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胸口的沉闷、心头的酸楚,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这一刻,雨蓉真正感受到了无助和脆弱,以往即使是在毕维麟的胁迫下生活,她也未曾如此难受过,只因为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竟爱上一个不会有爱的男人……
或许在当年相见的第一眼,她就对他有感觉了,尽管一开始那是厌恶和不屑,但她又曾对谁有过那样深的反应呢?没有,她没有恨过谁,她只恨过毕维麟,相对地,她却也只爱过毕维麟……
午夜十三点整,毕维麟的脚步踏进屋子里。雨蓉倦缩在床上,意识十分清醒,因为她根本就睡不着。他慢慢走近了卧室,沿路似乎撞倒了一些东西,等他坐到了床边,她便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看来他喝醉了,也难怪,今天举行的是他的人生大事嘛!雨蓉苦涩地想。
“你睡了?”他摸摸她的肩膀。
她没有回应,今晚她无法面对他,更说不出任何恭喜的话。
他见她不出声,肩膀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压到了她身上。
“走开!你这酒鬼!”他身上都是烈酒的味,闻起来有种魅惑人心的感觉,但是;她拒绝被他所引诱,尤其这还是他的订婚之夜!”你还没睡?在等我?”他听清醒的声音,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才没有!”她立刻否认。
难得他会这样笑出声音来,是因为和戴小姐订婚,让他大高兴了吗?毕竟这样一来,他这个继承者的地位也更稳固了!雨蓉想着,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你不等我要等谁?你只能等着我一个人,听到了没?”他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继续挣扎。
“放开我!”雨蓉真的无心和他缠绵。
他当然不听,嘴唇沿着她的颈子亲吻而下,深深吸取她的芬芳,“你好香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香……”
“不要。”她的话融化在他的热吻中,这个吻带着浓浓的酒味,强烈而直接,让她多晕目眩起来。他一把撕裂了她的睡衣,让她的双峰露在空气中,大手抚上她的娇躯,开始漫无止境的甜蜜折磨。
“你喝醉了!”她不要他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
“我是醉了,但不是喝酒醉了,而是因为你身上的香……”他着迷地吻遍她的肌肤。
两人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愿,尽管一个酒醉,一个抗拒,却还是忍不住贴近彼此,只因那段欲望的浪潮太汹涌,他们只能攀附着对方,不断在其中陷落。
“我要,我就就是只要你……”他一边进入她的体内,一边在她耳边低喃着。
雨蓉的身体早已背叛了她,在他的侵略强占之中,一次又一次地降服。
激情过后,雨蓉努力的转过身去,对自己的反应又是无奈又是气愤。
毕维麟仍不放过她,双手从背后拥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才愿意睡觉。
“别碰我,别拿你这双脏手碰我!”雨蓉终于忍不住抗议。
他楞了半秒,怒气扬起,“脏?为什么说我脏?我哪里不够资格碰你?”
“你……你要女人就去找你的末婚妻……我不要你碰过她以后又来碰我!”
“末婚妻?”他的语气有些迷惑,回想了一下,“哦!那个女人……”
“你都已经订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雨蓉的声音己经开始哽咽,今晚所受的委屈、辛酸,都在这时流泄出来。
“我……你……”他听出她低泣的声音,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雨蓉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这样停不了,以往她都不轻易掉泪的,为什么最近却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你……你哭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些慌乱。
“不关你的事!我……我想哭就哭!”她把脸埋进他的肩头,不住的抽噎着。
他好像懂了一点什么,伸出手抚摸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拥进杯中,像是在哄慰吃醋的小情人一般,“如果你是为了她而哭,那你就太傻了……唉!你怎么还是哭个不停呢?傻瓜,你别哭了……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你骗我……”她才不相信呢!
“事实上,这九年来,我根本没碰过别人,一直都只有你……”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似乎也有点羞涩。
雨蓉诧异地停下哭泣,“怎么可能?”他在哄她吗?但他又何必哄她?她不过是个情妇罢了!
他自嘲地一笑,“我也常这样自问,或许……我是一个被习惯纵的男人,我不习惯去抱别的女人,包括那个什么未婚妻的,我就是只要你……”
雨蓉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说的是真的吗?为了什么原因?这又代表了什么?
“所以你别哭了……你只要一哭……我就会不知如何是好。”他叹息了一声,以双唇吻去她的泪水。这会是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所说的话吗?雨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次真的醉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怎么会一反往常,说出这种活来了
他又笑了,有些醉意朦胧,“我是醉了……但我很清楚……我不要别的女人……¨我要回家来抱着你,我才睡得着……”他说这话时就像个小男孩似的。雨蓉无法言语,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情景。
他吻着她如云般的秀发,缓缓闭上了眼晴,“我娶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为了公司……但是我知道,我要的只有你……”
“可是……可是……”雨蓉傻傻的不知该怎么问。
毕维麟没有了回音,因为他已在昏沉之中睡着了,酒精的效力使得他睡得格外熟,丝毫不知道在他怀中的人儿是受了多大的冲击……
第九章
晨光中,雨蓉很早就醒了过来,却没有先下床,反而望着身边的男人出神。这辈子,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在一夜的反覆思索以后,她终于明白了,她早已爱上了他,只是在彼此敌对的情况之下,她从未面对过真正的自我。
她伸出手摸过他的面容,看着这张应该是早已熟悉的脸,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感伤。
为了公司,为了继承人的地位,他一定会娶他该娶的人,看他平常总是那么卖力工作,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公事上,她能了解公司对他的重要,那不只是财富和权力,更是证明他”不只是私生子”的最佳象征。但是……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她却更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
尽管作为他的情妇,他是绝对不会亏待她,也会让她的孩子有个名分,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她宁可远远的离开,让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作一个结束。因此,现在她摸着他的脸,才会有如此依依不舍的留恋。
虽然如此,她却不得不告诉自己,陷落得愈深,只会让自己以后愈难离开,或许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但就在两人愈行愈远之前,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刻吧!多么奇妙,对于一个威胁她的男人,她却会有想要珍惜的心情。
毕维麟睁开模糊的双眼,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早。”
“早。”即使是这样简短的对话,也能让她感动得想哭。
“你又哭了?”他立即发现她眼角的泪水。
“没……没有。”她眨了眨眼晴,拼命把泪水眨回去。
他以手指抹去她的泪,“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雨蓉有点脸红,“人家说没有就没有嘛!”
她那娇羞柔弱的神情,让他一时看傻了眼,眼底浮现一抹迷惑,“你……很少这么可爱的样子。”
他这话让她更不知所措了,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拥抱,“哼!反正……我就是一点都不可爱!”
他笑了,声音很低、很轻,但确实是在笑,那笑声让她诧异地停下挣扎。
“你是很不可爱没错,但就是这样才可爱。”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不满地噘起嘴唇。
他低头吻了她的面颊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想你是知道的。”
雨蓉无法跟他这样谈,只得推推他的肩膀,“放开我,你身上都是酒味!”
“你身上也有我的味道……”他开始舔弄她的耳垂。
“还不都是你害的!”
“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为你清洗吧!”他抱起了她,大步走进浴室。
雨蓉没有拒绝,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而且她甚至主动帮他洗头、擦背,让宿醉的他感到舒适极了。
“我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这样对我?”他抓住她的手问。
“不告诉你!”她拿起小水盆,将清水直接倒往他头上。
两人开始玩水,笑声一连串响起,最后,在明亮的阳光底下,他们沐浴在温暖的水中,依偶在彼此的怀里。雨蓉告诉自己,她会永远记得这美丽的一刻。
这个周末,毕维麟根本无法处理任何一件公事,因为雨蓉不断地“骚扰”他。
“吃饭了!”中午,她拿着菜刀站在书房门口,他只好乖乖去吃饭。
“帮我洗猫!”午饭过后,她又抓着小猫过来,要他一起参加清洁运动。
终于没事可做时,她就坐到他腿上,不让他看桌上的公文。
“你……这是做什么?”毕维麟诧异地看着坐在他腿上的人儿,像是从未发现她也有这样调皮的一面。
“我好无聊,你……你说故事给我听。”她大着胆子要求。
他瞪着她好一会儿,终于爆出笑声,“你要听故事?”
她的脸早就红了起来,鼓起仅剩的勇气,“对啊!不行吗?”
“或许我可以找一些故事书给你看。”他像在对待一个小孩一样。
“不要,我要听你说!”她故意要赖,小脸贴着他的肩膀,呼吸就在他颈旁。
他的喉头震动了一下,考虑片刻才回答说:“好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雨蓉把手贴在他胸前,静静地开始聆听,才听第一句,她就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五罗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将他接到另一个家,他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父亲的家里有另一个母亲,还有三个姐姐,他原本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另一个家庭,但是他错了,这是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地方。除了参加比赛得奖或考试第一名以外,他没有什么可以和父亲谈的,因此,他只能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学业的表现上,成为一个人人称羡的优等生。但是,父亲每次总轻轻点一个头,就将他的成绩单回给他,而母亲和姐姐们给他的,只有排挤、讽刺和暗斗。于是,在他心中,很早就下定了决心,他要成为这个家的继承人,这个家的主人,让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
“那……他是怎么达成目标的呢?”雨蓉轻声地问。
“他以第一名从研究所毕业,在父亲的公司从职员做起,三年内连升课长、经理、总经理,上个月又变成了副董事长,只要他和一位财阀的小姐结婚,等他父亲退休以后,董事长的位子就势必会落在他手中了。”
“他……一定很快乐?”
“是的,他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因为掌握了这权力之后,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也没有人敢说他是个私生子了。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私生子的他也能有一番作为,而且是远远超过其他人的,为了这一天,他已奋斗了二十年以上,这是他该得到的。”
“高处不胜寒,他不会有些寂寞吗?”
毕维麟沉默了几分钟,“或许吧!他一直都是很寂寞的。但是,在二十二岁那年,他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是第一个让他想要占有的人,他用很残忍的方法拥有了她,只有在每个星期五和她见面,因为他不愿让自己沉沦在爱情里,爱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他的心必须完全放在事业上,他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雨蓉的声音有些飘渺。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爱人,但这一生他想要的就只有她,所以,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让她生他的孩子,让她作他的情妇,这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但他别无选择。”
雨蓉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滑落,悄悄沾湿了他的衬衫。
他抬起她的下我,“你怎么哭了?”
“我……我不知道……”她不肯望向他,眼泪滴落在他的肩上。
“你恨我吗?°他拥紧了她。
她摇了摇头,“我应该要恨你的……”
他的声音变得苦涩,“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恨我。”
她抬起头,闭上眼晴,主动献上了樱唇,吻了吻他那紧抿的双唇。毕维麟僵硬了片刻,在她温柔的亲吻中,终于慢慢地融化,开始有了回应。双臂收紧抱住她的身躯,让她贴近他的胸膛。在这个吻中,雨蓉同时尝到了甜蜜与苦涩,甜的是她发觉了自己的真爱,苦的却是她明白这将不会有结果。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快到了。毕维僻和雨蓉同居也两个多月了,毕维鳞的防备似乎松懈了一些,不再派守卫驻守在门口。但是,在上班的时间内,雨蓉明白还是有人监视着她,每次她一出办公室大楼,就看得见两个人影,因此,她知道自己必须再降低他的警戒心。
“今晚你会回来吗?”早晨起床时,她这么问他。
“当然。”他露出浅浅的微笑,最近他愈来愈常笑了。
她的手留恋地滑过他的眉头;“几点?”
“不一定,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手己经滑到他的颈项,“人家想要你早一点回来。”
她的撒娇神情让他有些诧异,“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脸颊一红,“今天是情人节啊!”她这一生还是头一次说这种话呢!
“情人节?”他脑中似乎没有这种无用的词汇,因此,他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所以呢?”
老天,她真是遇上了一个大木头!雨蓉开始头疼了。
“所以,你要早一点回来嘛!”
他还是不太能理解的样子,“早点回来做什么?”
雨蓉简直想大叫了,不禁提高音量说:“你别问了!反正你只要早点回来就对了!”话一说完,她立刻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她竟然以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毕维麟楞了一下,却没有想到要生气,反而低头在她脸上亲吻,“好,我不问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那沙哑的声音让她呆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难道是情人节的魔力吗?或许一个不知情人节为何的情人,也可以是很完美的情人,她真的相信。两人拥抱着彼此,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暖时刻。
“今天我不去上班了。”她突然又说。
“为什么?”
“我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回来以后就知道了。”事实上,前几天她就已经提出请长假的申请了。
他接受了这理由,没有怀疑,此刻,他相信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你该起床了,很晚了。”雨蓉看看时钟都己经七点半了,而毕维麟通常都是这个时候出门的。
“都听你的。”他的心情显然不错,乖乖下床走进浴室梳洗。
等他开始着装时,雨蓉走到他面前,替他扣上袖扣,打好领带,这举动让他又是安静地凝视着她。
“你怎么了?”
“我想帮你弄嘛!”她故意做出没什么的表情。他将身穿白纱睡衣的她拥进了怀里,”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对你好一点也不可以吗?”她还哼了一声。他没有直接回答,低头又深深吻了她,对她这样的温柔感到留恋不舍,直到她轻轻将他推开,“要迟到了。”
“不想去了。”这是他第一次有拒绝上班的想法。
“傻瓜,别说傻话。”她对自己暗骂,不知谁才是最傻的傻瓜。
他拿起公事包,“我走了。”
“再见,早点回来。”她说话的口吻就像个真正的妻子。
在门口送走了毕维麟以后,雨蓉眨了眨眼睛,忍着不要掉下泪来。就让今天成为一个完美的情人节吧!这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晚上七点整,毕维麟打开了屋门。屋里原本是暗着的,但是他一打开门时,就连续有三支蜡烛燃起,那是来自餐桌上的,旁边站着的人自然是雨蓉。她穿着一身黑贴身礼服,露出曲线优美的肩膀和背部,颈子上带着泽圆润的珍珠,而她画了淡妆的脸上绽开最甜的笑容,轻声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有点傻傻地回答,似乎不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一步一步走近,看见桌上摆了鲜花、美食、香槟,“你在等我吗?”
“我等的当然是你。”一直是你。
两人坐了下来,雨蓉倒了两杯气泡式香摈,“情人节快乐。”
他们举起盛着琥珀液体的玻璃杯,以杯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然后毕维麟一饮而尽,但雨蓉却只浅浅地喝了一口。在温暖的烛光陪伴下,两人静静的用了这顿晚餐,优美的音乐环绕着他们,那正是韦瓦第著名的作品《恋人协奏曲》。
“还有点心,你等一下。”雨蓉站起身,到厨房端出一个巧克力蛋糕。
“你做的?”他的脸上有淡淡的惊喜。
“嗯!情人节怎么能少了巧克力呢?”她切了两块蛋糕。
毕维麟尝了一口,“好吃。”
她笑了笑,伸出手抚过他的唇角,“这里沾到了。”
他看起来就像个小男孩,她忍不住低下头,以舌尖舔起那点巧克力,立刻感觉到他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他喉咙里有种压抑不住的情愫。
“好甜。”她故意暖昧地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从未看过她如此妖媚的一面。
她低头露出领口里白嫩的肌肤,让他对其中的春光一览无遗,“你还不懂吗?人家……是在挑逗你啊!”完了!毕维麟的理智完全崩溃了!他的呼吸停了一秒,随即变得急促,一把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