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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全文)第2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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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眼也低声说:“娘子,别把我胳膊废了,这不是实话嘛!她们太贵了!还比不上你好,真不值!娘子!我的胳膊!没了就不能娘子!知音!”钱眼做出哭泣状

我知道他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轻叹了口气。旁边人的谈话我不想听都得听。

“审言兄,难怪我们这一两个月见不到你,原来夜夜宿在温柔乡啊”

“这位嫣红姑娘平时可不爱理人”

“那天春媚楼的兰儿还念道公子哪”

“我才明白,我那旧相好桃儿这阵子总问我是不是认识谢审言公子,原来你现在是个脂粉堆里的红人哪!”

“审言兄,虽然你刚才在诗会上没写诗,但大家都知道你是因为身边被那三个美人搅得心不在焉哪,哈哈哈”

“怎么能是不在焉,嫣红妹妹就在这儿,审言心在此嫣才是”

“审言兄,可受得了六只小手摸来摸去的”

“当然,要不审言兄怎能”

“我也想有人来摸我啊,怎么没人”

“你哪有审言兄这样的人缘儿”

其间夹着那嫣红的娇滴滴的声音:“公子,你的颈上有胭脂的残痕,我来给你擦去”“公子,你来见我之前可不能去见别人,奴家饶不了你”

谢审言的短短言语:“嫣红,我不知”“不敢有劳”“嫣红妹妹莫要”

我感觉着自己,高兴的心思虽然没了,可连失望都没有,只是麻木。这两个多月,我没有让自己想他,看来很对。我也许真的已经把他忘了?还是因为我把心力投在了帮着丽娘和照顾那两个孩子身上,真的对他关闭了心门?谁说付出的没有回报,现在那两个女婴的笑容,就隔在了这些言语和我的嫉妒之间。她们保护了我,帮助我战胜了心中的猛兽,可也许是因为我的对谢审言的那份情爱已经消亡了?

钱眼开口说:“知音,有时候,别只看着表面的东西。”我微笑:“钱眼,与我无关的事,我不多费心思”

说着我抬手拿起附近的一只杯子,往唇边送去,杏花出言道:“小姐,那是酒”

一刹那之间,我心中异思翻滚,眼睛不由得闭上。我那次来就是因为喝醉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蘸过一滴酒。如果我再醉一次,是不是杏花害怕的那样,再回去?是酒醉让我来到了这里,还是我的灵魂不能再沉湎于那样的困境才选择了离去?我可否想过再换一次?那位小姐,可曾想到要回来?

方想到此处,一阵似风似雾的气氛降临在我身旁,我悬在空中的袖子无风微动,那跨越了两个空间的走廊悄然到来,我的意念踏入了短暂的永恒。

我与她心意想通!信息冲击而至:那位小姐生了一个儿子,但气愤她的丈夫屡教不改的□,竟挥刀斩断了他的命根!幸好他马上捡了起来,奔去医院,医生当场手术,给缝了回去!按照法律,那位小姐本该服刑,但她的丈夫念她刚为他生了孩子,加上二十多年的相知,为她脱了追究,只与她离婚,把儿子留了下来。那位小姐单身出门,丈夫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用,保她衣食无缺。我的父母已经明白她不是我了,但对她依然很好。她却感到未来无望,孤独无聊,想回她的家

如果我们在同一个瞬间都想回到原来的身体,走廊会我们开启。命运要求我做出选择。

我是不是想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回到那汽车满街店铺林立,书籍电视充斥的文明中去那里有我的父母双亲,有个儿子,我可以说服我他让我来照料,当然我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那里,我还有可能找到接受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可能爱上谁我的酒杯停在我的唇边,只要我手一抬,饮下这酒,一个姿态,表明我的意愿,我将瞬间睡去,片刻醒来,已在故乡

还有什么我放不下心的事?丽娘嫁给了爹,杏花有钱眼照看,谢审言将是别人的夫君只有那两个女婴,我走后,她们不会得到那位小姐的照料,她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人的依赖将被毁掉。她们会不会还能留在府中?就是留下,也会成丫鬟,像小时候的杏花,服侍那个小姐,受尽打骂。

如果我的手放下杯子,我就回不去,也许就永别了我的父母,他们将孤独而终,无人侍奉

杏花紧张的声音:“小姐,还是别喝了!”

谁是亲人,谁最需要照看河中该救谁谁更弱小我想起了我手中的婴儿那无意识的微笑爸爸!对不起,我选了别人

我暗自叹息,慢慢地放下了酒杯。那位小姐远去

那边桌子,谢审言忽然起身,嫣红问道:“公子可是要去更衣?”,谢审言回答说:“我去去就回来。”嫣红起身说:“我来服侍公子。”他说道:“不必”他拖着脚步走过我们桌边身边,似乎无意一抬手,碰翻了我面前的酒杯,酒杯打了个滚。他一手扶住了桌子,深低着头,含糊地说:“抱歉,我无意”我看着桌面,没说话。杏花拿起我的酒杯,抽出手帕抹着桌子,嘴里说道:“小姐还是别喝了!”谢审言没抬头,撑起身子,脚步不稳地走开了。

我看向杏花,她瞪着眼睛,我说道:“我没怎么样。”杏花出了口气说:“小姐吓我!”李伯跟着叹息:“我也心中紧张。”

钱眼稍偏了下头:“人家也不想让你喝。”

我摇头:“钱眼,我不在意了。当年是我父亲给我起的名字欢语,从今后,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常欢,一个叫常语,我不能回去了,就把我父亲的一片心意在这里传下去吧”

我们大家都有些心灰意冷,默默地吃着些小菜。

旁边桌子上人的谈论传过来:

“审言近来桃花真旺啊!”

“就是,这一个多月就没在家过夜!城里所有的娼馆妓院都逛遍了!”

“唉,也难怪了他,以前他爹没免官时,他傲得不得了,平时根本不和几个人来往,哪里逛过妓院哪。谁能想,一下子成了官奴,被押到市场上卖掉。你没看见他被反绑着跪在那里的样子”

“要是我,经了那种事,也得醉生梦死”

“听说买了他的董家小姐给他上了刑?”

“公堂上没这么定案,他自己去说是自愿的。”

“他肯定失心疯了!嫣红,你看没看他身上?”

“公子说什么呀!我今日才见到谢公子。”

“今天晚上,你好好看看他。”

“何止看看,嫣红,审言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

“那是以前啦,我那次在公堂听着,他受了那些,大概没块好皮肤了”

“据说是因那董家求过亲?”

“是,审言以前就知道那董家小姐。那小姐早就以劣性出名啊,平时鞭打下人,心狠手辣。到外面,一语不和,就对人拳打脚踢,毫不手软哪。”我咬牙撇嘴,钱眼拉了杏花的手,李伯低了头。

“难怪审言拒了婚。”

“公堂上我听着他该是没逃过那小姐的毒手。”

“那他为何还为那小姐开脱?”

“畏惧她父亲的权势呗!据说是董太傅帮他父亲复的官位,这能复就能免哪!你想想,谁还能再冒次险?万一惹恼了太傅,再免了他父亲的官,重为官奴,他还能活吗?”

“谁敢娶那样的女子?”

“大概没人了。”

“活该!那么恶的性子!”

“你们可别提董家的事,上次有人说那小姐坏话,审言当场推席而去。”

“那小姐打了他,他还不让人说?真是越来越怪了。”

“诶,他来了!”

谢审言晃悠着走过我身边,衣袖掠过我的肩,飘来一阵酒气。嫣红起来扶住他,软声道:“公子,来,奴家给你整衣。”说着一只手就往谢审言敞开的衣领处伸去,谢审言的手猛抬起,握住了嫣红的手,低声说:“怎能有劳嫣红妹妹,请为我斟酒”他颓坐在椅上,把嫣红也带着坐下了。他的手没放开嫣红的手,拉着嫣红的手伸向了桌上的酒杯

哥哥的声音响起来说:“你们久等了。”我们都舒了口气:总算来齐了,快吃完回家吧!

哥哥一身茶色的布衣,如果不是做工好些,没有什么补丁,几乎和外面的小贩的衣着没两样。但他狭长有神的双目,那温和可亲的笑容,又让人觉得他必不同常人。他走到我身边,转身说:“这位是冬儿,近一个月来一直随我行医,你们原来见过。”我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个低垂着头,穿了一身石灰色衣服、帽子压在脸上的小厮。我仔细一看,惊得差点变了表情,问了声好,忙低头饮茶。这正是那日我们在谢审言家所遇的,扮成了媒婆丫鬟的陈家小姐!

这时哥哥让冬儿坐在我身边,自己在她旁边坐下,还向着钱眼和杏花介绍:“冬儿本是媒婆张嫂的亲戚,张嫂说她从小热爱医术,但无缘学习。就这一两个月,我去购药之前,让她给我做个下手,也学些治病之道,了她些心愿。冬儿甚是灵巧,还能悉心安抚病人,这段时间来真是帮了我大忙。今日我好不容易说服她前来,妹妹,杏花,我不在的时候,她若有需,你们要帮她冬儿,这是”

我一个劲点头,可不敢看她。我的心乱跳,日后可怎么办?!这陈家小姐是对哥哥有了意思,竟以有约待嫁之身与单身男子独处,若被人发现,有触律条她嫁了谢审言,也了不断这份情感

那边谢审言的话语清楚地传来:“嫣红妹妹,你来喂我口酒”我微动眼帘,冬儿一动不动地低头坐着,哥哥身侧后,谢审言摇晃着就要倒在嫣红的怀中,嫣红细碎地笑着,一杯酒几乎都倒在了谢审言的身上,她嗔道:“公子别乱动,看看,又没喝多少”谢审言拉着声道:“妹妹,再来一杯,岂不更好”

哥哥闻声转身道:“审言!你在这里。”他起身离座,到了谢审言身边抓了谢审言的手腕就给他号脉,谢审言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得由着哥哥。嫣红不快地说:“哪里来的郎中,这么无理”谢审言开口道:“嫣红妹妹可不能这么说这位郎中,这是名医董清,对我有再生之恩,为人干净,胜我万分”哥哥叹息道:“审言,你大病之后,怎能如此思虑过甚,不重休养”谢审言打断:“董郎中,你不知这其中的好处,欲仙欲死,让人难以割舍”众人笑起来,哥哥说道:“我给你开药”谢审言忙道:“不必不必,我有美人心中相伴,死有何惧”

在那桌的欢声笑语里,哥哥回到我们桌边,似是想着什么。钱眼叹道:“我们上菜吧,快快吃完,这酒席摆得,知音,咱们下回就在府里算了。”

那边又是一阵挑言媚语,冬儿在我身边不声不响地坐着。我曾告诉过谢审言她是谁,谢审言怎么不稍加收敛他曾说别人碰他,都觉我忽然心有领悟,抬眼看向谢审言,他正倚在嫣红的身上,像是知道我看他,他明亮的眼睛向我一瞥,马上垂下,眉头微蹙了一下。我也立刻移回了目光,可我那本已麻木的心突然感到了一阵痛楚。

与旁桌的浪声浪语相比,我们这一桌真是十分安静。大家都没吃多少,只钱眼拼命地吃,一个儿劲儿低声说:“不能浪费吃的,你们吃啊!”

吃得差不多了,钱眼说道:“真是一席闷酒!知音哪,咱花银子找这气干什么?!”我们大家都多少跟着叹息了一下,又听门口喧嚣,钱眼道:“难道还有更热闹的?”

我不敢贸然回头,可耳中所听已经够了。只听人说道:“贾公子方才诗会上的词句十分”“本当夺得首席”“贾公子不必耽于空名,您的文采已被众人所识”接着是枯柴一样的笑声:“诸位如此恭维,我贾某实在不敢当”

竟是那个贾功唯,我不愿他认出我,忙低头。看哥哥也微向里转了头。可贾功唯好像没注意到我们,他们在我的侧后面,谢审言他们的桌子旁停了下来。听贾功唯大声说道:“那不是谢审言,谢公子吗?自己说甘愿挨打受刑的人”他旁边的人哈哈笑起来。

谢审言转脸对着嫣红说:“嫣红妹妹,可听过癞蛤蟆的言谈?”嫣红笑道:“公子说笑,癞蛤蟆怎能说话?”谢审言说道:“非也,方才有只癞蛤蟆刚刚说了话”谢审言这桌的人大笑。

贾功唯大声说:“你们听没听说,那谢审言天天眠花问柳,他父谢御史复职不到半年,哪里有那么多银两?他竟然赊账娼家!说他将迎娶陈家小姐,日后自有银两还帐。人都知陈家富甲一方,陈家小姐是家中长女,那陈家自她出生就为她准备嫁妆。看来谢审言是指着用他未来夫人的嫁妆还他的招妓费用,天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贾方人众大笑。

谢审言出声叹道:“嫣红,人要嫉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陈家自愿给我的嫁妆,日后我怎么花谁管得着?花在嫣红妹妹的身上,我喜欢”嫣红嗲笑:“公子”谢审言又道:“有人,好像姓贾,看上了那陈家小姐的嫁妆,三次求婚都因为长得不好看让陈家给挡了出来。现在拿不到银子了,急成这个样子。其实他对我礼貌些,我日后或许能替他垫些银两,也和嫣红妹妹这样的美人会会”谢方人众笑声捧场。

那方贾功唯冷笑着说:“长得不好看又如何,至少是个男子!人说谢公子容貌俊秀非常,可实际上他只是个无用的废物!”我心中一警,贾功唯以前有郑四在手,知道谢审言的隐痛。郑四在堂上没能出口,贾功唯今天是要亲自毁去谢审言作为男子的尊严

那边谢审言懒懒地说:“长得不好大概连美人的衣边都碰不上,是个男的有什么用。”他还接着和人家斗,不转个方向?!

果然,那贾功唯说道:“莲蕊?”有个女子的声音:“贾公子。”贾功唯说道:“你可和那谢公子共度过一晚哪?”那个女子说道:“是,七八日前”贾功唯笑:“那谢公子可是有用?”大家笑起来。那女子低声道:“谢公子酒醉,一夜和衣酣睡”一片哄笑声。贾功唯大声问:“他付了银两,你不尽些殷勤,不怕他醒来找你麻烦?”那女子答道:“我也有此忧虑,所以夜间数次”贾功唯大声问:“数次如何?”那女子低声说:“数次撩拨谢公子”众人大笑,贾功唯更大声道:“那谢公子怎么样哪?”那女子不言。贾功唯严厉地说:“到底怎么样?!”那女子终于说道:“谢公子没有”贾功唯高声笑起来:“你是说他不能了?!”那女子低声说:“也许只是那夜不曾”贾功唯哈哈大笑:“大概不仅那夜”

我抬眼看谢审言,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关键时刻,竟不再开口!嫣红推着他说:“公子,你醒醒”奇怪的是,我竟然不那么讨厌那个嫣红了。

李伯突然轻声说:“那莲蕊是郑四的侄女。”哥哥道:“你肯定?”李伯点头:“我以前见过。”哥哥猛站起转身一拱手道:“贾公子!不可轻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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