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闭着眼,准备挨宰的时候,身旁却没了动静,再一看,那两个想要吃了她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额心都被石块击中,一招毙命。
“天还没亮就到处乱跑,被人剥皮拆骨怎么办?真是只笨豹子。”阳顶天一把将妙妙塞回怀中。
他是特意出来找自己的?妙妙死里逃生,此时看到阳顶天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趴在他的怀里,呜呜直叫唤。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只宠物真的没什么不好,反正跟着阳顶天这个武功高强的大boss不愁吃喝,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要比一个弱质女流沦落天涯要逍遥的多了。
凌妙妙天生是个乐观主义者,这么一想,就也不再纠结了。
反正这具身体随时都能变回来,就暂且继续赖着他吧。
这一日,阳顶天带着妙妙行至一个无名小山头。
这座小山头上老远就飘出一股特异的烤鸡香味,与众不同。
凌妙妙的口水不自觉的在嘴巴里啪嗒啪嗒翻动着,于是伸爪往阳顶天的腿上蹭去。
“想吃?”
“呜呜……”
摇头笑笑,“走,过去看看。”
这股烤鸡的香味源自坐在山头大树底下一个骨骼清奇,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模样倒是挺斯文的,就是那吃相……实在不怎么好看。
阳顶天和妙妙走过去,那人指了指身旁的牌子,上面赫然写了一行大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妙妙用一个非常玄妙的目光和阳顶天对视了一眼。
敢情这是个山贼啊,只是他这个生意做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阳顶天但笑不语,带着妙妙坐到了另一旁的一棵大树底下,正好和那人遥遥相对。
那个青年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阳顶天放在眼里,仍是自顾自地啃着他的大鸡腿,那诱人的香味啊,缕缕不绝地飘进凌妙妙的鼻子里。
食色性也,更何况她现在就是一头食肉动物,哪里还能像阳顶天定力这么强,强自忍着啊?
于是又伸出爪子,眼中闪着期待恳求的目光,轻轻往他腿上扒拉了两下。
“妙妙,别闹。”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好像生出了些兴趣。
哼!凌妙妙见他不理自己,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默默伸回了爪子,鼻孔中出了一口气,背过身子,朝另一边趴下了。
对面那人吃饱喝足之后,仰天一躺,翘起个二郎腿,没过一会儿,呼呼的鼾声便传了出来。
阳顶天也静坐着不动,妙妙一度以为他是睡着了,或者是中暑晕了过去。
可是当她不规矩的小爪子要蹭到脸上的时候,阳顶天轻轻按住了:“乖,歇一歇再赶路。”
他今天有点奇怪。
远处尘土飞扬,还伴随着蹬蹬的马蹄声。
凌妙妙警觉地直起身子,只见一匹毛色黝黑的骏马驮着一个大圆球奔奔哒哒地朝这边奔来。
等到靠近些再看,原来那圆球是个人,只是因为太胖了所以看起来脖子和身体都连在了一处,还有那个五官都被一脸的肥肉挤得成了一堆。
就像一个四喜丸子~
他正要策马从这山头过去,只觉得马腿一沉,整个人就从上面滚了下来,咕噜噜滚了两下,正好到了那个鸡腿男的面前。
“你是何人?刚才是你用石子打我的马腿?”
鸡腿男帅气地撑开一把扇子,很有腔势地扇了两下,然后一指旁边的大木牌: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擦!四喜丸子胖虽胖,但气势还是有的。
立刻操起手中的七星宝刀:“靠!敢打劫老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乃七宝镇威武镖局马三宝总镖头,黑道白道不管什么人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你居然敢打劫我?”
鸡腿男不屑地撇撇嘴:“没听过……”
不仅没听过,凌妙妙看了这么多的电视剧,也没见过一个人上路的镖头,人家不都是浩浩荡荡一大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就“风紧、扯呼”这样喊的吗?
这个四喜丸子还真是特别。
“打开门做生意,兄弟我吃的就是这碗饭。江湖上的人赏脸留些买路钱,平平安安就能过去,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四喜丸子晃着亮闪闪的七星宝刀,明显被鸡腿男的气场震到了,略显底气不足。
鸡腿男不再回答,闭着眼睛继续睡。
江湖上有两种人,一种就是身怀绝技但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这种人称为深藏不露的神龙。
还有一种人,看起来很平凡,其实也很平凡,但时不时会有一些不平凡的行为话语让你觉得他似乎又不是那么平凡(绕晕了……),而这种人,被称为江湖骗子。
此刻在马三宝总镖头的眼里,鸡腿男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于是拍拍身上的尘土,费力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丸子继续向前滚去。
前面是一马平川……
就是个江湖骗子!丸子暗暗腹诽,幸好没那么傻。
他摸摸身上的包袱,这里的几个翡翠戒指可是要快马加鞭送到大都城,交给达鲁花花将军小姨子的二姐夫的七舅老爷的,晚了可担待不起。
……
“啊!”一声惨叫在小山上空来回盘旋,久久无法散去。
妙妙用爪子轻轻拍了拍阳顶天,好像是在问他出了什么事。
阳顶天将妙妙一把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梳理起那些微微有些打结的毛。
像哄着小孩儿一般轻轻对妙妙说:“是不是想吃他旁边的鸡腿?等会儿就有的吃。”
鸡腿男在听到了惨叫之后,脸上露出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诡异笑容,慢悠悠地朝山坡那边踱步而去。
看他走远了,阳顶天拍了一下妙妙的脑袋:“快去吃,我给你把风。”
一代教主原来也会怂恿自己的小宠做这种偷吃的事情啊,凌妙妙一边美滋滋地啃着鸡腿一边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偷吃的事?
一个大鸡腿下肚,果然有一种酒足饭饱的满足感,凌妙妙陡然生出了一种我是米虫我光荣的自豪感来。
山坡那边,“啊……啊……”惨叫声依然不绝于耳。
鸡腿男蹲在那个足有五米多深的大坑前,狡黠地笑着问四喜丸子:“想上来不?”
“大侠,我错了,只要你肯拉我上来,我一定把买路钱分文不少地全部奉上!”语气倒是十分诚恳的。
“说话可算数?”
“我堂堂威武镖局的总镖头马三宝,说话当然算数,决不食言!”
鸡腿男往大坑边上一坐,甩下一根细长的绳子,直通坑底。
四喜丸子顿时喜上眉梢,扒拉着绳子想要往上爬。
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他那圆滚滚的身子,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呢?
试了几次,都是上两米滑一米,折腾了半天,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还是窝在坑底动弹不得。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四喜丸子仿佛顿悟了,找到了症结所在了。他扯着嗓子喊:“大侠,大侠?还在吗?”
没有回音,只有鸟儿喳喳的鸣叫声。
四喜丸子解下身上的包袱,向上猛地抛去。
放开了手脚就要向上再爬。
“谢谢啦!这份买路钱可是挺厚的……”上面传来一个笑声,正是鸡腿男。
“哎,等等,你不是走开了吗?”四喜丸子纠结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怨念。
难怪从前出来走镖大家都要跟着一起来,这次好不容易自己接了个私活,想要赚些零花银子来着,却没想到钱没赚到,连货也被人劫走了。
二当家说的是真理啊:江湖多风波,人心最险恶!
真真的欲哭无泪!
鸡腿男捞了这一大包的货物,得意洋洋的正要回去。
夕阳下,对面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翩然而立的男子。
风飒飒……
有些人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如高山仰止,有些人微微一笑,便令人觉得仿似深渊莫测。
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气质。
一个历史性的会面就在这个深坑前开始了……
阳顶天vs鸡腿男
“阁下明明是个武功高强、身负绝技之人,为何要在这里当个江湖骗子呢?”
“你是何人?”鸡腿男一脸的桀骜,其实早从阳顶天坐在他对面大树下开始,他就看出这人并不一般。
“在下明教阳顶天。”
“久仰久仰,在下杨逍。”鸡腿男拱拱手。
“真的久仰?”
“呃……第一次听说……”鸡腿男还是说了实话。
“杨兄弟,我刚才看你坑骗那马镖头,觉得实在是有些……”
“呵呵,”杨逍笑道,指指自己的脑袋,“身在江湖,武功不是最重要的,智慧才是。我不用动手,就劫了这一包东西,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这坑挖了多久了?想来是有不少人中招了吧。”
杨逍想了想,“三年了吧,原先这个坑只有三米深,但渐渐的掉的人多了,也就出了几个凭轻功跃上来的人,所以又挖深了两米。”
“原来如此。”阳顶天似笑非笑。
“兄台一直待在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杨逍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怀好意。
“鸡腿。”
“鸡腿?”杨逍诧异。
“我想知道你的鸡腿是用什么特质的秘方做的,烤的这么香。”
“不好意思,”杨逍摆摆手,“独门秘笈,概不外传。”
“那……可就糟糕了……”阳顶天有些为难地说,“我养的那只小豹子爱上了你的鸡腿,要是她以后整天缠着我要吃,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学会你的秘方,二是以后将你带在身边。”
杨逍朝大树底下望去,他随身携带的那一大包鸡腿,此刻已经被妙妙啃得只剩下了骨头渣渣。
妙妙捧着滚圆的肚子懒洋洋的躺在一边,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这两个对立着的男人。
“她……”杨逍体内的一股真气正向外涌动着,指着在一旁无辜地打着饱嗝的凌妙妙义愤填膺。
要知道,杨逍和他的鸡腿有着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
想当年杨逍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孩的时候,就常常到隔壁王二叔家去偷吃。王二叔每天都会做这种秘制鸡腿给他们家的宠物阿黄吃。
阿黄是只狗,而且还是一只战斗力非常强的狗。
每一次,杨逍的偷吃都是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
比方说,每当他靠近阿黄一丈以内的时候,这只狗就会立刻警觉的回头,用一种非常有气势的眼神望着他,龇牙咧嘴,磨刀霍霍。
阿黄体内的真气非常的强,尤其是从后门处排出的时候。
惊天地、泣鬼神,整个神州大地风云为之变色。
小小的杨逍,因为这个,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于是,他开始发现正面作战已经行不通了,只能靠迂回的方式。
水遁、土遁,从树上蹿下,或者是在身上披着一张狼皮爬来爬去……
在和阿黄抢鸡腿的那些青葱岁月中,杨逍靠着自强不息的精神、顽强的毅力和惊人的天赋练就了一身好武功,并且在此后抢鸡腿的斗争中屡战屡胜。
阿黄在几次三番被成功地抢走鸡腿之后,开始清减了下去,个头成比例的缩小。
于是在某一天,看到杨逍诡异的身影又出现在它盛鸡腿的饭盆面前的时候,终于泪牛满面的哀号起来。
王二叔为了防止阿黄再这么被伤害下去,于是痛下心肠,做了一个毅然的决定——将烤鸡腿的秘笈传授给杨逍。
这样,他以后就可以自力更生,不再马蚤扰可怜的阿黄。
可以说,杨逍的烤鸡腿完全是靠他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得来的,十分不易。
而现在,就这么被一只小豹子啃噬一尽了?!
怒气升到了头顶,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杨兄弟,消消气!”阳顶天微微笑着,在他肩头按了一按。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逍立刻就知道了这个阳顶天比他要高了一个段数。
“这样吧,咱们来一场比试,若是在下赢了,就请杨兄弟在我刚才所提的两个条件中任选其一。若是我输了……”阳顶天顿了顿,“在下和妙妙就任凭兄弟处置。”
妙妙原本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边,听了这句话,立刻直起了身子,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任凭处置……
凌妙妙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幕她被五马分尸,身上涂满了秘制酱料,然后放在火上来回翻烤的画面。
原本以为傍了个黑社会老大从此到哪里都能有点底气,可谁知道他就这么容易把自己当赌注给押出去了?
阳顶天潇洒一笑,淡定地杨逍说:“兄台觉得此法可行否?”
“那……比试什么?”杨逍显然还是很忌惮阳顶天的武功。
“比什么由杨兄弟自己决定。”
“随便什么都可以?”
“随便什么都可以。”
“那咱们比下棋吧!”杨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棋盘,横在了两人的面前。
凌妙妙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了阳顶天的身后,一双前掌扒拉在他的肩上,脑袋从胳膊下悄悄探出了一些。
刚才她计算过,这个位置应该是最安全的,要是等一会儿那个杨逍真的要对她动手,她可以立刻勾住阳顶天的脖子,骑在他的颈上,以他巨大的身躯做挡箭牌。
棋盘上纵横交错,阳顶天执黑,杨逍执白。
黑子先行,阳顶天屏息凝神,在棋盘的右下角最边处铿锵有力地摆上一子。
好棋,好棋……
这种走法,果然有着置诸死地而后生的大将气魄啊!杨逍在心里暗暗叹道。
白子在上面紧随着堵住,黑子横走,白子再堵,再放、在堵……
一直到黑子横到第五颗的时候,阳顶天淡定地指指棋盘说:“你输了。”
嘎?
“这棋,叫五子棋,现在黑子已经满了五颗了,所以,你输了。”阳顶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不是……我说的是围棋啊……”杨逍连忙辩驳。
“杨兄弟刚才只说下棋,可并没有说明是围棋啊。我已经让你选择了比赛的方式,现下你输了,难道是要赖吗?”
杨逍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够无赖的了,但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耍起赖来更是天下无敌。
“哈哈,”阳顶天收起棋子,“杨兄弟别介意,你要下围棋,那就围棋吧。”
杨逍怕再上他的当,于是重复了一遍围棋的规则。
“我们说的围棋,是指那种你执黑,我执白,每次落一子。一方棋子被四面围住,即被吃去,下到无可再下,哪一方的地盘大为胜。可是这种规则?”
“恩,”阳顶天点了点,“看来杨兄弟是个中好手,只是在下对围棋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研究。”
杨逍十分大方,“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是占便宜之人,我就让你三子吧。”
“怎么让?是杨兄先下一子,然后在下连下三子吗?”
“恩……也可。”
杨逍于是在棋盘的中央下了一颗白子,随后做了一个手势,“阳兄请!”
一般让子,是对方的谦礼。
照着正常的思路,一般人会在棋盘的几处星位上放上对方所让的棋子。
可阳顶天却又一次出乎了杨逍的意料之外。
他用三颗黑子将杨逍的白子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叫吃”。
“你……”杨逍恨不得吐血三升。
阳顶天一脸无辜地看着杨逍:“怎么了杨兄,怎么不走了?”
又上了他的当,这个明教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比起当年他智斗阿黄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杨逍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无奈地掏出身上的《烤鸡三十六法》扔给了对方。
“记着,千万不可外传。”
阳顶天笑笑,将秘笈又扔给了杨逍。
“我对秘笈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
“那你……”杨逍觉得阳顶天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股暧昧的挑~逗,顿时汗毛栗栗。
“我对你更感兴趣。”
身后的妙妙突然豹躯一震,天啊!难道阳大教主竟然是断袖?
杨逍也被这句话吓到了,尴尬地赔笑道:“阳兄,我不好那个……”
阳顶天举起一颗黑棋,“你想到哪儿去了?杨兄弟,刚才咱们在棋盘上定输赢。现下有一局更大的棋,你可愿跟我一起去下一下?”
“什么棋?”杨逍问道。
“天下。”阳顶天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蒙古占领中原已久,这些年来占我汉人河山,践踏我汉人尊严,天下民怨沸腾,早有各路义军揭竿而起,要夺回疆土。我明教,也是其中之一。咱们就以天下为棋盘,摆开阵势和蒙古人对上一局,二十年后一决胜负,杨兄弟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顿时激起了杨逍心中的豪情,可却仍有疑惑:“阳兄为何选上了我?”
“呵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