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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走往校车停放的地点,我从书包内翻出剩没几格可剪的半月票。
赖毅森最终仍选择了留校自习,一方面是迫於即将来临的段考,而他回到家就会失去读书的动力,另一方面则是……他多少察觉了我有难言之隐,想独自静静,却不愿对他言明,因而有些沮丧吧。
所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大概便是这样?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无形压力,一不小心就会还诸己身,以他所意想不到的方式。
靠近校车时,我的脚步略微凝顿。有个人在阶梯下,打着哈欠正要上车。
不只座位就在前後,他连校车都跟我搭同一班。
随意一瞥,见我快步移动到了他背後,韩尚渊合起大张的嘴,古怪问:「你的小主人不在?」
他就不能继续坚持他沉默寡言的形象吗?我很想拿砖头似的书包砸他,偏偏他问完後又自顾自上车,似乎压根儿不在意那个问题的答案。
让司机剪了月票,我走上车後四处张望着搜寻双人座的空位,可惜今天来得太晚,几乎都已坐满了人或只留一个位子,韩尚渊站在唯一的空椅旁,向我示意靠窗的座位。
「没其他空位了,你坐里面吧,我的站b较近。」
明白他是好意,我却迟疑地蹙了蹙眉。赖毅森今天不在,偏偏我刚才和韩尚渊又一前一後上车,假如坐在一起,说不定会产生奇怪的谣言,例如我和赖毅森感情出现裂痕之类的。
绝对不是我太敏感,而是八卦的力量太神秘。
虽说,既然赖毅森能喜欢周颖童,我对别人怀抱好感也无可厚非,但在澄清关系前仍必须将角se扮演好,才不会提早产生不必要的争议。
「没关系,你坐吧。」我环顾一圈,凭印象锁定了个b我晚下车的学姊身边的空位,正好在隔壁,「我坐那里。」
闻言,韩尚渊歪着脑袋,而後无可无不可地耸肩,旋即将自己塞入座位。
庆幸他没有做些无谓的坚持,我也低头迅速走向找好的位子,坐定後从书包内翻出英文单字本,想利用到站前的时间多背几个是几个,反正我也不习惯在校车上闭目休息,脑袋根本静不下来。
在我和韩尚渊上车後不久,校车开始陆陆续续驶离西侧门,我瞥了眼车窗外摇曳的树影,忽然思及此时正一个人在k书中心的赖毅森……晚点他或许也得独自到学校附近觅食?
怎麽连想自己静静的时候,都依然挂心着他的情况呢?像赖毅森那麽受欢迎的人,即便我不在,也肯定会有人邀他一起吃饭的吧。
自嘲地哼了声,我收回视线,重新将jg神集中在手里的单字本上。
经过半小时左右,正好翻过一页书的我察觉异样,偏过头,便发现韩尚渊竟在隔壁睡得不省人事!头都快栽到走道上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站就快到了啊!
怕他继续睡下去会坐过站,我顿时抛开犹豫跟顾虑,伸手轻拍他的臂膀,「韩尚渊?韩尚渊快醒醒,你不是这一站下车吗?」
幸好他不难叫醒,也没有起床气,先是皱眉动动脖子,很快便睁开双眸,望着我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恍惚;我正怀疑他该不会在思考自己身在何处时,他却出乎意料地g起嘴角,陡然专注的神情像在认真记忆我的模样。
心一慌,我不由得偏过脸闪避他的注视,却听他宛若自言自语般低喃:「那时候,果然是你啊。」
嗯?果然是我?
什麽意思?
还没来得及追问这天外飞来一笔的发言,由於校车靠站,韩尚渊道了谢後便站起身来,跟随其他下车的学生朝前门走去;等他步下阶梯从我的视野中脱离,我不禁再度转向窗外试图捕捉他的身影,无奈坐在外侧的我因为视角局限的缘故,并未能如愿。
而後来,我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清楚他说那句话的理由。
期末考最後一天,也是高一第二学期的最後一日。
中午,将该缴交的资料缴回各处室後,班代的责任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真希望高二不会再有导师用成绩来指定班代,让一个不ai跟同学交流的人来担任「班级中心」甚至是「jg神领袖」如此重要的职务,我当初真的很担心这个班会完蛋。
不过,再困难都挺过来了,总算是没有把班上ga0垮,也多亏其他g部非常靠得住吧,交办事项都能准时、顺利地完成。
「颖童,你都不觉得梁姒妍很难相处吗?老是冷着一张脸,印象中我完全没看她笑过耶!同班这一年来,一次都没有。」
上了楼拐弯,即将经过nv厕门口时不经意听见自己的名字,我停下脚步,认出那是班上其中一位nv生侯欣怡的声音,是下课会去找周颖童闲聊的固定班底之一。既然她唤了周颖童,想必周颖童也在。
我心想,听墙角是不对的行为,但既然她们谈到了我,我也算半个当事者吧?於是挪动双脚走回楼梯口,背倚在墙上,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简直就像那天的韩尚渊。
「姒妍难相处?不
', ' ')('会呀,我觉得她很认真,交到她手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出过错吧?而且她还会拨空帮忙其他g部,超t贴的,明明自己最忙,却还是照顾得到其他人。」周颖童似乎正在洗手,说话声伴随着水声,稍微不那麽清晰,「不过,她不ai笑倒是真的。」
闻言,我不自觉伸手0脸,指尖下滑到鲜少扬起的唇角。
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有什麽好笑的?因为你,你爸没办法继续读书,年纪轻轻就要开始工作赚钱,把他害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不准笑!」
愠怒苛责的严厉嗓音倏然在脑海中响起,让我反sx缩起肩膀闭上双眼。
这麽多年了,那些话依然深植在我的记忆里。
听完周颖童的评语,侯欣怡鲠了快半分钟,才生y地说:「总之我没办法喜欢她啦!真不晓得赖毅森怎麽会选这种人,听说他们好像是青梅竹马,可是个x不搭应该很难玩在一起才对啊?」
话音甫落,周颖童便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跟你也不像会玩在一起的人呀。」
水声戛然而止。
我愣了愣。是错觉吗?为何她的语气里隐约透出一丝嘲讽。
「你很过分耶,g麽故意开这种玩笑啦?」一会儿後,侯欣怡反应过来嗔道,嗓音听来有些勉强,乾笑几声,缓和了下气氛後又道:「不过我七班的朋友说他们好像是假交往。」
「假交往……怎麽会有这种离谱的说法?」
「好像是梁姒妍不想被打扰,就拜托赖毅森对外假装是男nv朋友。毕竟她算长得蛮漂亮的嘛,班上那个谁起初不是也想追她吗?结果还没行动就宣告失败了,笑si。」
「嘘!这些事情没有求证过,不要拿出来乱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散播出去怎麽办?」教人意外地,周颖童没有接话,反而果断中止了话题,字里行间有着淡淡的谴责意味。
「好啦,颖童,你偶尔很ai大惊小怪耶!」抱怨归抱怨,侯欣怡倒很听话地不再继续天花乱坠。
细碎的跫音和交谈声渐渐远离nv厕,徒留我还怔怔然站在原地。
七班,那不就是赖毅森所在的班级吗?既然七班已经先传出我们是假交往的传言,就表示他开始循序渐进解除我们之间约定的假关系,打算为未来正式追求周颖童做准备了,对吧?
可是他完全没找我商量过!连侯欣怡口中所说的「当假情侣的理由」也反过来了,分明是赖毅森懒得费神应付ai慕者,才拜托我当烟雾弹的。
我的思绪忽然一团混乱。
後来,回到教室时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往前方望去,周颖童和侯欣怡早已各自回座,一个正在专心温习下午考的历史科,一个则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桌上的讲义翻都没翻开。
呆站了一会儿,我听见轻轻敲击桌面的「叩叩」声响。半回过身,韩尚渊正偏头看我,约莫是我突兀的动作影响到他复习了,刚想道个歉尽快落座,他却难得在教室里开了金口。
「怎麽了?」居然还是句关心的问话。
平平淡淡的眼神,甚至也没什麽表情,我却觉得b任何流於表面的嘘寒问暖都教人舒服得多,至少不会期盼得到更进一步的慰问,然後落空。
下意识想摇头带过,嘴巴却不自觉脱口说道:「……累了。」
话音甫落,我就想立刻按下收回讯息键,可惜现实中没有这个功能。幸好只说了两个字,「太累」包含许多深意,他猜不出什麽的。
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回答,讶异从韩尚渊的眸中一闪而逝,他蹙了下眉,似乎不确定这时该怎麽回应我b较恰当,最後索x又从0出一小瓶饮料,这次是巧克力n茶,然後问我:「喝吗?」
我莫名有种「这时候应该可以笑出来啊」的想法。
「好。」伸手接过,我鬼使神差追问:「要付钱吗?」
结果反而是他笑了,动动手指交换条件似地说:「下次再帮我ch0u一张吧。之前多亏你,终於可以换我跟别人炫耀了。」
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会跟人显摆的类型。
颔首答应,我拉开椅子坐下,将那瓶巧克力n茶放到桌面左上角,作为暂时的jg神寄托,以及晚点顺利完成所有考科的犒赏。
原以为在nv厕外偷听到的消息,会让我最後的历史科因为心理不稳考得一蹋糊涂,多亏有这个小cha曲稍稍转移注意力,浮动不安的情绪获得舒缓,我才不至於在最拿手的背诵科目出错,能够稳稳地作答完毕。
钟打瞬间,教室一角便传来细微的欢呼声,由於暑假将至,考虑到学生们兴奋的心情,监考老师只是略一挑眉,最终没有计较这个无伤大雅的过失,快速收完试卷便离开了,将教室留给接下来要进行大扫除的我们。
我望向负责监督打扫工作的卫生gu长,他已经自动自发地站起身来,拍了两下手请所有人移动桌椅、各就各位;但由於期末考结束,大家彻底松懈了下来,大扫除自然心不在焉,打混0鱼的占多数,真正在扫的只有
', ' ')('小猫两三只。
管不动人的卫生无奈地摊手对我挤眉弄眼,我乾脆耸肩──反正都快分道扬镳了,这时候,就别扫大家的兴了吧,免得又被说难相处,呵。
等完成打扫任务,班导也在叮咛完暑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後早早放人,班上同学们顷刻间呈鸟兽散,属於我们的假期总算真正到来。
背上书包前,我习惯x检查一下手机讯息,果然,赖毅森早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唱歌庆祝放暑假,不晓得会疯到多晚,想问的事今天势必问不了了。
叹口气将手机收进书包内,我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韩尚渊仍坐在位子上滑手机,貌似正在玩游戏。
迟疑片刻,我启口问:「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他轻哼了声,「在等人。」
话音甫落,我便听到一阵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有名短发的圆脸nv孩在後门处煞住步伐,气喘吁吁喊道:「韩尚渊!快快快!速度速度!」
……原来他也有约吗?
我心里默默想着,再回头时,韩尚渊已起身把书包甩到肩上,并将手机cha到长k口袋内。
「先走了。」他朝我点了个头,停顿一秒,忽然又问:「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要不要一起来?社团有小聚会,买了不少吃的,社长说能带朋友一起过去。」
收到意外的邀请,将那番话咀嚼半晌我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苦恼,不过考虑到自己慢熟又难聊的个x,还是不去破坏气氛了吧。
於是摇摇头婉拒。
大概原本就是临时起意,韩尚渊倒也没露出扫兴或失望的表情,「可惜了,本来要向大家介绍我的秘密武器,看来他们没有福分。」
我00鼻子,实在对那「秘密武器」的称号不与置评。
挥了两下手道别,韩尚渊随即朝外走去,在外头等待的nv孩满脸好奇,貌似向他询问了几句,也不晓得韩尚渊怎麽答覆的,竟引得nv孩大声惊呼「真的假的」,还意图朝我这方向迈出脚步,後来被他攫住双肩强y地拖走了。
这两人究竟是什麽关系呢?交情感觉不一般,互动却又不像情侣,我完全猜不透啊。
殿後走到教室门口,我回头环顾一圈,抬手按熄遗留的灯光。
就这样,高一生活结束了。
||我以为的那些日常,原来不过是轻轻一推便会摔碎的假象。||
不同於他人在放假期间总过得特别糜烂,我照样早睡早起,只不过b起一般周末,暑假的优点是做完家事後还多出不少空闲的时间,让我能随意安排自己喜欢的休闲活动,不用每天勤勤恳恳和教科书面对面,唯恐无法取得优秀的成绩,被讥讽不够格站在赖毅森的身侧。
况且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要看人不顺眼,长相、x格、穿着打扮、成绩优劣……通通都能成为理由,否则侯欣怡就不会说出那番批评的话了。
经常嚷着自己读不下书的赖毅森,每次段考成绩可都在全校五十名内,连其他领域的表现都相对突出,若不加油点,总觉得哪天会被他狠狠地甩在背後。
我不只一次自问,这真的是内心所期望的吗?付出再多,也不过是枚挡箭牌,但在得到答案前,行动往往先做出了回答。
放弃不了长年以来坚持的一切,假如承认自己想逃,就好像背叛了过往所有的努力。
收拾好东西,我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九点多,附近图书馆应该开了,去借几本回来看吧,回程的时候刚好可以顺便买午餐。
孰料换了外出服下楼,正打算到客厅拿脚踏车钥匙,就见赖毅森懒洋洋趴在我家沙发上,揽着个印有笑脸图案的圆形抱枕,百无聊赖地拿遥控器切换电视节目,两只眼睛还眯成一条直线。
到底是谁给了他随意进出这间房子的权利?不用想,肯定是爸爸,万一赖毅森有什麽非分之想,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下一秒,赖毅森丢掉遥控器,像尾离水的鱼般在沙发上弹跳抖动,一面抖一面大声抱怨:「姒妍啊啊啊──我好无聊啊啊啊啊──」
好吧,这家伙能有什麽非分之想?
我果断掏出手机,点击照相功能,然後按下录影键。日後要是我们之间有什麽恩怨纠葛,就拿这来威胁他,谁教他老ai在我面前崩坏形象。
大约明白我正在g麽,赖毅森停下动作,瘪嘴无言地瞪着我的镜头。
见他不再学鱼挣扎,我可惜地只录一小段便关掉相机。
「你不是顺利要到周颖童的联络方式了吗?」靠在沙发边,纵使极力克制,我的语气依然透着gu淡淡的酸味,「不想办法约她出去玩,来找我做什麽?」
更别说,我对他自作主张谎报假交往理由的事还有点不开心。
段考结束那日,赖毅森说要和朋友去唱歌,不用等他搭车回家,没想到朋友约了朋友,後来一起去ktv的那群人里居然有周颖童,而且他还藉这个机会用通讯软t和她互加了好友,时不时就会找她闲聊。
看来即使不用我帮忙,也
', ' ')('有其他人神助攻啊。我在心里自嘲。
「她好像和家人出国了,这礼拜都不在台湾。」盘腿坐起身来,赖毅森将抱枕放到腿上轻槌几下,「其他人今天也各自有约,问了老半天没一个人有空,我就来找你了啊。」
果然把我摆在最後吗?是笃定无论如何,我都会腾出时间给他吧。
无可反驳,不过在那之前,该挣扎还是要挣扎。
於是我居高临下拍拍他的头,「那你在这里慢慢玩,我先去图书馆了。」
「等等等一下,姒妍!」赖毅森伸长手揪住我的衣摆,半个身t挂在沙发外,掉落地面的抱枕滚到脚边,表情彷佛正在取笑此刻瞬间心软的我。「你还为了那件事在生我的气吗?所以这几天才不理我。」
「……没有。」口是心非真的无药可救。
关於七班传出的谣言,我隔天便传讯息向他求证了,确实是赖毅森亲口透露的,至於没找我商量的原因,很简单:他忘了。
他、居、然、忘、了!
从那之後,到昨天,赖毅森的讯息我一概已读不回。
「可是我这几天丢的东西你都无视。」他还委屈巴巴的。
「你只分享一些梗图,也没说别的话,我当然以为看过就好了不必回。」明知道他传图是在试探,我还刻意装傻。「现在理你了,安心了吗?」
赖毅森嘿嘿笑,收回手跳下沙发,结果变成我又要仰着脸看他了,身高差真不友善。
估计是怕没说清楚会造成误解,赖毅森又道了次歉:「对不起啦,因为你以前提过暂时不想谈恋ai,我怕澄清关系後那些想追你的人就会像雨後春笋一样,才觉得应该那麽说。」
误会大了。我不想谈恋ai是因为身边有他在啊!其他人根本不是我的对象。
「想太多,我又不是你。」哪来的雨後春笋?
闻言,赖毅森古怪地看着我,末了居然深深叹息,「姒妍,你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迟钝吗?」
我竟然被一个bie浏览器还迟钝的人批评迟钝!
调头就走,却又被攫住手腕,赖毅森反身将我限制在沙发与墙之间的si角,我进退不得,唯有抬眸正视他的双眼,偏偏他还毫无节制地把脸凑过来。
太狡猾!我在心里呐喊。
「陪我去打球。」停在距离三公分处,他笑yy地说。
「天气这麽热,打什麽球。」我嗫嚅道。
「刚刚还想骑车出门的人没有资格说天气热喔。」他总算退开来,手里不知何时竟抓着我的脚踏车钥匙,用食指g着钥匙扣轻轻甩动。「反正有室内球场嘛,这时间人不会太多……但天气真的很热,我们搭车去吧。」
钥匙都被他劫走了,我有别的选择吗?
不久後,我便背着球拍,跟赖毅森一起乘上了往学校方向的公车。从国小开始,赖毅森就是羽球社的固定社员,老是抓着我陪他练习,上了高中依然如此,没意外的话,高二应该也不会变动。
距我们家约十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个社区活动中心,室内球场非常大,就是稍微有点距离,骑脚踏车过去往往会汗流浃背,还没运动到就先累了,因此我们通常选择搭车。
不是附近的站牌,公车上早就没了位置,赖毅森拉着我走到靠後门的空旷处,那里有根铁杆可以抓握,他一向习惯让我站在内侧,自己站外侧,自然而然地成为保护者的角se。
而我总会为了这种不着痕迹的t贴暗自欣喜。
公车开始行驶後不久,我便留意到坐在第一个双人座、与我们年纪相仿的两名nv孩频频抛来目光,并不断交头接耳,当赖毅森不经意望过去时,她们显得更加兴奋。早就司空见惯的我淡淡瞥去一眼,接触到我凉薄的视线,两人才像被浇了桶冷水般收敛起表情并闭上嘴。
这颗移动发光t,真是到哪都能引起关注。
「姒妍,」靠近我耳边,赖毅森用气音疑惑地问:「我脸上是不是有什麽东西啊?感觉她们刚刚在笑我耶……」
我简直无奈。他的没自觉是间歇x的,发作时机令人匪夷所思。
伸出手指将他的脸戳开,我r0u着发痒的耳朵面无表情道:「大概是,有点帅气?」
赖毅森定格,约莫脑内仍在读档,隔片刻才睁大眼睛,笑出两个明显的酒窝,眼角眉梢尽是得意,「真的吗,没骗我?」
唉,该拿这个连骄傲都如此可ai的家伙怎麽办才好。
室内球场意外地没什麽人,也许是时序正值酷暑,光头顶高挂的炽热骄yan就足以让想出门的人望而却步吧!场内只有一组人正在与篮球追逐,三个羽球场地有两个是空的,连场边的乒乓球桌也有几张因为无人使用,被用来堆放包包、水瓶等杂物。
找了个置物柜放好随身物品,走向场地时我随意打量了下旁边打篮球的人群,却在当中发现一个格外眼熟的身影,不禁驻足观望。
俐落地转身过人,运球几步後跳投,空心进网,动作一气呵成。
', ' ')('欢呼和参差的鼓掌声传来,那人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拉起x口的衣襟擦了擦汗,正跟着其他人回防时,陡然转头和我对上目光。
他止住脚步,貌似有些讶异,等身旁的队友叫唤,才重新恢复跑动。
果然是韩尚渊。都忘了,他下车的位置离这里挺近的。
「怎麽了?」准备好的赖毅森轻拍了下我的肩,见我还没开始暖身,只是站着发愣,狐疑问:「有你认识的人啊?」
我点点头,「同班同学。」
循着我的视线看去,赖毅森随即恍然,「是韩尚渊啊。」
「你知道他吗?」
赖毅森望着我莞尔,「刚开学那阵子,除了你之外,他的名字不是也很常跟我摆在一起吗?可能你对这种八卦不太热衷吧,我老是听朋友叨念,耳朵都快长茧了!正好他跟我们同校车,又跟你同班,不记起来都难。」
我皱眉回想,依稀在脑海中0索到这块记忆的碎片。
好像是即将选社团那几天,又或者更早之前,传出篮球社希望能顺利网罗这一届「新生双帅」的宣言,当时和赖毅森的名字一块被提到的,似乎正是韩尚渊。
结果最後没一个进篮球社。赖毅森选择了锺ai的羽球,而韩尚渊印象中去了个让人跌破眼镜的社团,莫名其妙成为「残念帅哥」导致人气大跌,加上为人寡言低调,自那之後就极少被众人提起了。
我「啊」了声,又忍不住好奇问:「那他最後去了哪个社团?」
上回韩尚渊邀我去吃东西时,并未听他提及社团的名称。
「你跟他同班,还是班代欸,居然来问我?」啼笑皆非摊手,赖毅森仍不负期待地解答:「我记得他去了漫研社。」
的确是个和篮球社南辕北辙的社团。不过看韩尚渊方才流畅的动作,也不像是不喜欢篮球或不擅长户外活动,应当是刻板印象使然,才让他的形象分扣了那麽多吧?被不相g的外人自动脑补成了个不ai说话的宅男。
关於被误解一事,我真是心有戚戚焉。
孰料下一秒,赖毅森便默契地开口:「你们给人的感觉很像欸,都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说真的,你明明跑起来超快,跟风一样!我记得小六那次跑最後一bang,超车田径队的队长还把人家气哭,为什麽後来大队接力的bang次都这麽普通啊?是不是测验都偷懒没有认真跑?」
我斜眼睨他,抬手作势要挥拍。明明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消遣呢?偏偏我又否认不了。
没说的是,小五到小六时期是我唯一一次和赖毅森同班。小六时的大队接力他跑男生第一bang,而我因为同学受伤被临时调去跑nv生最後一bang,想着要将bang子尽快传给赖毅森,别给他添麻烦,我几乎卯足了全力冲刺,回过神才知道一口气追过了三个人,当中就包含那名田径队长。
但我没听说过她被气哭的八卦就是了……
那次之後,失去为之奔驰的目标,对於跑步我一向是得过且过,别表现得太差就好了,反正接力赛的bang次也还排得上,
见我不开心,赖毅森适可而止地没再闹,闪身到我背後搭着肩将我往球场方向推,「好啦,打球、打球!」
简单热了身,我走到网前从地上捞起球,甫抬头,就见对面的赖毅森曲起二指b了个八的手势,大喊道:「输的人中午请吃饭!」
我瞪大眼睛。他好意思吗!就算让十五分好了,假如他认真打,我恐怕一分都很很难拿,更别说我已经很久没握拍了!
我摇摇头,讨价还价,「先被我拿到两分,你就请吃饭。」
「太少了啦!」他抗议。
「……三分,发球权都归我,不然就不玩了。」虽然没想过能靠发球得分,但我也不想让羽球社社员用发球打击我。
怕我乾脆一走了之,赖毅森勉为其难同意了,还对我做了个鬼脸。
──结果出手有够凶狠!压根儿没有礼让nv生的美德,本以为他至少会拿捏一下力道,然而竟卯足了全力,那气势就是不坑我一顿午餐不罢休,让我追球追得非常狼狈,得全神贯注才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被狂拿八分後,身t逐渐找到球感,我终於逮中一个赖毅森将球挑得太高的失误,反手往对角杀球,球落地时我听见赖毅森「啊」了声,随即懊恼地用双手抓乱头发。
哼,坏东西。
哀怨地将球扔给我,赖毅森方才气焰高张的模样稍微收敛了些,不过,後续动作上的漏洞也渐渐开始变多了,约莫是受到我打破零蛋的冲击。一旦节奏无法连贯上,就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第二分b我预料的还要快到手。
「真的没有什麽是你不拿手的欸……」他趴在网上嘀咕。
胡说八道,我不拿手的东西可多着。才输两分,他就像要世界末日了?我g了g手,示意他别霸占着球不放,我虽然两分,但他也十三分了,凭速度和力量优势,他想拿分更
', ' ')('为轻易,只要稳住就会赢。
果然,接下来他又连拿三分,都是我追不上的高速杀球,b近边界。
我思考了下,然後反手发球,打在他身侧,赖毅森立即回拍,我使了些力将球击向对角,他一个跨步救回,同样打对角,力道却稍嫌不足,导致球被我捕捉到,轻轻点过球网便开始坠落,他有心抢救,不料角度过於刁钻,触及拍子飞起的球直接扑在网上,落回自己场内。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对他b出一个三,赌约可是他提出来的,愿赌服输。
大局已定,赖毅森绝望地把自己挂在网上装成屍t,被我用球拍敲了一下後,又r0u着後脑杓抬起头x1鼻子,「我最近有点拮据,中午拜托你手下留情。」
提到请客,他哪回不拮据?我又不是他,才不会狮子大开口。
等他赖皮够了,我们才继续将单局打完。口渴的赖毅森跑去喝水,我则将束发的发圈拉下,重新绑好变得松散的马尾,然後动动手脚稍微放松;五分钟後,赖毅森仍没有归位,我忍不住朝置物柜的方向张望,发现他似乎正在用手机回讯息,也就不以为意。
又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地走回来,面上yu言又止,望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按照过往经验,稍微动点脑子我就能猜到发生什麽事了。
「有人约你了对吗?」我低下头注视自己的鞋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怒意。
反正不是头一回,我早该习惯了。
沉默半晌,当我以为赖毅森这回可能会有不同的选择时,便听他歉然道:「对不起喔,姒妍,我下次再请你吃东西吧。」
到底习惯了没?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若是已经习惯,理应不会感到郁闷,可是这个当下,我的x口却塞满了无法宣泄的负面情绪,好像快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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