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果偏头,这需要理由么?夏天来了,去学校的后山捉知了,然后藏进女生的文具盒里,看她们一惊一乍的,是前进小学男生的传统。
思绪纷飞之际,一个塌鼻子、一头清爽短发、颊边有颗朱砂痣的小女生在脑海中浮现,小琪在收到这份特别的“礼物”时的精彩表现,可是让男生的下巴掉了一地。
琉璃般的眼珠儿提溜一转,乔果啧啧嘴道,“油炸还挺好吃的。”
腊梅眼角抽了抽,蝉餐风露宿,一直以来都是品行高洁的象征,还真没人想到要吃蝉的,得让娘娘打消这个古怪的念头才是。
……
推开轻掩着的房门。
只见皇后仰靠在乌木椅上,纤长的手掌遮在眼前,涂着花纹的指甲在阳光下熠熠发亮,微抿的唇角却透出一丝倦意。
身前的案上堆着一撂卷宗,隐隐可见摊开的纸上是一些年轻秀女的画像。
听到脚步声,皇后放下了手,眯着眼,有些疲倦地道:“容嬷嬷,来给我捏捏肩儿。”
许是累了,皇后并未察觉肩上轻轻按捏着的,并非容嬷嬷那双上了年纪的手。
鼻息渐渐轻浅,却听到耳畔的轻声询问,“舒服么?”
蓦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又爱又恨的脸庞映入眼帘,听说日前皇上把大半西藏的贡品都赏了延禧宫了。
娇媚的容颜,却揉捻着孩童般的纯粹与天真,小鹿般的眼神,仿佛十二阿哥背出了诗向她讨要夸奖似的。
皇后轻叹一口气,终是微弯了嘴角,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来了?”
拉过旁边一张椅子坐下,乔果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明媚的暖光拂过脸颊,洁白的长裙染上了浅浅光晕。
“来找你玩儿,顺便请你吃梨。”
冲门外唤了声,腊梅和冬雪端着托盘进来了。
昌都的醉梨,嫩黄|色,圆嘟嘟的,形状有点像苹果。
看着令妃充满期待的目光,皇后犹豫了下,拿起了一个梨,触手有些湿意,看来是刚刚洗净了的。
贝齿轻咬,果肉松脆而香甜,说是醉梨,食之却不觉酒味。
乔果眨眨眼,手臂撑在案上,一手拖着腮问:“好吃吗?”
皇后讶道:“你没吃?”
乔果忙不迭地晃了晃小脑袋,“我都在你这蹭了好几顿饭了,怎么着也该回请一顿,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今天听腊梅说到这梨是西藏特产,揣了梨就跑来了。”
皇后被“蹭饭”一说逗乐了,也不腹诽令妃是来炫耀的了,手指轻点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道,“既然这样,以后别来蹭饭了。”
乔果撅起了嘴,别过头去,嘟囔了句:“吃人嘴软。”
也不知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皇后。
皇后看着对方闹着小脾气,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过托盘里的醉梨,不由得扑哧一笑,执起一个梨递了过去。
“瞧你那嘴馋的模样,本宫今日心情好,赏你个梨吃。”
乔果瞥了面带微笑的皇后一眼,秋水剪瞳里闪着点点哀怨的波光,没好气地接了过来,“你居然挑了个最小的。”
皇后倚着乌木椅的扶手,笑得花枝招展。
乔果轻啄了一口,汁多味甜,比之雪梨,别有一番独特风味,一下子就展了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皇后看令妃那般容易满足的纯真模样,不由得想伸出手去揉一揉她的头,却在看到那镶着红花的精致头冠时,半空中的手一顿,既而若无其事地替令妃整整衣领,轻嘱道,“别吃到衣服上去了。”
一旁打着扇的腊梅和冬雪,对视了一个眼神,皇后这是怎么了?令妃娘娘吃归吃,白裙上可是纤尘不染的。娘娘越是穿着浅色的衣衫,越是会习惯性地保持干净整洁。
乔果点点头,心底却有几分不解,妈妈说了,不要弄脏衣服,尤其是白的,不然就自己洗。经过了半年自己洗球衣的教训,他才渐渐养成了对白色的衣服会下意识爱护的习惯。
这次邋遢男孩改造事件的最终结果,是老妈常常对着浸泡过深蓝色校服的一盆污水嗟叹不已。
看着令妃一边吃,一边从盘中挑了一个大的梨搁在怀里,皇后失笑地摇摇头,将案上的卷宗推到一边去。
乔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皇后低头小口吃着梨,掩饰了眼眸中的深色,半晌才淡淡地说,“西藏土司驳了和五阿哥的联姻,说是赛娅公主看上了宫中的侍卫,所以本宫打算从今年的秀女里挑一两个给五阿哥做福晋。”
未完的话梗在喉间,内务府三旗每年选一次秀女,户部则每三年在八旗中选一次秀女。这宫中佳丽三千,环燕肥瘦,竟然都留不住风流的帝王,出了宫依然见一个爱一个,而她这个渐渐失了宠爱的皇后,只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了。
皇后渐渐恍惚了神色,猛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打嗝声。
抬首一看,案子上已然堆了好几个果核,对面的令妃神情餍足的舔了一圈泛着水光的唇,脸上微微泛红。
对上皇后有些不悦的目光,乔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以为她是心疼醉梨,殊不知皇后只是不习惯打饱嗝这种失礼的事。
“对了,赛娅看上了谁?”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八卦两个字。
乾隆只这么一说,皇后也不知是谁。这些天陪赛娅公主逛京城的侍卫,除了宝柱,还有一个福尔康,都是令妃那边的人。
思及此,皇后抿了唇。
乔果见她不语,扯了扯她花纹繁复的衣袖,偷偷凑过头去,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宝柱,便是福尔康吧。”皇后睨了她一眼,不过是个迟早会公开的消息罢了,至于这么好奇?
乔果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皇后的影子仿若变成了两个,三个……
扑通一声,倒在了案上,颊边的绯红,如天边绚丽的晚霞,晕得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饿了,想吃饭饭,先到这里吧,恭喜56亲看出了伏笔君!
大家六一节快乐!群么一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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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桃花朵朵开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青葱的草儿随风摇摆出夏天的风姿。
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奔腾。
赛娅突然收住了马缰,转过头来嫣然一笑,风中传来了率直中带点羞涩的呼喊声。
“宝柱,你喜欢我吗?”
宝柱也勒着缰绳让马儿徐行,冷峻的容颜染上了一层薄红,“我……”
“你什么呀?”
大红色的身影跃至眼前,宝柱略作犹豫,在马蹄即将踏上那人时,将毫不闪躲的赛娅拉上了马。
“你怎么这么胡来?”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含着微怒,正想斥责却发现刚刚还很勇敢的人此刻却在微微地发着抖。
宝柱沉默了,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谁知,怀中的人却靠了过来,渐渐地,笑出了声,非常愉悦的笑声。
“其实,我有点害怕,但是我觉得你一定会拉我的。”赛娅脸上绽开了璀璨的笑颜,不依不饶地问,“你喜欢我吗?”
宝柱一愣,“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赛娅轻拨了一下帽子上坠着的球球,率性而不失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觉得你也挺喜欢我的。”
宝柱下意识地往后移了移,有些拘谨地说:“女孩子家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赛娅更加凑近了,几乎要蹭到呆呆侍卫的脸,奇道,“难道喜欢一个人不能说出来?”
宝柱当即从马上跃了下来,负手而立,耳根微微地发红。
赛娅独自坐在马上,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随风吹起的玄青长衫一角,心间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中原的姑娘不会这样说话的。”宝柱没有转身,却伸出手,牵起了马缰。
赛娅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来,激动地想扑倒他的背上,却蓦地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宫中听的戏曲,原来他不与自己同骑,是顾忌自己的名节么?
便也老老实实地坐在马上,眼角瞄到他染红的耳根,喜上眉梢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
赛娅凑近马儿的耳朵,故意用两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你个木头!”
缰绳一紧,马儿加快了速度,赛娅一惊,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原来是宝柱在用轻功牵着马儿在大草原上肆意奔跑,迎面而来的风呼呼的,却吹得赛娅心底暖暖的。
……
马停在一处风景秀美的小坡上,赛娅接过宝柱递来的树叶,将上边的清水一饮而尽,微微的甘甜在舌尖回荡。
“那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宝柱没辙了,这个西藏公主真是太执着了,有些不确定地说,“还可以吧。”
真得到了回答,赛娅反而安静了下来,捧着手中的树叶,出神地注视着,脸上带着浅浅的娇羞。
这般小女儿作态没过多久,就被宝柱下一句给打回原形了。
“反正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会更喜欢你的……”
“什么?”赛娅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捶他。
宝柱却蓦地站起身来,“公主,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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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鼻尖处隐隐约约的,萦绕着一些清冽的墨香。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曾经大叔拥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床幔中总是会染上这种淡淡的、让人安心的香味。
乔果下意识地偎依着那个温暖的怀抱。
环在腰间的手忽然收紧了,有些急促的心跳在耳畔怦怦地响。
乾隆刚和西藏土司签订了一些重要文书,就听说令妃在坤宁宫昏倒了,匆匆赶来,才从太医口中得知是醉梨吃多了不胜酒量,真是虚惊一场。
夕阳下的醉酒美人,朱唇皓齿吐气若兰,白玉般的脸庞染上了绮丽的红晕,面若桃花,一直延伸到纤长的脖颈。
乾隆刚想替她掖掖被角,却发现她的衣襟已经被自己拽的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边雪白的肩。
眼眸似被浓墨泼过一般,呼吸也微微加快了,看了一眼窗外,落日的余辉刚刚散去,乾隆立即改变了主意,掀起薄被一角边钻了进去,微微用力地抱着怀里睡着的人儿。
微热的肌肤,柔软的腰肢,光滑的触感,乾隆感觉非常得舒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微张的小口里呼吸间醉梨的醇香,不由得食指大动。
怀里的人还不安分地紧紧贴了过来。
乾隆觉得再不做点什么,他就不是皇帝,而是令仙子笔下的那副正面像了!
衣衫被缓缓解下,乾隆温柔地伸手抚摸她的身体,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热情的吻,身下人低低地喘息着,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脸上桃花开得更艳,全身都隐约泛着可爱的粉红。
……
一阵奇异的快感伴着些许疼痛袭来,乔果睁开了眸,眼神不再像平时一般清澈,迷离而染着些许情欲,波光潋滟。
“热……”红唇轻启,发出了燕语呢喃般的呻吟。
乾隆一顿,扶起她的头吻了下去,辗转缠绵,流连忘返,身下的动作却愈发猛烈了起来。
乔果觉得自己像海上漂流的瓶子,被浪花一拨一拨地拍打着,载着不知名的小小心愿纸,浮浮沉沉,不知身在何处。
呜呜,许愿瓶什么的,最讨厌了!
良久,乔果终于找回了呼吸,却找不回纷乱的思绪。
不知何时点上的灯。
抬头望去,大叔热得难以自持的脸映入眼帘,半开着嘴,带着灼热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浮现在暖黄|色烛光中的,是两人冒汗的肌肤。
乔果本能地想将头埋入对方的怀中,却被拉了出来,是狂野中带着坚定和认真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一般,不容回避。
一些甜美的细碎的呻吟,从那微张的绯唇中流泻出来,却又不仅仅是呻吟。
乾隆低下头来,埋在那温软的胸前,分了一分心神去听,结果,拼凑出来的却是——大叔,你,今天刮胡子了么?
不由气结,有些赌气地轻咬着柔嫩的肌肤,引得身下人轻声呼痛,抬眼瞪他。
“用这么湿润的眼神瞪着我,只会让我觉得可爱呢。”
大灰狼邪恶地笑笑,将肖想已久的小绵羊,一口一口,拆吃入腹。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要去填大学生素质拓展证书,抱歉,明天双更补上吧。
ps:有亲想要果果的玉照,瞥,就是不给,但是咱把小包子颙琰的照片给瞅瞅,背景什么的都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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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国宴的暗涌
保和殿,沥粉贴金正面龙的天花板,六架天花梁彩画极其别致,与偏重丹红色的装修和陈设相映成彰,殿内金砖铺地,乾隆一袭明黄|色龙袍,正坐在雕镂金漆宝座上,背衬龙饰壁墙,端得是威严华贵,气势凛然。
殿内精美绝伦的红毯上,优伶在古雅悠扬的乐曲中翩然起舞,身段和容貌都极尽秀妍。
隆重的国宴,为西藏土司而设。
乔果不经意地看了眼龙椅上的乾隆,琉璃般的眸子却有些移不开了。
他第一次注意到这样的乾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和霸气,却不显得咄咄逼人,隐隐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
这还是今天早上涎着脸皮非要抢过腊梅手中的黛笔要给自己画眉的大叔么?
乾隆环视了一圈大殿,看到五阿哥的席位是空的,微微皱了下眉。
高无庸不愧为乾隆肚里的蛔虫,即使是帝王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立刻派人催促五阿哥去了。
对上那双灿若星子的熟悉的眼眸,乾隆不由得勾起了薄唇,飞快地眨了下右眼,表情暧昧又带着一丝孩子气。
令妃啊令妃,你也有看朕看入迷的时候啊。
这般想着,帝王深邃的眼神里泛起了点点温柔和自得的碧波,月牙弯弯。
乔果低下头来,端详着造型古雅的青玉茶盏,小声嘀咕道:“妈妈说的对,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只听清后半句的腊梅正在斟酒的手一顿,上等的美酒洒出来了些,不着痕迹地用长袖拂去桌上的湿意,轻声道:“娘娘,您酒量轻,浅酌即可,不必饮尽。”
“我才不喝酒呢!”
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乔果颊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不自在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杭州的狮峰龙井,香馥如兰,滋味甘醇鲜美,乔果看着那嫩绿的茶叶在温水中打着转儿,渐渐失了神。
那一夜,老男人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磅礴而出。
令仙子初识情事,随着欢愉的感觉渐渐升起,带着朦胧的醉意,青涩而不失热情地迎合着他。
纯真的诱惑让他更加收不住手,不知疲倦般,一次又一次地抱着她,温柔的动作逐渐变得狂野。
床幔之中尽是浓浓的春意。
直到令仙子昏了过去,老男人才就着连结的姿势,紧紧地拥着爱人沉入梦乡。
梦里,那孩子一般的哭泣犹在耳边,细腻的肌肤,翻滚的被浪,渴望的气息,甜美的呻吟。
于是——第二天清晨,乾隆再次被一脚踹下了床。
回头对上令仙子控诉的眼神,因哭泣而微微红肿的眼睛,乾隆深深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好吧,他昨天不该太过分,今天更不该以那种方式扰了爱妃的清梦。
乾隆摸摸鼻子,冲瞪着他的令仙子讨好地笑笑,正想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点甜言蜜语来着。
这时高无庸把朝服送来了,某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得在腊梅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先上朝去了。
乔果觉得很不舒服,宿醉的头隐隐作痛,浑身也是酸软无力。
一些旖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乔果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咬着鸳鸯丝织枕巾悲愤不已。
大叔太太太可恶了!比拿鸡毛掸子叫他起床的姐姐还要可恶一百倍一千倍!
呜呜,穿越什么的最讨厌了!把他的小弟弟还来,他要戳回去!
……
乾隆含笑站起,率先举杯道:“朕以这杯酒作为东道之礼,先为土司接风洗尘。”
在座诸人纷纷端着酒盏立起。
巴勒奔也连忙站起来,笑着回敬道:“皇上如此厚待,实在是我巴勒奔的荣幸,恭祝皇上身体健康,国运昌隆!”
热闹的宴席,主人和宾客早有共识,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巴勒奔一边给赛娅夹了筷龙凤呈祥,一边将话题引到了先前的比武大会上,说到宝柱更是直言“功夫一等的好!”
赛娅脸上泛起红霞,似瞪非瞪地看了巴勒奔一眼,娇嗔道:“哪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