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的脱掉鞋袜,阮浯霜抬起那只已经肿的像个鸡蛋一样的脚腕,轻轻的揉捏着。仅仅是那么一按,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便蔓延到全身,让阮浯霜不禁的颤抖着。想起陈兮曾经肿的和馒头一样大的脚腕,那...应该比自己还严重些吧?
阮多看着阮浯霜费力的动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匆匆的离开了阮浯霜的房间,只留下愣在床上的阮浯霜。看着阮多离开的背影,阮浯霜的心里有失望,有诧异,竟还有一点点的开心。
但是不久之后,这些想法便全部被打破。看着阮多手里拿着一瓶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忐忑不安的又坐回到床边。阮浯霜故意不去理会阮多,她想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姐姐...我来吧!”阮多把头压的低低的,小小的脑袋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胸口。拿开阮浯霜的手,然后把那瓶味道大的熏人的药酒就这么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慢慢的揉捏着阮浯霜肿起来的脚腕。
阮多用的力气很轻,却每一次都很认真的揉捏着,直到把浮肿起来的地方揉开,才转移地点。阮浯霜轻轻的靠在床上,享受着阮多的服务。本来疼的火辣的脚腕渐渐的感觉到一阵阵清凉,阮浯霜知道是药酒发挥了效果,也知道是阮多双手的功劳。
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酥麻的舒适感。就好像是在晴朗的阳光下,喝着红茶一样惬意。玩耍了一天的身体,还有因为发生意外而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得到放松。阮浯霜就这么睡了过去,睡前还笑着瞄了一眼全神贯注的给自己揉脚的阮多。
这个妹妹,真的是很可爱呢。
看着阮浯霜安逸的睡脸,阮多温柔的笑着。把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为她整理好,又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做好了这一切,阮多才轻声的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有时候,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样子就能让我感觉到幸福,不管你是否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坐在自己的床上,阮多轻声的叹着气。多久没回到这个房间了呢?似乎从住了医院,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过呢。佣人会天天打扫房间,所以里面的家具没有落上一丝灰尘,仍然像走时一样干净。有时候,阮多甚至会觉得,哪一天自己在这个家消失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就如同每天都会落下,却每天都会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灰尘。没人会注意到你生存的价值,只会在不经意间,随意的把你抹杀掉。
脱掉自己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边。这是姐姐给自己买的第一件衣服,阮多在心里决定要永远的保存着。如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姐姐出去,这件衣服,作为纪念也是很好的呢。
躺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没有了阮浯霜温暖的怀抱,没有了阮浯霜身上淡淡的香味。阮多把身体缩在一团,细瘦如竹竿一般的手臂紧紧的环住自己。最孤独的人,也是最害怕孤独的人。
装在袋子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孤寂。缩在被窝里哭泣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忧郁。
第二天早上,阮多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吵醒。揉着稍微发肿的眼睛,阮多翻身下床开了门,就看到方妈一脸严肃的神情。“方妈?怎么了?”阮多疑惑的问着,现在的时间仅仅是早上6点多,方妈怎么会这么早就叫自己起床?
“二小姐,老爷在书房里,叫你过去。”方妈低声的说着,生怕声音大了就会被人听去一样。而阮多,早就在听过方妈的话之后愣在原地。爸爸要见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要见自己?阮多的身体因为紧张而不停的颤抖着,汗水也濡湿了纯白色的睡裙。
“方妈,你告诉...告诉..告诉他我马上就去。”阮多想了半天,还是叫不出那两个字,于是改用他来代替阮铭。“恩,二小姐...你小心点说话。”方妈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嘱咐了阮多一句,然后便匆忙的下了楼。
站在镜子前,阮多洗了脸,刷了牙,又换上了平时穿着的衣服,便走向了阮铭的书房。阮家的别墅很大,阮铭的房间和书房都在三楼,而阮浯霜和阮多则是住在二楼。拖鞋踩在实木的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阮多站在那间书房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听到阮铭略发沙哑却又沉重的声音,阮多才轻轻的推开了门。四目相对,仅仅是一眼,便让阮多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好些了吗?”阮铭首先说了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漆黑有神的眼睛仍然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阮多。
“好多了。”阮多轻声的说着,就如同蚊子的叫声一样,微不可闻,然后便没了下文。房间里一时又恢复了尴尬的气氛,阮多的手不停的抠弄着衣角,无疑是暴漏了她内心的不安与惶恐。试问一个16年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父亲,在某一天早上忽然找你,怎么能不害怕?
“你和小霜的关系似乎不错呢?”阮铭一边喝着桌子上的茶,一边无所谓的问着。那种语气和表情,就像是老人家在和儿女唠家常一样,但是阮多却知道,阮铭另有所指。“我和姐姐...和姐姐的关系很好,我很喜欢和姐姐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