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揽箭挽弓黑发飞舞
离开你时你可思情忆往美人作古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千年痴心付一炬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陈瑞:白狐。为适应文章,稍做改动)
高高的柴堆耸立,我负手迎风,白衣若仙。
意啊,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我现在就是那白云飘飘上的女仙了,以慈悲的眼神俯视大地。
可是,不管何时,我都不后悔!
我昂起头,脸上尽是笑容。
歌声如流水,从我的喉咙叮叮咚咚倾泄出来。
世人愚昧啊!
我站在那高高的柴堆上,看着那些男人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你们刚才不是还声声叫嚷着要我的命吗?意,是不是只有你才会不为我所动?
我笑了。看向那监斩官颤抖的手。
旁边忽然有人影闪动。
意,你还是来送我了么?
“起火——”监斩官颤抖着手扔出了那枚小小的黑色令牌。
木质令牌在地上蹦起几圈,终于安静。
美丽跳动的火焰蹿上来,舔干了我鬓边的昙花,模糊了我的容颜。
天忽然变成通透的浅碧色,细细的雨点点飘落。却在打在那熊熊的火焰上时化做丝丝白气。
不要伤心啊!我揪心的望向天空。
我的姐妹们,你们在为我哭泣吗?
我的眼泪终于也出来了,流在被灼伤的娇媚容颜上,带来阵阵疼痛。
那隐在幕后的人终于站出来,远远的看了我。
我贪婪的看着他,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意,意,意……
那个名字在舌尖萦绕缠转千百回,却没有一回有这诀别的悲哀。
他的嘴唇颤抖着,望了我轻吐了几个字。
我盍上眼。
那样的话,我就再没有遗憾了,再没有坚持了。
火焰终于燃烧进了我的身体,将我的身体撕裂开去。
我感受不到疼痛,我的心里直到那最后的一刻也只记得他的那句话:“小狐,我爱你!”
终于不用再忍受千百年的孤独了啊!
火焰燃尽,那黑色的灰烬上,安静的躺着一只看不出颜色的狐狸尸体,皮翻肉焦,再没有人能够想起当初那个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
青色的雨丝落满帝都的每一片土地,三日不绝,那裂开的土地终于阂上。那些黝黑的容颜终于露出笑容。
只是,那三日,每一个人耳边似乎都萦绕了那清淡的歌声,仿佛无数女子合唱的悲歌。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揽箭挽弓黑发飞舞
离开你时你可思情忆往美人作古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千年痴心付一炬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能化为美丽女子的狐……
番外那一夜之莫琰的视角
那个可恶的老头子!我看着他坐在那椅子上胆怯的朝我瞟,忍不住就是一句:“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本侯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来管了?”
可是,没等我说完,只觉得腰上一股巨大的劲道传来,我的声音骤然哑了下去,只得惊异的看向那个端坐正中的男人,我的父亲。
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我苦练了这么多年还是抵不过他揽袖一挥。
父亲依旧淡漠而恭敬的跟了那木老头说话,我忽然焦躁起来,仿佛那个令我心心念念的眼神就在身边。我焦躁的四处观望着,却一无所获。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坐在这里!
我的手无意识的拍在身边的红木圈椅上,厚实的圈椅一刹那间碎了一地。那些碎乱的红色仿佛我碎了一地的心瓣!
旁边的长廊上有一抹牵动我心的身影一闪,我的心颤巍巍的跳动起来,提步追出去,却只在转角处看到那飘动的衣角……
小七啊……
我忽然就这么愣在那长廊的尽头,一直到那太阳斜落,暮红洒满一院。
是夜!那浓重的黑暗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烦躁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父亲!父亲!你明知道我爱的是她啊!你明知道她不是我的姐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那些一懂事就学会的东西:冷静、自制、机智、仪态,在那一瞬间离我远去,眼前只有那个在心底埋藏了十年的人不停的晃动着。笑的,哭的,寂寞的,冷淡的,机智的,聪慧的……
重重叠叠,这个破了,那个便更近更真实的靠过来。
我的衣衫剧烈的摩挲着,在黑暗冷寂的夜晚发出骇人的沙沙声。
门被我碰然推开!那黑暗中,有双眼睛明亮得吓人。
父亲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起伏,他说:“你终于来了!”
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父亲已经点了烛火,那摇曳的豆光让我恍惚起来。如果,如果那是婚礼的红烛,多么希望那大红的盖头下是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啊!
红色的烛光映满一屋的喜庆,也映满我的伤痛。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一次在父亲面前如此不敬的昂头望向那双无波无谰的眼睛。
父亲冷漠的一挥袖,门吱呀一声阂上,那样的声音让我的心勒起来。可是,我依旧望着他。不屈不挠。
父亲叹了口气:“你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记得!”我的眼神晃动,那样的誓言啊,从我能够说话开始。
其实真的很好笑吧,我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而是“发誓”,“我发誓一生一世守护莫离!”
“你记得就好!”父亲的声音有些无奈,“她是凤仪郡主,你不会不知道这凤仪二字的含义吧?你以为你要得起她么?”
父亲的声音明明没有波澜,却让我的脊背一阵阵的冒出寒意。
“可是……”
“没有可是!”父亲暴怒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踱着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失态,“你要是想我们莫家满门给你陪葬,你尽管试试!我告诉你,你是我莫家的儿子!你就要给我莫家担起责任来!十五年前,接到这个女人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莫家的祸事也就不远了!”
父亲忽然转过头来,直盯了我,那样的眼神让我无处可逃:“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们莫家不在了,我要你给我们莫家留下血脉!”
“我不要!不要!”我忽然激烈起来,十多年的隐忍仿佛在这一刻爆发。是啊,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我在人前人后都扮着那个完美无缺的莫琰,那个莫家小侯爷,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我也累啊,我也会累啊!谁又来顾惜过我?
眼泪忽然就出来了,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滴一滴,仿佛沙漏,打在地上,被地板吸干。
我愣了,伸手沾起那泪水,放到嘴里细细的吮吸着。
原来眼泪是咸的啊!原来我也可以哭的啊!
一双青面素底的鞋子移到我的面前,我听到父亲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站起来!我莫家男儿没有挺不直腰板的!”
我愣愣的没有动。
肩上一疼,我竟然被父亲生生的从地上抓了起来。
父亲眼里露出疼惜,他檫了我眼角的泪道:“好了,哭了这一次,在人前千万不要哭了!”
我一个激灵,还是要娶那个女人吗?我啪的挡开父亲的手。我朝他吼着:“她不是我的姐姐!她也不是凤仪郡主!她是小七!我只喜欢小七!不是姐姐,是小七!”那一刻那些压抑了十年的话被我脱口而出,心口的重量一下子减轻,我呆了,愣了。
小七啊,你看啊,原来我是这么喜欢你的,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度!
眼前又浮现出十年前那双眼睛,那双缓慢睁开,尽是冷清,尽是淡漠,尽是孤独,尽是伤害,尽是思念的眼睛。
小七,是不是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小七——
每念一次,心底的思念是不是就会少一分?
我的手紧紧的拽成拳。青筋隐现,暴戾尽显。
冷不防——
一只烛台骨碌碌滚到我的脚前。那尖锐的顶尖寒光隐现。
房间里暗了暗。
父亲的声音汩汩的流进我的耳朵:“哼,既然你执意要害死莫家上下一百多口,你现在就杀了我!等下再去杀了你母亲!你这种不顾大局的人,我眼不见为净!”
父亲!
我颓然倒地。
父亲走过来抱着我的肩头:“我的儿子!你放心,这个木锦谰是我特意为你选的,是个聪明人,不会去要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放心,放心……”那样碎碎叨叨的低喃,父亲啊,是在安慰你自己还是在安慰我?
原来,我伸出手,十指在父亲背后张开。原来,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那么我拿什么去保护你呢?小七!小七!
我的心揪起来。
这个才知道的名字,想不到却成了我永远的伤。
父亲放开我,眼里的脆弱一览无余:“儿子啊!”他的手因为握剑而粗糙得紧,那粗糙的手抚着我的头发,钩起一丝青丝,“你或许是我们莫家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人了,但是,也活得不容易啊!但是,你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替我尽力保住你的母亲!如果,实在……唉!等你成亲生子,我就把我们莫家背后的势力交给你!或许这些东西也只有到了你手里才能活下去吧!”父亲的眼神虚无缥缈,嘴角有像笑容又不像笑容的东西,“那个男人,我真是佩服得很呢!只可惜了,如此在乎一个女人!”
我思索着父亲的话,本来想问“那母亲在您的心中呢”,可想起刚才那句“尽力保住你的母亲”,忽然觉得不用问了。
父亲,其实我们都想要保护住自己在乎的人吧?
那么,既然不能……我还是会守护她的!就如你守护母亲和我一样!不!我要比任何人都珍惜她!总有一天,她会是我的!因为,我是她心中的第一啊!
嘴角浮现出笑容来,如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番外莫琰篇1
一直都知道,我的姐姐是个特别的人!怎么能够不特别呢?不是公主胜是公主;一出生,便是皇上赐名加封!莫离?那该是怎样的呼唤?而我,竟没像别家的孩子那样,会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娘”,不是“爹”,而成了一句誓言:“我发誓!”多么好笑的三个字啊,最好笑的是,这三个字居然是从一个不足岁的小孩口中不清不楚的吐出!
我在父母眼中,在那个封我为侯爷却又对我几乎不屑一顾的男人眼中,到底算什么呢?小时候的我常常望着寂寥空旷的天空,想着这些不该属于我的问题。
我一直在想,我有童年吗?别家的孩子都还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要泥娃娃要糖人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那些东西,我从来都不缺银子买,可是,却从来没人买给我过!我不由得托着下巴想。然后唇角一钩:那个时候,我正在父亲的监督下没日没夜的练武吧?或者是学习那些进退之道?
而那个时候,我好象才刚学会走路,那长长的剑都快有我这么高了!我要将它平举起来尚且吃力,何况是要挥舞到父亲那般灵活——如云卷云舒,如流水潺潺。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时正站在廊下那片炎炎日头中的唯一阴影中抱着一碗冰镇酸梅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日头中苦站的我。甚至在看到我的身子不稳而微微抖动时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时候的我心里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厌恶?憎恨?或者是埋怨?总之,那时候的我,对她,没有半点的爱!
尽管看到皇上,那个金座之上的男人那个父亲在每次谈到他时都从眼里透出赞叹的男人,在每次看到那个据说是我的姐姐的人时眼中有莫名的温柔和宠爱,我还是无法喜欢她!尽管,或许我这孝仪侯的称号多半也是拜她所赐,但是,我依旧不喜欢她!尽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因为我的一生都要赔给她!
而我永远都没有想到,我的命运竟然真的与她纠缠在一起——一生一世啊!那是多么漫长而深情的一个词!
只是,和我纠缠的,再也不是那个有个深情缠绵的名字的莫离,而是那个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小七!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在每次想起她的时候。
小七啊小七。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却像是永生永世都念不够……
第一次见她,她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长长的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的伏在眼下。那双眼睛再也看不到平时的狡黠和高傲。
我看得出爹娘眼中的紧张,尤其是娘,柔弱的模样,仿佛已经要哭了。我站在他们身后,说不清什么感觉。
如果她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束缚我?原来站在黑暗中太久的我其实也如此黑暗!
于是,我走近她,嘴角带着淡漠的笑。我俯下身,细细的看。描着她日渐苍白的眉目,心里却无比的开心。
她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就连大夫也早已放弃。
我记得,父亲说过——她,便是我们莫家的命!可是,我的父亲,此刻却不感将关系到我们莫家命运的女人的生死告诉那个帝王!真是值得玩味呢!
你好好的走吧,请相信,我没有恨过你!我忽然笑得放肆却安静……
可是,她动了动。我的心满是惊诧,不由低下了头。
她仿佛被骇住了,手一阵乱抓,猛的抓到我的领子,一带——我没料到,扑倒在了她的身上。唇与唇相贴。
啪!我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一只小小的巴掌已经扇到我脸上。我苦笑,就算昏迷着,她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啊!
乌黑的眼缓缓睁开,我看向那双眼睛,心中一窒:该怎样形容那双眼睛呢?哀伤痛入骨髓,寂寞流遍全身……
忽然想要分担她的苦她的悲,只求能将一丝阳光带进她的心扉。
父亲和母亲是欢喜的,母亲过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冰冷的笑刺得后退。我走过去,只说了一句:娘,她不是姐姐!
她怎么会是莫离呢?那个孩子是那么的阳光明媚,春风得意,到哪里都是骄傲得紧,何时见到过她这样的眼神?只一眼,就让人想起心里所有的忧伤。
爹说她现在就是凤仪郡主。我不觉得奇怪,所有奇怪的事到了眼前这个身体上都变得不奇怪了。我只在所有人走后,静静的留了下来。
寂寞的人会不会害怕孤单?那么,我便留下来陪你好么?我在心头如此念着。然后心一动。
而那时,我好象只有五岁啊!可是,我的心已经那么老了。在每日每夜父亲坚持不懈的训练中渐渐老去……
她辗转于床上,留一个落寞的背影于我。我听到她低低的抽噎,我能想到她的泪是如何晶莹如珠的滑落在枕边。
我爬上床,想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可手伸了伸,最终也只是推了推她:“姐,别哭了!琰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那一句话,是我生来就谨记的誓言,而我亲口对她说出。
这,便成了我一生的承诺。
一生一世,相知相守!
那晚,她在屋内,我在屋顶,看天,看夜,看星。不再孤寂吧?当两个同样孤寂的人遇到一起。
忽然看到父亲房里的灯火,我悄悄靠近。
父亲的实力高深莫测,我连窗下都不敢靠近。还好,母亲并不懂武功,加上偶尔听到的父亲言语,我大概能够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
母亲的声音似乎有些害怕:“怎么办?离儿死了!”
父亲的声音就要沉着冷静得多了:“不!她活得好好的!”
“可是,她不是……”
“她是!只要莫离还存在着,皇上就不会责怪我们!”父亲似乎陷入了沉思,“当初皇上做出那等事,心里自然是愧对太子,她是太子的女儿,皇上想把一切都好好的还给她!怎么能没有这个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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