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流年来说,这种难受还多了一种叫做无奈的压抑。
在一段感情里,先主动的那个人往往失去了先机,虽然,流年并不后悔自己是主动的那个人,可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多少让他对于这种厌的压抑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什么奇怪?”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过往吗?你知道我的缺点吗?你知道我的优点吗?你甚至都没有见过我,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喜欢在游戏里的这组数据,在我看来,你流年并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既然如此,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一点理由也没有。”叶词耸了耸肩膀,她的目光清亮,并没有因为流年那如水般诉说的告白而变得有些迷蒙,沉溺爱河之类,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了面前,条理分明,就好像是在分析一个冷酷的数据一般。
“喜欢一个人,总得有点理由。或者,喜欢外貌,这一点,我并不具备。或者,喜欢x格,这一点,我似乎也并不讨喜。或者,喜欢能力,关于这一点,在游戏里似乎更看不出来。那么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玩游戏的我,喜欢那个冲在最前面打打杀杀的我,这不符合情理。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强韧的女x,喜欢一个自私并且充满算计的女x,没有人是被虐狂。如果说,这正是你喜欢我的地方,那我只能说,你不过是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另类的女x,让你很新鲜而已。可是,新鲜不是喜欢,当保鲜期过去之后,你所谓的喜欢就会裢s,就会变成了厌恶。毕竟,我这样的女x并不是一个适合相处的对象,而到那个时候再来提出解决方案,又往往要顾忌到双方的颜面,弄到最好,双方都不痛快。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叶词说得并不快,而且,声音也抑扬顿挫,看得出她并没有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失去理x,反而在此时此刻越发的理智了。
流年看着叶词,微微的有些吃惊。从人物的数据模型上看,公子幽的年纪并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岁。这样的年纪的女孩子无论在理智,都是在针对其他人,而在面对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难免会乱了阵脚,可是,公子幽似乎并没有。她在分析的时候,不但条理清晰,更充满了自己独到见地,先不说这些见地是不是真的那么正确,至少,她并不会因为异x的柔情就不知所措。
仅仅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样的公子幽就已经够让流年佩服了。
只是,她说得这些看起来很有道理,在流年看来却全部都是一些歪理罢了。他眯了眯眼睛,微微的笑着:“小公子对于感情很有研究?”流年说话似乎从来不会顺着牌理出牌,他每每说话都是跳跃的,让人捉摸不透下一句会是什么。一开始叶词跟他对话也会有些麻烦,可是,在沃索科副本里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他这样子的说话方式。
每当他的话题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叶词总会立刻跟上。
正如现在,流年问出的问题让叶词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后苦笑了起来。对感情很有研究?恐怕她对于感情是一点研究都没有。她总觉自己这个人,智商虽然不算太高,但情商一定很低,她对于和人情世故沾边的事情一律处理不过来。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只怕都是这样。而她刚才讲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在想通了上一世与悠悠飞云之间种种纠葛之后的感叹罢了。
要是上一世她就能想通这一切,只怕最后她的结局也不会是从荣耀大厦的楼顶上跳下去了。
“我情商一向不高。”叶词抬起了眼睛,望着流年,唇边似笑非笑,淡漠得让人有些心底发凉。
流年虽然对于怎么谈恋爱这件事没有经验,不代表流年就是个傻子,他看得出来,在公子幽心里有一些感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聪明点做法绝不是这个时候触碰它。他点点头“。。。。。。可是,听你一番话似乎很清楚。”
“我只是就事论事,看得多了,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多少也会有明白一些。”说起这个时候,她不期然的想起了董音,她和何萧何尝不是在自己说的这几种情况里呢。
“你说得看似很有道理,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全无道理。”流年摇了摇头,迎上叶词挑起的眉梢:“小公子,我确实不算了解你,可是你又了解过我吗?你所说的这一切,全不过是站在你的角度上看到的,想到的。每个人看问题的时候,多少都会因为自己的x格、过往的影响而会带一些个人的情绪在里面,也就是说,你在用你的眼睛看问题,和我再用我的眼睛看问题,看到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叶词听着流年的话,有些新鲜,她苦笑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流年有意的停顿了一下,而叶词也十分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流年的回答让叶词十分诧异,她的声音忍不住高了一个度,随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了,便又低了回来:“怎么会没有原因呢?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用无缘无故的恨,万事万物,缘起缘灭都是有各自存在的道理的,你却跟我讲没有原因,流年,你当我很幼稚吗?”“怎会?”流年笑了起来,十分的轻松,他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用无缘无故的恨,可是,却偏生有一些你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着。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只不过因为你是公子幽,我是流年,所以我喜欢你。”叶词顿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的脑子里似乎一直在回响着两个声音。
一个是悠悠飞云说:“我喜欢你,你的优点,你的缺点,无论什么我都喜欢。”另一个是流年说:“我喜欢你,不关你容貌,不关你的x格,不关你的能力,只不过你是公子幽,我是流年,所以我喜欢你。”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不断在她的脑子里j叠着,或清晰或模糊,让叶词分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对,到底谁说的又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明白。”过了许久,沉默了许久,叶词终于叹了一口气,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没有原因的事情,我。。。。。。无法接受你的说法。”
“何必要接受”流年向前倾了倾身体,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有各种你无法接受和你可以接受的事情构成,为什么一定要接受所有的事情?”
“可是。。。。。。”叶词更加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不用我接受,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而已。”流年笑了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不用你负责。”
“不用负责?”这样的答案颠覆了叶词所有的认知。悠悠飞云不是这么说的,他的表白是要自己接受,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总之要有结果。可是,到了流年这里为什么不一样?
“你,只是你,没有什么改变,我也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走出了牢房,我们还是敌对大陆的玩家,唯一改变的,只不过是我喜欢你而已。流年微笑着,然后放开了叶词的手“不要有负担,我对你的喜欢,不需要你的回报,当然,如果你能喜欢我,我会很高兴,可是如果你不能,也不要紧,保持现状就好。”
“流年”叶词皱了皱眉毛,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好奇:”你到底是在图什么?“
流年笑得更加灿烂:”我想,我疯了。“
第十三章人来人往
七十二个小时看起来很长,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事实上并没有多少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留给流年,他本来想趁着这七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跟叶词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只可惜到了最后除了最初的十多个小时是两个人单独度过的,剩下的五六十个小时内,整个牢房里热闹的简直跟菜市场没有任何的区别。
天天向上、创世纪、以及和两个人j好的玩家纷纷赶到地牢看望两人。当然,当他们发现两个人居然是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之后,纷纷的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叹息声,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无论是流年也好,无论是叶词也罢,都已经看见了八卦的光芒在闪烁。
因为英雄城的地牢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j给狱卒一个金币就可以进来参观,这样的规定也引来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他们夹在天天向上、创世纪等等亲友团成员的中间,纷至沓来,对于两个人的入狱表示强烈的惋惜和高度的八卦精神。
抱着被关在牢房里的顶级高手跟纸老虎没有任何区别的想法,不少胆子大的玩家甚至对于两位落难的大神们纷纷进行了调戏。不过,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公子幽一直坐在牢房最里面左边的角落,流年一直坐在牢房里最右边的角落,两个人好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部背对着牢房面对着墙壁,真正的面壁思过,无论哪个玩家出声询问调戏,一律都被忽视。
当然,偶尔有些不长眼睛的家伙,问的问题实在是有些过分的时候,也会遭到公子幽或者流年的冷眼,那冰冷的目光中似乎赤ll的威胁着:你丫得意吧。出去了就让你哭都来不及了。
每每有玩家得到这样的暗示之后,都会摸着鼻子默默无语的退出围观队伍。开玩笑,就算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的流年和公子幽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可是,老虎毕竟是老虎,他们又不是关一辈子,真的把他们惹急眼了,没有好果子吃的一定是自己。
除了这些人,还有几个比较特殊的人也来探监了。
首先是秋水不染尘,因为和公子幽两个人同是被北部大陆通缉的要犯,所以秋水不染尘在第一时间内就赶到了牢房内,对于公子幽表达了自己衷心的慰问。
“公子幽啊,你可快点出狱啊,加油挂机啊!”
“公子幽啊,你要保护自身安全啊,千万不要随便被杀啊!”
……
秋水不染尘大神一进牢房就发现了和公子幽同关一个牢房的流年。立刻警惕万分,对着叶词开始喋喋不休的嘟囔着,关切之心溢于言表。当然,他的出现也让流年大大的不爽了一番。虽然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距离秋水不染尘不远处的地方望着这个和公子幽似乎很熟稔的男人,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可是,秋水不染尘还是感觉到了那双眼睛里似乎好像是箭矢发s台一样不停的朝着他身上s着箭,不用多少工夫就已经将他弄成刺猬了。
只可惜,秋水不染尘一向没脸没皮,对于流年这种赤ll的驱逐和仇恨不但没有一丝理解并且上道的意识,甚至还坐下来跟叶词继续话唠起来。
叶词终于被他烦的不行了,开口说:“我说,你那么想我快点出狱做什么啊?”
“哎呀,你不知道啊,现在你一进监狱,北部大陆所有的目标都盯在我身上了。这多讨厌啊,要是你也在外面,好歹也可以给我分担一点对不。”秋水不染尘笑的十分小精明,不过叶词真想一拳头将他脸上的笑容打得看不见了才好。
最后,秋水不染尘在叶词的驱赶和流年的冷漠目光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地牢,开始了他的亡命天涯的旅程。
接着来得是叶南天。
让叶词奇怪的是,居然左晓兰没有来。他们两个人在游戏里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居然分别行动实在是让叶词有些奇怪。
“爸,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叶词一见是自己老爸来了,就主动起身来到牢房前,而流年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来探监并未在意,可是一听到叶词的称呼,差点没有被空气呛到!
他连忙也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距离叶南天太近,但是也绝对不远。他站在那里,冲着叶南天谦卑的点头问好:“伯父好。”
只可惜,一心只想要讨好的流年却碰见了一心想要破坏的叶南天,这个问好的结果自然不好。叶南天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流年,浑身气息里都写着一句话:“我讨厌你。”
这可是大大的出乎了流年的意料。倒不是流年自信到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叶词的父母的喜欢,而是流年压根就没有想过,公子幽的父母居然也一起在游戏里。他想起了前几天的论坛事件,对于叶南天的厌恶之情表示十分理解,可是同时也对于自己未来多舛的命运深表同情。
既然叶南天讨厌自己,流年就没有再多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的事情,只是谦恭有礼的打招呼问好,然后一直静静的微笑的站在一边,不卑不亢,也不退缩,这倒是让叶南天比较讶异,这个年轻人要不是不会看脸s,就是够自信。虽然这样的看法并没有让叶南天改变对于流年的厌恶,可是多少还是对他有一点点另眼相看。
自信,说起来很简单。可是真正的要做到随时随地都自信,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心里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不过叶南天的脸s却更加难看,嘴巴里也毫不留情的指桑骂槐:“现在的人,坏得很呢,坏得很呢!你要瞪大了眼睛看着,对于那种小流氓小混混要毫不留情的拍死掉!”
“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感,不是长得什么样。就算长得跟一枝花一样,迟早也要变成烂花泥的,对你好,对你负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这牢房里不能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我要去问问npc能不能换个牢房!女孩子家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怎么能够随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还小,什么都不要着急。我家闺女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什么样的找不到……”
……
叶南天还在喋喋不休的指桑骂槐,顺便将自己的舐犊情深无限放大。叶词已经满头的黑线了。虽然她早就知道父母已经知道论坛照片的事件了。可是,在现实中除了那天早饭时的讨论之外,家里人再也没有提过。这导致叶词一直以为家里人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却没有想到叶南天是十分记恨的。
看着他那恶狠狠的瞪着流年的样子,叶词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一方面很爽,有爸爸给自己出头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另一方面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这件事流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责任。她很纠结,所以,从头到尾也不敢回头看流年。
而叶南天气势汹汹的站牢房外面说了半小时,狱卒终于过来赶人了,要不是入狱后每个人只能探监一次,估计叶南天天天都要来表示自己对于流年的强烈不满。只是,到叶南天走之前,流年依旧轻松不已的站在那里,恭谦的笑着,时不时的点着头,似乎十分赞成叶南天的说法,没有生气,更没有顶嘴,这让叶南天十分的不爽,狠狠的瞪了流年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叶南天走后,不期然的,左晓兰也翩然而至。
不过,跟叶南天截然不同的态度是,她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死活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流年的身上。
招呼着流年站在自己面前,上上下下笑眯眯的打量着,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摸摸流年的头发,摸摸流年的肌r,摸摸流年的胸口,弄得叶词那一个目瞪口呆,几次出口阻止老妈的荒唐行为。
对于此,流年并没有表示出愤怒或者不快,他甚至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对于左晓兰的问话绝对有问必有答,力求保证左晓兰心满意足。这样你来我往之后,左晓兰和流年宛然一对忘年之j,关系好得让叶词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而在狱卒来催促左晓兰快点离开之前,左晓兰还甚至邀请流年到红湖城自己的店子里来做客,而流年也保证,一定会想办法克服自己身份的原因来回报左晓兰的邀请的。
牢房里最终只剩下两个人,叶词看着依旧笑眯眯的流年,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或者情绪去面对这个笑弥勒一样的家伙,只能站在那里抓了抓头发,颇为尴尬的说:“我爸妈说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他们平时其实挺正常的……”
流年何尝不明白叶词的意思,他只是翘了翘嘴角;勾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淡淡地打断了叶词的话:“他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很好的人。”
叶词的脸,再次,黑线了。
第十四章出狱
七十二小时终于过去。
叶词本来以为自己先比流年进的牢房,应该会先比流年出牢房,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控制好时间,居然会和流年一起出的牢房。这让她早就想好的跟流年潇洒挥别老死不相往来的画面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出入。
她蹭蹭蹭的往前冲,而流年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就在漫长的地牢通道里一前一后的走着,永远保持那么远的距离,不会长一些,也不会短一些。
英雄城的地牢还是很长的,通过了潮湿而幽深的通道,似乎终于有光线照s进来了,叶词心里一阵激动,终于可以从这不见天r的地方出去了,终于可以从那个给她说不出危险的人身边逃开了,她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公子幽!”就在叶词即将飞奔起来的时候,她却听到了身后有人这么叫自己。
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