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摸着那一颗心,清楚的记着那一刻陆彦倒在她怀里双目紧闭的模样,也记着当时心脏瞬间偷停的惊慌感。那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怕,怕陆彦就这样倒在她的面前,不再醒来,甚至边哭着乞求只要让陆彦醒来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但此时,市中心医院看护病房,凌烟低垂着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径自削着苹果皮。削好后,再慢慢吃下去,将狼藉收拾好,再回到沙发上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动作换了几次,再拿出旁边的香蕉吃着。
颇有种怡然自得的意味。
床上的陆彦侧身躺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贴在凌烟的身上。自他醒来凌烟就这样兀自的做事跟没见到他一样,陆彦反倒是一点尴尬的心思都没有,眼睛渐渐变的奇亮。
凌烟看着要到中午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欲出去吃饭,陆彦忙叫住她:“烟儿,我也饿。”声音满是可怜兮兮。
凌烟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满含讥笑的问:“怎么陆总也用吃饭?您把您那些葡萄糖什么的当成食物不得了,左右你也是演戏出身。”
陆彦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变成了胸有成竹,她要是开口了那她也就是气一阵,他缓缓的道:“我受伤了是真的,我保护了你也是真的。”
凌烟气的直磨牙:“医生说那几棒子挺轻的,根本够不上晕倒的情况,你骗谁呢?陆彦你又跟我玩自演自导是不是!”
陆彦摇头:“凌烟,我从来不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每次都是你自己以为的,包括这一次也一样。那些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他们第一击很轻,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说罢,似有些累了,垂着头看着她的脚下。
终于,凌烟扬着下巴,瞥着陆彦低垂的头,高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陆彦笑了,抬头:“当然是想让你来爱我。”
凌烟无力,垂下头:“我已经爱你了啊。”
陆彦向她挥手:“过来,烟儿。”
凌烟对他的行为彻底无能为力了,转过身走过来坐到他的床边。陆彦不满意,让她上来和他躺一起,将她揽在怀里,这才低低的道:“烟儿,和我说说那个孩子吧。”
孩子,凌烟想,你果然都知道了啊。毕竟又是林峰又是赵芸的。
她抬头,额头磕到了陆彦的下巴,陆彦轻笑出声,帮她揉着,被凌烟挥手打开,有些恨声的问:“那我先问你,你在大学时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住一起了?”
陆彦皱眉,觉着她这话莫名其妙:“什么?”
凌烟抬头认真的看着陆彦的眼睛,见他眼睛里一丝杂质都没有,干净的就像曾经舞台上的那个少年,轻唱《喜欢你》的少年。
无故的相信了他,随后轻声将她以为的喘息声告诉了他。
陆彦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就要打给彭晓慧,凌烟伸手制止了他,叹息道:“陆彦,我们都太骄傲,不愿意将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才错过了这么多,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信,所以我只希望你能清楚的告诉我,我不需要其他人的证明。”
陆彦放下手机,紧紧的抱住她,亲着她的发顶。
“我没有和其他女人,好像是在我回学校没多久,彭晓慧来找我,将我的手机借走过。”陆彦想起了赵芸所说的她从楼梯上跌落的事情,声音忽然暗哑了一些:“所以……是因为我你才失去那个孩子的对么?”
凌烟摇头:“算了,我也有责任,都怨我没有相信过你。再说我恨也恨过了,没理由再抓着这件事情折磨人。你肯定也不好受的吧。”
凌烟这样的轻描淡写却愈发的让陆彦自发补脑,想着她拿着手机听着那样的声音,自楼上摔下来,自裤管流出的血流淌一地,再经历一个星期的昏迷才被抢救回来,睁眼看到的却只是妹妹一样的苏妮。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照顾她,整日关在房间里面不说话不吃饭,盘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任眼泪划过脸颊,衣裳,落入灰尘里。
这样想着,心里又像被轮子碾过一样,生生的发疼,又用了力气紧紧的环抱着她。
凌烟被他紧锢的有些发闷,只闷闷的开口:“那你呢?你也说说吧。”
当藏在两人心中的事情有一方打开,另一方也就自然的打开了,就像是古藤树上牵扯的缘分锁,打开这边一个锁,取来钥匙,另一边的锁便轻而易举的打开。
就如细水长流般,陆彦在凌烟的头上轻轻的絮说着:“你去法国不久,我就从林峰那里知道了你,每每都是从他那里知道你的消息,但那时的我没有能力做些什么,直到我来到亚泰,认识了芸姐,她帮助了我很多,同时我知道林峰向我隐瞒了许多事实,包括那个孩子,也包括你的……病。
她说以你的状态,可以用温暖带你走出来那些黑暗,可是我最初用软的态度接近你,你却不吃这套,我就只能以她所说的,一次次用硬的逼你。包括这一次,只有让你自己亲口将那些事情说出来,你才能敞开你所有的心不再压抑,不然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你家里的那个仿古吊钟,苏妮送的阵痛安眠枕,与许玫珂一起去瑜伽,随身准备的速效救心丸,都是他们对你的治疗方式吧?
凌烟,每次那样强硬的对你,我也会心疼,当我知道宫外孕的你自楼梯上掉落时,我没有担心那个孩子,我更担心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吧,我宁可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你恨我,也不想你窝在那个小小的贝壳里面永远不走出来。你受的苦已经够多……”
当陆彦低声将这些全部说完,凌烟已是满脸泪水,在陆彦的病服上印了一滩滩水印,却更像是开了花的无忧草,预示此生不再忧愁。
凌烟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用了这么多的心思,想让她走出那些心病。她固执她倔强,所以都是因为她才错过了那么多的吧。但是她还是对昨天的他有几分责怪,她哽咽着说:“可是你昨天真的吓到我了。”
陆彦笑,没说话。
凌烟又问:“陆彦,我受孕的机率只有百分之几了啊,怎么办?”
陆彦看着她难得的小媳妇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她鼻子:“媳妇儿,现在丁克一族这么多,那就不要了呗。”
凌烟听此就又感动了,眼眶红了……但是说不在意,哪能真不在意啊,只能带着摆不掉的自责抬头冲着陆彦微笑。
两人在被子里面打情骂俏着,忽然一个十分欠扁的声音插入。陆彦抬头,四十岁左右的周医师走了进来,口中骂骂咧咧的:“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这次不是寻死不是腻活了?你感情路上平坦了?开始在医院里调戏女孩了?”
陆彦将凌烟按在怀里,没让她抬头,对着周医师声音骤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凌烟听这么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