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风扫了一眼战车之下满眼冒小心心的少女们，脸上黑线了一瞬间。“不用了。”
姬笑云看出二哥的意思，笑道：“二哥，我也不勉强你的，只是，有那么一个姑娘，从你上次来京城找我，就心里惦着你。那时候你可还是个落魄公子，军奴来着。这次你走，考虑下要不要带上人家。”
姬如风挑起眉毛，似是在疑问。
“二哥你可还记得雪落寒梅？”
姬如风的脑子里，映出了那个身穿护士装，天使一般站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中，却依然面若寒霜，浑没有一丝虚荣俗气的女子。“她……”
“二哥，你可是嫌她曾沦落风尘？”
“我怎是那等俗人，寒梅姑娘人在风尘，心在九天，只是佳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真是个让人佩服又怜惜的姑娘。”姬如风笑着：“只是寒梅姑娘话都不曾跟我说上一句，你莫要误会了姑娘的心思，耽误了人家。我这手……”
“二哥！”姬笑云正色道：“我也实话实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不可能喜欢寒梅的，你对云姑娘的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淡去的。
“但是此次太上皇已经任命了大哥姬啸天为镇边大将军，这意思便是要催促姬家换下一任家主了。
“我觉得与其被父亲强行安排一个当家主母，你不如试试与寒梅相处。你们俩都是一样的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心气又高得谁都瞧不上，只不过二哥你含蓄一些就是了。论家世，寒梅家原也是世代为官，父亲犯了案，才会官卖沦落风尘。寒梅又是会一些功夫，也稍懂兵法的，和你并肩仗剑，睥睨天下，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且，此次我跟你提的一心想拜入父亲门下的原知府商大人，已经正式收了寒梅为义女，怎么看他都适合你，也适合做姬家的家主夫人。
“最重要是你们两个一样是一但遇到感情上的问题，就开始自卑的人，我要是不出来和这一趟稀泥，等她自己跟你说，你可能都是老伯伯了。”
姬笑云软下了语气，看着面色似陇在沙幕后面的姬如风，“寒梅和你，纵不是两情相悦，终可以举案齐眉，人到底还是要有个人白头偕老的。”
“阿笑，我明白。”姬如风低了头，面上依旧是不敛的笑容：“我会让天上的云儿看到我幸福的，用你的眼睛。”
二人说这话时，恰好通过帝都的大门，城墙宽，城门却窄，只容车架通过。车上便成了一个外人看不清的空间。姬如风借这机会，在姬笑云的眼睛上，轻轻烙下一吻。
姬笑云张了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愣愣了许久。
姬如风却笑着再不回头看她一眼，也不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吻，吻得是云儿还是阿笑，也不知道这个吻，是告别过去，是感动现在，还是仅仅是久已想做，却没有胆量的事。
出了城，姬笑云本要跳下车，返身回城里去。姬如风却拉住了她。姬笑云诧异的看姬如风，姬如风的羽扇指着车架前方不远处，黑压压跪着的一群人。大多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为首在地上长跪不起的，竟然是苹烟。
“平民区老少恭送姬二公子出征！祝二公子旗开得胜！”苹烟目光灼灼，手扬一面姬如风昔日的大旗。
身后雷鸣般整齐的重复：“恭送二公子出征，祝二公子旗开得胜！”
姬如风连忙下车，快步过去，接了那面旗。战旗是旧的，并不像姬如风此次出征所挂的帅旗，是重新赶制出来的。旗帜上还有被流矢穿过的破洞，正是姬如风最后一次得胜归来时的旌旗。姬家被抄没之时，苹烟冒了生命危险偷了出来。
“苹烟，你跟我走吗？姬家军中，正是用人之际。”
苹烟给姬如风磕了一头，抬起头来，脸上是稳重的神色：“二公子的照顾，苹烟一日不敢忘怀。但是三小姐孤身留质帝都，左手又暂不方便，苹烟必须留下照顾三小姐周全。”
姬如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宽和的笑了，像个长者一般：“苹烟也长大了，不是跟在我后面要去打仗的毛头小子了。”残疾的那只手重重搭在苹烟的肩上，姬如风说：“既然你也是男人了，姬家三小姐，就拜托给你。护着他，直到姬家军得胜归来！”
姬如风跨上战车，扬着那面黑色镶边的破旧帅旗而去。帅旗上褪色的金色“姬”字，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炫耀着久经沙场的武将世家，百年不败的光辉！
一9六章终而后
牧如白夜走了，这个冠上牧如的姓氏唯一可以称得上英雄的男人，终究还是气短。
姬笑云在姬如风的战车上曾远远地望见，牧如白夜依旧挺拔的骑在他的雪白战马上，牧如婉一身亮白银甲跟在他身侧。
出征的队伍太长太长，那两个人的身影在姬笑云的视野中中时隐时现。她不知道牧如白夜有没有看见自己，有没有看见这个在战车上反复回望他的女子。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否还愿意再看这个，在有意无意之间，和他互相伤害到无以复加的女人。
这份情，如果让姬笑云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幻灭。初始便是幻，最终就是灭。
姬笑云不知道为什么，太上皇没有让谢玄也一起出征。之前十数道命令，被这位征远军大元帅称病无视，是不是让那个阴晴不定的太上皇又动了搬倒谢玄的主意。不过谢玄似乎并不在乎，有他才有征远军，他一旦死了倒了，征远上下没人会听另一个元帅的指挥。谢玄说，如果太上皇陛下愿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么他不介意先一步，为大顺王朝殉葬。
姬笑云的手臂被谢玄找来的医生医好了，是把半只手臂的肌肉割开，挑出手筋，重新接上。于是留下一条穿越整个手臂的狰狞疤痕。同姬如风说的一样，这只手臂会不停的抖，再不能操纵以精准为追求的飞刀。
但是姬笑云并不后悔自毁这只手臂，流云小筑的灭门惨祸，在她心中一直无法释怀。心底里，她觉得这条臂膀是在给姐妹们陪葬，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和白狼们一起收殓了长威的尸身，简单的葬了。才知道那天分别之后，蝴蝶花竟然也伤重不治身亡。想起那个为了心爱的女子，不惜自污身份，承担采花贼的恶名，依然被心爱女子出卖得彻彻底底的多情公子，姬笑云已经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轻轻的问：“墓在哪里？我去祭拜一下吧。”
沈谅摇着头告诉她：“没有墓，我们悄悄把他埋在那个女人家的后院里了，趁夜埋的，那个女人并不知道，也没有墓碑，没有坟茔。这是他临终的嘱托。他说，终于可以天天看着她了。”
沈谅搬着姬笑云的肩膀，“他还有另外一个嘱托，他让我替他亲你一下。他说，之前红娘看得紧，他一直没有得逞。他说他一直想知道，你的连是不是烫的，像火那么烫……”
姬笑云还在怔愣，沈谅低头吻在她的脸侧，如此郑重，轻柔，如化不开的伤。姬笑云方才泪如雨下。
那天夜里，红娘那把无鞘宝剑，削断了帝都南门外整片树林。
白狼依然是白狼，死囚的问题，是由白依的登基解决的。
白依在姬如风离去的第二天登基，九郎失踪，白依择了阿猫和巨人作为新的白狼。
沈谅被枭了白狼称号，但沈家的少堡主，没人敢动他。所以仍旧和疯犬一起跟着牧如白羽。
神棍依然是牧如白纹的手下。
牧如白涯失踪，长威斩首，于是红娘和牧如白夜变成了一个无主，一个无狼，白依便下令把红娘分给牧如白夜。令红娘择日启程，赶赴寒水关随侍牧如白夜左右。可是这择日择的是哪一日，却没有限制。便一直拖了下来。
姬笑云不知道白依的这些安排，是冲了自己的面子，还是冲了九郎的面子。又或者兼而有之。总之她不诧异，也不好奇。白依是天底下第一体贴的人，是个人他都要照顾人家的感受，就是不知道理会自己的感受，是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傻男人。
对于白依的登基，姬笑云也没有什么意外。人丁凋零的牧如氏已找不出更好的继承人了。半年之内，连换两个年号，大顺历史上上前所未见。
白依的年号是西望。这和牧如白涯的厌火一样，也是个不像年号的年号。当初姬笑云一直不知道那厌火是个什么意思，牧如白涯对外的解释是，但愿边疆不起战事。直到他离去，姬笑云才想起，在艾斯帝国，一直叫大顺子民为，焰族。
这一次，白依的年号，姬笑云倒是一听就明白了个中含义。白依对外的解释，是望着寒水关的将士们为国血战。姬笑云却知道，他望的是他的黑风寨，他的映雪园，而宇文不离所住的大郡主府，甚至自己所住的征远将军府，都是在太央皇城的西边。
不知那个行如轻雪，笑如春风的男子，坐在东陵殿上，是否永远看着西方。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件值得姬笑云注意的事。
一是宰相陈不迁痛失爱子，竟然堪破红尘皈依佛门！这令等着陈不迁来找自己碴的姬笑云觉得良心有了一点不安。
原来，真的是任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另一个，是新任御林军兵马大元帅的任命已经下来，竟然是刚退位的牧如白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牧如白羽在七九逼宫中立下赫赫奇功，御林军又向来是牧如氏本家的王爷郡主带兵，落在牧如白羽头上，理所当然。可是羽那个软弱的性子，又怎么带的了兵？
牧如白羽入主御林军大元帅府的当天，竟然把昔日宫中被她冷落了近两年的几位妃子美人通通接了出来，养在府内。从此御林军大元帅府夜夜笙歌，而牧如白羽竟也没有耽误过一次第二天的巡营和练兵。这架势简直就想要把自己的精力烧干一样。
又让人们开始怀疑，难道竟是原来的御林军大元帅牧如白夜俯身了么？
姬笑云则每天赖在谢玄的府上，有时候和小兔子、苹烟赌赌钱，有时候跟若兮学学弹曲子，谢玄有时候也来凑凑热闹。
姬匆月的眼睛也在太医的医治下，日渐能看见东西。只是断掉的双腿，要恢复还要个一年半载。一切都好像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姬笑云的人质生活过得极为美妙。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感觉的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乱世之中哪有如此好的生活？
所以，连嗜财如命的小兔子，都没有张罗着出去赚钱，而是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享受难得的聚首。
果然，这日，太上皇陛下一道圣旨，打破了姬笑云的幸福生活……
一9七章嫁，娶
春暖不开花有话要说：大家注意哈，我是人道主义支持者！所以本文的皇宫里，没太监！
“什么？封我做皇妃？大人，您没弄错吧？”姬笑云本来还老老实实的学着样子，跪在地上准备接旨，听了圣旨的内容，噌的从地上站起来，完全没了冷静。
那传令的官员却说：“姬小姐，我做了一辈子传令官。怎么会读错圣旨？姬小姐您别激动，这两天养好了身子，准备进宫吧！新天子还没有娶过亲，第一次大婚，是何等的荣耀啊！”
“荣耀个狗屁！”姬笑云一把抢过圣旨，恶狠狠地从中间撕开。
传令官正错愕间，就看姬小姐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身后传来姬小姐气急败坏的喊声：“谢玄，借你匹马，我要进宫面圣！”
传令官木在原地木了很久，这世上怎么还有封皇妃却不开心的女人呢？即使前陛下牧如白羽常年冷落后宫，那些封妃的女子哪一个还不是高高兴兴嫁进皇宫去？更何况，据传这位姬小姐当初逃九王爷的婚约，可就是跟着今儿这位圣上跑的呀！
东陵殿上。
“笑云一届风尘女子，怎堪王妃之贵？请太上皇陛下收回成命！”姬笑云不卑不亢的跪在大殿之上。
大殿的深处，白依还是往日的装扮，神情淡漠的坐在皇位上。身后的帘幕，遮掩着太上皇和皇太后的龙凤宝座。
诺大的东陵殿，就像一个木偶戏的舞台。巨大帘幕，遮住了木偶戏的真正演员。
“大顺朝民风开放，由来已久。当年先皇的妃嫔之中，也有一位出身风尘。那一位先皇妃，还没有姬小姐这种豪门出身呢！如果姬小姐是在意这件事，大可以回去了。”太上皇的声音幽远传来，怎么听，都不真实。
姬笑云知道，太上皇口中的先皇，自然是更早一辈的皇帝，他自己的父亲。而他口中的先皇妃，则十有八九就是牧如白涯的母亲。“姬笑云还曾与牧如白夜有过婚约，一女不嫁二夫，笑云怕污了牧如家的清名。”
“如此说来，姬小姐拒婚可是因为钟情于夜儿？”
“当然不是。”姬笑云冲口而出。
“那……可是因为格外无意于依儿？”
白依的眼中，终于有了闪动。
无意吗？姬笑云张着嘴，面对着白依，他怎么说的出口……
姬笑云跪在地上，愤恨的瞪着那垂下的帘幕，第一次有了冲动，要冲上去，烧了那幕布。把后面的一切都烧成灰烬。这个肆意玩弄人心，颠覆别人的命运的人，不管你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你有一个什么样的苦衷和借口，都很难让人原谅。
“姬小姐并没有马上否认嘛！”太上皇的声音里，藏着似乎早已预料到的笑意：“姬正和皓月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很般配不是吗，爱妃？”
太皇太后的声音，却久久没有响起。
“爱妃？”沉哑的声音，不悦起来。
“是，很般配，陛下。”太后的声音不复妖娆。
姬笑云只觉得，这太央皇城里的人，都疯了！
回征远将军府的路上，一匹快马从身后追上来。“阿笑！”
姬笑云回头，却是白依。没有易容，甚至没有换装，只骑了一匹黑马，就追了上来。
“你……有事吗？”姬笑云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这个人。面对白依，姬笑云从未像此刻这般尴尬。不论何时，与这个男人相处，总是让人觉得舒心的事情。可是嫁给他？
姬笑云愿意交付自己，也愿意为对方负责的，还是只有傲翼。
“对不起，我也不像这样的。”
姬笑云尽量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尴尬，“娶我，你不高兴吗？”
白依皱着眉头，执缰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我不是牧如白夜，你嫁得不甘愿。我没办法高兴。”
姬笑云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白依长出了一口气，“成亲之后，太上皇会下旨命你跟着谢玄的部队出征寒水关，到时候，你想去哪，都可以。”
姬笑云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为什么？”
白依垂着眼睛，“其他的，你不要管。我只想告诉你，演好这场结婚的戏码，然后，你就是自由的了。”白依原地策马兜转了方向，“驾！”
不等姬笑云给出任何反应，那空灵的身影便绝尘而去。
留下姬笑云怔怔不知所以。惶惶不知所措。
远在艾斯帝国的首都，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雷跪在地上，仰视着他们的王。王回来艾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轻易夺回了属于他的权力。从他那个叔父手中，拿回了王位。
寒水关的战斗由于白狼的复苏，本来取得了优势，可是姬家军的突然重掌兵权，先前让王的那位叔父头疼不已。王在回来的途中，亲自上阵帅兵，出其不意的大败那个号称姬家第一奇兵的姬四公子姬悦海。
这一战，让王已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艾斯。帝国上下，都是希望王重掌皇权的呼声。面对这样的情况，王的叔父策划了一次暗杀。
面对三十几个高手，连久在生死线上漂泊的自己，和风雨电四人，都惊慌了。王却没有一丝犹豫和后退，带领仅有的四个人，消灭了全部敌人。是的，不只击退而已，是全部消灭。那一刻，他知道，王变得越来越强了。这才是他们的王，永远超越他们想象的强悍。
而后，王一路冲进皇宫，当着正在议事的大臣们的面，砍下了叔叔的头颅。那些本来争吵不休的大臣们，在静默的数秒之后，齐齐的跪倒在地，高呼“吾王万岁！”
从此，王的命令，高于一切。
从寒水关与姬四公子的一战，到到皇宫这一幕大义灭亲，王始终面容平静，联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然而听了自己汇报的的消息，王却皱眉了。皱的如此深。皱的自己都几乎心疼起来。可是王是伟大的，王只能让人崇拜，不能让人同情。
“姬笑云……要嫁给大顺新帝牧如白依为妃么？”深冰蓝色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是的，王，大顺已经昭告天下，婚礼将在七日后举行。”
王摩挲着他的宝剑，久久不再说话。雷便只好一直跪着。
终于，他听见王说：“我也已经成年，必须大婚了。那就定在同一日吧，大顺的皇帝大婚的那日，我也将迎娶我青梅竹马的恋人，迦南女公爵为妃。”
这太突然了，回到艾斯之后，王甚至只见了迦南女公爵一面。“王，您确定吗？”
王摆了摆手，挥退了他。他这才想起，王的决定，不容置疑。
可是退出大殿门口的时候，他却隐约听见王的声音：“我……不确定。”
一9八章花嫁
大顺新帝牧如白依和姬家三小姐姬笑云婚礼，前所未有的隆重。
帝都之内，到处铺满了鲜花红锦。这桩联姻，给各路官绅百姓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大顺江山，将在牧如氏的指挥下，姬氏的守卫下，继续万寿无疆下去。
整个帝都都是喜庆的气氛，人们用鲜花装饰着帝都从城楼到酒馆的每一栋建筑。甚至装饰着自己。很多人在身上插上花朵，来分享其中的喜悦。其中插的最多的，自然是蓝色妖姬。
大顺艳名第一的蓝色妖姬，就要插在牧如氏的皇冠上了。
花车之上，姬笑云冷淡的表情，给她更添了冷艳之美。大红嫁衣，钗环珠配，满满的插在头上，颀长的身形，越显高贵。
两度披上嫁衣，却没有一次是为了心中之人。姬笑云只觉得讽刺。那些庆祝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意。姬笑云知道，他们是真心希望姬家三小姐可以幸福，只可惜，你们的期望，并不是我的幸福。
白依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