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渐渐偏转,向着一些难以启齿的方面。有女孩眨着眼睛看向安愿,示意她也来分享一下自己的所谓经验。安愿抱着吉他眯了眯眼睛,像是思索又像是回味,几个女孩哄笑起来,催着她快说。
“我有经历,没有经验。”安愿说的轻描淡写,几个女孩却不依不饶:“具体点啊,比如什么时候,那天是什么情况?看你一直自己上下班,为什么分手了啊?”
吉他弹片在弦上轻轻一拨,绵长的一声“嗡”。安愿不知怎么回答,她的爱和身体,交付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在听到这个话题的瞬间,脑海里忆起的是那时候的台风夜,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敲开高级套房的门,后背抵上冰冷墙面。坚硬滚烫的感觉如同昨日,肩膀上的伤疤忽然就隐约的痛痒起来。
她想起在哪里看来的话:身体的记忆更持久,你忘了,但身体都记得。
笑了笑,安愿在她们期待的目光里摇头:“太久了都记不清了,我也觉得自己每天一个人上下班真是可怜,你们有没有好的男人介绍给我?”
几个女孩立马七嘴八舌,话题成功被扯到了别的方向。聊了没有多久,轮到安愿上场,她抱着吉他走上去,灯光落在发顶,能看到一个温柔的旋。
今天安愿唱的是一首民谣,摇摇晃晃的灯光,沙哑的嗓音。她不再唱梅兰芳,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她自己也说不清。
“散落的尘埃又随风而去,飘过来又荡过去。这是我为你吟唱的歌谣,在深夜里唱起温暖又美好……”
“在寂寞中的人儿啊,他们都在渴望着拥抱,在幸福中的人儿啊,他们都在甜美的笑……”
“愿有人温暖拥抱你啊,愿长夜里有人陪你说话,在这未忘记之前,去爱吧……”
灯影摇曳,台下的人面孔都隐没在黑暗里,隐晦不明。安愿的眼神望下去,嘴里的唱词忽然让她觉出了点活着的滋味,那种刚刚因为回忆而带来的怅然就这么烟消云散。吧台处有男人在喝酒,歪着头,含着笑意看向舞台,声音很随性:“你们这个歌手看起来不错,有味道。”
小江也看了一眼,舞台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从这里只能看见安愿的侧脸。他礼貌的笑了笑,夸奖却是由衷的:“嗯,虽然有时候觉得她性格有点冷,不过人不错,挺酷的。”
男人似乎对安愿很感兴趣,听完了这首歌也不急着离开:“她是学生?看着年纪不大。”
“好像不在念书,这些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酒吧就算环境再好,也免不了有心思不正的人。小江没多说,男人也不再追问,看着她起身下台去了,裙子下小腿线条优美。在吧台边又坐了一会儿,男人起身离开,没多久,安愿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每晚来唱歌,下班基本是凌晨,回去之后睡一上午,下午再打另外一份工。走到门口,像往常那样和小江打招呼,却被他拉过去压低了声音:“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刚才有个男人打听了你半天。”
安愿一愣,点点头,跟小江道谢。走出酒吧门口,安愿没看到什么男人,可心里到底是防备着的,最坏的情况她都想过,不能不防。算算时间,荆复洲现在或许已经被枪决,可他的手下会不会寻仇报复,安愿说不准。
街边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安愿神色如常的走进去,点了些东西在窗边的位置坐下。现在大约是凌晨三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她硬是在店里熬到天亮了,才快速换了条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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