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随烟和墨诗出了城门,很快与木长老回合,加上护卫,一行十人连夜上路,十天后,离开日炎国,进入晨星国国界。
木长老一路打点,进入晨星国后,他叫人雇了辆马车,让雨随烟换回女装坐车,而墨诗换回男装骑马,略微休整后,向晨星国国都进发。
如今虽进入九月,但气候还是又干燥又闷热,再加上木长老不让雨随烟掀起纱帘(木长老的说辞是女王就应该有女王的威严,不能随便抛头露面,本来雨随烟不听,但几天下来被木长老说怕了,为了避免整日的魔音绕耳,只能如此。),坐马车里并不比骑马舒服。雨随烟手里拿着绢帕,随着马车晃来晃去,百无聊赖之下,偷偷掀起纱帘,趁木长老不注意,出来透口气。
一直随着轿子的墨诗看到雨随烟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模样,“噗哧”一笑,雨随烟赶忙给他打个手势,指了指前方带路的木长老,让他不要作声。墨诗点点头,含笑看着她。
雨随烟不敢说话,只能笔画手势和墨诗交谈。这时,一阵轻风吹来,雨随烟一时不注意,手中的锦帕随风飞出……
说来话巧,这块锦帕被风吹向后面骑马飞奔而来的两人中的一位,那人下意识地接住锦帕,停下马,旁边的人问道“怎么了?公子?”
那人看了眼手中的帕子,微一沉吟,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车队,低声说“随风飞过来一条锦帕,估计是前方之人的!走,我们给她送回去!”说罢,驾马向前,他身边的人赶忙跟上。
那人截住车队,翻身下马,彬彬有礼地说“冒昧了!刚才在下拾到一块锦帕,特来归还。”说完,将锦帕呈到众人面前。
马车中的雨随烟听到,掀开车帘,看向前方那人。只见他个子很高,身穿蓝衫,年龄二十四五岁,相貌俊美,单眼皮的眼睛晰长如丹凤,其中闪动着智慧之光,掬藏着玩世不恭的笑态,高耸的鼻翼瘦晰修长,单薄的双唇抿着却随时都可能绽开笑容,感觉笑意十足,神态优雅,浑身上下都暗藏着一种让人分辩不出的气质,随和亲人中透着深藏不露。
雨随烟的出现让那人一怔,眼里满是惊艳,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无数美女名媛,但都不及眼前人十分之一。这到不是说他没有见过能与她匹敌的绝美容貌,而是他从没见过容貌和气质同样如此出众的女子,她身上散发出的复杂气质,让她无论在哪里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雨随烟笑着冲他点点头,轻声谢道“多谢这位公子!这条锦帕是我刚才掉的,劳烦公子亲自送还,实在过意不去!”
那人微微一笑,客气地说“小姐太多礼了!在下不过举手之劳,锦帕送还,在下告辞!”随后,递上锦帕,招呼一旁死盯着雨随烟发呆同伙,两人骑马上路。
雨随烟接过帕子,进入马车,放下帘子,马车开始继续前行……
在前方,刚才那两人边赶路边在交谈,其中一个人说道“公子,刚才那位小姐真是好漂亮!涵意随公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刚才还是看呆了!”
那位蓝衫少年笑着摇摇头,说“你就这点出息?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一路上还要视察各地商铺,若是再磨蹭,我们何时才能到京城!”
那个自称涵意的人笑嘻嘻地说“公子多年离家,如今终于能回去了,老爷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哈哈,当然,还有小姐!”
蓝衫少年笑着附和道“是啊!我长年在外奔波,不能回去,不知道父亲可安好?不知道姒儿可否变得更漂亮了?是不是还象小时候那样总缠着我这个哥哥!哎,不知道父亲这个时候召我回去是为了什么?对了,涵意,我创建天宇商号之事,千万不要告诉父亲!”
涵意不解地看着自家公子,问道“若是老爷知道遍布晨星国的天宇商号是公子创建的,那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公子为什么要隐瞒呢?”
蓝衫少年面色复杂地看向前方,似乎心事重重,良久方才叹道“不要多问,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我父亲他……哎!不想了,我要加快速度了,涵意跟上!”说完,似乎是想甩掉心中的烦恼,扬鞭加快马的速度,疾驰前行……(第二卷完结)
无心女王篇
第四十二章狼子野心
晨星国丞相府
丞相韩清高坐上位,俯视着底下入座的亲信大臣和幕僚,缓缓地说“今日我请各位来,是有要事相商。”他挑挑眉毛,“各位也许还不知道,两个月前,我们的女王离宫出走,这两个月来,三大长老一直隐藏消息,对外宣布女王要熟悉晨星国国情,暂不理朝,朝中一切大事由众位大臣商议裁夺。两个月了,竟然连老夫都骗过了。”
底下有人吃惊地问“女王离宫出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能隐瞒两个月?丞相您这消息可确实?”
韩清正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各位都是老夫信得过之人,不瞒你们,这个消息,老夫并不是从宫中得知,此消息来自他国,所以千真万确。”他危险地眯了眯眼,轻哼道“哼,那三个老家伙瞒得真好!”
有人奇怪地问道“咦?这个下官就不明白了,此消息被三位长老隐瞒地如此严密,就连丞相您都不知,为何会传到别国?”
韩清沉吟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关于这个,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消息还是老夫派往他国的密探探知的。”
底下一片了然声。
韩清得意得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今日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木长老已经找到女王,现在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一阵沉默过后,有位大臣说“我们晨星国是男权国,历来都是男人为王,如今竟然出了个女王,让我们七尺男儿去向一位年轻女子磕头称臣,大臣们虽然口里不说,但心中不服啊!”
有人最先开口,便会有人随后附和。其余大臣激|情澎湃,纷纷交头接耳地点头说“不错,男权国家出了个女王,传扬出去会让邻国笑掉大牙,恐怕我们这些大臣再也无颜见人!”
韩清趁人不注意之时,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他眼神阴鸷地看着众人,忽见祁炎低头不语,似在沉思什么,韩清脸色一沉,开口问道“祁尚书,你不赞同众人之言吗?”
祁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凝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晨星国出了个女王虽然让众位大臣难以接受,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我担心的是女王她太过年轻,对晨星国又一无所知,无治国之能,那我们晨星国……”说到这里,他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没再接着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所担忧之事。
众人深有感触,均都附和地叹了口气。
韩清见众人都对女王心怀不满,心觉时机成熟,向一旁的侍郎王勇使了个眼色,王勇会意,站出来,大义凛然道“诸位,诸位,下官有个提议,国王之位,历来能者居之,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弱女子毁了晨星国百年基业。放眼当今天下,只有韩臣相可以扭转乾坤,我王勇不才,希望丞相看在天下苍生份上,出来重整河山!”
王勇的话让所有人暗暗心惊。他的话中暗含让丞相篡位之意,这谋逆之罪,可要诛灭九族。众人纷纷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当官之道首要的是要察言观色、识时务、懂得见风使舵,如今丞相手握重权,女王登基未稳,按理来说应该是站在丞相这边,但事关重大,得思虑清楚,不能草率了事。
王勇之言只是试探,韩清察言观色,看到众人脸有难色,心中有数,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便连忙扬起笑脸打破这尴尬局面,“哈哈,王大人真爱说笑,老夫何德何能,王大人言重了!女王毕竟已经登基,这君臣之礼不能废,我们还是要尽心辅佐女王才是正道!”
丞相既然给了台阶,众臣当然顺着梯子往下爬,纷纷扬起虚假的笑脸附和道“还是丞相言之有理,我等愿随丞相一起尽心辅佐女王!”接着,便是官场上的一些官话,敷衍了一会儿,众人心中各存心事,不久便纷纷告退。
……
尚书祁炎匆匆忙忙回府,进入府中,见到下人问道“然儿在哪里?”下人忙回道“少爷在后院研究棋艺呢!”祁然皱眉,烦躁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下棋。去,把他给我叫来,让他来书房,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下人遵命,赶紧去后院叫人。
后院槐树下,一张宽大的石台,祁舒然坐在旁边,手中拿着棋子,盯着石台上的棋局似在沉思,过会儿他将头转向一旁,看向花圃中的百花,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上扬,露出回味的笑容。很快,他又将目光转向眼前的棋局,继续冥思苦想。半晌,他叹了口气,放下棋子,喃喃地说“两个月了,我竟然还是破不了他布下的棋局,真是惭愧之极!自从别后,再也没见过他,难道他已离开京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他口中的他其实是“她”,指得正是雨随烟。原来,他眼前的正是当日雨随烟与他所下时那盘棋局。
正当他心思恍惚之际,下人来传,说老爷让他去书房。他“哦”了一声,放下棋子,整理下衣衫,赶去书房。
步入书房,祁舒然看到父亲坐卧不宁,满脸愁丝,不由蹙眉担忧地问“父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看到父亲长吁短叹,他紧张上前,“难道是朝廷上……”
祁炎挥挥手,止住他的话,等他将书房门关好后,才叹声说道“晨星国不久后恐怕会有一场内乱。今日丞相韩清邀请众位大臣入府,字里行间透露出狼子野心,他想谋朝篡位!”
祁舒然瞠大眼瞳,惊愕地说“韩清竟然如此大胆!这谋逆之罪是要诛连九族的,他怎么敢……”
祁炎摇摇头,轻叹道“先王去世后,王位空缺五年,韩清早有野心,在这五年之中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如今他羽翼丰满,自是有恃无恐。今日明里是请我们过府商议国事,其实却是有心在暗中试探!哎,然儿,如今国家处于动荡之中,你不能总将精力放在琴棋书画之上,也要关心些国家之事。”
祁舒然抿嘴低头不语,他想起了雨随烟曾经说过的话,没想到,今日父亲也说出同样的话。
祁炎叹了口气,说“然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话我是该和你讲了!三年前,三大长老之一的金长老便已看出韩清的野心,他暗中授命让我假意附和韩清,三年来,为父逐渐取得韩清的信任,成为他心腹之一。如今女王既然已经登基,晨星国有主,为父则必会誓死效忠于她。然儿,我要你有些心理准备,如果韩清一旦谋反,我们祁家便会首先被推到风头浪尖之上。到那时,你……”
听完父亲的话,祁舒然了然地看着父亲,坚定地说道“父亲,这几年真是难为您了!然儿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孩儿会尽力帮助父亲,帮助当今女王的!”
祁炎欣慰地看着自己的爱子,笑了……
第四十三章再次巧遇
一路上,木长老为了让雨随烟尽快熟悉晨星国的人文风俗,不停为她解说。来到北阳县,木长老指着前方,对雨随烟说“陛下,前方就是北阳县,距离京城还有三天的路程。北阳县盛产矿石,是晨星国矿石主要输出地,战略地位举足轻重。它虽然只是一个县,但其矿石产量占据全国的八分之三,晨星国最大的采矿场便座落于此。先王在世时常说北阳靠近京城,又是矿石产地,国内哪个地方乱都好说,唯独北阳县不能乱。陛下可想而知北阳县的重要性了!”
雨随烟点点头,记下了。此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执政没有多久,这个县便发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矿工起义,起义军队伍不断壮大,直逼京城,此自是后话。
进入县城,沿途行来,饥民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孩童,肮脏邋遢的男人,被欺凌调戏的女人……
雨随烟越看脸色越沉,木长老满脸惶恐,在一旁默不作声。雨随烟知道此事也不能责怪木长老,叹了口气,吩咐将随身所带的大部分钱财换成粮食,分发给百姓,然后,转头对木长老问道“此处县令是谁?”
木长老摇摇头,回道“老臣不知道,这要问大臣才知道!陛下别气,老臣这就让人去打听。”说罢,让身边的护卫前去打听。不一会,护卫回来说“启禀陛下、木长老,此处的县令姓姚,百姓都管他叫姚扒皮,好似还是朝中某位大臣的亲戚,小的无能,就探听出这么多!”
雨随烟点点头,对木长老吩咐道“我不管那个姚扒皮是谁的亲戚,马上给我撤了,永不录用,另选贤能接管这里!”
木长老领命,雨随烟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随后他们找了个客栈,略作休整后,均感觉饥肠辘辘,便找了此间最大的酒楼。
正准备去楼上雅间,只见大厅传来斥责声,雨随烟停住脚步,转过身,走下楼来,众人见女王下楼,忙跟在其后。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头,手中拄着一根拐棍,怀中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孩子瘦骨嶙峋,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浑身颤抖地缩在老人的怀里,惊恐地看着前面气势汹汹的酒店掌柜。那老人战战兢兢地说“掌柜的,您行行好,给我们祖孙俩一点残羹剩饭吧!这孩子的父亲在山上采矿,不幸被矿石砸死了,我们老得老,小得小,没有劳动能力,只能出来讨饭!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掌柜的就行行好吧!”
掌柜冷漠地推开那老人,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里是酒楼,不是布施所,要饭去街上要!这里可是北阳县最大的酒楼,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你们这穷酸样进来,要是将贵客吓跑了,你们赔得起吗!快走,再不走,我就叫人打你们出去了。”
老人冷不防被掌柜一推,带着怀中的小孙子摔倒在一边,手中的拐棍脱手,滚落至好远处。老人脸色惨白,哼哼了几声,怎么也爬不起来。他的孙子爬起身,边沙哑地哭喊着爷爷边拽着老人,试图将爷爷扶起。
掌柜不屑地看着倒地的祖孙俩,转过头招呼手下,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年头真是的,要饭都要到酒楼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穷鬼就是穷鬼,这里也是你们这些穷鬼进来的地方?来人,还不把他们打出去!”
老人听到孙子的哭声,缓缓睁开眼,看见小孙子饿得连哭得力气都快没有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掌柜的衣摆,苦苦哀求道“不给我没有关系,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小孙子吧!他再吃不到东西,就会饿死了!我这一把年纪,饿死也就饿死了,可是他还这么小,你们行行好吧!”
掌柜见老人用脏兮兮的手抓他的衣服,大怒,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边踹边羞辱“死老鬼,你那双脏爪子也配碰我!你是什么东西,老不死的,我踹死你!你这个……”老人抱着头,蜷成一圈,无丝毫反抗能力,任由掌柜毫不留情的踢踹。他的孙子上前拉住掌柜,不让他再打自己的爷爷,也被掌柜推倒一边,撞向桌椅,一抹鲜血从额头缓缓流下。
看到眼前这一幕,雨随烟被气得浑身发颤,忙上前出手相救,拳头还没落到掌柜身上,随着一阵寒风从她身边袭过,就听“啊”的一声惨叫,掌柜身子如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向门板后缓缓滑落。
雨随烟一愣,是谁在她之前抢先出手?她先扶起老人和孩子,查看了他们的伤口后,转头看向右边,见一个蓝衫俊美少年从楼上缓缓走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拾到她锦帕之人。
蓝衫少年也看到雨随烟,面露惊讶地说“是你?好巧!”
雨随烟冲他一笑,点点头说“是很巧!几天之中竟然两次巧遇公子!”她顿了顿,富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手!人在楼上就能出手将掌柜打飞,小女子佩服!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蓝衫少年谦虚地笑了笑,客气地说“小姐谬赞了!”说着,上前将掌柜的拎起来,把他弄醒后,缓缓地说“你还真是欺软怕硬、狗眼看人低,心中没有一点怜悯之情,竟然如此对待这对可怜的祖孙。去,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宴席,然后叫人去请大夫,一切费用算在我身上!”说完,他将吓得面如土色的掌柜扔到一旁,冲雨随烟礼貌地笑了笑,扶着那对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