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失眠,感谢牛奶,感谢厚脸皮,感谢这张柔软的大床,是你们让我今晚实现了里程碑式的进展。
叶昕安额头抵着男人的后背,蹭了几下,放松身体,在这熟悉的气昧中,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萧震恒等他睡熟了,才轻轻拿开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转过身来看他。
这一张他所痛恨的脸,却在睡梦中绽开恬淡的笑容,温柔而略带忧伤的神色,总是不断地挑起沉沉的思念,带给他无尽的迷惘。
萧震恒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手指划过那柔软的双唇,感觉到轻柔的鼻息,他收回手来,起身下床,离开时没忘记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结果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已经九点了,似乎连早晨的训练都没吵醒他,真是很好很强大的~杯牛奶!
叶昕安先是发懵,看看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还以为仍是清晨,在确定钟表没故障之后,他哎呀一声滚下床,火烧屁股似地往浴室冲。
把自己打理整齐,这次比较清醒,不会再发生扣错扣子的糗事,叶昕安懊恼地抓头,自言自语: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不过一想到昨天夜里萧震恒难得的耐心和妥协,他又开始骨头发酥,对着镜子傻笑起来。
然而镜子里的脸让他实在没辙,如果能换回他原来的身体,昨晚绝对会是一夜春宵,香艳刺激火辣辣。
可惜事实总难尽如人意,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和心上人共处同一屋檐下的时候,却因为借尸还魂这档事,在两个人之间筑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
叶昕安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有点晕,空空如也的肠胃开始抗议,他摸摸肚皮,打算去解决民生问题。
要吃饱饭才有精力七想八想,然后拿出穿山甲的意志,一砖一瓦地拆掉他们中间横亘的城墙。
由于过了开饭时间,他直接跑到厨房去,厨娘不在,叶昕安自己动手切了几片面包,煎了两颗蛋摊上去,刚抹好酱准备入口,萧震恒突然出现,让他吃了一惊,送到嘴边的食物忘了咬下去,呆呆地问:你还没走?
萧震恒靠在门边,反问他:你希望我已经走了?
叶昕安摇头,问:你吃过饭没?要不要我多做一份给你?
不用。萧震恒把他拖到桌边,说:专心吃饭,不要罗哩哕嗦的。
叶昕安只好消音,坐下填肚子,萧震恒倒了一杯果汁给他,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盘草莓起士蛋糕,说:给你留的。
叶昕安笑眯了眼,直接说是为他做的不就好了?这边好像没人爱吃甜食,至少他在这边住了这么多天,厨房端出甜点的机率几乎为零。
吃饱喝足,连蛋糕都解决掉一大半,叶昕安顺了顺气,很自觉地收拾碗盘去清洗。
一边洗,一边没话找话说,他问:你今天没事吗?
萧震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我今天想带你去个地方。
难得他主动靠近自己,叶昕安忍不住笑,说:好,什么地方我都愿意跟你去。
萧震恒没回话,丢过来两个苹果,溅了他一身水花,叶昕安无奈地摇头,把苹果洗干净,一个丢还给萧震恒,另一个自己留着削皮切块。
吃完水果,萧震恒抓住他的手腕,说:走吧,过了中午就不好了。
叶昕安快步跟上,在一帮组员的注视下被萧震恒塞进车子,还丢了厚外套给他,说:外面冷,别感冒了。
天阴得厉害,吹过脸颊的风带着料峭春寒,头上浓云压顶,好像随时要下雨,这种天气,萧震恒要带他去哪里?
你不带别人吗?车子缓缓驶出大门,叶昕安回头看看目送他们离开的组员们,正色。严肃地小声问:你是不是打算赶我走?
萧震恒被他这没神经的问题气笑了,说:我赶你你会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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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叶昕安斩钉截铁地回答,暗中松了一口气,又绽开温顺的笑容。
只要不是把他踢出家门,那么一切好商量。
车子往市区绕一下,在花店门口停下,萧震恒去买了一束白菊花丢到后座。发动车子的时候探过来摸了一下叶昕安的手,打开暖风;叶昕安小声道谢,看到花的时候恍然大悟,说:今天是清明,我都忘了。
他天天窝在洪远帮做米虫,每天的时间都用来消沉和烦恼,浑浑噩噩,连日历星期都要看新闻才会注意,叶昕安有些感动,没想到他自己都忘记的事,萧震恒竟然还记得。
过去两年,清明以及父母的忌日,萧震恒都会陪他去扫墓。
叶昕安面露愧色,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说: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这一阵子……实在是太混乱了……
其实是脑袋里生锈了吧?萧震恒教训起人向来不客气,叶昕安讪笑两声,岔开话题:我会不会看到自己的墓?
萧震恒没理他,脸又拉了下来,叶昕安不知道哪里又惹恼了他,又不敢问,只好缩在一边做起了闷嘴葫芦。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叶家埋骨的公墓。萧震恒停下车,叹了口气,说:走吧。
接下来是一小段山路,车子开不上去,叶昕安捧着花,小心翼翼地跟在萧震恒身后,来到一家三口的坟前。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叶昕安把花放下,眼角有湿意,低声自嘲:不过你们恐怕已经认不出我了。
萧震恒摆开香烛,把一叠冥钞塞给他,叶昕安~张张点燃,微风吹掀者一层层灰烬,四周一片沉默,只有他的絮絮低语:虽然发生了点意外。不过我还好……
一切都会好的,你们不要担心我……
萧震恒没有打扰他,站在叶昕安的坟前,点燃了一支烟。
那是他亲手埋葬的爱人,当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如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分明,萧震恒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叶昕安烧完纸钱,回头正好看到萧震恒对着墓碑深情凝视的样子,他眨眨眼睛,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胸口又酸又涨,一半欢喜一半凄凉,萧震恒柔情万千的眼神刺伤了他,叶昕安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不仅可以自己扫自己的墓,还能自己吃自己的醋。
那里埋的只是一具皮囊,而我的灵魂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你为什么视而不见?
他酸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从后面轻扯萧震恒的衣袖,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风平浪静,淡淡地问:好了?
叶昕安再也压抑不住,不管不颐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低声喊:你为什么
就是不肯承认我?我还活着啊!震恒,难道你真的宁愿认为我已经死了,?宁愿如此固执地去悼念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萧震恒像松树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言不发,他的哀伤与悲切似乎都发泄在了一块石头上永远也得不到回应,叶昕安低泣出声,说:还是说,连你的感情,连你的心也跟着那一捧骨灰埋掉了?你憎恶分明,你恨楼展戎,可是你真的不明白吗?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心碎欲绝,失声喊道:不管你爱也好,恨也好,是这具身体让我重新站在你的面前,让你没有彻底失去我!
等待从来都是一种无尽的折磨,两年多来,循环往复的等待己让他尝尽了爱情的甘苦,他不害怕等待,他只是不能忍受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
萧震恒的手,慢慢地贴住他的后背,抚慰似地轻拍,叶昕安抹了两把泪水,眼中又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对视了片刻,萧震恒轻轻抱住他,声音低哑:事实上,我有些……后悔。
叶昕安像被抽了一巴掌似地,脸色煞白,那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他心里,痛得无法呼吸,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哽咽道:除了后悔,还有没有别的?
萧震恒脸色凝重地看着池,僵了片刻,轻轻点头。
叶昕安犹如绝处逢生,手指关节绷得发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颤声乞求:那我们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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