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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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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圭吾小说合集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现在有时候也会啊!谁叫你那么安静。以为你不在,猛一回头,却突然看见你。”

“把人家说的像幽灵一样。”

洗好碗之后,我的主人煮沸茶壶里的水,重新泡好热茶。这是为邦子姐泡的。真是个体贴的老公。

“喂,”邦子姐嘟起嘴吧吹着热气,她说:“说真的,你觉得呢?你觉得那个叫三室的学生是清白的吗?”

我的主人想了一下。

“我想相信她是清白的。”

“也就是希望喽?不是肯定。”

“因为没有证据啊。”

邦子姐慢慢地点头。

“我觉得那个警卫非常失礼,岂有此理,可是也不能认定他是误认而把事情闹大。”

“这种事情要怎么查出真相?”

“超市那边说他们会在店里找找那个掉了的东西。如果找到了,或许会成为线索。我会和三室再好好谈一次。今天那孩子也很激动,一时也没办法知道整个状况。”

邦子姐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

“或许她真的偷了。”

“嗯。”

“或许根本没偷,只是被诬赖了。”

“对。”

“又或者是,本来想偷,真要下手的时候,又退缩了。”

“唔……这有点……”

“又或者是,她没有偷,但是做了什么让人起疑的举动。”

“嗯,这有可能……”

“小优,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又想吃蜜豆了?”

邦子姐大笑,“那是害喜的时候吧?”

有一次她突然在半夜从床上坐起来说:“小优,我想吃蜜豆。”

邦子姐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在想塚田的事。”

我的主人默默地望着太太。邦子姐挺着大肚子尽可能探出身体将脸朝着他。

“小优,我听了你刚才的话,非常高兴。你很冷静,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三室,也没有一味地护着她。我觉得你的态度非常了不起。身为同业,我也觉得你很伟大。”

“谢谢。”

“但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一提到塚田的事,就会变得感情用事呢?”

我的主人从邦子姐身上别开视线,望向没有画面的电视。

“塚田的案子——不,那不是他的案子,是发生在他太太身上的案子,他是最伤心的人。”

“我不是在说这个。”

“我知道。”我的主人有些烦躁地说。他只有在谈论这件事时,才会那样对邦子姐。

邦子姐欲言又止。她不是不高兴,而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即使搅乱丈夫的情绪都要把话说出来。

半晌之后,我的主人低声说:

“只有状况证据而已。只靠那些就判定是塚田犯的罪,这是不对的。”

又过了一会儿,这次是邦子姐说:

“是啊。”

我的主人似乎为了动气的事感到难为情,嘴角露出些许微笑:

“你真的不想吃蜜豆吗?”

翌r。

我的主人丢下我上班去了。吃力地打扫屋子的邦子姐,到了近中午时分,才在晾衣服的棚架上发现被扔在一边的我。

“哎呀,真是的。”邦子姐笑道,对着肚子里的胎儿说:“你爸爸真是粗心大意。忘了钱包,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总会有办法的吧。

下午一点左右,邦子姐的母亲带着一大堆东西来了。邦子姐请产假之后,她的母亲每个星期都会像这样过来一次,两个人一起吃午餐,这已经成了习惯。

拌寿司、豆馅麻糬、香蕉、牛n、大阪烧——母女俩把这些毫无章法,但似乎会很撑的午餐一扫而空,一边吃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

两人饭后喝着无咖啡因的咖啡时,八卦节目开始了。今天的话题应该仍是塚田和彦吧。我在棚架上面听着。

“首先是连r来为给各位追踪报道的涉嫌诈领保险金而j换杀人的最新消息——”

虽然装模作样地说是“涉嫌”,但电视台早就认定塚田和彦是凶手了。不论哪一个播报员,口气上都像是在责怪警方还在拖拖拉拉些什么似的。

“咦,邦子,你又在录节目啦?”母亲问。

“嗯。”

“优作要看的吗?”

“对啊。”邦子姐说完轻叹一声。“看得正经八百的。”

“他非常关心呢。”

“简直就像自己的事一样。他还生气地说:这种夸大嫌疑的报道,不可原谅!”

关于塚田和彦这个人,以及他受到什么样的怀疑,这里可能需要说明一下。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塚田和彦这个三十六岁的男子和森元法子这个女人,被怀疑共谋杀害彼此的丈夫与妻子,并且杀害了发现此事的塚田的前妻,以及森元隆一熟识的酒店小姐,以获取保险金。关于这个案子已经有太多的报道了。

塚田和彦和森元法子承认彼此是情夫与情妇的关系。这一点非常明确。

“你明明和法子外遇,为什么还和早苗结婚?”面对这个质问,和彦这么回答:

“我不想背叛早苗,我本来想,和她结婚的话,可以忘掉法子。”

虽然自私,但是那种心理也不是不能理解。

据说和彦和法子两人是和彦与前妻逸子刚结婚时相识的。当时法子在工商区的保险代理处上班,和彦则是客户。他当时也才刚成为“洁娜维芙”的合伙人。

“我立刻就爱上他了。可是他是个有妇之夫……尽管如此,我还是和他j往,但是只持续半年左右,最后还是分手了。之后我和隆一结婚,可是我和隆一结婚没多久,和彦就和太太离婚了……”

和彦前妻的父亲说,他们离婚的原因是和彦有情妇,并且断言那个人就是法子。

和彦和法子一样老实,即使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也毫不害臊地直言不讳。他们难道不晓得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遭到媒体的抨击吗?

说到法子,她甚至说出这种话来:

“隆一被杀的时候,我很伤心,可是我也闪过这样的念头:啊,这样以来,我就自由了,或许这次我真的可以跟和彦结婚了。但是那个时候,和彦已经和早苗小姐订婚,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坚持‘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她轻轻一笑,“我们两个人,好像总是彼此错过呢。”

再加上最近发现了另一件事:法子偷偷跑到塚田和早苗的婚礼上,想见塚田一面。她在名片背面写下“我没有忘记约定n”等字句,想透过早苗的外甥j给塚田。据少年说,得知这件事的塚田惊慌失措,打电话对法子怒吼,还叫她“在计划顺利进行之前不要接近我”。他说,塚田确实说了“计划”两个字。

少年说,发生这件事之前,他便对早苗与塚田的婚事感到不安。这孩子真敏感呢!可是他身边的大人都不相信他的话,而且,不幸的是,最关键的名片被不良少年抢走了,少年因而无法证明确有其事。

但是他没有放弃,他一直努力想要找出抢走自己钱包的不良少年,要他们作证。这不是很了不起吗?

他的努力有了回报,他终于找到那些不良少年。虽然他因此被围殴,而且右手骨折,却完美地达成目的。那些不良少年的说辞证实了法子当天的行动,因此她与塚田共谋的旁证又多了一项。

只是最早苗的外甥来说,遗憾的是,当他这样的坚持得到回报时,他最喜欢的阿姨早已遇害了。这也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同情。每当八卦节目提到这个话题,画面出现谈这件事的少年裹着石膏的手臂时,邦子姐也会露出一脸难过的表情。

另一方面,法子对这个新的旁证如此说明:

“我说我没有忘记的‘约定’,是他说不管和谁结婚共组家庭,也会在内心的一角永远爱着我。”

法子一副温顺地用手抵在嘴边这么声称。

“塚田和早苗小姐结婚之后,虽然我已经放弃了,可是仍觉得不甘心,曾经打电话s扰早苗小姐。”

塚田也承认法子来参加婚礼,以及他打电话给法子,和她吵架的事,然而他却表示并没有早苗的外甥所告发的那些事。

“小孩子那受了伤的心灵急着想要找个人为阿姨的死负责。为了那孩子,我也很希望警方能够尽早将凶手逮捕归案。”

是太过于愚昧还是天真无邪?因为过于清白所以不管说什么都不怕?还是对自己的杀人计划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毫不在乎——究竟是哪一种呢?

这两个人的情况让人摸不着头绪,再没有比这个更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了。而且也没有半点确凿的证据(拜八卦节目之赐,这个名词已经很稀松平常了),有的只是旁人不断地瞎起哄。身陷漩涡中的那两个人,由于群众的看法各异,倒像是勇敢地承受这场风暴。

今天的八卦节目又再次谈到和彦的车牌。由于没有戏剧x的新发展,因此每隔三天,话题就会重复一次。

这件事与酒店小姐的尸体被发现有关。一名十九岁的巴士导游小姐发现了那名酒店小姐的尸体,而且这名导游曾在发现尸体的现场看过“疑似塚田的人”。不仅如此,塚田还曾经以乘客的身份搭乘她执勤的观光巴士。

但是那只是“疑似塚田”,她无法确定那人“就是塚田”。因为那名乘客总是戴着墨镜,有时候好像也戴假发——导游小姐不是很确定地说。

即使如此,警方还是找到了另一条活路。他们找到了导游小姐看到“疑似塚田”时在现场附近目击可疑车辆的老人。老人的记忆无误,他所说的车种以及车子的颜s,和塚田和彦的车子完全吻合!

然而车号不同。那部可疑车辆的车号,老人记得很清楚。之后电视上也报道过好几次这个车号。那是同样居住在东京的某家公司g部的车牌号码,而且已经向警方报失,正确地说,他是告诉警方“只有车牌被偷了”。

车牌的确可以更换,但是也不能就此断定是塚田和彦g的,因为和彦那种车子,全r本不止一台。

而且那个关键的车牌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邦子姐对没什么兴趣地盯着电视的母亲说:

“小优他啊,彻头彻尾相信塚田这个人呢!”

“真的吗?”

“嗯。他说:塚田是我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没错。这个棘手而血腥的案子,与平静的宫崎家有所关联的就仅只是这样而已:塚田和彦是我的主人宫崎优作国中一年级的朋友……

这天夜里,我的主人迟迟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电话联络。当时钟的指针快要走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就连刚强的邦子姐也开始不安了起来,到处打电话。

时间刚过十点,主人才回到家里。玄关的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打开了。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邦子姐的声音突然停住,接着透着些许害怕地说:

“小优,你的脸好苍白。”

我的而主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厨房,一p股坐在椅子上。

“三室她——失踪了。”

“你说什么?”

邦子姐大吃一惊,我的主人抓住她的手臂,要她坐下,接着他继续说:

“不要紧的。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在医院,睡着了。”

“她受伤了吗?”

“她割腕自杀。在她家附近的大楼楼顶上。”

主人说她是在中午过后不见的。

“我也吓了一大跳……到学校一看,一年级教室楼层的公布栏上贴出校内新闻的号外。”

所谓校内新闻,是指新闻社每个月发行一次的壁报新闻。

“上面写了三室偷窃的事。到底怎么会……昨天我接到电话赶去超市时,也顾虑到不让学生们起疑的……”

呃……。我心想,他的顾虑实在不能说是成功。

邦子姐紧握丈夫的手。

“其他学生也会去桂冠超市吧!或许是谁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一定是这样。”我的主人垂着头。邦子姐继续说:“那她被当成小偷了吗?”

“没有。反而是很愤怒地说她是被冤枉的,而且上面也没有把三室的名字写出来。”

“那新闻社不就是站在三室这一边吗?”邦子姐松了一口气地说。

“是啊,新闻社是这样啊。但是看到新闻的学生,反应并没有这么单纯。就算没有写出名字,小孩子对这种事最敏感了,他们马上就知道上面说的是三室。结果有人说专业警卫不可能犯那种可笑的失误,他们一定是有根据才怀疑三室的。”

邦子姐眨着眼睛。

“啊?那叫什么来着?邦子姐,你知道吗?是叫反宣传吗?这么说来她手脚不太g净,她曾经有过什么事——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暑假里音乐教室不是丢了一支长笛,闹得很大吗?甚至有学生说,连那件事都是她g的。那根本就无凭无据。”

好一阵子,邦子姐就这样握着丈夫的手,默默不语。我的主人低垂着头。

“所以,她再也待不下去,跑出学校,寻找自杀的地点吗?”

“一定是这样的。幸好抢救得快。听说伤口很浅。”

“联络家长了吗?”

“联络了。他们应该会立刻赶来。”

唉,累死我了——我的主人呻吟着,伸了个懒腰。

“都是我害了她。”

“这不是你的错。”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好了,也应该一开始就相信三室是清白的。那样的话,就算她看了壁报的新闻,或许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到了寻死的地步。”

邦子姐没有说话。一会儿之后,她悄声问:“那你现在相信她是清白的喽?”

“当然啦,她都想死了。”

邦子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微笑地说:“看你的脸s,先去洗个澡比较好吧!”

直到了半夜,两个人都还醒着。尽管三室直美已经获救,我的主人的心情可能仍无法平复,没办法立刻安眠。两个人在被窝里仰望着天花板聊了许久。

“并不是因为昨天跟你聊了那些事,不过今天到处找三室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塚田的事。”

“什么事?”

“他——一定很难受吧。你想想,他每天都面临和今天的三室一样的情况,而且全r本都指责他是个卑鄙的凶手。明明没有半点证据,有的只是臆测和状况证据而已。”

邦子姐没有立刻回话。我的主人继续说:

“塚田他——我所知道的塚田,不是会执迷于金钱的人。他不是一个会为了保险金而杀人的人,他才不会为了钱——”

邦子姐终于低声地说:

“小优,那是因为你自己是这样的人,你用你的标准去看塚田,所以才会觉得他是那样的人吧?”

没错……我也这么想。

他是个薪水微薄的老师,不久孩子就要出世了。钱再多都不够用,却不会自动送上门来。我的主人总是让我饿肚子,他偶尔探看我的怀里,轻声地叹息,因为我总是g瘪瘪的,让他觉得有些凄凉。大约半个月前,他带着担任顾问的绘画社学生到学校附近的神社写生,在贩售窗口买了“金运护身符”,放进我的怀里。我再珍惜不过地把它怀抱在有拉链的内袋。

说是护身符,其实不过像我的主人的小指甲那么大的东西,是个小青蛙造型的陶器。据说将它放进钱包,钱就会“回来”(r文的“青蛙”与“回来”同音)。与其说这是迷信,听起来倒更像是冷笑话。即使如此,我的主人仍然很珍惜这个小青蛙。

我的主人就是这种人。就算穷的发慌,就算有时会为此感到有些凄惨,但是他想到的也只是将招财的小青蛙放进钱包而已。这再普通不过了,既胆小,又平凡。对这样的人来说,即使是老友,他对那样一个除了妻子之外另有情妇,并且为生意兴隆的餐厅的合伙人、奢华度r的男人的价值观,真的能够理解、想象吗?

目前尚无法认定塚田和彦与森元法子有罪。不,不能这么认定,这点邦子姐应该也非常清楚。因为她每天录下八卦节目,就是为了听丈夫一边观看,一边一一指出节目中煞有其事地叙述的“推理”、“推测”、“假设”、“证词”、“告白”是如何地充满先入为主的偏见和成见。

(蜜月旅行去潜水时,塚田对溺水的早苗见死不救这种事谁会知道?事后用异样的眼光看事情,什么事都能挑出毛病来。)

(塚田会跟女孩子搭讪骗钱,我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事。我们从国中、高中就在一起、连放假时也都一起行动,如果连我都不晓得的话,那就根本不可能。那一定是骗人的。)

“你真的很喜欢塚田呢。”

邦子姐静静地说。我的主人也静静地回答:

“嗯,是啊。”

“为什么?”

“因为他让我成为一个男人。”我的主人轻笑。“当然这没什么别的奇怪意思。是啊,或许该说,是他让我成为一个‘人’才对。”

“你本来就是个人啊!非常温柔的人。”

谢谢——我的主人说,然后沉默了半晌。邦子姐的嫁妆钟摆挂钟敲了一下。

“邦子姐,我啊,一直到十四岁之前都有非常严重的口吃。”

邦子姐可能是吃了一惊,突然抬起头来。

“真的?”

“嗯,真的。只是去面包店买条吐司,都可以搞得天翻地覆。可能因为我是独生子又懦弱的关系吧……身体也不是很健康。”

所以我的主人一直都没有朋友。

“当时我家养了一条狗,虽然是杂种狗,但是聪明又可爱,从小狗的时候,就由我照顾。它叫小铁。我当时觉得,只要有小铁,我就不会寂寞了,而且不管我的口吃有多严重,小铁都不会笑我、糗我。”

但是,在我的主人国中一年级的秋天,小铁突然失踪了。

“我苍白着一张脸,到处找它。当时下着雨,可是我连要撑伞都忘了,拼命地找。”

那个时侯出声问他“怎么了”,帮他一起找的就是塚田和彦。

“我家和他家离得很近,可是不同班——而且塚田非常受欢迎。他长得帅,运动细胞又好,脑筋也不差。他很受女孩子欢迎,却不会因为这样而骄傲。他很有耐心地从焦急且口吃得说不出话来的我口中问出详情,和我一起被雨淋的湿淋淋的,寻找小铁。”

“找到了吗?”

即使是现在,我的主人一想起这件事好像还是非常难过,他慢慢地回答:

“找到了。在附近废工厂的垃圾堆里。它身上没有伤,或许是吃了毒野狗的毒饵也说不定。都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往事了。”

我的主人不忍丢着小铁的尸体不管,可是随便掩埋的话,或许会被挖出来,长出虫子,这也很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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