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湛天赶忙告退,拉着雨随烟离开。
出了王太后宫殿,龙湛天放开雨随烟,脸现忸怩之色,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所以才……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你……”他还未说完,察觉有人过来,忙止住话。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凶横,好似屠夫一般,见到龙湛天,忙上前行礼陪笑道“三王子回来了!李明图给三王子请安!”
龙湛天冲他点点头,并不说话,带着雨随烟转身离开。
随后龙湛天带领雨随烟去见现任国王龙行天(龙湛天的大皇兄)。他果然是个懦弱的老实人,见到龙湛天,激动地差点没哭出来,拉着龙湛天的手不放,不停地向他诉苦。一旁的雨随烟暗暗摇头,这样的国王,一点王者之气都没有,难怪会被人辖制。
等龙湛天安慰了他一番,离开后,又碰到了二王子龙隐天,这个王子看起来敦厚老实,不像老大那么懦弱,但也不似是精明之人。两兄弟见面寒暄几句,龙湛天便带雨随烟离开王宫。
回到府邸,龙湛天还想继续解释,雨随烟摇摇头,叹口气说“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不会怪你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常年镇守边关原来是为了避祸。”
龙湛天复杂地看着她,叹口气道“我若一直呆在都城,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雨随烟叹道“你处境艰难啊!和王太后简直是水火不容!今日你当着众人面承认自己是断袖之癖,逼她收回旨意,让她下不了台,恐怕王太后会更加忌恨你!”
龙湛天沉默半晌,才缓缓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直都忌恨我,也不差今日了。我若不是王子,若不是手握重兵,她也不会等到现在。”
雨随烟问道“这王太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对付她你有几成把握?”
龙湛天无奈地说“她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大,爪牙遍布朝野。刚才碰到的李明图就是王太后身边的红人,是她爪牙之一,别看他刚才对我恭恭敬敬,你知道他害死多少忠臣吗?实话说,我没有把握,如今只能处处小心,处处提防了!”
雨随烟看着龙湛天悲愤地神色,摇摇头……
……
龙湛天和雨随烟没有多久,李明图进来拜见王太后,看到满地的狼籍和一边怒气难消的王太后,谄媚地上前说道“王太后,什么事情让您发这么大的火?”
赵冰燕怒气冲冲地说“你来得正好!哀家已经撤了赐婚的圣旨!”
李明图不解地问“王太后为何要撤圣旨?”
赵冰燕狠狠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还说!那个龙湛天是豁出去了,竟然承认自己不爱女子,爱上了身旁的那个小子。若是哀家不撤圣旨,明日他宣扬出去,说哀家不明真相,竟要将侄女赐婚给断袖之人,那天下还不取笑死哀家!哼,龙湛天,此人不除,后患无穷!”说完,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她看了看一边的李明图,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除掉龙湛天?哀家等不及了!”
李明图想了想,赶忙上前,低声说“王太后,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这事就交给奴才了!”说完上前低声对赵冰燕耳语几句……
第三十七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龙湛天和雨随烟从王宫回来没多久便发现墨诗神色萎靡、脸色通红,虽然他尽力遮掩,但雨还是看出他的不适。原来墨诗身体本就柔弱,经过连续的赶路,终于体力不支,发起高烧。
喝完药,墨诗沉沉睡去,雨随烟则在一旁一直照顾。直到夜已深沉,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时,疲倦的雨随烟才站起身活动了下腿脚,准备入睡。
这时,机警的她忽然听见房外有细微的声响,心中一惊,凝听片刻,便轻轻推门出去。很快,她发现不远处有一鬼鬼祟祟的人影,近些才能看出那人穿得是深蓝色衣服,蒙着脸,就身材看来应该是男人。她冷冷地勾起唇角一笑,小心翼翼地尾随那人而去。
那人很谨慎,有好几次,若不是雨随烟机灵躲得快,险些被他发现。而他似乎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几次回头又未发现有人跟踪,不由让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即使这样,他还是绕着整个府邸转了一大圈,最后进入一间屋子。
白天龙湛天曾带雨随烟参观了整座府邸,虽然是在夜色之下,但雨随烟还是依稀能够分辨出那间屋子正是龙湛天的书房。
那人进去后,雨随烟犹豫了一下,分外小心地蹭到窗户下,轻轻捅破窗纸,看向屋里。只见那人在书架后的一个机关暗格中放入了什么。雨随烟看了一眼,明白情况,不再多看,立即藏身在暗处,刚藏好身,那人便从屋子中走出。雨随烟捏了把冷汗,幸亏自己反应快,若是再多看几眼,恐怕那人出来后,她根本来不及藏身,险啊!看到那人离开,雨随烟松了口气。
等了会儿,那人没再返回,雨随烟才放心地从黑暗中走出,进入书房,点亮桌上的蜡烛,开始寻找机关。
很快,她找到那暗格机关,拿出刚才那人放在里面的东西,塞入怀中,然后将机关复位,快速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墨诗仍然在沉睡中,面色好些,她放心地笑了笑,坐在桌旁,从怀中取出那东西,原来是一纸条,上面写着日炎国文字,她看不懂。(作者注:只有晨星国文字是汉字,雨能看得懂,其余国家的文字她均看不懂。)她拿着那张纸条,想了想,神秘笑了笑,放入怀中,熄灭蜡烛,和衣而睡。
翌日,雨随烟因为心中惦念着墨诗,睡得不安稳,一早便醒。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床上的墨诗,发现他已经退烧、脸色红润、已无大碍。
感觉到雨随烟的目光,墨诗睁开眼睛,看到有些疲惫的她,心中一暖,感动地说“你一直在陪着我?”
雨随烟笑着点点头,帮他盖好被子,柔声说“你虽然退烧了,但身体还很虚,需要好好修养。你再睡会吧,我去让人煎药,一会儿我会来叫醒你喝药,好吗?”墨诗柔顺的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雨随烟站起身,走出屋外,去找龙湛天,刚出院子,便看到家丁领着李明图从远处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的男子,那人身影有些熟悉……雨随烟微一沉吟,便认出,此人正是昨夜那个不速之客。雨随烟心中暗暗好笑,不知道是他过于托大,还是因为古人思维比较死板,竟然敢穿着昨夜的衣服大摇大摆地招摇,嘻嘻,若非如此,恐怕她还认不出他。
雨随烟从怀中拿出那张纸条,藏在袖中,想了想,迎上前去,故意撞向李明图。李明图没有防备,被她撞了一个趔趄,勃然大怒地骂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不长眼,竟然……”
雨随烟没等他骂完,忙笑嘻嘻地扶起他,佯装愧疚地说“是李明图李大人,真是对不起,我没看到您,一时不小心撞倒您了,有没有事?”
李明图傲慢地哼了一声,瞥了雨随烟一眼,轻蔑地问“我认识你吗?”
雨随烟赶忙陪笑,满脸谄媚地说“李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们还见过面的,您忘了吗?当时我和三殿下在一起……”
李明图心中有事,不愿纠缠,“哦”了一声,敷衍地说“是你啊!算了,看到三亲王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说完,不屑地转身离开。(注:昨日见过国王后,龙湛天已由王子晋升为亲王。)
雨随烟目送他们离开,古怪地笑了笑,跟在他们的背后面……
早得到消息的龙湛天已在大厅恭候多时,见李明图进来,遮掩住眼中的戒备,笑着迎上去,说道“今日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李大人吹来了,不知有何见教?”
李明图此时不似昨日的谄媚殷勤,变得傲慢无比,目中无人地说“殿下,李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是奉王太后之名而来。有人密报说殿下与敌国有勾结,王太后让我来查查,还请亲王殿下行个方便!”
龙湛天看李明图有恃无恐、胸有成竹,暗暗心惊,难道他……犹豫一下,缓缓地说“李大人是想搜查我的亲王府?”
李明图冷哼一声,道“得罪了,殿下!”说完,对身后的那名穿深蓝色衣服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道“褚冰,你去搜!”
门外的雨随烟此时笑着进来,喝道“且慢!若是搜就当着众人面搜,否则可是会说不清楚的!”
龙湛天看到雨随烟,眼睛一亮,待看到雨随烟给他递了个眼色,忙点头附和道“不错!若是不当众人面,即使搜出什么东西,也不能证明是出自本府的。人心难测,难保不是一些有心人带进来的。”
李明图冷笑一声,道“好吧!那就请亲王殿下带我们去书房吧!”
龙湛天看向雨随烟,雨随烟胸有成竹地冲他点点头,他才放心地领两人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那名被唤褚冰的人直接走上前启动机关,李明图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龙湛天。
暗格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褚冰不可置信地看着暗格,而李明图的笑容则僵在脸上。
龙湛天松了口气,看向笑眯眯的雨随烟,雨随烟冲李明图使了个眼色,龙湛天会意,转头笑着说“李大人,你说我通敌,证据在哪里?李大人可找到了?”
李明图支支吾吾地说“这……这……”刚才的不可一世消失了,满脸的尴尬与狼狈。
龙湛天脸色一沉,身上冷冽之气尽数释放,众人顿觉周围气温低了好几度,不由打了个冷战。龙湛天冷冷地说“李大人,我是当今陛下的王弟,手握日炎国一半兵权,如今你说搜就搜,也太不把本亲王放在眼里了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来人,给本亲王搜他们的身!”
众家丁领命,上前搜身,很快,一张纸条从李明图的怀中被搜出……
第三十八章意外之人出现
接过纸条,龙湛天飞快地扫了一眼,眼眸一转,便已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冷笑,抬头看向李明图。
李明图惊恐地盯着龙湛天手中的那张纸条,冷汗涔涔滚落,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身子摇摇欲坠,似在勉强支撑。这张纸条他并不陌生,是他派人伪造出想陷害龙湛天通敌的“罪证”,如今……
“李明图,你真是好大胆子,竟然通敌叛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龙湛天冷然地抬眼看着他说:“这张纸条是从你身上搜出的,如今铁证如山,证据确凿,恐怕你再难洗脱干系!来人,将他们捆起来,听候发落!”
听到龙湛天的话,还没等众家丁出手,李明图便已狼狈地瘫倒在地,他想破头也不明白,这张纸条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看到龙湛天冰冷决绝的目光,他用颤抖地声音苦苦哀求道“三殿下,不,三亲王殿下,小的冤枉!小的实在不知道这张纸条怎么会在我怀中,小的……我……”说罢,爬到龙湛天的脚下,抓住他的衣衫,痛哭流涕地说“三殿下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七八岁的孩子,求求三殿下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了……”
李明图的话逗笑了雨随烟,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地方,求饶的口头禅竟然一模一样,看来,无论到哪里,这还真是一句经典的台词。
听到笑声,李明图抬起头,看见笑意盈盈的雨随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猛然跳起来,指着雨随烟,怒气冲冲地说“是你!就是你!我想起来了,你刚才撞了我一下,就是那个时候你将这纸条塞到我怀里的!”
李明图的指责,让雨随烟笑意更深,她悠哉地说“李大人,这东西可以乱吃,可话却不能乱说。你说这张纸条是我塞给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口说无凭,还请李大人拿出证据!”
李明图搬石头砸自己脚,百口莫辩,脸被气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雨随烟盯着他,慢慢隐去笑容,逼人的气势尽显无遗,比起刚刚龙湛天冰冷之气,有过之而无不及,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雨随烟正色地道“这张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照不宣,多说无益!”雨随烟的话让李明图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是他陷害人在前,雨随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是雨做的,也无可奈何,只能认了。
看到李明图满脸的苦涩与愤怒,雨随烟眼中闪过调皮之色,转过头对龙湛天笑了笑,道“三殿下,依我看,以刚才李大人的表现,他还没有通敌的胆量,此事得慎重,要详查一番,以免错怪了好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为何雨随烟会忽然替李明图说话,就连李明图自己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期盼,喃喃地说“你……”
一句“三殿下”让龙湛天皱紧眉头,他不想听到她如此生疏的称呼,因为这样让他仿佛与她很疏远似的。他深深凝视着她,看到她笑靥如花,不由也发出真心的笑容,宠溺地附和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是得慎重。”
雨随烟含笑瞅了眼李明图,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以我个人的愚见,李大人应该是想以搜查之名,硬说这张纸条是在亲王府搜出,故意栽赃到三殿下身上,可惜事与愿违,你计谋未成功,这张纸条便被三殿下阴错阳差地搜出来。李大人,你还不是普通的背啊!哎,不过话说回来了,无论是通敌叛国还是栽赃陷害皇亲国戚,都是难逃一死,结果还是一样的,这调查也就不必了……”她的话还未说完,李明图已被吓晕过去。
龙湛天轻咳一声,眼中闪过笑,在她耳旁低声说“你真够坏的,故意吓他!现在他晕过去,你开心了?你也太顽皮了!”说罢,对众位家丁吩咐道“把他们两人抓起来,严加看管,待我进宫请旨后,再作处置!”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褚冰,此时趁人不备,击倒两位家丁后,向门外冲去。面对突发状况,雨随烟并未出手,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等着龙湛天出手。龙湛天也不含糊,以雷霆之势攻向前。但出乎雨随烟意料的是,除了龙湛天外,还有一人也同时出手,此人正是一直站在龙湛天身后,看服饰不是普通家丁,年纪约有三十四五岁,长相普通,气质收敛,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也不会突兀显眼。他和龙湛天一左一右,攻向褚冰。
褚冰武功不弱,只守不攻,边打边撤,三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龙湛天他们倒也拿他没有办法。正在僵持之时,龙湛天忽然表情复杂,出手越来越慢,似乎在犹豫什么。褚冰见有机可乘,猛然发起攻击,以进为退,趁龙湛天失神之时溜走。
雨随烟来到他们身前,笑着对龙湛天说“你认识他?为何要放他走?”
龙湛天失神地看着他的离去的方向,过了半晌,才转过身,迷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一时竟然下不了手。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给我一种熟悉感,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褚冰,褚冰……”
雨随烟耸耸肩,摇摇头说“想不起来就算了,何必苦苦为难自己!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处置李明图吧。”
龙湛天哼了一声,愤恨地说“李明图这个j佞小人陷害过不少忠臣,皇叔就是因他的诬陷而入狱,最后在大牢中郁郁而终。我早有心除掉他,今天既然有机会,我怎么能放过!我这就进宫去找王兄,请他下旨,一定要抢在那个女人救李明图之前处决了他!”
雨随烟冲他点点头,表示赞同。龙湛天不再多说,急忙进宫。
龙湛天走后,雨随烟转头看向刚才那名和龙湛天同时出手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好身手,不知道贵姓?小弟想和大哥交个朋友!”
那人抱拳恭敬地说“不敢!在下方欣!公子是殿下的朋友,方欣不敢高攀!”
雨随烟欣赏地点点头,赞道“看来龙湛天身边的人还真是个个深藏不露。方大哥,你太客气了!”
方欣见左右无人,上前一步,在雨随烟身旁小声说“今夜子时,亲王府外东边树林,公子独身前来,方欣有事相告!”然后又故意大声说道“是公子客气,折杀在下了!方欣有事要办,失陪了!”说完,冲雨随烟富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雨随烟看着他,感兴趣地挑挑眉,笑了……
没多久,龙湛天领到圣旨,回来斩杀了李明图。刚执行完,王太后的圣旨便到,可惜晚了一步,宣旨人只得无奈地拿着李明图的头颅复命。
除去李明图,让龙湛天很是兴奋,当晚大摆宴席庆祝,喝得酩酊大醉……
子夜时分,雨随烟依照方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