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合集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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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会嗤之以鼻,一副“我才没有那种闲工夫去理会低等人”的表情。
一也,你是对什么没有时间?
一也,你在急什么?
一也,你为什么没办法与人好好相处?
在他的外套胸袋里、在他的牛仔裤后袋里,我常常这么问。
他没有回答。但是,我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答案从他的体内呼之欲出。
世人全都是些笨蛋。我不一样。没有人了解我的价值,因为我太伟大了,那些卑微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一点。
一也,你不是小学生了,就算你主动去浇花,也不会有人称赞你。有人盯着你做事,但并不是为了等着褒奖你。
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和你同样能力、智力的人到处都是,而且人数远超过你的想象。这个社会不会像你的父母那样地称赞你,并以你为傲。
这个时期的一也,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个同伴。他是个合成皮的钞票夹,却自以为是真皮的,而他也以真皮自居:我的价格被标错了,我被误标成低价了——他总是这么声称。
可是,我曾经闪过一个念头:那个钞票夹会不会根本就很清楚自己是个合成皮?因为害怕承认这个事实,才不去认清周遭的一切,才不敢正视自己真正的价值。
一也的情况,在本质上与那个钞票夹有共通之处。
那个时期,一也有时候会看老电影。虽然我只能听到声音,不过那是一部描写“希特勒”独裁者的电影。像这样的电影很多,在大部分的电影里,那个叫“希特勒”的都是坏人。
一也反复地看这类的电影,连我有时候都会听到群众对“希特勒”的欢呼声。
独裁者——据说他是被这么称呼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太了解人类的事。
可是,他却如此深深地吸引了一也,是有什么与他相似的地方吗?
就像合成皮钱包,却自以为是真皮。
不愿认清自己真正价格的钱包。
一也是不是早就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父母口中的优秀人才?他只要更进一步,或许就能了解自己其实与众人无异,虽然未必杰出,但也自有其意义、价值与乐趣。
可是,一也却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标价撕碎丢弃。
一也二十五岁时,不再三天两头换工作了,而是向担心地问东问西的父母说:“我要念书,准备司法考试。”
我听了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一也就像带着我那样随身携带六法全书,研读论文。我听着一也有时候与目标相同的朋友彻夜长谈,心里真的好高兴。
可是,那个时期非常短。一也在二十五岁和二十六岁的时候,各挑战里一次司法考试,每次都在复试的时候落榜了。
听说司法考试很难考,根本就是“把考生刷下来的考试”。只要稍一不小心或误解,就会被刷下来。根据比一也落榜更多次的朋友说,复试时会将两万多名的考生刷到只剩四千人左右,考题也变得更加艰深刁钻。
一也一位自己绝不会落榜,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当一起落榜的朋友鼓励他“明年再加油吧,有志者事竟成嘛”,一也却这么反驳:
“开什么玩笑,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自己被刷下来了,被淘汰了。一也第一次尝到失败。
到目前位置,再怎么换工作都不顺利,也是一也自己出了问题的关系,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等于是被淘汰。可是当时他仍是用“是我辞职不g”来自欺欺人。
但是这次不同,他被淘汰了,吃了闭门羹,而且是在考试上。一也在学校时,曾是模范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考试中被刷下来。
支撑一也的那个东西——尽管那是跟异常扭曲的柱子,但毕竟是支撑他的东西——在这个时候断成两半了。我听见了它断裂的声音。
在父母半恳求、半命令下,一也回到了北海道,回到老家,回到父母的羽翼。可是一也感受到父母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以他为傲了。
而他开始伤人了。
此时的一也过着白天睡觉、夜里漫无目的地开车出去的生活,他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并非全然不感到奇怪,只是她没有问一也,她觉得不能再迫挫败疲累的儿子,而改以温柔的对待。
一也对这样的母亲视若无睹。这也难怪,因为他并不想要别人对他好。
他要的是尊敬和崇拜,他希望别人承认他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这样而已。
他一开始袭击的是沉浸在深夜约会的情侣。这让我觉得可悲极了。当男x身边有着不得不保护的女x时,虽然心理上会变得勇敢坚强,但实际上却处于非常不利的以防,而一也只敢攻击这样的人。
相较之下,开车冲撞静止的车子,或用铁撬打破车窗,趁对方回神开门出来之前逃之夭夭——g这种小混混的勾当时,还算是好的。一也藉由这种暴力,发泄内心积累的支配欲和君临的欲望,也还算是好的。可是,就像服用药物一样,不逐渐增加剂量便无法发挥药效,一也开始追求更刺激、更强烈的,满足感,同时也学会了袭击的技巧,他开始了将盯上的目标引出车外,再开车追逐的游戏。他曾经把人从马路上撞弹出去,导致对方受重伤,也曾经假装汽油用完了,欺骗半夜独自开车回家的女x停下车子,再突然亮出刀子伤人。不管哪一种情况,一也只要看到被害人吓得哭叫,或惊恐地无法动弹,心中就有莫大的满足感。
而且他从没有失手。他在袭击对方时,头上会套上丝袜,并且用污泥涂抹车牌,让被害人无从辨认。他一离开现场,再将车牌弄g净,以免被警察拦下盘问。
他攻击人,致使对方感到惊恐,满足自己的支配欲,现在更加上了即使犯罪也不会被逮捕、把警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快感。
这一连串的事件也上了当地的报纸,报道中并且呼吁民众小心。
一也让毫不知情的愚昧世人为之s动,成为话题。
所以白天时他的心情总是很愉快,甚至让父母感到放心,说他仿佛恢复了学生时代的开朗。他们要他再休息一阵子,慢慢思考今后的出路。
可是,我知道当时的一也正处于失控的边缘,因为他追求更强烈的刺激,甚至想要弄到枪支。
他g脆就这样失控好了,这么一来,他一定会被警察逮捕,而他身边的人就会发现他生病了,需要接受治疗和救助。
但是事情却不是如此。
因为那天晚上,雪停了的深夜,在郊外的牧场附近,那个g枯的树林里瘦骨嶙峋的枝g朝夜空突出的地方,他和塚田和彦这个人相遇了。
我事后才知道,那天晚上,塚田和彦——当然,当时他和一也并不晓得彼此的名字——正为了自己的杀人计划,前来勘察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也出现了。他看到和彦只有一个人,以为和平常的上好猎物没什么两样,于是他驶近车子。
塚田和彦将车子停在树林外,在附近走动。他看到一个头上罩着丝袜的男人开车冲了过来,立刻跑回自己的车子。就在塚田跳进驾驶座、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一也因为车速过猛,颠簸着撞上了塚田的车子侧边。
目测有误,错过踩刹车的时机,这是一也第一次失手。因为轻微的脑震荡而无法动弹的一也,被眉间c着碎玻璃、流着血从车内爬出来的塚田和彦给抓住了,将他拖出了驾驶座。他在一也的身上摸找一番,拿出我之后,找到驾照,确定一也的身份。接着他检查车内,找到了一也“袭击”时使用的刀子。
塚田当时的表情——查看我的时候的表情——由于惊愕,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目的是什么?”
恢复意识的一也自暴自弃地说:“去叫警察啊!”
“做这种事,好玩吗?”
一也没有回答。塚田蹲下来,一把揪起一也的领子:
“那,我去叫警察好了。你不是第一次g这种事吧?今天早上我在饭店看到报纸了。有人开车袭击并砍伤情侣和女人——”
此时,塚田和彦笑了,亲切地对着一也笑,那是那种立志要将全世界的昆虫都做成标本的人,发现了从未被捕捉的珍贵而丑恶的毒虫所露出的高兴、愉悦的笑容。
“走吧!”他说。“我放你一马。你这人很有意思,j给警察太可惜了。”
他的话让一也十分吃惊,一时之间,一也不知所措。
“什么意思?”
“你可能会派得上用场。”
我会再联络——塚田说道,将一也的驾照放了回去,然后把我丢到一也的膝上。
过了半个月,塚田真的联络了。塚田和彦告诉一也他的名字,以及他正在筹划的事——远大的计划。
“怎么样?要不要协助我?”塚田邀他。“话说回来,你要是拒绝的话,我就把你的事告诉警方,这样咱们彼此不都损失了吗?”
我认为,就一也来说,与其说他不想被送去警局,倒不如说他是被塚田和彦的计划所吸引,这才继续听他说。
当时塚田和彦早已计划好r后的一连串诈领保险金杀人案。
他的目标是情妇森元法子的丈夫森元隆一,以及他打算结婚的对象早苗。早苗是他为了投保之后加以杀害而挑选的结婚对象。塚田对她没有丝毫的感情,她只是投保时所需要的一个名字罢了。
定下这种计划,塚田却完全没有一点心痛或良心不安的感觉。
“我有很多事想做,需要钱,不过也不止如此而已。我相信自己的脑袋,想要淋漓尽致地发挥。”
塚田和一也或许有相似之处,就像黑夜与黑暗有相似之处一样。如果说一也是个没能当上独裁者的人,那么塚田和彦就是个亲切的诱惑者。他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进一步想将世人、社会c纵在自己手里。
“我已经拟定好计划了。但是依照目前的计划,无论如何,我都会被怀疑。所以,我正在考虑,实际动手的必须是别人才行。”
怎么样?要不要协助我——塚田这么说。
“一定会很爽的。引起社会轩然大波的案件的真凶是你、我,那些愚民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你也真是的,老是袭击情侣,做那种s扰的事,很无聊吧?不想g更有计划、规模更大的案子吗……当然,还可以大捞一笔。”
“我不要钱。”一也立刻说道。“钱的话,我有。钱不是问题。”
听到这些话时,塚田和彦的脸——对,就像月亮在微笑似的;自己不会发光的、苍白的没有生命的星球。
他们就这样一起联手了。
第一个遇害的是塚田已经离婚的前妻,名叫逸子。塚田遇到一也时正在策划怎么杀害她。
“老实说,杀她是多余的。逸子那家伙莫名其妙地憎恨我。她之前住东京,或许会从东京的一些朋友口中听到我与早苗结婚的消息。但是逸子知道我有个女人叫森元法子,我因为和法子搞上,才和逸子分手。所以逸子那家伙可能会跟早苗告密,这点非常碍事。”
所以塚田想收拾掉她。
“而且我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预习。”
就这样,从逸子遇害开始,连续发生了四起命案。关于命案的经过,我想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尽管塚田和森元法子被警方怀疑、媒体大肆报道,成为焦点话题,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动手杀人,行凶的是一也,开始按照计划进行之后,他们并没有轻率地相互联络。
塚田和法子刻意营造出理当会被怀疑的情境,并为各自准备了其中一方的不在场证明。这些不在场证明,会在警方侦办时浮现,或另有证人主动出面,无论如何,迟早都能还他们清白。
这样一来,塚田和法子就会变成话题人物,生活将变得刺激又有趣。而且,法子还能从无聊的婚姻中解脱。
何况还有保险金呢!
现在塚田和法子成了媒体的宠儿,电视和杂志争相采访。想必他们一定感到很幸福、很满足吧!
而一也看着四条人命的大案破不了,以致受到媒体与世人抨击的警方,而独自耽溺在支配者的喜悦当中——那种握有没有人知道的真相的快感。
如果要更就此事着墨,或许可以寄信给警方或媒体——就在最近,塚田打电话给一也,两人谈起这件事。
一也将寄出犯罪声明。如此一来,整件事又会被炒热,“真凶”上场,又会让塚田与法子成为焦点。
实在太刺激、太愉快了,而且又有实惠。媒体争相追逐塚田和法子,两人拿到的签约金和车马费直线上升。再加上两人计划出版各自的手记,如此又会有版税收入。据说出版社很感兴趣,认为绝对会热卖。
这些我都是透过电话间接听到的,详细情形不得而知,但是似乎他们会将这些收入分给一也。
比起这些实质的好处,一也将会闯出名号。虽然是秘密,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张扬。如果是利用匿名信,或是只透过声音,四起保险金杀人案的真凶一样随时都能上场,成为话题。
一也终于要让世人知道他真正的价值了。
而我怀抱着他杀人的证据——战利品。
每犯下一起杀人案,一也就拿走受害者的一个东西当成纪念品;在太田逸子身上,他拿走大衣纽扣,森元隆一则是领带夹,而仿佛是为了被杀害而结婚的不幸的塚田早苗则是戒指,另一个人,森元隆一熟识的酒店小姐葛西路子则被剪去一撮头发。
这个酒店小姐是个不幸的女人,也是个没有分寸的女人。森元隆一遇害,未亡人法子将领到一笔保险金时,她鲁莽地搭上媒体煽动“法子很可疑”的便车,被欲望冲昏了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装出一副握有法子的把柄,向她勒索,因而被杀。
法子偷偷和一也见面,举杯庆祝时,她曾经这么说:
“我完全不晓得那个酒店小姐知道些什么。我想她八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虚张声势,不过不要紧,反正只要请一也收拾掉她就好了嘛!而且收拾掉她,s动会更大,也会更愉快不是吗?所以我稍微威胁了那个酒店小姐,让她明白我才是老大。”
在掩埋酒店小姐的尸体是,一也发现在搬运尸体的途中,她的钱包不知掉到哪去了,再加上在酒店小姐的身上遍寻不着法子拜托帮她拿回来的项链,因而让情况变得有些麻烦,不过现在想想,这些意外有助于让案情变得更错综复杂,其实也是颇有趣的——法子这么说。
而被留下来的仅仅是四名死者的四样遗物——一也的战利品。
一也将这些东西慎重地j由我保管。我揣着这些东西,随侍在他身旁。那些遗物正是能证明他才是背后的胜利者、比警方和媒体棋高一着的证据。
我变得有如皮制的墓碑。
他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一也绝不是个会做坏事的孩子。我知道,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他杀了四个人,因为不认为那是坏事,所以便做的出来。
一切就如他的——塚田的、法子的、一也的计划,直到他们心满意足为止。
尽管不严重,但是大约半个月前,事情的发展开始令人担忧了。
当时塚田和一也偷偷会面,考虑要以何种形式,向世人发表犯罪声明。就在这个时候,与这些案子完全无关的人却自报姓名,宣称自己才是凶手。
这名冒充凶手的人,一开始并不是和警方接触,而是与某个私家侦探。塚田早苗遇害之前,曾经委托这名侦探调查自己的丈夫,因此侦探才会与这一连串的案子扯上关系,也好几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也因此才会被那名冒充凶手的人挑上作为宣传的媒介!
警方也侦讯了这名自称“凶手”的人。然而在尚未确定他是否涉案之前,媒体便已经蜂拥而至了。
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也几乎每天盯着电视看新闻和八卦节目。自称“凶手”的人一现身,塚田和法子便又备受瞩目,但是一也一定很不痛快,我听见他暴躁地踢飞垃圾桶的声音。
自称“凶手”的人一开始接触的侦探,慎重地回避他是否为真凶的问题,不过侦探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x,这话或许又惹恼了一也。
凶手的现身,使得塚田比以前更加忙碌了,一也迟迟无法和他联络上。由于无论如何都不能单独行动,这一点让一也更加暴躁。自称“凶手”的人现身大约一个星期后,一也终于和塚田通上电话,他劈头就大吼大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塚田好像极力地安抚他。一也喘气地说:
“这样吧!我向三大报社、联播网的新闻节目寄出犯罪声明。然后,说的也是……就把森元隆一的领带夹当做证据一起寄过去,怎么样?那样就可以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凶手,就可以一口气赶走那个冒牌货了吧?”
塚田好像也赞成。因此从下个星期起,又将引发另一个风暴。领带夹的效果非同凡响。
某家电视台在黄金时段开了特别节目,并且在摄影棚配置了五十条电话线,征求观众打电话进来,发表对事件的看法,同时呼吁凶手“务必打电话到节目来”。
节目尾声主持人说在不到两个小时里一共获了约二十名“凶手”的来电,一也一听便捧腹大笑。
他当然不会打电话去的。
一也以没有曝光的凶手身份受到媒体瞩目,爽的几乎要疯了。
他一直没有工作。担心他状况的父母偶尔会打电话关心他,他讲电话的声音充满了生气,仿佛找到一生志业的人似的。一想到他的父母对此刻的他感到欣慰,我就觉得无地自容。
然后,我想到被藏在我怀里的其他三名死者的纪念品。
有时候一也会从我怀里取出它们端详一番,这时他的表情就像刚完成自己的代表作的画家——一副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似的。
然而,领带夹的冲击开始退烧时,仿佛算准了时机似的,应该早就被赶到舞台角落的那个自称“凶手”的人又成了焦点人物。
这似乎是一开始与他接触的那名私家侦探安排的。侦探也成了这一波漩涡的核心人物,他是对受到媒体追逐的快感食髓知味了吗?他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自称是“凶手”的那个人是不是知道真凶的身份?
警方对此完全不理会,但是媒体乐不可支。侦探与自称“凶手”的人开始为各家媒体大肆报道。
侦探碍于职业的关系,脸部不能曝光,而自称“凶手”的人,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也不能公开露面。不过,经过处理之后的画面两个人朦胧的身影,还是透过电波播送到全国。无数观众盯着这两个人,听他们发言。
自称“凶手”的是在都内公寓独居的二十岁重考生。说话的口气显得稚气,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他受到严密的保护,但是一些热衷揭秘、不守行规的媒体,执意查到他的个人资料,并加以报道。于是,虽然是一点一滴地,但是关于他的身份的情报逐渐被披露了。
自称“凶手”的人不可能认识一也。他所说的事,以及侦探对他的发言煞有其事的解释,全都错得离谱。一也写了好几封匿名信给媒体,指摘这一点。一也受不了他真凶的“名声”,被这种方式抢走了。
结果,s动愈演愈烈,塚田和法子又藉此捞了一笔;被真凶嫁祸、饱受冤屈的这两个人所说的话,现在世人愿意倾听了。
这场s动没完没了地持续着,但是一个月后,也开始慢慢平息了。一也趁这个时候联络塚田。
“那个重考生的身份查不查的出来?是你的话,媒体应该会透露口风吧?”
问那个g嘛?塚田一定这么反问。一也急躁地回答:
“杀了他啊!”
我在平常待的置物箱里听着他的声音,在内心玩味他的话——杀了他啊!
“那家伙把我搞得很不爽,还有那个侦探也是。那家伙把我跟那个重考两年的白痴相提并论,竟然以为这事件是那个重考生的笨脑袋做得出来的,那个侦探的智商也够低了。”
塚田可能说了什么,而且是极力在劝说,一也有好几次都c不上嘴,最后他吼了出来:
“你也真是笨,我怎么可能会出那种纰漏?杀了那个重考生,我会立刻寄出犯罪声明。我会说,电视报道那个家伙时,虽然画面经过处理、用匿名,不过我还是靠那些线索查出他的身份。谁会想到是由你口中问出真凶那家伙的身份的?”
塚田又在说什么吧。一也笑了,他说:
“你太爱c心了,跟你说不要紧的。而且这阵子我们的事也有点退烧了吧?那个重考生是个不错的猎物,这样可以再让它烧旺一点。”
虽然一也搬出一大堆理由,但是我不相信他所说的。他只是生气,想要泄恨罢了。他无法原谅那个想要抢走自己“名声”的重考生。
大约十天之后,塚田有了联络,他说他从熟识的杂志记者那里问出了自称“凶手”的重考生的身份。
“你果然跟媒体混的很熟。”一也笑道。“哎,等着瞧吧!愤怒的真凶将会制裁假凶手的。等我杀了他之后,你跟法子又要忙翻天了,最好有心理准备啊!”
一也很聪明,也很冷静,他花了许多时间,好好地准备。
当媒体不再关心,而自称“凶手”的重考生也脱离了这个漩涡,回到父母的身边——那是距离东京搭电车两个小时、深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的城镇。一也很快找到了那里,耐心地计划着。
神总是眷顾珍惜时间的人。一也终于逮到机会了。距离最早的逸子谋杀案已过了一年半,此时是五月已近尾声、连夜晚的空气都带着绿叶气味的季节。
这一阵子就连媒体也不再盯着重考生了,而一也从塚田那里得知警方并没有特别加以保护他。
根据塚田的说法,被警方与媒体解放之后,这名重考生似乎去看精神科医生了。信口开河、自白明明没做的杀人罪行的他,必定被身边的人认为有严重的妄想症吧。
即使如此,他的r常生活似乎没有受到特别的限制。这样的话,g脆佯装媒体记者,打电话给他,以采访为由把他叫出来吗——一也也和塚田讨论这件事。
但是一也观察重考生之后,发现了更简单的方法;重考生有偶尔在深夜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的习惯。
没有理由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一也在等着——等着重考生出门。今晚他或许不会出门,也或许会出门,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着实令人期待。至于时间,那多的是。今晚不行的话,明天再来就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更换停车的地点,留意不让附近的居民起疑:不要紧的,在机会来临之前,要等上几个晚上都可以。
我待在一也的外套内袋里,感受他兴奋的心跳。
我祈祷着——神啊,请让一也失手吧!我不想再揣着新的牺牲者的纪念品了。请阻止他,请就此结束吧!
可是,我的祈祷似乎只是徒劳。
重考生可能出现了——一也蹑手蹑脚地走出车子。
又是用刀子吗?还是其他的凶器?
一也的脚步愈来愈快,呼吸变得急促。他逐渐地靠近对方,他的手移动着,从外套的外侧口袋拿出了什么……
啊,是刀子,一定是刀子。他又要用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