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跟着他!
连雪西握紧手中的伞柄,手心湿滑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心上升到头顶。
现在已经进入午夜时分,街上人迹罕至,放眼看去竟找不到一个和他一样拐进那条小巷的人,更不幸的是,本来还是夏季常见的小雨霏霏的的天气,就在刚刚一道闪电划过半空后,转瞬变成了倾盆大雨。
空中弥漫着氤氲的水雾,连雪西回过头,隐约看见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站在远处,手里没有拿伞。
这种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着实让连雪西打了个哆嗦,前方是被黑色幕布完全遮住的狭窄弄堂,是他回家路上的必经之所,现在让他面对这条路,他只会禁不住的臆想,明早会不会有人在这发现一具新鲜的、灌满雨水的尸体。
脑中浮现的画面让他紧张的口腔中分泌出多余的液体,连雪西紧着喉咙站在原地犹豫该不该踏进去,又担心身后的人趁机袭击他,在经历了一场待续的思想斗争后,他忍不住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近了!
那个人在向他靠近!
浑身的汗毛骤然竖起,生存的本能让连雪西瞬间大脑空白,忘却了一切潜在的危险,扔开伞一头扎进了巷子,一路上跑的跌跌撞撞,所幸没有一个不慎摔在泥水里,平安到家。
刚一进屋,连雪西便忙不迭的把大门紧锁,双腿发软,靠在房门上喘着粗气。
也许是下了雨的缘故,相比往常今天家里显得格外冷清静谧,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连雪西紧抿着嘴唇,把目光聚焦在桌子上拿包未拆封的包裹上面,表情壮烈又扭曲。
这是第几次了?恐怕用两只手数都数不清了,只要他走在外面,永远都带着那种被人尾随的紧迫感,以往对方还会刻意躲避一下,蛰伏在后方的阴影里,可是时而久之,那人似乎越来越嚣张,以至于今天,连雪西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样子。
漆黑一片的,和他肮脏的大脑一个颜色。
这种微妙的转变预示着什么连雪西不愿去猜想,带着羞怒的情绪,他拆包裹的动作也异常粗鲁,盛放物品的纸盒因禁受不住他的大力而扭曲变形,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连雪西一把甩开盒子捂着嘴巴干呕。
那是一根沾着干涸精液的按摩棒,看起来淫秽不堪又丑陋无比,刺激的气味更是让胃里的酸液争先恐后的上涌。
好恶心...!
连雪西骂了句脏话,把东西放到了床下的大箱子里,箱子中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情趣道具,不乏有没洗的内裤或者装着毛发的塑料袋这类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人寄来的。
“明天还是去报警吧。”
叹了口气,长久的变相折磨让他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觉得疲惫不堪,连雪西起身去浴室放好水,打算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然而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力的敲击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刚刚关上的水龙头没有拧紧,水滴落下的声音刺激着连雪西的耳膜,他看了一眼手表,转身关上了浴室的房门并上了锁,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他搬到这个地方没多久,根本就没有会登门拜访的朋友,况且即便是有,对方也不会选在凌晨一点这个时间。
是谁???难道会是他吗?
...对,一定是他!那个死变态!!
怎么办!
连雪西用力抓着头发,心脏跳到嗓子眼,急促的鼓动更让他焦躁无措,现在他不由得万分感激自己刚刚锁好了大门,甚至连链条锁都没放过,想到这里,他才安了一点心。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此刻除了害怕之外,他竟然还有其他的思绪,比如说...这个变态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要不要去看看?
在大门持续被敲了五分钟后,连雪西来到了门口,打开了猫眼的盖子。
意外的,就身形来看是个年轻人,不算很高,大概一米七八左右,对方同时戴着鸭舌帽和连帽衫的帽子,脸被挡在压得低低的黑色帽檐后,带着一副黑色口罩,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或许到时候这些能够成为警察的一些线索。
适应了之后,即使敲门声仍在继续,连雪西也能控制自己不被紧张的气氛掌控,保持头脑清醒。
他从头到脚认真观察着犯人的特征,一丝能够推敲辨别的细节都不愿放过,可当他正集中着注意力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停了。
连雪西刚刚注意到对方空闲出的手上似乎戴着什么会反光的东西,彼时突然安静下来,心底有些发慌,视线也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对方的脸上。
“...嘶!”
四目相对。
虽然不可思议,但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正在门后窥探着他,他双眸压抑着怒火,目光灼灼的盯着猫眼的位置,这让连雪西有一种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这是不可能的。
连雪西退回了卧室,连澡也忘了洗,换好衣服便将自己蒙到了被子里,头发上的雨水弄脏了枕头也顾不上。
没有钥匙,那人打不开门的,明天他还要去上班,白天倒是不怕,可是晚上回来的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