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对战,两个带头者倒是淡然,钳蝎和梅千珍面对面站着,钳蝎的眸中闪过一丝淡笑,转而口气似叙旧道:“没想到,你最后成了这海上的霸王。”
“海上的霸王?”梅千珍双手环胸,冷笑道:“你现在不是来抢的霸王的位置了吗?”
“海上战了四年,我们次次平手,显然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弱女子了。”钳蝎微微眯着眼睛。
梅千珍见他眯眼,不禁恍惚,忆起多年前自己沉醉在这双单眼皮的小眼睛中时,梅千珍有些排斥那时候的记忆,转而冷嘲讥讽道:“眼睛已经够小了,眯着就成瞎子了!”
“瞎子?”钳蝎的声音有几丝玩味,转而淡笑道:“不知是谁,过去说过,我这双眼睛眯起来很迷人。”
梅千珍微微一僵,转而别过头,冷哼道:“说这话的人,一定是瞎子!”
“哦?说这话的人不就是你吗?你是瞎子?”钳蝎伸手拿下头盔,迷人的单眼皮,精致柔和却不失阳刚之气的面容,依然和十四年前一摸一样。
望着那张容颜,梅千珍紧紧皱起眉头……
十四年前,妹妹离世,梅家彻底衰亡,江王爷的王妃秘密加害,梅家的仆人也全都逃不出这一关,梅千珍被总管所救,总管死死拉着杀手的腿,梅千珍才有逃跑的机会。
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小姐又怎么能适应漂泊的生活,住进黑店,钱财尽失,两眼挂泪,想要跳入悬崖就此了解。
却听到一阵凄美的箫音,随即俊美的男子如神般出现,他眼眶红红的,也许是刚哭过,梅千珍恍惚望着那人,那人却冷笑讥讽,“想死?那就找别的地方死,黑木崖,你没有资格跳!”
当时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资格跳,但后来终于知道了,他心爱的人正是从那里跳下去的,自己比不上那人,所以没有资格和那人一样跳下去。
想到这里,梅千珍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摸了摸眼睛道:“十四年前我是瞎了!”
“十四年前?”绿蛇女不知何时来到了钳蝎身边,转而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的海盗女王,过去她都是在船上,离老大的船很远,自己只是模模糊糊,也看不太清楚她的容颜,现在凑近一看,却发现是……
绿蛇女愕然道:“你是十四年前,老大救回五毒岛的女子,千珍?”
梅千珍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是因为对方绿蛇女一直对自己很好,也是因为绿蛇女的开导,自己才会想通,才会离开五毒岛,才会当上这海上的霸王!
对方不语,绿蛇女则当作这是一种默认,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当上海盗了!”回忆起那是唯唯诺诺的女子,绿蛇女一度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梅千珍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沉声道:“离开五毒岛,遇上风浪,船翻了,就流落海贼岛,前任海盗王是我的师父,他救了我,教授我本事,并且将海盗王的位置传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呢,让年文弱的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强悍。”绿蛇女恍然大悟,可眸中却还是闪着不可置信。
胖蟾蜍凑到绿蛇女耳边戏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当年那个被抛弃,被抢子的女人,也不是一样变成了绿蛇女这等毒妇!”
“胖蟾蜍!”绿蛇女一声咆哮。
胖蟾蜍忙捂住嘴道:“切记,之前说好的,明日再战,今日我们是一帮的,不要内乱!”
“你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记得,现在就把你剁了喂鲨鱼!”绿神女咬牙切齿道,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钳蝎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眸,他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死缠着自己的女人,会变成海盗女王,过去四年自己就知道她是她,可是一直没有几乎如此靠近的看她,她的眉宇间已经多了一丝韧劲,不似过去那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模样,可是这样的她,自反而更想怜惜,就像当年师妹染千红每次练武都摔倒,却依然站起的那眉间的韧劲。
忆起十四年前,染千红从黑木崖跳下去,自己没有拉住,待那些武林人士离开,自己重回黑木崖,想要吹奏一直想吹给她听,却一直没有吹成箫音。
她死了,仿佛心跟随着一起死了,想要跳下去寻找她,但是黑木崖上却突然出现一个想要跳崖的女子。
冷嘲讥讽后,她却还是紧紧看着自己的眼睛,自己询问为何看着自己眼睛,她却说:“你的眼睛很迷人,很好看!”
询问她叫什么名字,却听到同和染千红有一个千字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自己不想理会她,也没心情跳崖,可是她却紧紧跟着自己,死皮赖脸的说:“我身无分文,想要一死了之,你阻止我死,就必须对我负责!”
就这样,她跟着自己会了黑龙岛,后来一年内,总是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直到知道染千红的事情,她明白当然自己不让她从哪里跳下去的原因后,竟然孤身离开了黑龙岛,那一夜,自己不知为什么会出去寻找她,自己以为自己一直是希望她离开的,可是她走了,却鬼使神差的去寻找,看着那翻了的船,还有那点点血迹,以为她死了,连尸体都葬入鲨鱼口中,却谁知十年后,和海盗抢船只,却发现,那当年死了的人活了,活的好如此精彩!
“当上女贼头,你倒是真的变了很多,想必那些誓死效忠你的男子,是因为你的美色而臣服吧?”
“本姑奶奶是靠真实力!”梅千珍气恼吼道。
“真实力?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实力可言!”钳蝎的嘴角若影若现的勾起笑容。
“我让你看看我的实力!”说着,梅千珍一掌用力袭击了过去。
钳蝎只是笑眼看着她,并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竟是静静等待她的掌力袭向胸口。
手掌只差一毫就将袭到他的胸口,不知为何,脑袋空空的,竟下不了手,手掌瞬间偏了方向,她猛的转身,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彷徨失措。
一向严肃的老大居然在偷笑?绿蛇女一阵颤抖,喃喃自语道:“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懂什么,老大这叫……”胖蟾蜍极其轻道:“打情骂俏。”
绿蛇女撇了撇嘴,冷哼道:“就你懂?这么懂,怎么不见骗个娘子去五毒岛,整天被骗钱的傻帽!”
胖蟾蜍挠了挠头,眸光略显异样,却没有说话。
绿蛇女见他难得安静,转而也不说话,而是看向背过身许久背回来的梅千珍。
钳蝎突然吹箫,五毒岛弟子和海贼都莫名停下了杀戮,分别看向他们的老大和头。
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回响,似和记忆重叠,深夜黑木崖上,摇摇欲坠,却听箫音,如神人的他出现眼前,冷嘲热讽,却莫名心倾,此刻已经不是黑木崖之上,但是箫音已久,虽然有了岁月的沧桑,却依然如此迷人,没有冷嘲热讽,目光是这般难测,可是一样倾心。
“也罢,斗了那么久,不必两败俱伤,东南处又我们海贼抢去,西北处留给你们也无妨!”说完,梅千珍狼藉逃回了海盗船,转而冷声道:“撤!”
海贼们不明所以,但是头说撤,那就撤吧,本来也不想和有大炮的地方同归于尽,海贼们全数退过海盗船,掌舵者飞快开走船只。
望着远离的海盗船,钳蝎没有阻拦,而是淡笑道:“绿蛇女去黑龙岛禀报岛主,西北处海域从此由黑龙岛收过海费。”
花落离的船在不远处停顿,他没有将船靠近两艘船,但是以这样的距离,花落离,火耀,箫遥的内力都能听清楚船上的动静,花落离摸着下巴,玩味笑道:“我还奇怪为何这次爷爷要派钳蝎叔叔前去和海盗抢地盘,原来爷爷这次并非只是为了钱。”
箫遥微微眯起眼睛,斜斜笑道:“想来钳蝎弟弟和江末寒的姨妈有一段故事!”箫遥并未和梅千珍见过面,只是从火耀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海贼岛上的事情。
火耀坏笑道:“还有那个胖子和绿蛇女的关系也很奇怪!”
箫遥玩味笑道:“听说做媒婆会有十八个蹄髈吃!”
“你想……”花落离坏笑道。
“正是!”箫遥直接肯定了他的话,就算他不说出口,想必也就是那几句。
火耀摇头道:“听说媒婆做多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花落离挑眉坏笑道:“小遥儿不愁嫁不出去,我第一个娶她!”
“什么!师弟是我的,你抢不得!”火耀突然上前去拉箫遥。
花落离眼明手快,快他一步拉过箫遥,转而从腰间拿出一支,回忆笑道:“小遥儿,还记得你曾说过的吗?”
“什么?”箫遥疑惑道。
“你希望夫君模样!”花落离笑道。
火耀抢答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师弟你说过,你希望的夫君是长长的墨发没有任何束缚,风吹起长发,模样应该很潇洒!不需要他有多俊美,不需要多高的地位,只需要眸中有真心的爱意,这爱意只是对你一人!希望他能和钳蝎一样很会吹箫,优美的旋律从他口中缓缓流出,仿若每一个旋律都能牵动你心,每一个眸光只有你懂,吹奏只属于你和他的箫音!”
说完,火耀忙将一头青涩泻下,海风吹来,扬起长发,神气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甜甜的笑意,目光紧紧望着箫遥,转而他也拿出了一支箫。
花落离本就没有束发,长发比火耀短一些,却显得很抚媚。
花落离见火耀拿箫出来,转而挑衅笑道:“想不到你也默默学箫。”
“怎么样,比比!”火耀挑衅了回去。
“比比!”花落离扬起箫置于唇边,挑眉道:“一起吹!看谁的箫音更让小遥儿动心吧!”
火耀点头,将箫置于嘴边,转而霸气道:“开始!”
箫遥的嘴角微微抽搐,自己都快忘记了,可是他们却把自己当年的玩笑话当真了,居然一直在默默练习吹箫。
箫音起,竟是一样的旋律,箫遥微愣,就连吹奏的花落离和火耀也愣了愣,但是只是瞬间,他们还是继续吹着曲子。
“凤求凰……”箫遥微微呢喃,转而看着两人认真的模样,感觉到两人以内力吹奏,互相对峙。
箫遥微微叹了口气,如此情意,如何回应?
花落离清楚看见箫遥眸中彷徨,突然放下箫,火耀不明所以,却继续吹奏。
随着火耀的旋律,他扬起妖孽邪魅的微笑,抿了抿唇,竟开口唱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箫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期盼七载兮,终见佳人。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箫遥呆愣,花落离缓步上前,牵起她的手,邪魅一笑,声带蛊惑的重复最后一句:“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若是这情意你不能接受,那也让我留在你身边,七年已经够久,我也清楚知道,思念之苦!”
箫遥僵着,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火耀气的将箫用力扔在地上,咒骂道:“好你这个狡猾花落离,你是把我当乐手了,借我的箫音唱曲表白!”
火耀的愤怒似乎是给了箫遥逃跑的机会,箫遥忙拉住火耀道:“火耀,我有些渴了,我们近船舱喝茶吧!”
看着受惊箫遥,火耀忙接应道:“我也渴了,我们不要离花落离这个神经病!居然学唱曲的,真够无聊的!”
箫遥不语,心跳很快,不知所措的感觉让她很慌乱,只想要快点回船舱。
看着火耀将小遥儿带进船舱,花落离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吓到她了吗,可是每一句词都是心中所想。”花落离叹了口气,转而继续驾船,快速开往黑龙岛。
北尘封坐在巨大的雪鹰身上,雪鹰展翅高飞,翱翔在海面上,很是气派。
“想不到你还会变大,真是了不起!”北尘封感概道。
雪鹰笑了起来,因为它笑,身体跟着抖动,北尘封拍了拍它的背,无奈道:“别太兴奋了,只是一句简单的表扬话而已。”
雪鹰激动道:“主人,跟着你那么多时间,久的我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你夸奖我!”
“过去的我,是什么模样?”北尘封有些好奇了起来。
“万年前的主人,应该比现在还要冷酷,根本不爱说话,若不是双瞳可以读懂主人的心思,估计在主人身边非闷死不可。”
“是吗?”北尘封微微一笑,“你所说的不知道多久,到底是多久?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雪鹰想了想,声带稚气的回答道:“神界有魔神、天神、冥神、妖神,除了女娲和盘古后裔,其他的神人都是修炼后才能飞升到神界的,但是主人很奇怪,你并非女娲后裔,并非盘古后裔,也并非修炼后飞升者。
当我发现主人是,你晕倒在我所住的雪山中,你没有任何记忆,好像少了魂魄似的,但是却是拥有着神气,却也不是完全的神人,当时有魔神追杀你,好像说你是什么人的七魄之一,只要抓你回去就可以修炼成无敌的魔器!
是我救了主人,后来主人一直给我吃肉,我就跟着主人了,在雪山内生活了很久很久,神界没有日出日落,也没有规定的时间,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直到女娲出现,她给了主人昆仑镜,把主人送到了凡界,让主人守住魔神的坐骑,也就是天水族封印着的魔物,然后有凡人和魔物勾结,我和昆仑镜就被迫与主人分开了。”
北尘封揉了揉额头,雪鹰毕竟没有人那么复杂,智商虽然很高,却始终不及人类,像个孩子的智商,说话也是这般让人难懂,必然要半猜才能明白其中所以然,北尘封苦笑道:“我很好奇过去的事情,但是记忆中却很模糊,你也说不清楚,还真是让人难受。”
雪鹰像是想到了什么,盘在空中飞旋了一个圈,转而邀功笑道:“主人,我想到一件事情,你一定会表扬我!”
“什么事情?”北尘封好奇问道。
“昆仑镜可以穿梭时空,虽然因为法力不够无法穿梭,但是它可以找人,也必然可以看到过去未来!”
“过去未来?”北尘封微微扬起嘴角,摸了摸怀中昆仑镜,转而略带同情的笑道:“它这般本事,怪不得这些年那么多人要得到它,穿梭时空已经是莫大的本事了,还能知道过去未来,多少人垂涎,怪不得它在这些年损耗了这么多法力阻挡别人的靠近。”
根据记忆中的口诀,北尘封点了点昆仑镜,想要知道过去的自己,可是许久昆仑镜都没有反应,只显示了这一世儿时的自己。
“是不是因为法力不够,它所能看到的,只是这一世的我?”北尘封喃喃自语。
雪鹰无奈道:“哎,这些年真的累坏了昆仑镜,太多人靠近了。”
北尘封不语,雪鹰知道主人心里不好受,转而加快速度前往黑龙岛。
“主人,有船,船上好像是镜子里的人。”
北尘封随着雪鹰所说的地方看去,果然是花落离的船,他淡淡道:“上船。”
花落离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差点打偏船舵,“北尘封?”
北尘封冷冷道:“怎么,七年不见,就不认识师兄了?”
花落离微微回过神,看着他肩上的雪鹰,又看向他那双蓝黑双瞳的眼睛,苦笑道:“倒是有些不认识了,你的眼睛,还有这雪鹰,是怎么回事?”
“我叫双瞳!雪鹰雪鹰的叫多不礼貌,难道我叫人人人,你开心?”雪鹰忙开口反驳,他可记得,这个人就是偷亲主人喜欢的女子嘴唇的人。
“刚刚是它说话?”花落离本想摸雪鹰的手忙收了回来,看妖怪似的看着雪鹰。
雪鹰很不喜欢对方看自己眼神,冷哼道:“别用看妖怪的眼神看我,你才是妖孽呢,看你自己去!”
北尘封摸了摸雪鹰,苦笑道:“等等对箫遥师弟可不能这样。”
“那当然,那个箫遥是主人喜欢的女子,我的女主人,我可不敢对她不好,对她不好肯定没肉吃!”雪鹰一脸乖巧的说道。
北尘封摸雪鹰的手一僵,转而声音变的冰冷道:“谁和你说箫遥是我喜欢的女子,不得乱说话!”
雪鹰眸中尽是无辜,可怜巴巴道:“双瞳和主人心有灵犀,都是主人心里的感受,双瞳没有乱说话!”
感觉到花落离异样的眸光,北尘封的脸色有些窘迫,失了冷静,温怒道:“反正不可以这样说!”
雪鹰委屈的点了点脑袋,忙用翅膀捂住嘴,模样很是滑稽。
北尘封见它模样可怜,揉了揉它的头,淡淡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乱说话。”
雪鹰重重点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出,花落离邪魅戏谑道:“想不到冷酷的北尘封,会对一只鸟这么温柔。”
“你才鸟呢,我是雪鹰!”雪鹰冷哼道。
“我刚刚叫你雪鹰,你自己让不我叫的!”花落离玩味笑道。
“我叫双瞳,不叫雪鹰,更不叫鸟,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笨人!”雪鹰仰起头,鄙视的看着花落离。
见一向戏虐人占尽上风的花落离,今日被自己的双瞳如此戏谑,北尘封的嘴角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听到外面的?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