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这路窄,这马不宜走的太快,若冲撞了人,可不好。”
“夫人教训的是,在下谨记。”
“算了,看你便是有急事,快些走吧。”
“谢谢夫人。”
来人重新跨上马,离去了。
“走吧,是个莽撞的人,没事了。”黄鹂转身,却发现猗房看着离去的马匹和人影有些呆愣,以为她被适才突发的状况吓坏了,便宽慰道。
“我……我没事,夫人还好吧。”回过神来,将方才的人影从脑海中拂去,忙查看黄鹂的身子,想起刚才她将她推开的情景,猗房的心头涌起一个
她的眼睛
作者:江小湖类别:玄幻魔幻最后更新:2011/6/3连载中
【5】
“……南……”黄鹂注意到段世轩不悦的下巴线条,生怕这孤傲的公主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今日被他撞见,已不能走了,若再惹怒了王的话,要走起来就更难了。
“走吧。你穿白的太丑,换成其他颜色的”将黄鹂所买的白衣裳扔给猗房,段世轩不再看她,扶着黄鹂走出了布艺行的门,而后上了马车,独留猗房和侍女们一道。
黄鹂欲言又止,最后歉意地看了看猗房,不但没逃走,还要她和侍女们走近二十里的路回去。
将段世轩扔到她手中的衣服包了起来,拿在手里,和黄鹂的两个侍女走在一块,她们走前边,她跨着包袱跟在后面,她是个不识路的人,现在若让她照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肯定是走不回去的。
听说,不认识路的人,以后可能会找不到自己的家的,所以,孩子刚刚懂事的时候,大人们第一个教的事情便是记住回家的路。
只是,若没有家,又哪里有路可以识呢?也许,她现在这般不会识路,就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家吧。
“你们说,黄鹂夫人会和熵王在一起吗?”眼见那马车走远了,两个走路无聊的侍女便聊起天来,知道后面的南不会参与她们的谈话,便也没有邀约了,就把她当个透明的人。
“不知道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熵王的,熵王会要吗?”
“熵王的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黄鹂夫人便是唯一的一个,看看熵王对她的亲密态度,应该是会和夫人在一起的吧。”
“嗯,我也觉得。而且,夫人是个那么好的人呢,南城里的百姓都很爱戴她,除了她,大概没人能得到这种尊敬了吧。”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那辆朝着南城中心方向驶去的马车上,马车上的二人谈笑风生。天空一群大雁飞过,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哦,大雁飞回来了。这大雁,是她去年看过的从北往南的那些大雁吗?还是,去年看过的那些,经过一个季节的长途跋涉已经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同类,也不知道家在哪里了?
当它们分别落单的时候,会想起一起飞翔时,曾经与它们隔得最近的那一只吗?
“啪!”突然,雁群四处冲散,猗房一见,其中的一只被猎人的剑射中,便直直从空中掉了下来。顿时,她觉得眼中一阵刺痛,仿佛那剑刺中的是她自己。
“你怎么了?”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两个侍女转过身来,只见猗房捂住了眼睛,难受地弯下腰来。
“哼,装什么呀,不必理她,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就痛起来了?仗着夫人疼爱吧。”
“也是,昨儿个还在熵王帐中度过呢。”
“哼,我们走。”
猗房的性子向来不讨喜,这会两个侍女丢下她走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中的刺痛消退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却觉得眼中流出了两行不由自主的泪,眼睛再看别处时,也有了些模糊的感觉。
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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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许是方才看天空看的太久了,被阳光刺伤了眼睛吧。她闭上眼睛,抬起头来,等眼泪出尽了,才缓缓睁开眼,好不容易才重新适应了光线。
再看,那两个侍女已经走出好远了,四下看看,此刻,只有她一个人了,若现在离开,应该不会有人阻止吧,段世轩的马车应该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
于是,猗房将包袱背在身上重新走回那布艺行,将衣服退了回去,拿着银两在手中,她往与南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经以为,她要在冷宫中守着母妃,念着诗书,静静地孤独终老;
曾经以为,她的幸福,就在那年的那天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曾经以为,她的命运,在她出宫的那一刻便会温暖起来;
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再也逃不开那个恶魔的钳制,因为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说做他一辈子的禁乱;
曾经以为,那一场战争,便结束了一切。
但是,命运却让她走了一大圈之后,又在另外的地方遇见了另一个他。
落日的余晖已经淡了,天色变得朦胧,微弱的夜光,缓缓包围着她娇小的身躯。
夜色下的身子,孤寂、苍凉如那山顶的白狐,却有着坚强的毅力,这样的夜里,很容易让人隐藏起恐惧和脆弱,不怕,猗房不怕,一个人也没关系,不怕,猗房。猗房,不怕。
深呼吸了一口,告诉自己要勇敢,其实,那是在生命边缘挣扎的努力,那是对这个世间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奋斗。
没再回边境,段世轩和黄鹂一道回了南城的府邸,便是熵王府,猗房所不知道的地方,虽比不得镇南王府恢弘的气势,但是规模和装潢都很大气。
“以后都在熵王府中歇着,不要随处走。”用过晚膳之后,下人们过来收拾,黄鹂准备回房歇息,段世轩说道。
“……是。”悄悄抬眸,心中想到,难道他发现今日带南公主去集市是为离开么?
段世轩叮嘱完后便出了王府,准备去军中视察一番,这回提出要萧国十座城池的要求,而萧逝之暂时不见动静,他必须要部署好一切。
“奴婢给熵王请安。”
刚跨上黑马,便有侍女跟他请安,像往常一样无视离去,却赫然发现这请安的两人有些熟悉。
“你们二人从何处回来?”
“回王,我们姐妹二人今日陪同夫人去集市买东西。”
段世轩听了,看了看她们的身后,却没有看到猗房的身影。
“另外和你们一道的那人何处去了?”
他冷峻的声音,让两个侍女吓了一跳。
“回……回王……”
“说!”他没有什么耐心。
“她走到半路有些不舒服,我们二人想要将她扶回来,但她却拒绝了我们二人的好意,不愿拖累我二人,将我们差回来了。”
姑娘,原来你是瞎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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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段世轩一脚将两个人踢开,力道之大,毫不留情,两人惊恐万分,熵王发怒的时候竟如此恐怖,那个南姑娘,有那么重要吗?
在他们的印象中,王虽然冷酷,但是很少将心中的怒气明显到他们做奴婢的都看得出来。
段世轩策马朝南城的市集上奔去。
这个女人,是想要逃走吗?哼,决不让她如愿。
天越来越黑,猗房的视线也跟着越来越黑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看到更多的景物。南城的天,都黑的这般压抑么?黑到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那么繁华,现在不过是刚刚入夜而已,照理各处都会点起灯笼才是,但为什么她一点也看不见了呢?连自己放在自己眼前的手,都看不到,更别说脚下的路了。
她的心跳得好厉害,颤抖着伸出手,像个盲人般摸索着向前。
“啊!”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火热烫手的东西,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啊,姑娘,你没事吧,这通红通红的火炉子,你怎么去摸呢。”一个关切的声音响起。
“通红通红的火炉子?”为什么她没有看到。
“是啊,姑娘我正摆摊卖面呢,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在外面乱走,太危险了。”
“现在,到处都有光吗?”她揪住胸口的衣裳,颤抖着问道,刚刚被烫伤了的地方,与身上的粗布衣裳摩擦,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是呀,咱们南城边境这一带都是彻夜灯笼照耀的。”好心的大嫂说道,然后奇怪地看了看猗房,发现这个姑娘的眼睛很大,但是却空洞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姑娘,原来你是瞎眼人啊。”
“瞎眼人?我瞎了吗?我瞎了吗?”第一回,她慌张不已,语气透露着恐惧。她,什么也不曾拥有了,现在,上天连她看这个世界的权利也收回了么?不,不要这么残忍,不要。
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猗房跌跌撞撞离开了面摊,朝着黑暗前进。
她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她的世界从此一片黑暗。
没了,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姑娘,拿着这棍子,当做拐杖,慢慢回家去吧,这边是南边这边是北边,你要往那边走?”好心的大娘送过来一根棍子。
猗房一触到那拐杖,便像拿到了烫手的东西,收缩了回去,那棍子哐啷掉在地上。
“驾……”一匹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伴随着强大的怒气而来,扬起了一片尘土。
“没经过本王允许,你竟敢私自离开!不想活了么?”段世轩在看到她的身影时,马还未停下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走到猗房的面前。
猗房听到她的声音,却仿佛在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求生的浮木,但下一刻,人却崩溃了。
“是,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再也不想活了!”
她流泪了,不,不是流泪,是哭,是大声的哭泣,这是一种尽情的发泄,长久郁积在心中的痛苦迸发了出来,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伤心。
从来,也不会有人真正的了解她,从来,也没有。
“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
她像个一般女子那般,捂住脸庞,掩面哭泣。
“你……怎么了?”原本充满怒气的段世轩,却突然见到她哭成这样,愣住了。
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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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什么?看不见?”
段世轩一惊,蹲了下来,捧起她的脸,她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红色的眼泪,一颗一颗,像彼岸花一样开放在她的脸上。而那眼眸,却空洞茫然的没有焦点。
她抱住自己的身子,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所有的骄傲和冷漠都在那一刻像那空中被猎人射中的大雁般,随风而落了,更像那秋风中的落叶,不堪一击。
痛,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有的负荷,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水塘,再也关不住。心中原本的那一口的傲气,再也撑不下去,眼泪那么酸涩疼痛的缠绕在眼眶,然后,像刀子一般划过脸庞。
此刻她的眼泪,是红色的么?
路旁是行人讶异的眼光和昏暗的夜光,看着她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蹲在他面前哭泣,段世轩的心突然一阵陌生的刺痛,这个自称自己是个奴婢的女人此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她哭泣的样子让他尝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越来越多的红泪涌出眼眶,她的一双眼眸,只是空洞的望着虚无。“好害怕,我好害怕,母妃,母妃……我好害怕……”
段世轩弯下腰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冰冷,在发着抖,他便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她包裹起来,只露出脑袋。
“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这四个字仿佛一剂定心丸,让他怀里恐惧不安的人安静了下来,不再哭喊,但眼泪依旧流着,默默地流着。
“段世轩,真的是你吗?”她喃喃说道,手不由地伸出抱住了扯住他的袍子,这句话却带出她更多的眼泪。
“嘘,别说话。”段世轩跨上黑马,将她至于怀里,“抱住我的腰。”猗房刚才喃喃的一句话,他没有听到,以为她说的是害怕之类的话。
“驾……”马鞭一甩,那马像离了弦的箭往南城中心的熵王府奔去。
凄凉的晚风吹落了最后一片树叶,在这寒冷的冬夜,小动物们无精打采地躲藏在洞|岤里。池塘里的青蛙,树洞里的小蛇,也都蜷曲着身体预备度过这一段漫长的夜。
月明星稀,举目望苍穹,残星犹可辨。那一颗颗闪着微光的星,倒像极了佳人的眼,有些许的忧伤迷离,却未失去风华,立于绝世,便如此刻的星点缀着夜空。
猗房的心静静平复了,也慢慢接受了一个事实,她瞎了,瞎了,成了一个没有办法独自向前的认了。
似乎每一次她准备逃离的时候,都会有各种力量将她推向他,让她失去一些东西。而这一次,她失去的是自己的光明。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即便她没有瞎,她也看不到。
不知道马儿奔跑了多久,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段世轩长腿跨下马,将猗房小心抱了下来,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脸上眼睑上还有红泪的残迹。
他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泪拭去。
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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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房的身子在梦中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靠近了他的胸膛,脸贴在他白色的袍子上,沉寂的睡颜有一种认命的甘心。
两人进熵王府里的时候,黄鹂刚好走了出来,看到熵王将猗房抱在手里,她的脸上闪现明显的讶异,跟在他身边数个月,她从未见过他与哪名女子如此亲近,心中不觉闪过一丝酸涩。
“传大夫过来。”段世轩沉声说道,而后抱着她走近了自己的房中,放到榻上。
“是,快快快,素素,传王大夫来。”黄鹂将心中的苦涩略去,紧张地命人去传大夫,而后跟在两人后边走了进去。
被传唤而来的王大夫细细地为猗房诊断,不时地皱皱眉。
“大夫,如何?”段世轩在一旁问道。
“回熵王,这位姑娘的眼睛确实是瞎了。”
“为何会瞎?”
“奴才刚才诊断时发现,姑娘眼瞎主要源于体内的毒素的累积。”
“毒素?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而且,流的还是红泪,实在罕见呀。”黄鹂拿帕子擦去猗房脸颊上的血迹,不解地问道。
“回王爷、夫人,姑娘中的是非常罕见的‘黄睛毒’,这种毒是一种细细的粉末,因为无色无味,所以混入食物当中很难发现。从时间上推断,姑娘是好几个月前中的毒了,那毒素累积久了,如今流入了血液当中,于是刺激了眼睛上的|岤道,便出现了眼瞎的现象。而且这毒素遇酒会发挥强烈的作用,想必她在不久前饮过酒。”
“那为何流的是红泪?”
“红泪与眼瞎没有必然联系,如刚才夫人所言,流红泪是一种罕见的现象。但这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里的病。”
“心里的病?”
“从这位姑娘的脉象及各方面来看,她的心里郁积了许多不快,时间一久,心脏里就像放了一块大石头,方才流的红泪便是一种再也压抑不住的发泄,对于这位姑娘来说,流这红泪是一种好现象。”
“大夫,治好她。”没有询问是否能治好,段世轩直接下了治好她的命令,不容任何质疑。
“王爷……恕奴才多言,治疗这个眼瞎病,最重要的是使病人心情保持舒畅,不要让她把什么不快都压在心底,要多与她交谈。奴才再开几贴药,按时服用,慢慢调理,会有复明的希望。”
“本王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王爷,我叫几个下人进来服侍着,明日王爷有要事,早点歇息吧。”黄鹂揶好被角,说道。
“不必了,都下去。”
黄鹂还欲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看来,即便失去了记忆,熵王的内心深处依旧没有忘怀这个女子,如今她眼瞎了,就不能逃走了。也许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和机会多了,他的记忆也会跟着慢慢恢复吧。
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段世轩将面具摘了下来,放在一旁。
中毒?难道在萧国的时候有人要害她么?她与什么人结了仇?不过,以她淡漠又不会讲话的性子,轻易便能将人得罪了。
留在本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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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郁积了许多不快?她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她说她在萧国是南神的奴婢,可看她说话却没点奴婢的样子,回忆抓到他们的那一天,南神的眼中似乎对她有种尊重的意思。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日要找那南神来问一问。
这是一个奇异的夜晚,窗外的星光若有似无地照在两人相依的身子上,风和树梢看着房中的一切在窃窃私语。
第二日,猗房醒来之时,才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她和他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均匀,虽然是在梦中,但依然霸道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她非常无奈的发现,在这样气息的包围之下,她竟然暗自吁了口气,因为眼瞎看不见,她对他产生了依赖心理么?
不,不能这样,她的心不能就此遗落,她暗自对自己说道。
她伸出,却打在了他的脸上,她惊讶的发现,他现在没有戴面具,而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感到了某种粗糙。
“你醒了?”睁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