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同人]翻云复誉作者:肉书屋
…你又同他说了什么?他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就不能与他安生度日么?”
慕容复听出她话中异样,蹙眉道:“木姑娘此言何解?”
木婉清叹道:“这事情,他自己必定是不肯说的,也唯有我来告诉你了。你拔箭之前,哥哥唯恐你难以撑住,将体内功力尽数都给了你。他……”木婉清眼眶微红,轻声道,“他这样待你,你们二人之间便是有什么恩怨,也该了了。”
慕容复一怔,随即不可置信的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连胸口的痛楚都顾及不上了,瞪大了眸子望着木婉清,哑声道:“你说什么……他……”
木婉清颔首,道:“他说他之前对不住你,别说是一身武功,就算命给了你,应是应当的。还说,若你当时救不回来,活着他便陪你活着,死了……他也陪你一处去。”
慕容复重重的舒了口气,忽觉身上的气力一下被抽去了许多似地,向后靠在床柱上,不可置信道:“他将内力都给了我……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木婉清道:“我从前不喜欢你,恨得想要杀了你,可是如今,
64、六十四武功尽废
我瞧着哥哥对你这般一往情深,你肯为他挡箭舍命,他肯为你武功尽失……慕容公子,我言尽于此,只望你……好自为之。”
直至木婉清离去之时,慕容复仍是怔怔的,黑眸之中都失了往日的神采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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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六十五竹音再响
段誉推门而入之时,只见慕容复静窝于床上,怔怔的瞧着窗外。段誉上前为他披了衣裳,握一握他的手道:“怎么坐起来发呆了?不觉得乏么?”
慕容复微微垂首,轻声道:“没什么,躺的久了反而乏累。”
段誉颔首道:“既是这样,坐一会儿也好,来,把药喝了。”
慕容复见他端过药碗,神情温柔的舀起一勺药,吹拂去热气,送至跟前,慕容复欲言又止,将药含在口中,只觉百位陈杂,酸苦难当。
段誉喂了他几口之后,瞥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却并未开口询问,直至将药喂罢,才开口问道:“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慕容复抿唇不语,阖上眼眸长叹一声。
段誉放下药碗,温柔问道:“怎么不说呢?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是说不得的?”
慕容复道:“你的武功呢?”
段誉未曾想他竟如此开门见山,愣了一愣,旋即笑道:“不是你同我说的?武功没了,再练便是,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慕容复抬眸,鼻尖微酸,心中翻腾的厉害,哑声道:“你是不是疯了?当初让我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何必要赔上你的一身功力?你……你……”
话音戛然而止,慕容复仰头阖眸,身子轻颤,竟再不知说何才好。
段誉静静瞧着他,半晌之后,才轻叹了一声,说道:“你说我疯了,我瞧着,你才是真傻。”
“你若是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我从前同你说过,许久之前,我有过一位爱恋之人,我费尽心计,将她留在身边,同我最好的兄弟分崩离析,一声算计,全是为了她。只是,她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中,一直以来都只想着我那位兄弟。我那兄弟是个侠客,我做下许多对不住他的事情,最终幸好是还上了那一段债。我本没想着会再对什么人如此上心的,谁知竟遇上了你,阴差阳错的,与你结缘。”段誉轻轻一笑,声音清澈温柔,攥住慕容复的手掌放在手心,细细摩挲,“我已是经过了生死的人,武功钱权,不过是身外之物,得一心人厮守相依,游历江湖,方是人生快事。慕容,我且问一问你,倘若那一日身负重伤的是我,难不成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命丧雁门关外么?”
“我和你如何一样?我对你步步设计,处处构陷,我这样待你,哪里还值得你一颗真心相待?”慕容复声音一扬,神情激动,却对上了段誉温柔和暖的眸子。
那样一双眸子,仿佛在说,无论你做下何等错事,我都……
“过去种种,我已经全不记得了,人此一生,谁能无过?我说你值得,就是值得,不必你替我胡思乱想。”段誉微微一笑,问道
,“如今,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是谁将我武功之事告诉你的了么?”
慕容复静默不语,段誉猜测道:“我想想,二哥和紫妹如今都照料着大哥,灵妹与你素不相熟,那……是婉妹还是嫣妹?”
他沉思片刻,忽然笑道:“方才出门之际,遇上了婉妹,必定是她了。”
“木姑娘是一片好心,她来同我说,要我与你好好相守。”慕容复叹了口气,仿佛十分疲累,“她曾经爱恋于你,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也是极大的不容易了。你的武功给了我,你妹子个个替你心疼,唯有我,却不知好歹,惹你伤心。”
“嗳,休要胡言,你瞧我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样子?”段誉笑道,“你一贯是嘴硬心软,我难道还不知么?好了,如今我没了武功,可更要痴缠上你了,倘若你不在我身边,我给人打了伤了,你是不是要于心不安呢?”
说罢,便站起身来,道:“我将药碗拿出去,再去瞧瞧大哥,你歇一歇,别胡思乱想了。武功没了,再练就是,只要人还在,就比什么都强。”
段誉将药碗送去厨下,正巧遇上虚竹,连忙问道:“二哥,大哥如今伤势如何了?可还发热么?”
虚竹道:“大哥失血颇多,好在功力深厚,挺了过来,这断臂之伤,非同小可。如今有阿紫姑娘寸步不离的照料着,我正要取了药给大哥送去,慕容公子那边,形势如何?”
段誉苦笑道:“算不得好,他知道了我为他耗尽功力一事,如今颇有些想不通透。”
虚竹颔首道:“慕容公子心性极高,如今又几经起落,一时间心绪波荡也属平常。三弟,你这一下失了功力,往后……可想好该如何了么?”
段誉淡淡道:“还能如何?回大理去,承袭王位。待过上几年,从族人中挑一位懂事明理,心性平和的,禅让王位。而后便和慕容归隐田园山水之中,伺弄花草,不理世事,当一对神仙眷侣。”
虚竹道:“三弟能够将虚名荣华看的如此淡漠,着实不易,这不理世事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为之,倒也是阻力重重。”
“只要有心为之,哪里怕什么阻碍重重呢?”段誉微微一笑,将门推开,向内唤道,“紫妹,大哥可醒来了么?”
房内并不宽敞,与慕容复所居那间格局相近,萧峰立于窗下,回身同段誉道:“三弟。”
段誉见萧峰神态如常,目光锐利沉稳,心中大喜,忙上前道:“大哥,你无事了便好,可是让弟弟好生担心。”
萧峰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此次死里逃生,实属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因我一人,连累大家,萧峰……实在罪孽深重,对你们不住。”
段
誉道:“大哥你怎么说出这般话来?咱们是生死之交,就是不计性命,也该救你出危难的。如今咱们兄弟三人还可再聚,实乃幸事。对了大哥,不知你往后……有何打算?”
萧峰叹道:“契丹视我为叛国之人,势必不可归去了,而中原……罢了,我想先去少林寺拜别我爹,而后就远赴塞外去,当年本说要和阿朱一起,木马放羊,如今只余我一人,却也不愿失言与她。”
段誉尚未开口,便听阿紫急道:“姐夫,还有我呢?你不要阿紫的了么?”
萧峰道:“阿紫,如今我已是残废之人,将来恐怕朝不保夕。你大好年华,实在不应耽误于我身上,不妨与三弟一起回去大理,将来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那样姐夫也可放心。”
“你只管着自己放心,却不管我么?”阿紫脸色涨红,眼眶里都沁出泪花来,抓住萧峰完好的一只手臂道,“姐夫,阿紫不离开你,你也别赶阿紫走,你若是心里头只想着姐姐,那我就陪你一起想着,我认了,认输了!这辈子就算你心里头,永远没有阿紫,阿紫也想在你身边待着,守着。你要去塞外,我便跟你去塞外,你要去雪山,我便跟你上雪山去。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早就同你说了,往后再不胡闹,姐夫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阿紫呜咽啼哭,萧峰头疼不已,段誉见状只得圆场道:“紫妹,大哥也是为你着想,大哥,紫妹虽然性子顽劣,只是对你的一番情意却是不假。去塞外之事,也不急于一时,等过两日,你与慕容的伤势渐稳,不妨先同我们一起回大理去。等在大理稳当下来,再作打算,大哥意下如何?”
萧峰略一沉吟,阿紫见状连忙道:“是啊姐夫,我爹娘的衣冠冢都在大理,这么些日子了,我也未曾去拜祭,不如咱们先一起回大理去,然后再做打算啊?”
段誉道:“大哥莫要犹豫了,我毕竟是大理太子,不会有人敢刁难与你,你若是如今去了塞外,若是半途遇上辽兵呢?还请大哥让兄弟尽一尽心力,应下我罢。”
片刻之后,萧峰终是点了头,道:“既是这样,那就又要给三弟添一回麻烦了。”
段誉笑道:“大哥是天下最大的英雄人物,能够麻烦上我,是弟弟之福呢。”
虚竹道:“只可惜大哥如今旧伤未愈,否则咱们兄弟三人再痛饮一番,那是何等快意!”
段誉打趣道:“二哥原是个滴酒不沾的,如今竟活生生成了个酒鬼,这话说出去,只怕都没人肯信的。”
虚竹面上一热,讪笑道:“三弟,你莫要再打趣二哥了。”
萧峰笑道:“要想喝酒,还怕没有机会么?今日我起
来,已觉得身上好了许多,想必再过个两三日,就可饮酒了。如今我虽然失了一只手臂,酒量可是没有退减的。”
段誉点头道:“大哥纵是失了一只臂膀,也是天下的大英雄,往后可称独臂萧大侠了。”
三人相视大笑,段誉又与萧峰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折了回去。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段誉去厨下催促了饭菜,又往房里走去。却在走到门外之时,怔了一怔,随即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出来了?”
慕容复披了一件披风,倚坐在廊下,长腿微弯。他抬眸瞥了段誉一眼,微微一笑,手中执着一片叶子,慢慢放于嘴边,悠悠吹了起来。
这调子同那日在湖边,慕容复所吹奏之曲相同,悠扬绵转,仿若有无数情意蕴含其中,段誉不自觉的走上前去,立于慕容复对面,一言不发。
夕阳斜沉,天边红霞如烟似血,此时此刻,唯有这般袅袅之音,动人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慕容gg吹曲子的调子,一直脑补的都是秦时明月的飞雪玉花
防止jj抽风,以下内容不算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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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十六情长计短
慕容复一曲吹罢,将那叶子随手向身后一扬,给风卷了几下,飘飘荡荡的便再寻不见踪影。
段誉与他对视良久,过了半晌才重重的舒了口气,上前携住慕容复手掌问道,“外头风凉,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也不怕身子受不住么?”
慕容复道:“没有多久,不过一箭而已,你别将我想的太软弱了。”
段誉道:“不是将你想的软弱,只是我自己心疼你罢了……”
说罢,情不自禁的抚上慕容复的面颊。
然而出乎段誉意料的是,慕容复竟不加躲避,挨着段誉的手掌,缓缓抬眸,朝段誉微微一笑。
段誉只觉一股热血自胸腔往头顶涌去,眯起眼睛对上慕容复的眸子,声音略哑,“你当这箭伤是玩笑么?进屋去,再受了风寒,这命可当真不必要了。”
慕容复反手擒住段誉的腕子,拉住他低声道:“你饿不饿?”
段誉心潮微荡,轻咳了两声,侧眸道:“可是觉得饿了?我方才去厨下问过,饭菜一会儿便送过来了,咱们先进屋去等上片刻。”
慕容复摇头笑笑,起身走至段誉身旁,眸子微敛,轻轻吐气道:“我是问你,饿不饿?”
段誉眸子蓦地一缩,见慕容复唇角噙笑,盈然而望。段誉轻轻吁了口气,蹙眉道:“你身上还有伤,别胡乱撩拨我。”
“这点伤,不妨事的,你小心在意些,别碰到伤处,不就得了?”
段誉深深望了他一眼,静默片刻后方执起慕容复手道:“先进屋去,外头凉,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回屋再说。”
两人进屋之后,段誉刚将房门掩上,慕容复便自后拉上段誉的衣襟,将他向身前一带,欺身吻了上去。
段誉回身搂住慕容复的腰肢,寻到一处轻轻一捏,慕容复顿时低喘一声,段誉笑道:“这是怎么了?从来都只有我强逼你的时候,如今竟要引诱我不成?”
慕容复轻笑敛眸,低声道:“难道你还要学柳下惠,坐怀不乱么?”
段誉摇头道:“可惜没有那样的高洁品格,佳人在怀,如何不乱?”
两人吻在一处,唇瓣摩挲相蹭,互相拉扯着衣襟腰带,段誉顾忌慕容复的伤势,不敢乱动,到了床畔之际,段誉躺在慕容复身侧,将手探入衣襟,低声道:“一会儿饭菜若是送来了,你说可该怎么办?”
慕容复蹙眉阖眸,轻笑道:“你若是止得住,大可以试一试……唔……”
“这么多的话,看看一会儿是谁止不住。”段誉扶着他的腰肢,低声道:“你躺过去些,别压着伤处……”
“段公子,饭菜是给您送进来么?”
门外传来农户叩门之声,段誉一怔,苦笑道,“怎么办,真的给我说准了。”
段誉正欲起身,却被慕容复一把摁住,只听他朝外开口道:“放在门外便是,一会儿我自会去取。”
农户哎了两声,接着便是托盘落地之声,慕容复笑道:“这样不就成了?”
段誉啧啧摇头,钳住慕容复的下巴道:“究竟还是你想的周全,别让这光阴虚度了,咱们这便好好度了春宵罢。”
说罢,便复又吻了下去,自耳畔流连至唇瓣,低声问道:“咱们这可算是和好了么?”
慕容复皱眉低喘,却不说话。
段誉又问道:“算不算和好了?”
慕容复抬眸瞧他,似笑非笑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多的话?要盘问还怕往后没有工夫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段誉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手指自慕容复脖颈滑至腰间,不再多说,肌肤紧贴了上去。
两人许久没有亲热欢好,段誉虽是顾忌慕容复伤势,可是兴头之上难免忘形,竟也觉不出饥饿了。
如此旖旎情事,宛如当初两人在冰窟一般,恰似一场欢梦。
段誉一身功力尽失,体力又耗去许多,替慕容复擦了身子之后,伸手揽着他便兀自睡了过去。岂知慕容复却忽然抬眸,一双眼睛耀似寒星,目光落在段誉的脸上,一动不动的瞧了半晌,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倘若这会儿你还有武功,一定能够察觉的到,如今我又骗了你一遭,等你醒过来,会不会气的发狂了?”
慕容复轻叹一声,伸手在段誉的脸上轻抚了一下,而后极轻快的在段誉身上摁了几处,起身下床敛好了衣裳。
慕容复低叹道:“你说我心冷心硬也罢,只是如今,我实在没有法子同你一路回大理去。你是大理太子,来日我想寻你,总是有径可寻的。你我羁绊太多,纠葛太多,剪不断理还乱……”
最终仍是苦笑一声,摇头道:“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如今也是听不见的。”
慕容复将佩剑带在身上,一身孑然,再无长物,回眸瞥了一眼段誉,轻轻推门之时,伤势触动,如斯疼痛。
如今却也说不出,是身上疼得更厉害些,还是心里头疼得更厉害些。
咬了咬牙,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里静谧如斯,过了半晌段誉才悠悠抬眸,摇头喟叹道:“你以为我当真睡实在了么?罢了,你留在我身边,心里也总是不痛快的,倒不如放你出去走走,只要……记得回来便好。”
段誉走出门去,看着门外已经凉透的饭菜,取了一片落叶攥在手心,摩挲片刻忽又轻笑,喃喃道:“倘若你不来找我,那便只好我去寻你了。”
当日在雁门关外助萧峰脱困的群雄俱已散去,这几日萧峰伤势渐稳,虚竹自要携了李清露返还灵鹫宫去。众人相携相送,分自拜别,萧峰与段誉虚竹各执一酒囊,三人一言不发,仰首痛饮。而后萧峰道:“今次一别,再会又不知是何年月了。”
虚竹道:“待清露诞下孩儿,我们必定再到大理,拜会大哥三弟。大哥若是要走,千万千万要知会弟弟一声,莫要悄无声息便出了塞外去。”
段誉笑道:“二哥安心便是,纵是大哥起意要走,总还有我呢。二哥与二嫂一路当心,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