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皓祥张开了嘴,好半天都没合上,瞪着素问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他坚决不承认素问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的的心跳曾经漏跳了一拍,更加不会仍旧,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莫名的兴奋,“可是,我不想娶你!”
素问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不是很明显的痛,但是很尖锐,不过,她仍旧轻笑一声,“那是你的事!”
富察皓祥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女人,总是有让他气血倒流的本事,认识她真是他一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雷霆手段
什么是惊心动魄,太后总算是见识到了,身为后宫女子,她以为自己所面对的,后宫那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战争。这一刻才发现,原来直面死亡,耳边听着厮杀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血腥的味道,是那样的不寒而栗,看着身边保护她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温热的血喷在她的身上,手上,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那么近,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嗅到死神的气息了。
就在太后以为她的生命会就此结束,将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群情激涌,士气大振,高呼,“援兵到了,援兵到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声呼唤,太后霎时间找到主心骨,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没注意到五阿哥此刻的脸色变得怪怪的,苍白中带着一丝愤恨与不甘,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士气大振,再加上乾隆带了足够的兵力前来,很快就把白莲教的余孽给收拾了,血将西湖的水都染红了。尽管官兵快速而有条理的处理干净了现场,可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仍旧刺鼻,让人无法忘记之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乾隆的伤势已经经过的处理,像之前景绣受伤一样,一样伤在右手,一样用一个三角巾吊着。
“儿臣/奴才/奴婢恭请皇上圣安!”
他对于五阿哥等人的请安视而不见,只是对着太后微微低头,颇为恭敬的说:“儿子不孝,让皇额娘受惊了!”
太后看到乾隆受伤,一颗心就都放在乾隆身上了,哪里还管他说什么,上前紧张的看着乾隆的胳膊,小心的扶着他,“皇帝你受伤了?”
说罢,也不等乾隆回答,便把矛头对着下面伺候的那些人,特别是高无庸,“你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
也不待那些下人们请罪,乾隆便笑着说:“一点点小伤,皇额娘不必在意。能把白莲教灭了,就算是受再重的伤都值得!”
“胡说!”太后很不赞同的看着乾隆,“皇帝是万金之躯,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皇帝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乾隆微微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太后叹了一口气,“这白莲教也实在是可恨,这地方官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皇帝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了。”
乾隆点头,不自觉的板起了脸,没错,这些地方官是该整顿一下了,看看这些地方官都是什么人吧,一个个猪一样的脑子,全靠着祖宗余荫。
先帝以前最恨的就是贪污,可是在乾隆的眼里,贪污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不怎管。当官的,哪个会不贪污?全靠朝廷的俸禄养家,纯粹是鬼扯!只要不过分了,不超过那个度,也就行了。总不能像先帝在位之时,整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还有什么人会为朝堂卖力?那样雷霆手段,短时间内是会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却不是长法。
但是,前提是,那些官员必须要真本事,真的能为朝廷做事,能维护爱新觉罗家的统治。
这杭州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没本事的,一个个的吃得脑满肠肥,一点实事都不会办,连贼都能招进官府,还用朝廷的俸禄养着他们,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如今,他灭了白莲教是可以青史留名,但是让白莲教教众混入官兵之中,也将是他一生的污点,一点被载入史册。
太后见乾隆不说话,只是点头,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深谈了,毕竟是前朝的事情,后宫是不宜插手的,主动转移话题,“皇帝啊,这次多亏了永琪,若不是他在身边保护哀家,哀家可能真的……“
说罢,用手绢擦拭腮边那本不存在的泪水。
乾隆这才将目光放到五阿哥永琪的身上,淡淡的笑,“是吗?”
这样的问话,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太后诧异的看着乾隆,“皇帝,你怎么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永琪这孩子为了保护皇额娘,差点连命都丢了,身上还受着伤呢?你怎么能……”
对于太后那失望的眼神,乾隆无意去看,只是一直盯着五阿哥,直看得五阿哥额头上隐隐渗出汗水,仍旧不肯收回半分。
五阿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压抑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早就知道自己失宠了,从养蜂夹道出来,看到乾隆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失宠了。那样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陌生人,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算是永璋,乾隆那么失望,也不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当年,乾隆骂过永璋,也毫不掩饰他对永璋的厌恶和失望,那眼神的深处至少有感情波动的,至少说明乾隆是认那个人的,认那个是他儿子,而不是陌生人,不是可有可无的臣子。
所以,出来之后,他一直很小心,小心的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以免惹怒君父。
他小心的措辞,“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当不起皇玛嬷的夸奖。”
乾隆冷笑一声,差一点,差一点他都被眼前这个人老实的模样骗了,差一点他就再次对他付出感情,并且相信他了,“是吗?”
仍旧是这句话,甚至连语气,脸色,声调都没有变。
太后看着乾隆,突然觉得心里直冒火,“皇帝,你是怎么回事?干嘛跟一个孩子为难?你该不会觉得白莲教的事情是永琪搞出来的吧?”
乾隆微微摇头,很随意的坐下,但是仍旧没有叫起的意思,“他?还没那个本事!”
说这话的时候,乾隆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那个表情很看不起永琪,如果他能指使得动白莲教,或是有白莲教的那样的势力,他就不是他了。
五阿哥虽然跪伏在地上,但是颤抖的双臂说明他此刻的有多紧张,在乾隆那样强大的气场之下,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看到朕出现,你是不是很失望?”话越说越明显,乾隆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看到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气得肝疼。
“皇阿玛!”五阿哥惊恐的看向乾隆,但是接触到乾隆冰冷的目光,立刻便低下头,“儿臣……儿臣不知道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皇阿玛圈禁了儿臣,但是儿臣知道,是儿臣自己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不敢心怀怨怼,请皇阿玛明察!”
乾隆又是一声冷笑,只是那表情似乎有几分苦涩,“说得真好听!永琪你是所有皇子阿哥里最会说话的,所以朕从来都疼你多一点,可是没想到……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跟自己的儿子好好说话了,乾隆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痛,不是很明显,也不是尖锐,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来回的划,不是很痛,但是很难受。
太后见乾隆越说越不像话了,也不管乾隆几次不理他,“皇帝!你看着哀家!”
乾隆这才抬起头看着太后,“皇额娘要说什么,儿子洗耳恭听!”
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是从他没有起身,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太后说话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对太后很不满了,只是碍着孝道,对太后仍旧尊称一声“皇额娘”,只是太后身在迷局之中,不曾看清。
“皇帝!哀家不管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总而言之,永琪从一出事就在哀家身边保护哀家,从来不曾离开半步,甚至为保护哀家而受伤,他,有功无过!”
乾隆想笑,但是扯了扯嘴角,却没有扯出半丝笑意,反而比哭还难看,“他当然会保护皇额娘,一个被圈禁过的皇子,想要登基为帝,自然少不了支持者,皇额娘你正是最好的选择!”
“儿臣没有,儿臣……”
“闭嘴!”乾隆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呵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五阿哥,“朕不想听你的解释!”
“皇帝,你怎么会那么想?永琪他不是那样的人……”
乾隆根本不想多听,拍拍手,两个侍卫压着一个反绑着的年轻男子进来,那男子浑身浴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一张脸更肿的像猪头一样,眉眼都看不清楚了。
“你看看他是谁?”
五阿哥应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人,不禁颤抖了一下,他苍白的脸色已经不能再苍白了,所以脸色上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儿臣,不认识他!”
“不认识?!”乾隆这一刻总算是体会到景绣之前右手受伤的痛苦了,左手真是巨不方便,他愤怒的拍案而起,“你可看清楚了?当初你们大逃亡的时候,他不是跟在你身边吗?据说,他……还以你大舅子的身份自居,而你也认了,对吗?”
乾隆说完,也不搭理五阿哥作何反应,将目光对准了打得不成|人形的箫剑,“箫大侠,是吧?你,认不认识你眼前的这个人呢?”
这话一出,那比较有眼色的侍卫便把堵住箫剑嘴巴的布团给取了下来。
箫剑“呸”了一声,若不是这猪头样子,怕是也有三分气度的,可惜了!
“狗皇帝,要杀便杀,休想从老子嘴里掏出半个字!”
“果然是江湖人,够讲义气!”乾隆也不生气,反而还笑了,随后,拍拍手。
又有两个侍卫压上来一个人,这次是个女子,虽然蓬头垢面的,但是看得出来,并没有受什么伤,嘴巴被牢牢的堵住,但是仍然拼命的发出“嗯,嗯”的声音。
不说别人,在场有些资料的宫女太监们都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曾经搅得紫禁城不得安宁的还珠格格——小燕子。乾隆二十六年,小燕子身受重伤,被箫剑带走,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侥幸不死,只是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为了躲避乾隆的通缉(乾隆火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箫剑带着小燕子四处躲藏,后来在风声松了之后,于海宁定居。
箫剑看到小燕子,立刻激动起来,他想动,但是身后的侍卫死死的压着他,他根本就动弹不得,“狗皇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乾隆摇头,对箫剑这没水平的话,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还有什么好嚣张的?真是不知死活!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堵住了箫剑的嘴巴,一个箫剑,还不配跟他说话。至于小燕子,乾隆是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
乾隆看向五阿哥,他的儿子,瑟瑟发抖,原来,他也是知道害怕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乾隆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没错,他累了,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这一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
五阿哥也不敢抬起头,一磕到底,“皇阿玛,儿臣……儿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儿臣……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乾隆绝望了,到现在他还是不肯说实话,他甚至连承担后果的胆量都没有,真是让人失望!只是,乾隆不知道,那养蜂夹道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不管什么人,去了那里,有再大的骨气,再硬的傲骨,也都熬没了,出来的人,是宁可死,也不会希望回去的。
“你不说,朕替你说!你以为朕放你出来,就绝对信任你了吗?有那样的前科,朕怎么可能随便相信你是真心悔改了?朕派了粘杆处的人监视于你,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你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是,在海宁你便和这个叫箫剑的联系上了,还和那个粗鄙的女人旧情复炽。可惜,太后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心撮合你和知画,为此,你们翻脸吵架!”
乾隆说得很慢,头头是道的,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为了安抚你的女人,同时箫剑为了报方家的大仇,你们利用箫剑在江湖上的熟人,联系上了白莲教,企图弑君!”
其实,这中间,还有一点小故事,对于箫剑照顾小燕子近四年,却一直拿小燕子当妹妹看,五阿哥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之前对于箫剑帮助他们大逃亡,永琪就很怀疑他的动机,如今只有一个解释,箫剑喜欢小燕子(五阿哥自己眼神不好,以为天下人的品位都跟他一样)!
箫剑毕竟是跑江湖的,永琪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了他的,自然骗不了他,于是,便将自己和小燕子是兄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甚至以未来大舅子的身份警告永琪要好好对小燕子,而且,要他赶紧跟陈家小姐断绝关系。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事有多难,但是永琪知道,老佛爷看上的人,只要一道圣旨下来,他是不娶也得娶,除非,他真是想要做一个平头百姓。毕竟是做了那么多年皇子阿哥的,他自然舍不得。在箫剑的怂恿下,他对乾隆动了杀心!
从他记事起,他就是最得圣宠的皇子,连皇后所处的嫡子——十二阿哥都及不上他,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大清朝下一任帝王。没想到一夕之间,从天堂落入地狱,他竟然被圈禁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君父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入万丈深渊,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知道,想要不被别人掌控命运,就压掌控别人的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当皇帝。
只要他当上皇帝,就不用害怕任何人了,不用再被迫做任何事情,还能娶自己最心爱的人——小燕子,甚至让她成为皇后。越想越心动,鬼使神差的,便听信了箫剑的话。甚至认为,只要他不亲自去联系白莲教的人,怎么也查不到他头上,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五阿哥突然抬起头,泪流满面,“皇阿玛,儿臣承认,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儿臣在海宁遇到了箫剑,还和小燕子旧情复炽,但是儿臣真的没有勾结白莲教!您就是给儿臣一百个胆子,儿臣也不敢啊!儿臣连白莲教教主是男是女,长得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啊!”
乾隆苦笑一下,“朕也想相信你,那样至少说明,朕的儿子不是狼子野心的贼子!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尽管朕很不想承认,那也是事实!”
“皇阿玛,儿臣是冤枉的……”
五阿哥一句话还没说完,乾隆便一脚将他踹倒,“冤枉?你还敢说冤枉?你若不是通过箫剑与白莲教的人传递信息,夏盈盈是如何知道朕将皇后秘密遣送回京了?”
夏盈盈的那一番话,乾隆怎么可能会完全相信,她的解释太过牵强了,或许同心结一事,真的让她起了什么疑心,但是若说仅凭借一个同心结,便推断出那么多,可能吗?而且,就算她推断出自己心中挚爱的那个人是皇后,也不可能因此那么决绝的断定皇后已经送回了宫中,除非有人告诉她,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皇后!
五阿哥只是摇头,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副百口莫辩,但是确实受尽冤枉的模样。
乾隆冷笑连连,只是眼睛里也含满了泪水,却仍旧忍着,被自己的儿子背叛,还是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疼,“若不是你从中协助,白莲教如何找到一个声音与皇后一摸一样的女人?”
这,才是乾隆最终断定永琪与白莲教勾结的终极因素!
心,很痛!
如果不是白莲教内讧,如果不是他们的领导决策人没有魄力,如果他们按照夏盈盈的建议,不给他冷静下来的机会,在夏盈盈的“干爹”家中,看到那个和皇后身形相似,声音一摸一样的女人,乾隆一定逃不过那个陷阱!
可是,就算是这样,乾隆还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自己挂彩也就不说了,带来的人,死伤过半,惨烈到几点!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好儿子给整出来的。
夏盈盈不愧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不是好心的为他找个皇帝解惑,她是在帮五阿哥,是想临死前在他的身边埋上一颗定时炸弹。
这样一句话一出口,永琪再也没有狡辩的机会,他瘫软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注定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到任何光芒了!
乾隆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爱新觉罗家没有杀子的传统,但是你犯下这样的大罪,朕决不能饶你!玉牒除名,从今往后,圈禁养蜂夹道,永生永世不得外出,不得赦免!”
像是拖死狗一样的,侍卫们将五阿哥给拖了下去。
至于箫剑和小燕子,乾隆只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凌迟处死!”
他恨极了这个小燕子,就是她,让紫禁城不得安宁,就是她,毁了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也就是她,让他颜面尽失,甚至差点送命!
待该处置的人处置完了之后,乾隆才挥手让跪了很久的太监宫女们起身,并且,让他们退下。
而太后,则从乾隆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推断出一些事情,白莲教的人曾经找人假冒皇后,那也就是说……
“皇帝,你早就知道,那个夏盈盈是白莲教的人?”
乾隆点头,“是!”
“你……”太后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接着问,“你把皇后遣送回宫,是为了保护皇后?”
“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