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烟也很庆幸在那晚之后一直不用面对陆彦,陆彦又将工程全权交给了向榕,接下来在公司一直就是和向榕接触、进行探讨,心境也就平稳了很多。
工程顺利开工,婚礼筹备基本完成,而在婚前两日,陆妈终于从国外回来。
作为独自揽下陆彦很多工作、正在听报告的向榕,接到陆彦电话说要去接晴姨时,直接从椅子上就跳了起来,穿起衣服留下一句“会议推迟”就冲了出去。他一直没见过传说中那个温柔婉约的陆彦的妈妈,盘算着趁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瞧瞧,一边又可以一箭双雕的推掉一些工作。
陆妈方晴是个端庄而又有智慧的人,一双透露着岁月的痕迹的双眼被金框眼镜遮掩,眼角的细纹也清晰可见,但仍然能看得出她的沉静慈祥。她不似同龄的贵妇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将年龄遮盖的很好,素颜的她看上去更能看得出年轻时曾有的美丽、以及现在的端庄。
飞机上方晴一直轻合眼睑,飞机快下落的时候,年轻的女护士Ann将她身上的薄毯、向上提了提轻轻的盖了盖,轻声说:“C市要到了,晴姨。”
Ann是个标准的中国传统女孩,专业护士,25岁左右,有点像乡下的孩子,面容朴实不骄不躁,因为陆彦提供了丰厚的工资,便去了国外陪着方晴。当时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女孩,但因为有金钱的隔阂,对方晴总是敬畏有加,谈不上亲切,又想家,都陆续回国,只剩Ann一个。
方晴在听到Ann的话以后,睫毛微微颤了颤,再睁开的时候就带了些水雾。她将头转向另一侧,没有让Ann看到她的脸,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着,犹如在缅怀过去,追念所逝,声音带了少有的惆怅:“终于到了啊。”
今天的天气有些发阴,似是要下雨,连带着空气里面又凉又湿。
机场,陆彦手中拿着一个微大的袋子,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容平静的等待。向榕同样一身西装站在旁边,只是嘴里一直在陆彦耳根旁念叨着“陆大总经理不干正事,工作不管,董事长没事还来视察,手下的人还不听话,我这早晚得心力憔悴而死……”
陆彦始终当做没听到,只是偶尔皱了几下眉。
一旁穿错了衣服的苏妮,一直搓着手臂,人来人往,风一带,就凉的起了层小疙瘩。听向榕总反复这几句话听得腻了,就换个话题活跃气氛打趣他:“向榕海龟同学,我来考考你,知道六月飘雪是谁冤吗?”
话音刚落,陆彦就不落痕迹的瞥了眼向榕,果不其然,向榕一下就跳了脚忘了刚才的念叨:“小苏妮,你这是埋汰谁呢!你真当我一直国外长大,没在国内上过大学啊!”
苏妮边笑边向后退,退到陆彦身边,无路可退刚要躲开,陆彦一把抓住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柔声说道:“乖,感冒了可就不好了,婚礼不能推后的。”
闻言,苏妮的身上抖了一抖,向榕也再没了笑脸,陆彦淡定的转头继续观看出口,好似刚刚什么都未说一样。
同时向榕忽然觉着自己被秒杀了……
三个人在机场等了很久,直到广播响起,下机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所剩无几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身材匀称的女孩推着年岁半、百面容沉静的妇人迎面而来。
方晴年轻时就患有轻微的心脏病和高血压,只是在陆爸出事之后,受到了刺激,直接引起了心肌梗塞;而一边血压升高险些引起中风,还好抢救及时,只是之后就活动不便,不能过于劳累,整日坐在轮椅上。
Ann一直推着方晴走到了三人面前,方晴这才抬起头。一抬头看到的便是面前站着的三位俊男美女。陆彦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也更成熟了,紧抿着薄唇没有言语。再看向旁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灵动娇俏的小妮,一对梨涡若隐若现,她还是一如从前那般惹人怜,她面露和蔼的先和苏妮道:“小妮也来了。”
苏妮笑嘻嘻的点头:“嗯,晴姨,好想你的,所以我特意来接机,”又拉了拉身边的向榕道,“晴姨,这是我哥,也一同来接你了!”
向榕见介绍完他,直接走了过来,微蹲了蹲身体,亲切的抱了一下方晴,才道:“晴姨,我听陆彦说了你很多次,终于看到你了,你比照片上要漂亮的多了啊!”
方晴被他一抱有些发愣,看他明朗的面容,再看一旁站着、正用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看她的陆彦,轻声笑了出来:“向榕吧?我也听陆彦总提起你,不过你的嘴要比他的说的甜很多。”
向榕听到方晴带了些笑意的话,骄傲的回头看向陆彦,陆彦没搭理他,只是转头对Ann说:“辛苦了。”
Ann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彦点头,随后将手里的袋子打开,从中拿出一条薄毯,走上前,蹲在方晴身前,将薄毯打开小心翼翼的盖好她的双腿,然后握住放在腿上的手,像把所有的思念从相握的手上传递到这个唯一的亲人身上,轻声道:“妈,回家吧。”
轻柔而坚定的话传到方晴耳里,沉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将陆彦的手一同拿起贴在脸上,另一只手伸过去轻抚着陆彦这几年变得成熟的脸,缓缓闭上眼睛点头说好。
陆彦和已经过世的陆鸣长得太像,让方晴想到了那个同样会坚定的看着她的丈夫。几年不见,母子之间所牵连的感情太多太多,此时似乎这样轻握住双手便传递了万千言语,半晌,她打破沉寂轻声道:“先去看你爸吧。”
苏妮总觉着自己不好跟着陆彦和方晴,便借口说回去给方晴煮降血压的芹菜粥,方晴见她懂事的样子便点头说好,然后向榕就一同跟着苏妮先拿着行李回家。
到了墓地的时候,方晴便一震恍惚,青石白阶一直延伸远处,就像那些过去,当年的一点一滴,从不知道未来的通向,现在回首却看到那笔直的一条线从现在一直到过去清晰的存在。那些从来都是存在的,只是很少有在意过。
一直到陆彦将她推到了陆鸣面前的时候,所有真实的思绪感觉才全部归来,看着石碑上陆鸣有些苍白的脸,一时百感交集,难以言语。
陆彦放开方晴,拿着一束白菊走上前,这次发现墓碑前正有一束白菊安静的放在那里,看着似是刚摆上去的,他反射性的抬头向四处望去,紧皱着眉寻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