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浮图完结+番外作者:肉书屋
幸事。”
朔尤看向帐顶:“不会的,浮图大人不一样,主公从来不会将自己用过的酒壶递给别人,你是第一个。而浮图大人也接受了,还唇沾酒器地喝了主公的酒。”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代表主公将你当作了心……腹,你喝了酒,也就表示愿意一生追随,永不背叛。”
“所以主公才说不能再喝别人的酒?同僚的也不行?”
“是的是的。”朔尤忙不迭地点头,“为了他人性命着想,以后你可别再和主公以外的人同壶同杯喝酒了。”
墨非紧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好吧,姑且相信,多谢将军为浮图解惑了。”
说完,便告辞离去。
见人终于走了,朔尤才呼了口气。
“母亲大人,请原谅孩儿,孩儿刚才竟然说谎了。”朔尤小声忏悔,但双眼却是贼亮贼亮的。
事实上,刚才朔尤说的基本没错,只不过没说完全。若是平级之间,那问题不大。但若是身处高位的人将自己用过的酒器递给地位稍低的人,这就是一种求爱的暗示,同杯同饮,同心同意。因为比较隐晦,所以多用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探试。若对方的唇触到了酒器,就代表同意;若只是悬空喝或是干脆不接,那就代表拒绝。
而墨非不但接了,还直接了断地喝了。无论她事先知不知道,巫越此时恐怕都已经将她当作自己的人了。
这……还真是不好说……
墨非回到自己的帐篷,心中一只有些不踏实,朔尤肯定还有话没说,若只是一种宠幸的表示,那他们那时候的表情不是太过了点吗?而巫越的眼神也不对劲,那哪里是在看下属的眼神?难道……真是她猜想的那样?
看了看自己一身男装,虽然这个时代男风颇盛,但巫越……不像啊。若说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那更不可能,以巫越的性格,一旦发现此事,绝对不会至今还如此风平浪静。
这么说,他其实也喜欢男人?是个双?这可不是好兆头,她如今表面上风光,可是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在没有完全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之前,她绝不能放弃这个身份。
看来,要好好考虑下对策了,即便这次真是她误会,可不能担保将来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她赌不起。
第二天,巫越等人离开营地,随行的还有鱼琊。这次墨非事先从军营借了一匹马,免于再与巫越共乘一骑的麻烦。巫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一路上墨非还在为巫越的事思考对策,但一回到府中就不得不忙碌起来。部分编纂好的教材被呈递上来,墨非必须开始和其余负责人进行审核筛选校正,这是个十分枯燥而耗费精力的事情,一旦全心投入,也就没时间想别的事了。
对于工作她向来严谨认真,同时也正好借口减少与巫越单独相处的时间。
在别人都休息时,她还会带着书册回自己的院子继续审阅。对这个时代的文学典籍和知识结构,她知之甚少,如今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连续看了这么多古籍,墨非心中倒是有了一个不错的构想,待忙过这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提上议程了。
“殿……”正要给墨非送茶水的惜之猛地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窗边,差点惊叫出声,待看清竟然是巫越时就想下跪行礼。
巫越一摆手,冷道:“噤声。”
惜之立刻退跪到一边,目光小心地瞥向巫越,心中奇怪主子为何不进去,平时不也经常晚上来这院子品茶喝汤吗?
巫越只是静静着看着屋内的人,昏黄的烛光下,少年表情专注而认真,短发轻轻搭垂,一手杵在颊边,一手翻阅书册,间或还会因为寒冷而搓搓手指。在那一圈光照之下,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令人不忍打扰。
所以,巫越停在了这里。
这个人,必将是属于他的,这一点他确定无疑。特别是“他”还接了自己的酒壶,从此他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欲望,可以完完全全拥有“他”。然而,看到这样的“他”,他又犹豫了,或许比起满足身体的欲望,他更希望保持“他”的美好。即使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能感觉一种慰籍。
不如,暂时就这样吧。他不想随便委屈“他”,以“他”如今的声望,若入了他的帐,恐怕……
微微叹了口气,巫越朝一边跪着的惜之道:“别告诉浮图本王来过,透露一字,杀。”
“诺。”惜之忙应允。
巫越一连数日都没来找过墨非,这让她有些奇怪的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看来那天的举动不过是误会而已,以巫越的身份地位,哪会对自己的得力臣子下手?这不是自找非议吗?
墨非合上手上的书册,伸了伸懒腰。教材的筛选定案已经进入尾声,只待书院那边修整完毕即可正式开课。在这之前,报名的学子已有近百名,未免出现混乱,左部第一批学子人数暂定为一百二十人,而右部没有限制。她考察过,目前戎臻十二岁以下的孤儿不超过三百人,学院绝对有能力接纳。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响亮的书院名字,这个任务,估计只能交给戎臻之王巫越了。
“大人,门外有一武者求见。”悦之禀报道。
“武者?何人?”
“来人并未告之姓名,只说是大人故友。”
故友?墨非心中一动,让悦之将人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阔步而入。
果然是他。昔日一别,言说他日成名再会,如今竟然真的应诺而来。
“炎竺孤鹤特来拜见。”孤鹤依然是一身落拓武士的打扮,肩背包袱,腰跨长刀,行止随性,即便是行礼,脸上也带着嘻笑。
墨非忙站起身来相迎:“数月不见,孤鹤别来无恙。”
“托浮图的福,一切安好。”
墨非请他入座,并吩咐悦之上茶。
孤鹤坐下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笑道:“浮图如今名声在外,居处却如此简陋?”
“简陋?”墨非一愣道,“此处可是王府,怎会简陋?”
孤鹤不以为然道:“屋中连一点像样的摆设都没有,还不简陋?戎臻王未免太薄待浮图了吧!”
“孤鹤莫要胡言。”墨非道,“我向来不喜奢华,此处幽静,我很满意。”
“那浮图介不介意多养一个护将?”
“何言介意,求之不得。”这么一个强力保镖,她有什么理由拒之门外?虽然此人对她有几分歪心思,但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必然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龌龊举动。
孤鹤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接着,他突然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样东西,赫然正是当初墨非送给他的药水,只是瓶中已经空空如也。
“这不是……”
“正是浮图赠某的伤药,就在数月前,救了某的性命。”
“发生了何事?”
孤鹤徐徐道:“两月前,某接到一个任务,帮人押送一批货物到夏启,结果半途遇到强匪,商队死伤惨重,与某同行的武者几乎全部被杀,某也身中数刀,差点性命不保。幸好此药止血及时,才得以活命。故某刚养好身体,便前来找你了。”
“世道凶险,孤鹤能保得性命真是大幸。”
“孤鹤在此谢过浮图的赠药之恩,此药甚有奇效,必然珍贵异常,某感激不尽。”孤鹤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慎重地对墨非行了一礼。
墨非忙阻止道:“当日孤鹤亦曾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毋须多礼。”
“作为武者,有恩必报。孤鹤在此承诺,除非浮图亲口驱逐,否则孤鹤将终生护卫左右,不离不弃。”
第一卷:声名鹊起风云变换
“啊!你是谁?”一声女子的尖叫从偏房传来,然后是一阵混乱的杂噪声。
墨非起身前去查看,刚走出房门就见郦姬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
“怎么回事?”墨非奇怪地问。
郦姬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拍拍胸口道:“偏房外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行迹十分可疑,奴家们都被吓到了。”
墨非默然,她们说的不会是……
“都说了,某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一脸无辜的孤鹤晃荡过来。
墨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向几名姬妾介绍道:“这位是武者孤鹤,以后便是这里的护将。”
众女这才平静下来,纷纷好奇地打量他。
“一、二、三……五,浮图,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女人。”孤鹤用挑剔的眼神一一扫过,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咳。”墨非平淡道,“都是主公赏赐的南方佳丽。”
“确实很‘南方’。”孤鹤嗤笑道,“一个个弱不经风,还胆小如鼠。”
众女原本对这个武者还颇有兴趣,不想却听到这样的评价,无不怒目以视,只是碍于地位差距而不敢发作。
墨非道:“她们很好,孤鹤你别轻言辱之。”
孤鹤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待众女离去,他才又道:“没想到你连姬妾也留在王府中,怎么不安置到你的私宅?”
经孤鹤这么一提醒,墨非才猛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件事,好歹也是戎臻上卿,如今竟然连个房产也没有,府中的门客还有比她更寒酸的吗?
“呃……我还没置办私宅。”墨非道。
孤鹤一听,果然露出惊异的表情,半晌才说:“戎臻王原来如此苛待臣下?”
“非也,主公平时赏赐丰厚,只是我平时忙碌,也就忘记了这回事。”
“是吗?”孤鹤疑惑道,“我听说戎臻王对臣下十分慷慨,有功之人必赏。浮图身为上卿,竟然连宅邸也不赐一座,这也能称之为丰厚?”而且,巫越居然会赐美女给“他”!那个男人是怎么个想法啊?
“这都无所谓,我可以自己置办。”墨非不甚在意道,“以后屋里人若再有增加,全部留在王府中确实不妥。”上次救济难民花去了大半积蓄,剩下的钱买栋宅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那好,此事就交给我吧!”孤鹤主动道,“这两天我就出去找房子,选好几座合适的再由你定夺。”
“如此便辛苦你了。”墨非补充道,“房子不需要太大,环境清幽点的即可。”
孤鹤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询问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
“你要买宅子?”议事之后,巫越单独留下墨非,问道。
“是。”墨非回答。
“不喜欢现在住的院子?”
“不是,浮图屋中的人越来越多,也是时候置办一点家业了。”
巫越沉吟了半晌,道:“你那个院子确实小了点。”
“浮图自己倒不在乎大小,只是如今有了姬妾,不久前又有一故友来投,这才发现不太方便。”
“故友?是何人?”
“是浮图以前认识的一个武者,名孤鹤。”
巫越点点头,未再多问,只是暗自记下了此人。
两人边走边聊,闲步至花园。
巫越看了看远处的飞檐楼阁,淡淡道:“你不必另外再买屋了,本王明日便赐你一座。”
“无故厚赏,浮图不敢受。”
“本王的赏赐,浮图有何不敢受?”巫越停步,定定地望着“他”。
“所谓无功不受禄,浮图自知主公偏爱,平时赏赐不断,已心有不安,如今更不敢妄自接受主公所送的宅子。”
巫越道:“本王偏爱你是理所当然,你何须不安?”
“理所当然?”墨非平静道,“请恕浮图直言,为君者,当以天下为公,无私于物,若因偏爱而有失公允,必遭非议,浮图亦难辞其咎。”
巫越不悦道:“如此言之,本王竟连宠爱一人也不能?”
“亲贤臣,厚谏士,自然当可,然赏罚须分明,不可依个人喜好而恣意为之,否则主公又何能威慑于他人?”
“浮图,你!”
墨非无视巫越的气怒,继续道:“浮图身为主公的臣下,必须得正己身,若今日接受了主公的宅子,他日再接受主公的金银,无功而受禄,无为而获利,长此以往,主公不在乎他人的非议,难道就不怕浮图恃宠而骄?”
“浮图品性,本王十分清楚。”
“日久才能见人心啊,主公。”
巫越气结:“有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吗?卿为本王所作的,难道还不足以抵一座宅子?”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暗道送个东西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主公,您已经赏赐过了。”墨非淡淡道,“浮图献上三礼时,主公就赏赐了钱粮和田地,后来每月又陆续有各种财物的封赏,较之他人,浮图已宠之过甚。”
“可是,田地被你低价租赁给了贫民,财物被你换成粮食衣物救济难民,你自己还能留下多少?”
“对浮图而言,主公的恩已领,至于那些财物如何使用,应属浮图个人的事,即便浮图花光了所有积蓄,亦不该由主公费心。”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巫越首次产生了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主公谬赞。”
“……”巫越纠结地望着“他”。
墨非面瘫依旧。
如此一来一往,巫越也息了送宅子的打算,只是末了却如此说道:“本王知道你向来节俭,以后买了宅子,估计也养不起那么多人。如此,本王就把那几个美姬都收回来好了,卿没意见吧?”
“……没有。”
宅邸问题就此揭过。
孤鹤的动作很快,不过两天就在戎臻主城找到了好几幢不错的宅子,墨非亲自去看过之后,选择了靠南城的一僻静庄院,此处离离市集中心稍远,但离戎臻王府却不过数十分钟的路程,来回很方便。更重要的是,这个庄园环境清幽,布局雅致,兼之大小适中,价格也在预算之内,所以墨非毫不犹豫地买下来了。
之后,孤鹤又为庄院定制了一块匾额,取名“墨君府”。从此,她也算是有房一族了。
只是这房子,她估计不会常住,作为巫越的门客,在未获得朝廷正式册封之前,她都只能算是私臣,可有屋宅,却不能自立门庭。
与此同时,戎臻第一座综合学府也已修葺完毕,巫越笔书“戎臻书院”四个大字,以此作为这座学府的匾额。
书院的第一批学子将在来年开春正式入学,授课之师有四十二人,囊括了国学、术数、礼乐、史学等数个领域的达者,其规模可谓古无来者。
启戌四十七年初春,景国军队攻入虞国王都云鼎,斩杀虞王,俘虏其王女王子数十名。虞国大片城池亦被幽、景两国占领,自此,虞灭。
趁此之机,驻守远安的炤国二王子厉骁武力威逼,令原本就已元气大伤的幽国军队疲于应付,未免动摇国本,幽国君主不得已退让,用虞国三城以及劫获的虞国王女王子两名换得和平盟约。然,幽王对炤心生怨结,仇恨种子就此埋下。
渔翁得利的二王子厉骁名声大盛,其威势在远安无人能及。
同年三月,炤国大王子厉宸被立为太子,正式入主东宫。为巩固其位,太子笼权贵,礼下士,大肆收揽人心,同时暗中打压二王子在王都的外戚势力,一时间,王都暗涛涌动。
然,二王子远在边城,鞭长莫及,若不做打算,王都堑奚将彻底被太子揽入其中,一旦地位稳固,再难回天。
正当此时,隐于堑奚戎臻王府的上卿眀翰,巧施离间计,前往远安散播谣言,言说太子欲谋害炤王,以便及早登基,后又假以炤王的圣谕,秘密召二王子回都护驾。而其实,炤王已重病在床,无暇他顾,亦为眀翰的离间计提供了有力条件。
至于炤王之病从何而来,便不得而知了……
远安城——
“哼!好一个厉宸!”厉骁将手中的密令往地上一扔,狠声道,“表面一派君子,实则内里龌龊,竟然敢谋害父王!”
一旁的江冉道:“大王子太过急躁,反而弄巧成拙。”
“哼哼!”厉骁大笑,“本王正愁没名义回王都,他倒是帮了个大忙。”
“这恐怕也是因为殿下您在远安的声望日隆,令大王子自危,才不得不兵行险招。只是他行事不够隐秘,竟然让王发现了端倪。”
厉骁嘲讽道:“他竟然要自掘坟墓,本王怎能不成全他?传本王令,集合人马,两日后前往堑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