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和生活中竟并不孤独,只是以前不曾发觉。
其实王倩和其他的同事一直以来都在支持、鼓励着他,就连王春艳、胡宝亮这些人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在暗地里帮助他,只是他没有察觉善加利用而已。王倩的出现或许只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她是命里注定属于他的女人。张渝的心思开始活起来,他想得更远,一些新的想法在他头脑里逐渐产生,并对今后的生活充满着美好憧憬。王倩不知道张渝心里头的东西,她翻过身来,靠在床头深情的望着张渝。
王倩好奇的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张渝向她投去邪邪的笑。
“想你呢”
王倩笑骂:“瞎说,我就在你身边。”
张渝觉得这女人真聪惠无比,她不问他,爱我不或者其他的话。她是不必多此一问的,爱与不爱,自己前面的行动已经表白了,用语言挑起这个问题的人显得多么愚蠢,而且那样的问题会给两人带来尴尬。
张渝又绕着弯子回答了她:“我刚才想了很多,也什么都没想。”他的确有很多顾虑,不知道王倩究竟如何想的。
王倩估计着张渝的心思,就明白地说:
“坏东西,你在耍滑头。其实我也想告诉你一些话,我和你明说吧,你不必为我们昨晚的事背负着一星半点压力,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要求你以后承诺我什么,我们今天一走开这间屋,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王倩咬着嘴唇,等张渝的态度。
张渝见王倩已经把话挑明了,知道自己再保持沉默会伤害到她,那不是自己期望的结果,就劝慰王倩:“倩,你不必说这些个气话,我不是轻薄之徒做些不负责任的事。你应该了解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王倩听了这话,再一次强调说:“渝,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不是要你负什么责任。”又幽幽加上了一句,“我是真心喜欢你,爱你的。”声音小得如蚊蝇飞过,张渝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张渝一下被这个小女人的真诚所感动,反观自己小气得反而不如她的度量。他一下翻过身来将王倩压在下面,搂着她的肩,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女人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他,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张渝诚恳地望着王倩,也说出心里话来。
“我也是爱着你的,以前我是有家庭的人,不敢对你说这样的话。如今不同了。我只是怕配不上你,你是这样的清纯可爱,就像兰草一样的香远行端。”
他指的兰草就是他原先养的那盆兰草,在他心里唯有王倩才能和这心中的兰草相提并论。王倩不知道张渝为何此时拿她和兰草相比,但兰草她是知道的,那是花中君子,常比喻品德高尚的人,因而心里头也是甜丝丝的。
两人又相偎着说了好些柔情蜜意的话,张渝那身下的尘根竟渐渐地又粗大起来,王倩好奇地用手一拨,张渝难受得轻吟了一声,这下不打紧,王倩感觉自己下面的水倒先出来了。两人心有灵犀相拥着又在床上颠鸾倒凤疯狂了一次。
嫖娼
第二天早上,张渝直接从王倩家中出来去上班。
张渝先走,隔了几分钟之后王倩才从家里出来。他们商量好的,暂时不公开两人的关系,这样就得避着些熟人。
两人走进法院大门才知道昨夜院里出了大事,全乾德被公安机关抓了。此事已在院里传得沸沸扬扬。民二庭的小张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张渝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绘声绘色的讲着:据说,昨晚市公安局在全市范围展开扫黄打非的活动,全乾德昨晚正好在桃都酒店下面的一家叫夜巴黎的歌城耍小姐,两人正脱光了衣服干那事时,被公安机关抓了个现行。全乾德开始还想跑,但他太胖跑不快,被人家警察大哥截住后抓起来,用铐子铐了才老实了。这一夜,我们的老庭长全乾德可遭罪受了,他在看守所里吃了不少苦头,因为手铐卡得太紧了,他央求着人家给他松开,人家不搭理他。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才说出自己是市中院的干部,看守的人听后,大吃一惊,才为他解开手铐,对他也客气了一些。现在全乾德还在看守所关起的,等院里派人去解救他
小张讲完后,大家又唧唧喳喳问了他一些细节,那小张就像是本院新闻发言人,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众人的提问。
其中一个问道:“小张,你怎么知道全庭长去耍小姐了呢你昨晚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哟”
“嗨,说的啥话呀。我有个大学同学是市公安局的,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告诉我这事了。全庭长独自风流快活,这种好事哪轮到我头上”
又有人问道:“小张,你说全庭长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呢”
“那是当然了,谁叫他到处沾花惹草呢,我看他迟早都会出今天出这种事。”
张渝猜想这小张以前肯定是吃过全乾德的亏,不然嘴里不会吐出这些阴损的话来。不过他听说全乾德是昨夜出的事,心里头惊了一下。张渝进办公室不久,王倩也低着头,悄悄走进办公室。两人都装着不关心这事,也没像以往互相打招呼,各自坐在椅子上翻出卷宗来看。大家都在关心全乾德嫖娼的事,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人与往常的不同。
全乾德昨晚的确因为嫖娼被抓了。
中院院长朱援朝正为此事在自己办公室大发雷霆。院办公室主任吴学海刚向他汇报完整个情况,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地上撒满了一摊子报纸文件,不知情的人进来还以为是吴主任惹院长生气了。吴学海汇报完了以后,朱援朝发了一通无名火,没有给他作出具体指示。吴学海因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无辜地在院长办公室站着。朱援朝站在窗台前,望着中院大楼下面迎风招展的国旗蹙着眉头不说话。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吴学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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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吴学海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沉寂的气氛。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问法院什么时候去接人。
吴学海小心翼翼地问:“朱院长,全乾德现在还在看守所的,看守所打电话来,我们派人去接他不”
朱援朝鄙夷地“哼”了一声。
“接他我看法院还有什么脸面去接他,让他在里面多呆些日子吧。”
吴学海终于得到领导的答复,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准备离开这里。刚快走到门口时,朱援朝叫住了他。
“等等,吴主任,让我想想。”
吴学海后悔着刚才脚步移动得太慢,没有一步跨出去,只得垂头丧气的又走回来,眼巴巴的望着朱援朝,等候新的指示。
朱援朝坐回椅子上面,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点燃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来。
吴学海知道这是朱援朝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每次遇到难处理的事时他都会这样做,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想出好主意。吴学海下意识的掏出本子来准备记录,这也是他的一个好习惯。他的这个习惯博得了朱援朝的赏识,所以他才能当上这么多年的主任。
果然,还没到一支烟的功夫,朱援朝似乎拿定了主意,他平静地对吴学海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
“吴主任,全乾德也是本院的老同志了,可惜了啊,但人家毕竟拿住了他的把柄,我们得尊重事实。因此第一,我们得本着实事求是,治病救人的目的将全乾德从公安机关接回来,你马上去看守所落实这件事;第二,全乾德因嫖娼问题被抓,性质较恶劣,党委会将会专门召开会议研究对他的处理意见,你通知一下其他党委会成员后天上午九点钟开会;第三,关于全乾德的问题组织上很快会做出处理,人事安排上也会相应的作出调整,你们要负责对此事的正面宣传,做到全院干警引以为戒”
说完了,又自言自语说了声:“哎,法院蒙羞,奇耻大辱啊”当然最后一句话吴学海没有记下来。
16、
是日上午,吴学海就到看守所去落实接全乾德出来的事。
这事虽不光彩,但是领导的指示还得去办。看守所的人也没为难他,本来这种情况被拘留起来的人迟早都要放的,更何况全乾德是中院的庭长。
吴学海去了以后,看见全乾德本人也没事,只是乍看上去精神有点萎靡不振,像是熬了通宵的赌徒。
吴主任和看守所所长是党校的同学,关系不好不坏,算是点头之交。吴主任很快办好了手续,把全乾德接了出来。全乾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钻进了法院的警车。
临走时,所长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口看着吴主任,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腿迟疑着,却没走上前。倒是吴主任看出了端倪,他犹豫了一下,主动上前和所长握手道别,“所长,这事麻烦你们了,我们走了。”没想到那所长竟说出一通话来把他气了个半死。
“吴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啊,昨晚我们的人将全庭长抓进来了,还铐了他,我深刻检讨。当时我们的人真不认识他,不然怎么会抓他这事还得请你们谅解”
所长还作出一脸的诚恳和无辜样来,吴主任怀疑这家伙应该去演戏,凭着他精湛的演技一定会一炮走红。吴主任的脸色一脸铁青。所长见吴主任脸色不对劲,连忙改了口。
“哎,你看我这张臭嘴,对不起,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嘻嘻”
所长身边的几个干警禁不住咧开嘴笑了。
“笑什么,别笑”所长又装模作样的训斥着他们。
吴主任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找不出恰当的语言还击,恨恨地上车走了。吴主任在车上气得不好,也不和全乾德搭话,他觉得自己今天亲自来接全乾德真是冤,还要受看守所那帮家伙的挖苦,这主任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全乾德从看守所出来后也不到法院去上班,几天来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惶惶不可终日。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次算是彻底栽了,虽然法院还没有宣布免除他庭长的职务,但那是迟早的事。庭长的职务保不住了不容置疑,说不得其他方面都会受到影响。他原以为退休前能争个副厅级待遇的,那样的话自己这一生的政治仕途也算功德圆满,如今也泡汤了。这些还在其次,现在他怕到法院去,不知院里的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他连进自己的办公室都怕
但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的,院里不久通知他回院宣布处分结果。
党组会议
市法院党组会议在全乾德嫖娼后的第三天上午开了。这个会议是针对全乾德嫖娼被抓一事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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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重点讨论了两个议题。第一个议题就是整治法院干警工作作风和廉政问题。会上党组成员们都严肃表态一定要处理全乾德,但在具体处理意见上有了点分歧。
一向对民二庭工作有意见的米副院长说话了:“全乾德给咱市中院抹了黑,今后大家出去脸面都不好看,应该予以严惩,开除党籍,撤销庭长职务,最好是调离法院。”
“米副院长说得是啊,我赞成。”
“我也赞成米副院长的意见。”
有两个党组成员立即附和这个提议。
分管民二庭的张副院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知道米副院长其实是对他的工作不满,才故意抛出这观点。
张副院长就说:“全乾德虽然犯了错,但他是个老同志,又是初犯,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我提议撤销他庭长职务,担任一般审判员就是了。”
“我赞成张副院长的提议。”
“我也赞成。”
张副院长的提议也得到了另外两个党组成员的支持。
朱援朝见意见不能统一,就把两种意见折中了一下,说:“我看不如这样,全乾德虽然是个老同志,但他嫖娼这事的确给我们法院带来了负面影响,庭长一职,他是不能再当了。另外,公安那边我也了解了一下,他们并没有把这事闹大,这事就算到此为此了。因此为了惩前毖后,重新树立法院的形象,我建议给予全乾德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大过,撤销庭长职务的处分。”
张副院长见这样的结果已是对全乾德显示宽大为怀了,就不再坚持原先的意见;米副院长也是见好就收,并不穷追猛打,全乾德的处分就算定下了。
第二项议题是讨论确定全乾德撤职后留下来的空缺人选。民二庭原是应该配置一个庭长、两个副庭长的,但实际只有全乾德一名庭长。米副院长这几年一直都想把刑庭的妹夫麦家庆弄进民二庭当副庭长,可是始终得不到张副院长的支持,于是他一赌气,对张副院长的提名也不支持,造成民二庭全乾德独领风马蚤的局面。因此民二庭全乾德一人大权独揽,缺乏民主氛围,全乾德出事也是早晚的事。
这次讨论,朱援朝吸取原先的教训,没让下面先发言,自己先来个抛砖引玉。
朱援朝说:“民二庭的张渝和杨兴万这两个审判长业务都不错,我提议让这两个人来挑民二庭的担子。你们看如何”
米副院长又说话了:“这二人的业务是不错的,已经担任了多年的审判长了,我同意朱院长的提议。同时,我提议民二庭再增加一名副庭长。民二庭本身不是可以设置正副庭长三人吗我看刑庭的麦家庆也是多年的审判长了,业务还是不错的,他也有资格和能力担任这个职务嘛。”
张副院长立马就不同意了,他说:“张渝、杨兴万这两人业务是不错,民二庭交给他们二人领导应该没问题。但米副院长提议的麦家庆不行,他一不熟悉民二庭的业务,二是年龄有些偏大,担任领导职务不合适。”
“你”米副院长见张副院长又和他对着干,急了起来。“你说的不客观,麦家庆还不到四十五岁,怎么年龄偏大了”“我这是以事实说话,四十五岁还不够大”二人又争了个脸红脖子粗。
朱援朝担心二人继续纠缠下去,影响今天会议的议题,就定了个调子:“二位别争了,今天我们先把张渝、杨兴万作为民二庭的领导班子定下来再说,麦家庆呢,就调整到民二庭担任一定时期的审判长考察一段时间再说。”
米副院长见朱援朝已经定了基调,只好作罢。但是接下来问题又来了,张渝和杨兴万二人中得产生一个主要负责人,二人资历相当,选谁与不选谁都是一件得罪人的事。
朱援朝说:“这二人都挺不错的,你们看谁来负责民二庭的全面工作大家现在各抒己见吧。”
朱援朝把问题抛出来,大家都哑巴了。
朱援朝无奈,只好先征求张副院长的意见:“张副院长,你是分管民二庭的领导,你看呢”
张副院长见不能推托,只好开口:“这个,我先申明自己的观点不具有针对性,只是据事实说,啊,据事实说。这个张渝嘛,最近才离婚,思想不大稳定,可能会因此影响工作积极性,所以嘛,我的意见还是由杨兴万全面负责民二庭的工作。”
其他几位党组成员对此不置可否,都不发表观点。连一向和他唱反调的米副院长也免开尊口。
朱援朝见状只得亲自拍板,“张渝这个同志在民二庭工作的时间较长了,我们都很清楚。他不但业务熟悉,而且能够团结同志,这一点我们是调查过的,他深得同事们的信任和敬佩,这样的同志难得啊,早就应该提拔上来嘛。虽然最近他的婚姻受到了挫折,但是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消沉,这些大家也是看见了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认为我们就应该大胆任用这些年轻人、好干部。”
“嗯,朱院长说得对啊”
“确实应该这样。”
朱援朝以这样的语气说了以后,这件事无疑已是定了下来。其他的成员纷纷附和都说应该这样的。于是第二项议题也通过了。会议结果很快形成文件报上级和市人大批准任免。
其实朱援朝在会上力举张渝也是有原因的,而且他本人也倾向于让张渝来负这个责。早在开会之前,他接到市委秘书长胡宝亮的电话,希望朱援朝这次能把张渝提拔起来。胡宝亮是市委常委,朱援朝堂堂一个市法院院长,却还不是常委,常委的建议他是不得不听的。因此他在会上力排众议,将张渝推上领导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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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内情张渝并不知道,后来组织部门有人告诉他,这是后话。
组织考查
市委组织部接到市法院的人事任免报告,立即把它当成一件特事来办,隔天就派人到法院各部门作谈话调查。带队的还是个副部长,名叫吴吉龙。
市委组织部长是宣兴汉,是个部队转业干部,为人正直,铁面无私,因而也得罪了不少人。他今年五十二岁,眼见着这届任期满后就该下了,传言他离任后是到市人大或是政协去任副主任养老。宣兴汉一下,吴吉龙很有可能名正言顺继任部长一职,所以吴吉龙这时在组织部内部很有威信,俨然已是准组织部长的派头,外界知情人士也是拿他当绩优股看待,那是有求必应。
吴吉龙和市委秘书长胡宝亮关系特别密切,两人一起到中央党校培训过,彼此见面以同学相称。但胡宝亮是市委常委之一,吴吉龙还没那资格,因此孰轻孰重两人心知肚明,吴吉龙对胡宝亮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吴吉龙这次亲自到法院来调查考核就是秉承胡宝亮之意下来的。吴吉龙还给法院一副院长打过电话,因此张渝才能有惊无险通过提议,当然这些也是据胡宝亮的授意。
吴吉龙亲自下来考核的目的再清楚不过,通过这种走形式的审察,确保被考核的人资格上没有问题。其实张渝在单位上本身口碑极佳,胡宝亮这一特殊的关照倒显得过于谨慎了。但即便如此,考核中也出了点插曲。
问题还是出在全乾德身上。吴吉龙亲自找的全乾德谈话,全乾德反正都是要下马的人,心一横张口乱编些不负责任的话出来。
他说:“张渝廉政工作做得差,有一次在办案时,强行向人家要好处费,当时我就在旁边,我告诉他要注意影响,他偏不听,结果人家只好忍气吞声给了他伍千元。”
全乾德说得有板有眼的,像是真的一样,那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张渝这样腐败都能提拔上来,我全乾德为啥就不能留住现职。
吴吉龙反问他:“那你得了好处费没有呢”
“没有,我哪里敢收这种好处呢我不是劝着他吗”全乾德倒把黑白颠倒着说了,好像自己才是廉政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