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的眼睛深沈忧伤,他苦笑:“你会想起来的,会想起我们曾经有多麽相爱。”
他的自信让我无话可说,可是一想到要离开楚亦嗔,我的心就痛得喘不过气来。我捂著心口,慢慢弯下腰,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偏偏无济於事。
连夜有些惊讶,随即紧张地抱住我:“你怎麽了?!”
“我的心好疼……别……别让我离开他……”我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朦胧中感觉连夜抱起了我,跑出山洞大喊:“来人,计划提前,我们现在就要走,去苗疆,去找下蛊解蛊的高手!”
不久之後,有一辆马车来到西南城的南城门前,那是一对年迈夫妻,由他们的儿子护送著出去给老太太看病。因为不是年轻女子,那老太太病情又是不易伪装,所以守城的人没有太仔细盘查就放他们离开了。
马车上的人出了出门二十里,就弃车上马,向南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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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深山的一座竹楼里,住著这座山城里最有威望的老巫医,他正在给脸色苍白已经瘦得惊人的清影诊症。
“这是……这是……”突然间他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看著昏迷中的清影:“这是最霸道的蛊毒,失心蛊啊!”
连夜看著巫医的表情,心沈了一下:“那是什麽东西?”
“可以控制人心的蛊,不是一般的巫师能够做到,到达这种水平的巫师也不愿意去c控人心。她中了子蛊,会失去记忆,有人把母蛊种在自己体内,她就会爱上那个人,一旦她开始质疑对那个人的感情或者离开那个人,都会受噬心之痛。这姑娘就是发作了。”
“噬心之痛?”连夜突然间知道了什麽叫噬心,心脏仿佛被生生戳了一个口子,她到底做错了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各种痛苦和伤害?
“怎麽能解她的蛊?!你有没有办法?”连夜不能控制的抓住巫医追问。
巫医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这眼神刺痛了连夜,他又把了一阵脉,说:“那个人养得蛊虫很霸道,而且这个蛊很难解。子蛊必须爱母蛊,否则就会心痛而死;而母蛊却不用必须爱子蛊。要解蛊,只能让中了母蛊的人怀著心甘情愿放弃子蛊的心情服下解药,否则,子蛊就要做一个感情的奴隶,永远隶属於母蛊。”
“好,那我就去楚亦嗔,我会让他吃下解药!”连夜攥紧拳头,心里恨得难以名状:这个楚亦嗔,若他真的爱清影,为什麽还要用这麽y毒的方法?他的清儿……他的清儿是一个有主见有个x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轻易抹去记忆,成为他的附属!
“公子,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要他心甘情愿放弃这位姑娘,他吃下解药才会真的解了蛊,否则是没用的。”
连夜沈默了,随後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人心……我真的不确定。”
巫医感叹:“是啊,怎麽能滥用巫术c控人心呢?唯一能解的只剩下下蛊的那个人了。”
连夜似是看到了希望:“你知道那个下蛊的人是谁吗?”
“能这麽没有c守下了这个蛊的人,只有一个,毒娘子。”
“你确定?那毒娘子在哪?”
“我是这麽推断,你可以找到她问她。毒娘子最近在搜集永葆青春的药材,上个月她曾经跟我说她搞到了金盏雪莲,现在只剩下碧丝草了。你们去江陵峡,也许会遇到她。”
连夜说了声多谢,就要抱著清影离开,被巫医拦住:“这个姑娘还中了y毒,最好先给她解毒。否则y毒发作,她就容易情绪错乱,一旦她和别人交合,就会引发蛊毒,暴毙而死。”
连夜整个人愣住,看著巫医为清影针灸,许久,才抱著清影喃喃轻语:“清儿,你怎麽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巫医也一阵唏嘘,离开卧室,留下这一对青年男女。
心口的疼痛逐渐缓解,我终於喘上气来,睁开眼睛,却看见连夜一脸心痛地看著我,此时我却想起了楚亦嗔,他是不是也这样焦急地寻找著我?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发出声音:“放我走,我要我相公。”
他的嘴唇在颤抖,许久也不说话,只是帮我掖了掖被角。
我揭开被子,抓著他的手臂:“带我去见我相公,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会死,你带著一具尸首走了也没意思……”
连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许说死!”他握住我的双臂,靠近我的脸:“听著,你可以不相信我、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去想你的楚亦嗔,但是你不能说死!”
我摘下头上唯一的一g玉簪,狠狠地刺在连夜肩膀上:“你这个恶心的强盗!”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看著他惊愕的表情,竟然是悔痛多於恐惧。他丝毫不在意肩膀上的伤,而是更抱紧了我,把头埋在我颈窝。
我手中的簪子不受控制地刺得更深,我听见他吸气的声音,想必他也觉得痛,可却丝毫不挣扎,甚至不阻止。
“清儿,你在发抖吗?你别害怕,你对我做什麽我都不会怪你,你遭受了这麽多,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是我的报应。”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他……他爱我,爱得简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也许,也许我们真的相爱过,以前的我有多狠心,会对这样一个男人视而不见吗?是楚亦嗔骗了我吗?
“啊──”心像是被戳了个洞,血y涓涓流出,痛得不能呼吸。
“清儿!别想,什麽都别想!”连夜抱紧我,他的身体比我颤抖得厉害,比我更加冰冷。
☆、94双雄相逢
江陵峡位於天启中南,在西南城东部,连夜g本迫不及待,清影身上的y毒稍好,就带著她和巫医一起上路了。
清河镇是天启西南部的一个小镇,是天启入西南城的必经之地,也因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即使在山脚边开一个茶寮,也是生意兴隆。今天下起了小雨,偶尔夹杂著雪花,湿冷的天气使赶路的人都聚在这里取暖,等待天晴暖和之後出发。
一个戴著斗笠的男子骑著快马飞奔,路过茶寮时停下,进到已经人满为患的屋里。
“来一壶热水,再包一包干粮,要快!”他的声音严肃冷情,但是又带著一丝焦急。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一看就是连续赶路顾不上换装。他往柜台扔了一锭银子,掌柜立刻眉开眼笑,赶著给他准备茶水去了。
“小二,来两大壶热水,再来些吃的,有多少要多少!”两个玄色衣服的男子进来,一身肃杀之气,使屋里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戴斗笠的男子转过脸,似乎在观察这两个人。两个男子毫不在意,拿了热水和食物就往外走。他们似乎是先行,後面一辆疾行的马车里看来坐著正主。只见他们把热水倒进水囊里,又把食盒毕恭毕敬递进车里。
一行人走了,茶寮又恢复了热闹。戴斗笠的男子骑上快马,跟著那一行人跑了出去。
戴斗笠的人正是上官珏宇,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使他满脸倦色,但是在看到那两个玄色男子时,上官所有的疲惫都被消除了。
他认得那两个人,他们是连夜的侍卫,也都是绝顶的高手。能让他们这麽小心伺候毕恭毕敬的,只有连夜。但是连夜并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边关多年他早学会了吃苦和将就。不下车,需要热水和食物,也许,也许车上有一个他不愿委屈的人!
上官抓紧缰绳,抛出袖箭召唤紧随其後的暗卫。他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他绝对不能再容忍和清影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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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昏昏沈沈,马车虽然很快但还算平稳,突然车身震了一下,我猛然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有埋伏,主人小心!”
连夜一下子把我搂在怀里,拔出腰中的软件,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埋伏?难道是楚亦嗔来救我了?我挣扎著要往外探头,只是被连夜制住,动弹不了,只能大喊:“相公救我!”
外面的上官瞬时间屏住呼吸,在分神的一刹那被人划伤了手臂。
“主上!”暗卫怒极,手上的招数也更加不留情。
我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了,突然间,马车的顶棚被掀翻,我看见了楚亦嗔的脸!
“阿嗔!”我抑制住心内的狂喜,想要奔向他,却被连夜牢牢护在怀里。
楚亦嗔的脸色却僵住了,不喜不怒,有的只是诧异。
不对,他不是阿嗔,他和阿嗔有几分不像。
他是谁?他想我偶尔梦里浮现的脸。我以为那是阿嗔在梦里变了样子,原来竟然是他的脸。
上官看著眼前乍喜乍悲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麽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竟然唤自己阿嗔?是楚亦嗔吗?原来这麽短的时间,他们已经……
我看著眼前男子失落的表情,心里一阵抽紧,我已经有些日子没犯病了,可是此时却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清儿!”连夜抱紧我,大手罩在我眼上,不让我看他:“别看他,什麽也别想,不要想。巫医,巫医!”
後面的马车里,巫医匆忙地赶过来,为已经昏迷的清影把脉。
“姑娘这是受了什麽刺激,险些损了心脉啊!”巫医连忙施针,许久,清影苍白得吓人的脸开始有了一丝血色。
所有的打斗都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上官冷冷地看著清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连夜,你最好解释清楚,清儿怎麽会变成这样!”上官简直要握断手里的剑,他恨不得c进连夜的心脏。
“夫人这样是楚亦嗔害的,不关我们公子的事!”连夜的手下不服气地跳出来说。
“楚亦嗔?”上官想起当时楚亦嗔对清影的伤害,想起他在清影身上的疯狂,想起清影绝望空洞的眼神和手腕上涓涓的鲜血。他竟然又伤害了清影,自己竟然又没有阻拦住他。上官看著清影苍白的脸,忍不住迈步走近,刚要俯下身触她,脖子上已经被连夜的软剑抵住。
“皇上,我本来是忠於你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要对你拔剑相向。但是我要你帮一个忙,如果你还想清影好起来。”
上官丝毫不在乎喉间的剑锋:“她到底怎麽了?”
连夜明白,此时两个人的心都系在清影身上,谁也没有打斗下去的心思,而且上官能帮的,他一定会尽全力,因为他对清影的爱,并不逊於自己。於是他收起了软剑,“楚亦嗔找人在她身上种了失心蛊,她失去了所有记忆,只爱楚亦嗔一个人。”
上官只觉得从後背弥漫起来的寒气和怒气席卷全身,难怪她会不认得自己,会喊自己阿嗔!忘了?什麽都忘了?怎麽可以!
上官走到清影身边,看著她轻颤的睫毛,上面还沾著泪水:“那……她能好起来吗?”
“只有两个办法,楚亦嗔心甘情愿放弃清影,怀著这种心情吃下解药;或者找下蛊的人解除。”
上官很快抓到了问题所在:“如果楚亦嗔心里怀有一丝不甘呢?”
巫医叹口气:“这就是失心蛊厉害之处,但凡有一丝不甘心,蛊虫就会发作,吞噬心脉,中了子蛊的人就会暴毙而亡。这也就是为什麽我说失心蛊是最毒辣的蛊。”
“我不能冒这个险,楚亦嗔……他对清儿……他不会那麽心甘情愿的……”那样,即使找到楚亦嗔强迫他喝下解药,岂不是害了清儿?!
连夜用裘皮大氅裹住清影:“离江陵峡还有一天多的行程,没时间了!”
上官冲上前:“我们的恩怨一会儿再算,我也不会动清儿。”他握住连夜的手腕,眼神坚定,他要陪著清影。
连夜眼神锐利:“你只会强迫她伤害她!”
上官也毫不退步:“可是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很好,你也不确定她心里是不是有我,你也害怕吧?”
曾经的忠臣贤君对视良久,连夜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後又睁开:“等她醒来,等她身上的蛊解了,她要选择谁,谁就留在她身边。”
两个男人达成了默契,一起上了马车。
所有的恩仇都因她而起,所有的一切也因她而放下。一个是少年老成天子,一个是天纵英才的将军,後人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为一个女子,选择那样的结局。
小雨湿寒,但是丝毫不影响马车的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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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峡算是闻名天下的名川,到了冬天就笼罩在雾气中,景色虽然美,却湿寒。在云雾弥漫的山峰中,一个苗族打扮的女子妖妖娆娆地走著。
忽然,山间树林中闪出两个黑影,拦住女子的去路。
苗女警惕地看著两个男子:“两位公子为什麽拦住我的去路?”
一想到这个女人下的蛊毒害得清影吃尽苦头,上官连夜就恨得牙痒,也只能忍下:“毒娘子,两个月前,你是不是给一个女子下了失心蛊?”
毒娘子眯起眼睛,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凌厉:“失心蛊早已失传,两位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连夜冷笑:“原来也不是她。”
上官面无表情:“既然不是她,就照老规矩就杀算了。这种人少一个,也算除了个祸害。”
毒娘子脸色变了变,等连夜的剑快到面前,连忙出声:“你们杀了我,谁给她解蛊呢!”
连夜收了剑,直直地看著毒娘子。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只有我威胁别人,没有别人威胁我的。”毒娘子又恢复了得意。
“那我就刮花你的脸,到时候即使青春永驻,你也还是个丑八怪。”上官强忍著愤怒,他说话的声音流露著汹涌的愤怒和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毒娘子後退了两步:“你敢!你要这样,我立刻发动蛊虫杀了那个女人!”
上官毫无所动:“如果她一辈子想不起我,只爱著别的男人,我宁愿杀了她。”
毒娘子看著上官的眼睛,那样充满了寒意,他是认真的,他……
“我……我跟你们走……”
☆、95鸠占鹊巢
楚亦嗔夜探天启军营,为了便於混淆,他易容成上官的模样。在皇帝大帐外寻找一番,却丝毫没有见到清影的踪迹。
如果他找到清影,应该带在身边时刻不离的,怎麽一天都没有见到她?
而且,他有些疑惑,这个上官眉宇之间似乎少了些什麽。终於忍无可忍,他潜进了营帐。
上官看见他,竟然很惊喜,跪下迎接:“陛下,您终於回来了!”他又看看楚亦嗔的身後,小心地问:“皇後娘娘她……”
这个人不是上官珏宇!
那上官珏宇去了哪里?听他现在毫不掩饰的声音,估计是暗影,上官去找清影了,也就是说,清影g本不在这里!是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倾巢出动,结果却扑了个空?!
楚亦嗔的脸色极其难看,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
“皇上……”暗影知道问错了话,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如果……
楚亦嗔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以前他代替上官珏宇,有时候假扮他坐镇内g,从来没有人认出来过。如果,他把知情的人都除掉,那麽整个天启,岂不是自己坐镇了?
印象里,那个美丽却有些凄厉的女子紧紧抓著他的手说:“嗔儿,我恨这个皇家,我恨这天下!我恨,我恨!”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如果……如果他成为皇帝,把这个天下都踩在脚下,那麽……那麽她就瞑目了吧?
而且,楚亦嗔想到曾经假扮上官珏宇接受百官朝拜时的景象,现在外戚、功臣都被上官珏宇很好地处理了,现在做皇帝,真的是一呼百诺。
万人拥戴的感觉太好了,楚亦嗔有些沈浸其中了。
营帐里是令人窒息的沈默,许久,楚亦嗔开口,语气和声音与上官珏宇一模一样:“派出所有影卫出去找!”
暗影吃了一惊:“皇上,影卫是来保护陛下您的,如果全部出动……”
上官既然肯为了清影对突厥出兵,甚至扔下军队离开,可见他有多重视清影。楚亦嗔攥紧了拳头:“我再不能容忍没有她的日子了。”
暗影知道清影在上官心目中的地位,知道劝也没有用,只能同意:“但是……属下要陪伴在您身边。”
楚亦嗔沈默了一会儿,说:“好,你先去安排其余的影卫,然後来回禀我。”
“是!”暗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换下衣服就离开了。
楚亦嗔坐在御案後面,表情y晴不定:我不是贪心,也不是放弃了清影。只要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就可以撒开天罗地,迟早能找到清影。
“是的,一定能找到!”楚亦嗔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五更天,暗影进来回禀:“所有的影卫都已经离开g廷,散落到四处了。”
楚亦嗔点头,走过来,搀扶起暗影,暗影有些受宠若惊,抬起头的一刹那,只觉得脖子被什麽东西刺了一下,瞬间颈背都麻了。
一向训练有素的暗影吃惊地望著楚亦嗔,他的手上有一个戒指。
“皇……皇上……”
看著暗影吃惊地倒下,脸色由苍白变成乌青,楚亦嗔收起自己的戒指:“怪只怪你是上官的心腹,我迟早会被你看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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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江陵峡群峰中最人迹罕至的山峰上,江陵峡没有冬天,但是在比较高的山上还是有冰雪的。我已经在江陵峡住了很久了,越住脑子越乱,我想到很多东西,可又觉得很模糊。
“清儿!”熟悉的声音从山腰上传来,糟了,我最怕遇见这两个人了,每次遇见感觉都是怪怪的。刚想跑,就听见上官的声音:“她果然在那里!”
两个携手运用轻功,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我面前,要怪就怪我身上这件裘皮大氅在雪地里太惹眼了,早知道宁可穿那件雪狐皮的披风来了!
“上官大哥,连大哥!”我低著头,不敢面对他们,怕惹出心里的异样。
我隐隐记起,我是连府的丫鬟,好像又是连夜的妹妹,好像又和上官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但是,我的记忆里还有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有高耸入云的奇怪建筑,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我不知道我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因为记忆一片混乱。我只知道我的内心并不排斥上官,也不讨厌连夜,甚至可以说晚上闲来无事,我还是想他们的。可是当他们一起出现,我就忍不住尴尬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们对我都有情意吗?是因为我不知道怎麽回应吗?
连夜有些嗔怪:“你明知道每天午时是苗师傅给你针灸的时候,竟然还乱跑!”
也许是以前的记忆作祟,也许是潜意识的看法,我一点也不惧怕连夜,笑嘻嘻地耍赖:“我看早上这里云山雾罩的,知道会下雪,才爬上来看的,中午之前回去不就行了。”
连夜见吓不住我,一脸无奈:“你就不怕路上有什麽事耽误了时候吗?快跟我下山。”说完,就示意我抓著他的胳膊。
我知道他会轻功,但是想到身後还有一个上官,一下子就不那麽肆无忌惮了,犹豫了一下。
上官勉强微笑,眼睛里却带著苦意:“我内力尽失,没有办法施展轻功,你随连夜下山吧,我自己走下去就好。”
我有些震惊,苗师傅曾见过上官练剑,说以他的造诣,只怕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高手,只是怎麽空有招式而无内力,是不是平时练习不肯使出来?原来,他竟然没了武功!
眼前浮现出他痛苦的脸庞,有一个声音响起:“皇上万分自责,自废武功……”
皇上?皇上是谁?自废武功?好好的为什麽要自废武功?
头痛,心痛,我知道自己又犯病了。最近两个月用心调养,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偶尔也会犯病,尤其是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
连夜慌了,紧紧揽过我的腰,对上官说一声抱歉,就带著我飞身下山。我忍不住回头看,只看见云雾缭绕间,一个寂寥的影子孤单单立在那里。
心又一次抽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