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言漠笑地看着眼前恼羞成怒的帝王,忍着下巴的钳疼,淡道:“信,身为帝王,你生下来就握有生杀大权,子言为何不信?”
‘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长是让她充份体会到了字面上的蕴义,这样的帝王让人敬崇的同时也同样让人心寒。
闻言,夙孤冷眸色一怔,她的眼神通透如玉,清澄如泉,又孤冷若梅,眉宇间的傲气是他最欣赏的,但在这此时却也是他最痛恨的。
两人僵持数个吐呐,一窒缄默无声。
许是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表情让夙孤冷仅存的理智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改为轻柔的棒住她苍冷的脸,指做梳理顺着她因汗而变得濡湿的汗。
浅叹一息后,问道:“告诉朕,你到底要什么?朕不明白,你既然可以不做将军夫人选择做夙王妃,那么,戟晋皇后你又为什么如此不屑?如此崇高的地位,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吗?难道朕就这么让你如此厌烦吗?”
伸袖轻柔地为她拭去额头的薄汗,慵懒的声线里透着几分苦涩,他与她不过是比五哥晚逢数月,凭什么不能争取?
而她,又凭什么可以如此果断地拒绝?
做为君王,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便是用尽手段去得到它,难道,他错了吗?
如今,既然她能够阴错阳差地在这太瑞皇后的‘清芸阁’内的‘寒玉塌’上,就注定了她有凤命,与他有缘,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顺应天命’!
突然的温柔让君子言清冽的泉眸更加漠然,对于一个帝王的喜怒无常,她感到有些无力可笑,对他提出的问题更觉得有些滑稽。
会问这样的问题,证明他从未真正爱过!
“我与皇上因一杯佳茗逢知己,只是萍水相遇的薄缘,为何强求?我们注定只是生命之间的过客。
而我要的是夙煞绝的平安,我要的只是一世一双人的白首之约,同守相惜的恩爱,我要的是夫妻之间的平等,一屋一林一双人便足矣!
我不需要华丽的牢笼,不需要繁俗辱节的束缚,不需要尊崇的头衔,更不需要一个喜怒无常,操有生杀大权,在失宠后就能随时将我处死的夫君,这些,你给的起吗?”清冷的声线依然游若如丝,然,眸中泛着寒刃般犀狠。
话一出,‘清芸阁’寒气骤然下降,冷若飞霜。
一席话,把她的心迹,她的答案都全数表明,夙孤冷眸子的阴侫由狠冽到狂戾,由其是在她说要‘夙煞绝’的时候,迫人的气息更是让人窒息。
凌厉的目光像是一个无底洞,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吸附进去,永远封印眸底,那样,或者,他一生都不会知道‘心痛’是何等滋味!
只可惜,他遇见了她,他招惹了她,从此不能自拔。
男子双眸无呼半阂,手抽离,僵硬隐疼的身体被轻柔安置趴好,周遭的气息依然冷迫逼人,而他的表情却如此平和,眸中的平静让君子言有些困惑。
意外他没有生气,意外他的愠定从容,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气氛压抑,却又似海面般平静。
顿然间,君子言内心惶慌不安,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此时,安公公早已恭驾多时的尖细的声音在阁外响起:“启禀皇上,上朝的时辰已到,文武百官已在朝殿候驾多时,还请皇上尽快到养心殿更衣上朝。”
一席话,打破阁内的暧昧不安。
夙孤冷龙眉轻挑,冷道:“知道了!”慵懒的声线尽是烦燥。
谈话被打断,夙孤冷方才准备对她说的话也不得不搁下,将她安置好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好生静养,朕上朝了。”
说完叹息转身欲走,君子言急急启言:“夙煞绝的失踪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不是他在方才气恼之下说出‘准皇后’三个字,她也断然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所以她在赌,赌他是不是找到煞绝却没有打算告诉自己。
她希望,结果不是自己猜测那般!
天子脚步一滞,原本以为她要对他说什么,心生一喜,待听到实质内容后俊魅的脸猝然阴沉若炭,咬字道:“你君讼师不是会破案吗?既然如此,何需问朕?”
“你——”君子言气结,沉着脸再问:“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这个皇宫,她是一刻都不想呆。
“你不想知道夙煞绝是死是活了吗?”夙孤冷怒极反笑,她就这么巴不得离开吗?
君子言眸色一亮:“他在哪?”
夙孤冷脸色愈发阴霾,冷道:“等你的伤养好了,朕自会安排!”言罢,即刻拂袖而去。
直到明黄身影离开,君子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找到煞绝了?苍白的脸渐渐溢开笑意,巧笑嫣然,雅若素莲。
只是,他说的是真的吗?被激动充斥的心因这个念头如泼了一盆冷水般清醒,眼神皆是疑惑警惕。
一下朝,大将军完颜澈便火急撩然,凶神恶煞地直奔上书房,夙孤冷刚一坐下,便听到安公公的传唤。
“启禀皇上,大将军在外求见!”
“宣!”冷冷的字眼透着不耐烦,夙孤冷揉着发疼的双鬓,神态不佳。
大将军一行完君臣之礼,便直接了当地言明来意:“皇上,一夜已过,请容微臣带贱内回府。”口气强硬,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
第260章(3018字)
既然如此,大将军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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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朝,大将军完颜澈便火急撩然,凶神恶煞地直奔上书房,夙孤冷刚一坐下,便听到安公公的传唤。
“启禀皇上,大将军在外求见!”
夙孤冷揉着发疼的双鬓,腥红的眸子一闪阴蛰,这个完颜澈,真是一刻都不让他省心:“宣!”冷冷的字眼透着不耐烦,
一身军铠朝服的大将军英姿飒爽,威风凛冽,一进上书房,虽是行君臣之礼,因是镇国将军,行礼自然是不用如文官一般双膝下跪,只是淡淡地躬身拱手,却亦是如此不卑不亢:“末将完颜澈叩见皇上。”
天子睨量着手头上的奏折,龙眉轻挑,慵懒的声线闲散倦怠:“免礼。”
“谢皇上!”大将军一行完君臣之礼,便直接了当地言明来意:“皇上,一夜已过,请容微臣带贱内回府。”口气强硬,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
闻言,夙孤冷墨侫的眸子蛰芒一闪,妒忌的精芒飞速略过,隐不可察,从未料到他堂堂天子也有如此一天。
叩指敲着书桌,瞬即不耐烦地冷声斥喝:“完颜澈,这里可是朕的上书房,是谈论军务国事的地方,不是讨老婆的温柔乡,别一进来就是找朕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不是军机处朕派给你大将军的差事太少了,让你整天都有空想些杂七杂八的事啊?”
一声君王厉喝,即刻震得宫宦人心惶惶,安公公在外惊得身子一抖擞,手心已全是冷汗。
锦案上,麒麟百孔炉的龙涏香冉冉烟绕,不仅没有让天子觉得心平静气,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烦燥,一喝落下,竟也是恼红了眼。
听此魄力十足的斥言,反观大将军完颜澈却是眉头皱也不皱一下,淡定地抬头直视天子狠侫的眸子,锯傲狂冽地拱手回道:“皇上斥责得是,微臣当然知道这里是上书房,是谈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但微臣的贱内一日未能回府,太君挂念,微臣惦记,你让微臣如何能安心处理军机处的军务?”
淡淡一督已然眸光愈光凌厉的天子,完颜澈依然自若地续道:“皇上日理万机,微臣也是怕皇上一不小事就把对微臣的承诺给忘了,那到时微臣向谁讨老婆去?既然皇上交待不能去打扰太皇贵妃,那微臣自然是要找皇上了。==文字版怡红院()==而且‘君无戏言’,皇上昨晚在御花园对微臣与小王爷说过的话应该不会忘了吧?”
“哼!看来将军对夫人很是关怀备至,那为何市井会蜚言夫人乃是将军府的下堂妻,朕还夙亲王说过将军曾骂夫人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休妻不成反被妻休,将军与夫人如此非凡另类的夫妻,朕还是头一次听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微臣相信即使是万人尊崇,无人不敬的皇上也会有家务烦恼轻。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不劳皇上废心。”完颜澈含沙射影地冷嘲执为讽,不予可否。
骤然间,一君一臣锋芒毕露,冷冽的寒流四溢,凉入心脉。
夙孤冷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后宫说事,对峙良久,天子腥红的眸子因一夜未眠尽显倦色,懒得跟一武将匹夫玩起大眼瞪小眼的把戏,撑额抚抚双鬓,慵懒的声线皆是疲色,朝向唤道:“安福。”
门外的安公公即刻现身,恭敬施礼:“奴才在!”
“将军夫人昨晚与太皇贵妃攀谈甚晚,许是还乏憩着未醒,快快命人侍候将军夫人起塌,然后带将军夫人一声到御花园等候将军,顺便跟夫人说声,太皇贵妃很希望她呆在宫里陪她说说话,若她喜欢,随时都可以住下,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慵懒的声线迸威扬出,眸子不经意间抬起睨向安福,狠冽的眸光寒敛,冷冷地看着安福叮嘱着。
安公公身子一怔,接收到天子别有蕴意的眸光,颔首道:“喳,奴才一定将太皇贵妃的话带到。”道完已急急退出上书房,不敢迎上大将军凛冽探究的眼神。
不知为何,完颜澈只觉得天子对安公公的那番话甚是怪异,但一想到即刻便能见到君子言,心中那口郁闷感才稍稍平和不少。
施礼躬手对天子道:“谢皇上与太皇贵妃对贱内的圣恩,微臣先行告退,免得贱内等得太久。”
“慢着!”大将军刚一转身,夙孤冷便懒懒启言,双眸伋然定在刚打开的奏折上,眸中闪过一抹寒侫的精芒。
“皇上还有何事?”走不了,完颜澈眸中闪过不耐,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还有九天便是中秋佳节的茶斗雅典,临周八国各方使者高官都会来戟晋,为表我们戟晋乃礼仪之邦,朕想派大将军到幽洲边境迎领大鲁国的‘焚凝公主’,以尽我们戟晋地主之谊。你是镇国大将军,有你在场,意欲和蕃的大鲁国谅他们再狂也不敢造次。”夙孤冷缓缓抬头,墨眸邪侫一敛,眉宇的墨痣尽显威仪。
闻言,大将军当即一愣,躬手:“启禀皇上,戟晋威震四海,一向礼到即止,自开国以来,对临周八国的使者高官亦是到城再迎,如今对小小的鲁国公主如此厚遇,不算揄越吗?而且,而且夙亲王如今下落未明,臣觉得不妥。”完颜澈意欲推脱。
茶典国会虽然重要,但此事来得太过突兀让他心生不安,他一离城,就等于让言儿再次掐入困境,太皇贵妃喜怒无常,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夙亲王一事朕自有分寸,夙王精兵和御锦卫目前不是正在搜捕吗?而且国事和家事朕也得分清轻重缓急。大鲁国虽败与戟晋,但嚣狂不服的气焰还盛着,此番借国典之名来此,实则却亦是有意让‘焚凝公主’和亲。
既然如此,那朕便不能失了礼数,你身为镇国大将军,身份威仪,自然该由你代朕亲迎才镇得住他们,到后你只需礼到即止,朕要的就是要灭了大鲁的气势,难道你要朕因夙亲王之事整日荒费朝政不成?难道这才是明君之道?”夙孤冷合上春折,抬眸邪侫迫人的瞰视着臣子,冷冷反问。
“微臣不敢,微臣——遵旨。”完颜澈哽然一滞,飞扬入鬓的眉梢紧揪,迟疑隐愤后,沉言领命。
“既然如此,大将军即刻出发。”
“即刻!”完颜澈愕然抬眸,当对上夙孤冷肆侫威迫的眸子时,胸腔只觉一股火正被撩燃,蓄势待发。
御花园
姹紫千红地御花园中,亭内女子一袭浅紫罗裙素雅出尘孤立负手。
隐约的金丝莲叶摇曳在裙摆处若隐若现,流光溢彩。
及地墨发被碧玉簪清挽,仿佛一朵碧波粉荷般赏人悦目,傲然孤立,园林所有姹紫千红即刻黯然失泽。
素净的清颜稍沾粉黛,苍白的脸色才显得有了些许血气红润。
完颜澈远远观望,她的背影清傲飘忽,恬静冷艳的侧颜使他顿然心神一荡,与她明明相隔数步,却是心隔千里。
完颜澈淡淡叹息,一时竟是举步难跨。
亭内的君子言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灼烫的目光,缓缓侧首,收回失神的眼,因伤有些僵硬地转身,对男子淡淡一笑。
这一笑,更是让完颜澈心中的不舍勾得利害,郁闷感更是如涌狂潮般涌跃,那个夙孤冷突然让他离城,分明就是故意支开他。
一旁随侍的婢女对大将军行礼后便识趣屏退。
下一刻,完颜澈已疾疾上前,细细打量她一番后,急问:“言儿,昨晚太皇贵妃到底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真的只是攀谈而已?”虽然她就在自己面前,却有种随时飘忽离去的错觉,让他惶然忐忑。
站得太久,君子言只觉身后的伤一阵抽疼,深知他的脾性,并不想将实情告之,只得隐忍淡笑回道:“对,只是沏茶攀谈,太皇贵妃她,没有对我如何,你多虑了,我也多虑了。”
当安公公将话带到她面前时,她就知道那个尊贵男子的心思,她是要告诉自己只有留在宫里才能煞绝吗?
既然如此,那她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没有骗我?”完颜澈仍是不信地按住她的双肩,强迫她与自己正视,疑惑再问。
君子言苦笑,对他的紧张心头顿然生出缓意,点点头。
“那就好。”完颜澈这才释然一笑,道:“那我即刻送你回夙王府吧,昨夜,可把我和瀚儿急坏了,你不在王府,他怕是担心得慌。”
闻言,君子言蹙眉一滞,稍稍迟疑:“完颜澈,我想——”
“怎么了?”完颜澈见她如此挪揄,不禁迷茫。
突然,似是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