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荆复洲开口时声音还是沉稳的:“别动,我给你止血。”
安愿没说话,但也没有动,她知道子弹穿透肩胛骨的感觉,她不想死,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偏过头,她被发丝遮挡的右半边脸就露了出来,上面有清晰的指印。简单包扎之后,荆复洲脱下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新年到来的这一天,安愿杀了人。在荆复洲的精心设计之下。
走廊里灯光很暗,或者是安愿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没有一处是值得她信任,能让她安然睡去的,所以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被抱上了车。荆复洲坐在驾驶座上,途中给周凛打了个电话,随后车子转弯,后座上的安愿撑不住了,沉沉的闭上眼睛。
安愿昏迷了很久,在这期间,荆复洲妥善安排了薛老的后事,演了一出忍辱负重父慈子孝的戏码。最后他对着前来吊唁的人,语气沉痛,只求他们不要去追究安愿的责任,安愿在这件事里也是受害者。
荆冉站在他身边,想起那个时候在台阶上,安愿回身扶她时眼里的冷漠镇定。她忽然觉得心里发寒,那女孩也许远不及她所表现的,她心里必然藏着什么别人不得窥视的秘密。
处理了后事,荆复洲开车送荆冉回去,途中经过医院。周凛跟在荆复洲身边多年,对外的身份只是普通医生,这次安愿的事有他做掩护,并没有闹得多大。荆冉远远看见那座熟悉的建筑,顺着她的目光,荆复洲半开玩笑的问了句:“要不要去看看你们家周医生?”
“不了。”荆冉有些没精神,靠着车窗,闭了闭眼。
也许是安愿的事情给了她一定的影响,葬礼开始就一直病恹恹的。她不是不知道荆复洲的个性,不择手段在这样的圈子里也是一种能力。可荆冉曾经,甚至是现在还依然觉得,安愿对于他,总归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利益,那以后的所谓风雨,还怎么同舟。
“阿檀,你不该把安愿牵扯进来。”张了张嘴,还是说出口来。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不同,感性与理性,总有一处侧重点是偏离的。眼前是红灯,荆复洲稳稳把车停下,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淡然:“我当然知道。”
荆冉终于偏头认真的看着他。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靠近,她试探,她甚至引诱,演戏给他看。她也那样不识好歹的玩着欲擒故纵,口口声声说让他只爱她一个。曾经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她的浪漫理想和他的现实,后来发现并不是。专心爱一个人有什么难的呢,真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她永远干净单纯,而他却置身沼泽。她想要他的爱,就得变成和他一样的人,还是那句话,商人讲究等价交换,但财大气粗的一方,总是有主动权的。
况且情情爱爱,又怎么可能有公平可言。
他以为他能固守自己的底线,不该碰的女人不去碰,泾渭分明。可等你真正想要的人来了,世界黑白都要被颠倒。
卑鄙吗,卑鄙。值得吗,值得。
可是到了嘴边,那些不可见光的心思就变了,荆复洲眉目忧伤,仿佛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可是姐,我没有办法了。”
荆冉眼神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
送她到了家,荆复洲调头开车去医院。安愿昏迷不醒,想必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好在周凛说她只是皮外伤,薛老到底上了年纪,撕扯良久没能得手,被安愿一刀毙命。他转而又想到她右肩上的伤口,略微疑惑,薛老是怎么开的枪。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枪是安愿自己打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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