,并且马上带领小青子到关押张浚的地方,原来今天就是张浚的判裁日,那小青子就是来牢里宣读嘉文帝的圣旨的。

小青子刚刚走进关押张浚牢里,一股恶寒腥臭的味道向他扑鼻而来。小青子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把皇帝的御旨马上从怀里掏出来,清了清喉咙,那无甚感情尖锐刺耳的声音便在这天牢里面缓缓响起,一字一字的,抑扬顿挫。张敏宁表情平淡的听着这所谓圣旨,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张浚的头发就变得花白了,脸上也皱纹横生像块干涸的树皮,由于身着单薄的单衣,嘴唇被冻得发紫,并且昏迷不醒的抱着膝盖躺在那冰冷的石床上瑟瑟发抖。任是任何人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活像七八十岁的老翁和一个多前那风度翩翩的儒雅中年男子联系在一起。圣旨终于宣读完毕了,张敏宁只注意到那几个字“赐鸩酒一杯”,张敏宁一声嗤笑,萧皓你终于等不及要下杀手了。

那静静躺在石床上的张浚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会乐意接受吧。现在的他可以说得上是万念俱灰了,只是带着对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愧疚一直残留在这身上。张敏宁笑了,这也许是种解脱吧。这一个多月以来,张敏宁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被毒打逼供,看看一向养尊处优的父亲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着父亲凄惨的渡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不过她只是一缕游魂,一个甚至不能投胎重生的孤魂野鬼,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即使是她的父亲。每个夜里,张浚在梦中大叫着自己妻儿的时候,大声的请求着她们原谅的时候,张敏宁想要告诉她的父亲:父亲,我从来没有责怪你!可是他的父亲听不见,他会日日虔诚的祈求她们原谅他,也会在他想起她们的时候时不时面带微笑。有时候她也会埋怨他的父亲迂腐,为何当初那么傻没有在自己通知他的时候跟着二夫人他们一起逃离呢?为何要留下?为何还要顾虑自己的安危?为何还要相信那个“英明睿智”的皇上说什么他不会斩草除根滥杀无辜?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得现在如此凄惨的地步。

小青子跟那看管一直叫不醒张浚,于是他们决定还是动手了。一个铮亮的金制酒杯倒入了清澈晶亮的液体,发出莹莹的光芒。看管按住张浚的嘴巴,把那酒强自往张浚的嘴里灌。张浚被呛到了,咳了一声,但还是吞咽了下去。于是,张浚平静的面容开始失常,面孔变得痉挛,手脚也在不停的颤颤的痛苦的挣扎起来。苍白的脸孔逐渐变得紫黑,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最后终于平息。现在张浚的面容是真正平静安详了,他没有愧疚,没有思念,也没有了痛苦。张敏宁就静静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平静到一丝波澜也没有。现在她只是一缕游魂而已,没有重量,没有形体,没有温度,更没有眼泪。

小青子看着张浚那变冷的尸体,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对还呆立在一旁的天牢看管说道:“把这尸体好好葬了吧!”说罢,转身无情的离去了,那黑色披风随风摇摆,不带一丝温度。那看管抚了抚张浚冰冷的面容,微叹了一口气,于是摇摇晃晃的把张浚的尸体拖出了这间牢房。张敏宁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终于消失在这牢房里。

张敏宁毫无目的的在京城大街上乱逛。父亲已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这样游晃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看到远处小孩在雪中愉快玩耍的背影,张敏宁不禁心生唏嘘: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和同伴玩耍过的经验呢。张敏宁试图感受一下雪的温度,很可惜她现在是没有形态的,手一落下显然什么感觉也没有。感觉?是啊,她已经好久不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睡觉是什么感觉?劳累是什么感觉?只有时不时出现寂寞的感觉伴随着心痛的感觉,这才让自己明白,自己总算还拥有一点东西的——思想。

张敏宁静悄悄的走在这纯白的积雪厚重的大街上,没留下一点痕迹。努力回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张敏宁的脸上不禁露出冷冽的笑容。萧皓,现在高枕无忧了吧?可是那幅你收藏在书房的画像代表着我张敏宁日日夜夜对你的诅咒。贺婕妤荣宠一时,冠盖后宫,那卑薄的女子看似风光无限,但也只能只求多福了,希望不会是下一个惠成皇后?晓月,不,应该说是祈修仪,虽然也被萧皓封了个妃嫔来做,但是丑陋的面容和被冷落下所扭曲的心态最终会灌溉出什么丑陋的花朵呢?张敏宁邪恶的一笑,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