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楼:天下第一佞臣作者:肉书屋
朱红色的大门前,那看门小厮先是看到凰盟女子忿然离去,心中正疑意重重。回眸间,却又见到萧少爷与另一位少年翩然而来,又是一怔,当他看清楚那少年的样貌,心狠狠地抽了一抽。
没想到这漂亮少年竟是与少爷是相熟的,方才他竟给人家脸色看,简直不知死活,忙垂首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二人离开萧府,远处的镜湖波光涟漪,亭台楼阁张灯结彩,在黑暗中烨然生辉。
红衣少年宛如夜空的红霞一般出尘,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轻风卷起他的衣衫,在红纱的笼罩下似幻似真!
一路行来,红衣少年头也未回,只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眉宇间器宇轩昂!
但见他步态如行云流水,气息内敛,恣意从容。
花闭月自然是能判断的出,这个不及弱冠之年的萧少爷是个绝顶的高手!却不知他与师叔是何关系?
当她回过神来,忙加快脚步,匆匆追上那红衣少年:“萧少爷,请稍等!”
少年脚步放缓,侧眸看了一眼花闭月:“我已允诺你日后有事可以找我,你究竟还有何事?”
“萧少爷,我现在就有要事相求,等不得日后了!”此刻,花闭月眉目似秋水清波,一双媚眼潋滟流华。
“如此说来,你有何要事?”红衣少年听闻此言,立刻立于青石街道上,嘴角轻轻上扬,缓缓绽放出一个淡然而倨傲的笑容。天空星辉映照,眼中闪过奕奕光华,而那低沉的声音好似夜风拂过湖面。
花闭月对上他探究的眸子,敛衽一礼:“我来萧府是要寻一位同门的师叔,劳烦萧少爷能否给他留个信儿?”
闻言,红衣少年低沉而有磁性声音悠悠扬起:“你同门师叔在萧府内,可有信物?”
空口无凭,花闭月转身从衣襟内摸出那封泛黄的信笺来。
红衣少年拿过信笺打开,对着街灯一看,起初漫不经心,看着看着,嘴角渐渐微勾,露出一个极为不羁的微笑。
忽然,他眼神认真地盯着花闭月,问道:“你就是花家的后人?”
“正是!”花闭月眼中媚波一闪,凛然生灿。
“甚好,算是你问对了人,你那师叔也不用找了!”红衣少年宽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闭月目光不解地看着他,红衣少年微微蹙起眉头,昏黄街灯在他的面颊渲染一层金辉,冰雪般的眸子凝视着她,偏偏这目中生出无穷魅力,煞是迷人:“说来话长,你祖母是我玄剑门三代弟子的大师姐,而我是玄剑门三代弟子中排名最末的,是以我就是你要找的萧师叔。”
饶是花闭月心坚如铁,得知这少年竟然是本门师叔,依然觉着不可思议。
她万万没想到玄剑门的师叔竟然是如此一位不羁的少年,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脑海里,那德高望重的老者形象如风卷残云般荡然无存!
红衣少年瞧了瞧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花闭月,见她面色瞬间恢复如常,定力之深,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
他畅快一笑,暗道这少年心性沉稳,倒也是个不错的人物。
红衣少年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既然我是你的师叔,日后我会罩着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闭月檀口轻启:“我姓花,名闭月!”
红衣少年轻轻蹙起了眉:“花闭月这名字有些女气,若你是女子,却也配得上这名字!”
花闭月目光一凝,轻轻吐了口气道:“请问阁下又怎么称呼?”
“我姓萧名琛,你以后叫我萧师叔就是了!”萧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萧琛,这名字还真是如雷贯耳,花闭月华美容颜上露出一丝惊诧,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萧师叔竟然是三年后,天下五绝之中,赫赫有名的剑绝萧琛,不由心中一震!
前世有人云:剑绝萧琛,我行我素,风华绝伦,性情桀骜。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想她花闭月能与天下五绝中的两大绝色男子相识,何其有幸!
前世里,她嫁给北宫啸之后,眼光短浅,以为寻到一世的良人,甚至全心全意为他打天下,转战南北。
其结局又如何?红颜薄命,求而不得,不但错失与医绝玉流觞结识的机会,甚至还错过与剑绝萧琛相认的机缘。
如今想起,真真是错失良机,反害了自家性命!
从前世的黯然回忆中悠悠回过神来,花闭月再次压下与萧琛相遇的欣喜,那双水光四溢的眼睛波光涟涟,微笑地望着他,揶揄笑道:“我没有正式入师门,还是叫你萧兄弟算了!免得把好好一位美少年叫老了许多,日后无人愿意嫁你。”
“随你!”萧琛勾唇一笑,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先前的桀骜不驯又是不同。
花闭月见他转身又向前走,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琛头也不回道:“萧府这些日子我是回不去了,只好先去南峰学院!”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抚过衣襟,忽然回头看着花闭月道:“不好,此番出门忘了带银两。”
花闭月嘴角抽了抽,这师叔委实是投靠得无可奈何,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师侄儿,我们一起去弄些银子罢!”却见萧琛挑眉一笑,眉目之间虽有三分诡异,却更见英姿飒飒!
花闭月本以为他要去钱庄兑换银两,但天色黑漆,哪里有钱庄开业,却见萧琛傲然道:“你随我来。”
这次随萧琛所走的路径极为僻静,只见他绕过市集,直趋南门郊野。
花闭月不禁心中揣测,是否萧琛在此地埋藏了银两?亦或是有熟人在此?
但见南门郊野周围几条迷径纵横交错,曲径通幽。
此地阴森森,仿佛随时会有鬼怪跑出。
思绪间,忽然十几道黑影从树林内跃出,手中明晃晃的刀光刺目耀眼,一时间杀机四伏。
“都给我站住,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为首之人大喝道。
花闭月扶额一叹,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竟然遇到了拦路打劫的歹人。
萧琛的嘴唇微微上翘,唇边时刻都带着一种高傲而冷漠的笑容,浑身都散发出养尊处优的气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前来打劫的人,神色睥睨,霎时变了一个人似的,正用一种怜悯轻蔑的眼神瞧着众人,左边的眉角挑起:“银子要来了!”
花闭月与他接触了几个时辰,发现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好事发生。
便见萧琛冷冷道:“遇到我是你们运气不好,平日里你们一定捞到了不少好处,快些把银子给小爷交出来!”
言讫,花闭月眼角抽了抽,十几名歹人也面面相觑,他们打劫这么多年……没有想居然遇到黑吃黑的!
十几名歹人瞧着眼前两名少年,心中也觉着颇为奇怪,明明是贵少爷的装扮,尽管这皇城内聚集了各种身份高贵的人物,若是京城本地贵族自然不会在夜里步行,看样子应是外地来的富人,只是为何这少年知道他们常常在此埋伏?甚至还要反过来打劫他们的银子?
他们也是道上厉害的散匪,武功个个不凡,暗忖这少年若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些来头的人物。
为首者犹豫地问道:“敢问这位小爷,是哪个道上的?”
闻言,萧琛冷冷哼了一声,脸上隐隐露出几份戾气来。
却见他一言不发,长剑出鞘,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进那群歹人当中,转瞬间挥舞出一片连绵不绝的白色剑光,长剑横抡,劈起滔天巨浪,如游龙潜海,惊涛拍岸,锋芒耀目。只见林荫中飘忽不定的红色身影如电亦如梭,那少年的眉宇间浮现出傲然而从容的绝美风采!恍若红莲绽放!
如此华丽的剑法,就是花闭月当年也勉强及他三分!
当花闭月还震惊于萧琛绝顶的剑法时,十几个歹人已被刺中了要害,接连倒地不起。
萧琛已熟练地从歹人衣襟内搜出财物,一张张地数起了银票。
把银票揣入怀中,萧琛神情似不太满意:“这次得的不多,也就五百两银子。”
花闭月眼角抽了抽,暗道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五百两银子都够一个普通村子的百姓吃穿用度一年了!
忽然,萧琛一脚踩在头目的胸膛:“说!多余的钱财都藏在何处?爷儿就饶你们不死!”
见这少年的眼睛里迸射出凶神恶煞的戾气,这头目哪里还敢隐瞒:“这位小爷儿,我们都是小打小闹,狡兔三窟,哪里有甚么藏银的地方,银票都在我们身上随身装着呢!”
“真真做贼也做得这么窝囊!”萧琛很不客气的撂下了一句话,又踢了他一脚,那头目痛哭流涕,想死的心都有了。
“算了,饶了他们吧!”花闭月并非同情众人,而是觉着这些贼人遇到萧琛也够倒霉。
“算你们走运!”萧琛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冷冷一笑,忽然很仗义似的向花闭月胸膛上挥掌拍去:“师侄既然来投奔于我,放心,我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花闭月早已有准备,用白绫紧紧缠住了胸膛,更不可能让男人触碰自己,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竟然没来得及躲去。
瞧着胸前拍过的大手,花闭月额头上青筋露出,活生生写了个“忍”字。
此后,萧琛带着花闭月在客栈买下两匹骏马,连夜奔向南峰学院而去。
花闭月的人生轨迹渐渐与前世偏离!当然她亦不知,北宫啸在花家并没有看中任何女子,一时感到无所事事,正令车队往京城而来,而她与北宫啸再一次有了交集!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8章前夫
远远望去,两名少年策马来到南峰学院。
淡淡的月光挥洒而下,照耀在两名少年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薄薄银纱。
花闭月来到萧琛的屋中,刚迈进屋内,一股浓浓的松柏气息扑面而来,像极了这少年身上的味道。
想起这少年揽过她肩膀,用手拍过她胸膛的情形,花闭月不禁脸颊微微红了红。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心绪变得有些飘忽,就听见那少年道:“这屋子只有我一人住,你不必拘束。”
忆起自己的处境,花闭月忙瞧了瞧四周,发现这间屋子内只有一张床,想到自己以后要与男子共处一室,没来由得,心里微微紧了紧,回过神来时,发现萧琛已褪去外衫躺在了榻上。
此时,萧琛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头发松松软软的流散肩上,如流水般柔滑,柔柔月光从窗棂中洒落进来,流淌过他淡然的眼眸,白皙的肌肤照得有点透明,而少年安静的神态仿若是雪山浮云,修长的眉梢带着说不出的雅致韵味,又如一株空灵的墨兰,温雅内敛。
没想到这少年安安静静的模样,原来也非常优雅,花闭月不由微微怔了怔。
萧琛瞧了瞧她,忽然侧身分给她前一半床铺,嘴角轻挑,恢复常态:“这里就一张床,你若是困了,可以睡我旁侧。”
花闭月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暗道这师叔还真是让她无可奈何,忙出言拒绝道:“不必,我睡桌子!”
想这一路奔来,大雪七日七夜不断,花闭月与李彦李素也曾坐过一辆马车;
行军打仗时,她也曾女扮男装,与诸多将士们共处一帐,吃肉饮酒,并无顾忌!
只是眼前这床太狭窄,她并不想与这位年轻的萧师叔卧榻同眠!
“你真要睡桌子?”萧琛目光带着讥讽地问道。
“我不喜欢和男人睡!”花闭月语气没有一点点客气。
“随你!本少爷也对男人没有兴趣!”萧琛的神情带点儿调笑意味,目光一敛,唇边冷冷一笑,似嗔非嗔似喜非喜,俊美绝伦的面容又露出不屑之色,双手抱肘在怀,阖上清冷的眸子,并未理采她。
当夜明月稀,四下皆静寂。
花闭月缓缓躺在桌上,目光定定落在萧琛俊美的面容上,暗想三年后,流传世间的关于剑绝的传闻。
据说他性子骄横跋扈,桀骜不驯,实则是机敏善变,心思睿智,可是她至今还没看出这点来。
但想起萧琛在南郊黑吃黑的情形,不禁又是摇头一叹!
是夜,花闭月和衣卧下,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于是尝试着开始运起内力。
气息渐渐与黑暗融为一处.很快进入一种虚空萦绕的陌生之处,四周隐隐之中出现一个奇怪的境地。
此幻境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而她独自一人,仿佛在无始无穷的蛮荒中行走,四处都是一片沼泽,迷迷蒙蒙的雾气中仿佛出现了一个雪白的人影,看不清面貌。感受到那摆脱不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花闭月只觉得紧张焦躁难耐!
花闭月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那人隐于雾后,极是神秘,出言道:“我是人间先知。”
花闭月微微诧异道:“既是先知,你为何出现在此?”
那人用一种很是淡然的口吻道:“花闭月,人生命运皆是因缘生因缘灭,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有缘人终是有缘人,不论如何你都会遇到,该是你的缘就是你的缘,若想避开也是枉然!”
花闭月闻言心中一冷,抿唇道:“若是如此,为何让我再次重生?难道要让我再次重蹈覆辙?”
那人摇头道:“非也,相同的棋子可以下出不同的棋局,你们都是盘中棋子,但你们却也是那操盘手!
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该遇到的,终究躲不掉!只看你如何化解因缘了!
万事万物皆有因缘,但命运却在你手!”
言讫,此人身影完全隐入雾中,彻底消失不见!
然而,此人的话语在花闭月的脑海中回荡着,十三年的回忆一幕一幕在她脑中掠过,带着强烈的不甘,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无形中觉得悲哀难忍,而她仿佛深深地进入梦魇中,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恨不能让自己在痛苦中彻底消失。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那种感受极其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似冰,却如烈火焚身,似火,却冰寒刺骨。
“嗯……”花闭月喉结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此时此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热流,顺着她的筋脉缓缓流走,慢慢把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凝聚起来,汇成一股,流于丹田。
随着热流渐渐注入丹田,这种痛苦也很快平息,梦魇也随之结束!而她感到轻松之后,也陷入了深深的睡意当中!
恍惚不知道睡了多久,花闭月睁开清丽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如蝴蝶展翅一般,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灿耀晨光照在她身上,映成一片耀眼的苍白,只显得身子无尽单薄料峭,她凝神静气地思索着梦境中的话语,隐隐觉着对她未来之路需要步步为营,谨慎行事。
事事皆有缘由,这番梦境之话未必没有深意!
思及此,她把心境都放在南峰学院内,深深思索着,不知在此地究竟会发生何事?
不知不觉间,她忆起前世一幕,北宫啸在京城称帝,而她功成身退,成为他后宫诸多的女人之一。
她虽擅于在战场中对敌,却不喜后宫中的额与我诈,整日无所事事,闲暇便邀请南峰学院的名师去皇宫传授琴艺画技。
说起来,她前世也算是这南峰学院的一员!而且也深知许多南峰学院的内幕。
据说,南峰学院本叫做南峰书院,是五百年前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儒所初建的,而这位名儒曾娶了江南第一才女。
这女子才华横溢,武则天在位时,她便邀请众望族女子来此学艺切磋。
是以南峰书院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收录女弟子的书院。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而然地,帝王将相的子嗣都相继来此入学,人数胜过国子监,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南峰书院后来渐渐百家争鸣,医术,武艺,琴棋书画应有尽有,甚至有江湖武师专门传授武技!书院的学子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于是南峰书院便改名为南峰学院。
北宫啸称帝之时,花闭月与南峰学院诸位名师相熟,学了一手好琴好画,可惜她身在后宫,并未涉足南峰学院。
没想到重生后竟会有机会来到此地!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思绪不断流转,神思渐渐清明,蓦然回首,花闭月忽然看到面前坐着的红衣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委实吓了一跳。
花闭月连忙坐起身子,目光敛起道:“你这么盯着我做甚?”
萧琛与她对视片刻,目光似冰,微微挑起左眉:“我昨夜睡得很是不好!”
花闭月瞪了瞪眼,他睡得不好关她何事?至少她没有与他挤在一张榻上。
萧琛双手抱肩,忽然勾起嘴唇:“昨夜你气息极是不稳,若非我给你输送内力,怕是要走火入魔。”
闻言,花闭月瞪大眼睛,直直盯着萧琛,没想到自己险些在梦境中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