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一听这话连忙向福长安使眼色,可福长安却一直闷着头不加理会,续道:“既然如此。就应将此女撂于宫外,而不应指婚嘉亲王。”
“和爱卿有何高见?”乾隆嘴角挂着冷笑,面色更为阴沉,这老小儿又犯倔了,帮着永瑆,也不用存心跟永gt;
“年少轻狂,难免意气用事,不必计较——”和绅沉吟笑道。“奴才以为这是皇上地家事,奴才无权置喙。”
“臣以为——”
“嗯?”乾隆虎目一眯冷冷地撇了眼福长安,果然福长安与他目光一触立刻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和大人所言甚是,刚才臣的确考虑不周,皇上的家事还请皇上乾坤独断。”福长安讷讷地道,勉强学着和珅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暗骂和珅这条老狗什么时候都在后面点头哈腰。让他在前面冲锋陷阵,自己却坐收渔人之利。
“看来这折子却有欠妥之处,还是到了日子再来取吧。这些年几位阿哥都有了建树,又都袭了爵位,不过在一些事儿上还是考虑欠妥,你们要多帮着他们才是。”乾隆仰靠在龙椅上,打了个呵气闭目道,“跪安吧。”
出了乾清宫,福长安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道:“和老弟,方才为何不为我美言几句?压倒那个黄口小儿。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如此良机,我怎么没看出来?”和珅目不斜视、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自古帝王意属江山美人,虽偶尔有帝王为美人而弃江山。可英主却永远把江山放在首位。和珅摇首叹道:“是你太低估咱们这个皇上主子。”
福长安看着和珅的侧脸道:“你想想那钮祜禄霜若倾国倾城、艳压群芳,位列妃嫔本就是轻而易举,再加上皇上先前的召旨就更是水到渠成。既然永那小子看上了她,咱们这么一搅和,无论她将来地去处,这个嫌隙都落下了。唉,你笑什么?”
“我说福兄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皇上上了年纪大。他不愿也不会再为一个毛丫头掀起风波了。而嘉亲王,不。是任何一位王爷也都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那两个字。”和珅轻拍着福长安的肩膀,神色一转,“再说,您那儿媳的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和老弟也别忘了,方才皇上并没有让咱们立刻去传旨而是还要等些时日,可见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福长安捻着络腮胡子笑道,他只需在乎皇上的考量,至于永gt;~
“福兄,有句话这些年来小弟体会颇深,这父子终归是父子,有些事情实不为外人道也。”和珅停住脚步凝视着福长安,语带挑衅,“不信你我二人就赌一把,就拿这回南边儿地那笔款子下注如何?”
福长安一脸的不以为然,他福家上下子嗣颇丰,反观和府却是人单力薄,他就不信在父子这件事上和珅会有什么深刻的见解。再说自古子从父命乃天经地义,对方又是皇上,这小小的永gt;|掌心。于是他拱手道:“一言为定。看来老夫又可以让犬子南下收款子了,和老弟,承让承让。”
“福兄,别怪小弟没提醒你才是啊。”和珅开怀大笑,背着手慢慢踱出了宫门。
踩着厚实方正的青砖,望着高大深红的宫墙,和绅动情地咂了咂嘴,徉在宫道上是如此的惬意。他要一直走下去,风光的走下去,至于那个赋予他权力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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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地夜幕笼罩了紫禁城,圆圆的月盘泛着淡淡地光,浅灰色的暗斑清晰可见。如烟似雾地云彩在天幕上稳稳地浮着,现出一片黯淡的青灰,霜若打开房门,任凭月光倾撒进来。
半个多月了,皇上没来过,妃嫔娘娘也没来过,一天到晚只对着几个老嬷嬷。白天学的规矩,她以前就驾轻就熟,这会儿天天学着自感无聊。到了晚上又只能呆在房里看书、刺绣,她还真有点儿想那些熟人了。
前面忽然一阵喧哗,霜若起身往正厅走去,这喧哗不像是什么人来了这么简单。果然,她远远地就看见茹姑姑她们跪在里面,几个秀女低着头站在旁边,大气儿也不敢喘。
早兰从里面躬着身子快步走出来,霜若一笑,原来是永璇、永瑆的额娘嘉贵妃。她躲在门廊里的柱子后面,见草兰带着两个嬷嬷跑了进去,她往里面一望跪在茹姑姑前面的竟是芷涵。
“现在的秀女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十年没选秀,一选就选出这么些人。”嘉贵妃把茶盏摔在桌上,溅出来的茶水撒了芷涵一脸,她忍不住向后一缩,“还敢躲?”
(有读者说女主傻,霜宸偷偷地笑一下,你真是霜宸的知己啊。霜宸相信,世上没有人因为读了几本书,拜了个名师之类地一出道就战无不胜了,霜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神。就好比今天的学生,课堂学知识,到社会历练一样。霜若现在刚从后宫小学毕业,现在进入后宫中学,开始做实验了。不过大大们放心,霜若学习的过程是坎坷的,但她学得很快,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二十四章秀女(三)
现在的秀女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十年没选秀,一选就些人。”嘉贵妃把茶盏摔在桌上,溅出来的茶水撒了芷涵一脸,她忍不住向后一缩,“还敢躲?”
“我不是故意的,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芷涵用力摇着头,磕头如捣蒜,“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是说,本宫今天罚了你就是小人了?”嘉贵妃用力一拍桌案,要不是福长安,她还不知道这个小妖精。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芷涵慌忙摆手,又是狠命地磕头。
“大胆,竟敢不称奴婢,还敢跟本宫撒泼。早兰,替本宫掌嘴。”嘉贵妃杏眼一瞪别过头去。
早兰先是迟疑,见嘉贵妃一脸忿恨,上前一步揪住芷涵,当头就是一巴掌。本想再动手,可又怕万一得罪的是日后的红人,只能眼巴巴地看向嘉贵妃。
“娘娘息怒,芷涵不懂事惹恼了娘娘,可既然她已经知错了,娘娘就原谅她吧。”云裳在一旁跪下求情,这样下去迟早殃及池鱼。
嘉贵妃挑眉:“茹姑姑,这又是哪位?”
不等茹姑姑作答,云裳低头道:“奴婢富察氏云裳。”
“一会儿功夫,又来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她是不知而犯,你就是知而犯之。草兰,连她一起打。”嘉贵妃冷冷地吩咐。差点儿望了这个主儿,还没见到皇上就先勾引上了。
一向精明地嘉贵妃今儿是疯了,霜若一笑,眼中异样的清明。以嘉贵妃的闹法儿,等会儿自己都得被抓出来打一顿。
芷涵的性情跟自己以前有些相像,这时又哭得楚楚可怜,双颊肿得老高。霜若实在不忍,头一低进了房。
“钮祜禄霜若给贵妃娘娘请安。”霜若款款福身。她与永宁熟稔,遂与嘉贵妃也算投缘。
“起来吧。”生地憋出几个字。
霜若倒不怵她,兀自站到芷涵身旁。故作惊讶:“呦,芷涵这是怎么了?”
“娘娘看她讨喜,就把手上的扳指赏她,没想刚给她带上就砸碎了,白污了娘娘的好意。”早兰盯着芷涵,看得她头压得更低了。
碎裂的扳指躺在地上,看样子很是粗大,霜若心里暗暗好笑,扳指八成是从芷涵手上滑下来的,这会儿被早兰一说却好像故意为之。
“霜若和芷涵同住一处。没尽到督导地责任是霜若不好。”霜若跪下来,朝芷涵、云裳使了个眼色。顿时二人磕头不住。
嘉贵妃碍于与霜若相熟,又知道霜若深得乾隆喜欢。只得作罢:“罢了,本宫也要歇息了。茹姑姑,给她上点儿药,别碍了皇上的眼。”她弹弹指甲,眼中有了些笑意,“你留下陪本宫坐会儿。”
众人如蒙大赦,可一听嘉贵妃要留下霜若作陪,顿时又是一阵胆战心惊。但也只能报以同情的一瞥,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待众人散去。嘉贵妃指了指身边的位子,“坐,没外人。”
“好久不见娘娘,更贵气了。”霜若重新替她斟上茶。
“霜儿这张嘴就是会说话。”刚才的事儿嘉贵妃多少有些尴尬,“刚才干嘛拉着我,太便宜那两个狐媚子了。”
“一个扳指而已,别让她们说娘娘小气。霜儿那儿有个好的,正想送给娘娘,不如这就让早兰取来,就在匣子里。”霜若看了眼早兰。
“你也去吧。”嘉贵妃一笑,这回屋里只剩她与霜若。
“不过两个秀女,娘娘何必大动干戈?”霜若轻问,嘉贵妃可不是爱耍脾气地人。
嘉贵妃往门外望了望,又看看窗有无人影,才压低声音道:“还没见皇上,她们就把皇上的魂儿勾走了。”
“怎么会呢?”霜若疑道,芷涵、云裳既没与乾隆见过面,在宫里也没有可以成此事的人脉。
嘉贵妃没好气地一笑:“听说月底就要立她们为贵人了。”
难道中选的人已经确定了?霜若有些着急,试探道:“除了她们,还有谁?”
嘉贵妃一顿,一口茶喷了出来:“霜儿,你不会也想做皇上的妃子吧?”
“娘娘误会了。”霜若低下头,乾隆于她,如父、如师。
“就知道你喜欢永gt;:|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下赐府邸,到时候嘉王府还不是你的天下。”嘉贵妃笑道,拿帕子沾了沾嘴角。
“娘娘,小主的扳指取来了。”早兰把扳指呈给嘉贵妃。
一看之下嘉贵妃大惊,这扳指竟与方才那只是一对。她那只是福长安所赠,据说玉质极为稀有,是早年流出外洋的宝物,只可惜少了一只。这会儿,霜若竟拿出了另一只。
“这东西有些来头。”嘉贵妃讷讷地道,眼波流转。
“珠玉宝物娘娘自比我懂得多,霜儿只道这扳指是从南边儿来的。”霜若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垂眸抚弄着手上地玉镯。
这不过是敲山震虎,让嘉贵妃给她留几天清静日子。这扳指的确是从福长安安插在外洋行地人那儿得来的,也就是方才那个破了地扳指,让她知晓了嘉贵妃他们也参与了福长安在外洋行的事儿。她把自己那只给嘉贵妃又不点明,就是想让她觉得自己既只道又不知道。
“果然是好东西。”嘉贵妃把扳指交给早兰,“早兰,替本宫收好。”
“娘娘笑纳。”霜若打量着她一身上下的首饰头面,来者不拒,果然金贵,“娘娘对芷涵她们大可不必介怀,她们的位分绝越不过娘娘。何况现在仪郡王、成亲王深得皇上赏识,这份殊荣不是几个秀女所能企及的。”
“也对,她们几个还不配入本宫法眼。”嘉贵妃笑道,她最喜欢霜若的一张巧嘴,“要是没有永宁,还真想让你做我儿媳妇。”(争取天天更新!)
第二十五章秀女(四)
也对,她们几个还不配入本宫法眼。”嘉贵妃笑道i霜若的一张巧嘴,“要是没有永宁,还真想让你做我儿媳妇。”
霜若看看外面,似是不舍:“天色不早了,娘娘早些安置,霜若告退。”
“行了,你跪安吧。”嘉贵妃颔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摆驾回宫。”
各房的灯火早早地熄了,想必怕多惹麻烦,都忙不迭地躲了回去。可尽管她们躲了回去,也不是尽数歇息了,细看之下,好几扇小窗都是开着的,偶尔有一抹流光闪过,想必是她们头上的金簪珠玉作樂。
芷涵的屋里比平日光亮了许多,里面传出阵阵饮泣,云裳一边劝着,一边给芷涵上药。芷涵的泪干了又落下,脸上的药补了一遍又一遍。
“本想着进了宫能好受点儿,没想比以前更不如了。”芷涵抹着眼泪,哇地一声哭出来,“疼,疼……”
“吹吹,吹吹,一会儿就不疼了。”云裳轻吹着她红肿的脸颊,要不是那个霜若来了,她还得挨几下子。
霜若轻咳一声,把一盒珍珠膏放在她们面前:“让我看看。”倾身一瞧,比方才肿得更厉害了,“云裳也累了,还是让我代劳。”
盛着药膏的盒子被霜若不着痕迹地夺了过去,云裳僵在那儿,眼看着霜若占了自己地地方。只得不情愿地道:“那麻烦你了。”
陈佳芷涵,算你命好,嘉贵妃最不喜欢秀女间拉帮结派,方才她要是再劝两句,钟粹宫哪儿还有这个人。
“在宫里,时时都得谨言慎行。”霜若为她薄薄地敷上一层珍珠膏,叮嘱她,“别抓。明儿就消了。”
“谢谢。”芷涵哭腔未退,见霜若目光轻柔,她多少平复了一些,“我从小就跟婶婶一起住,寄人篱下,自然没有好脸色。本想进了宫。做了娘娘就不用再受气,没想还不如在宫外。”
“凡事自有利弊,宫里锦衣玉食,人情上难处也是自然,一切习惯就好。”霜若软言劝她,看进芷涵眼底,已是一片水色,无限凄楚。
“习惯?像嘉贵妃娘娘这样的,怎么忍得了。“忍住饮泣,芷涵轻拉住她。霜若行事,到底与她们不同。
这话她也曾问过自己。当年她被雪颜嫁祸,在雪地里整整跪了一夜。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白雪积了足有两寸厚,若不是有人将两个手炉埋在她膝下,她的腿早就废了。
“无非忍、争二字。忍,便是忍气吞声,忍到死,忍到从这儿消失。争,就要争个出人头地,独占鳌头。”霜若任由她拉着。如今已快立夏,却如那日那般寒冷。“可惜的是,即使风头无二,也总有灰飞烟灭的一天。”
“不管什么风头无二,我只想衣食无忧、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如果能这样,就算一辈子见不着皇上,我也愿意。”芷涵泪如泉涌,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那样的日子一样不好过。”霜若冲口而出,不知好气还是好笑,芷涵这样子不像装的,“好了好了,哭花了脸,嬷嬷又要说了。”
“说就说,反正已经花了,你看。”芷涵一指,脸颊上已有了几处红斑。
霜若一看,险些惊呼出声,她拿起云裳留下的瓷盒闻了闻,很是诧异:“上好地菊花膏和珍珠膏,既消肿又不会留疤,都是好药。”
“菊花膏?我一遇菊花、月季就长红疹。”芷涵抚着脸颊,皱眉叹了一声,“昨天喝菊茶的时候还跟她们说过。”
是云裳因嫉生恨,毁人容颜,还是芷涵为博人怜爱,示弱人前。若是前者,以芷涵的容貌、才华,云裳大可不必放在眼里。若是后者,那这戏也做得太真了。
“我叫徇儿请御医过来瞧瞧,你先到帐子里坐坐,别着了风。”霜若微微回头,芷涵仍在掩面隐隐地抽泣着,看过这模样的人难免都要心疼一阵子。
也好,不管谁在演戏,都是好戏,她都可以静静地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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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钟粹宫里都相安无事,嘉贵妃也没有再来过,而既然嘉贵妃不来了,其他妃嫔也就不来了。说来也是可悲,虽然没人能出嘉贵妃之右,可嘉贵妃自己也没有多大晋位的可能了。她和令妃斗了二十年,直到令贵妃死后十五年,她也没能坐上皇贵妃的宝座,更不用说皇后了。
“宁郡主大喜,皇上召您到御花园赏花。”德公公笑道。
“公公好久不见,身子可还好?”霜若笑应他,“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霜若见驾。”
德公公见其他秀女不在近旁,才轻声道:“主子地想法奴才也不清楚,可这些天奴才总能听到您的名字,在哪儿都听得到。”
“谢公公提点,霜若这就随公公去。”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霜若付之一笑,皇上身边的公公来请,臆想自然是少不了的。
“皇上万福金安。”霜若被德公公带上了堆秀山,一路通报上去,乾隆竟还么有回过身来。
“平身。”乾隆回过身来,虎眸直对上霜若轻柔若水的眸子,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顶撞她,令他宠爱至极的女儿为她说相,让福长安屡次进言。
做一个棋子容易,可做一个人人争抢的棋子却并非易事,乾隆淡淡地道:“朕把你贬斥出京这么久,一定怨朕了吧?”
“不敢欺瞒皇上,霜若的确怨过皇上,可一细想,这毕竟是霜若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霜若答得坦诚,皇上重提此事不像要翻旧账地样子,那她就大可不必扯谎,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见霜若依然淡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乾隆指了指前面地堆秀山:“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朕今天召你来是陪朕赏花的。来,到朕这儿来看看。”
二人凭栏远眺,初夏地胜景一览无遗,百花含苞欲放,柳树已成碧丝绦,就连那棵歪脖子槐树也蒙上了层层绿意。半晌,乾隆语带沧桑地道:“你看那边万花即欲争芳,再看这边,那些桃花虽然仍在绽放却已熬不过这几天。人也是这样,转眼间六十年就快过去了。”
因不愿逾越圣祖爷康熙,乾隆年轻时曾称自己只执政六十年,这话虽没人提起,可文武百官却早已心知肚明。(大大们多砸票票,霜宸快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秀女(五)
若揣测着,怕收势不及,刻意缓缓道来:“皇上,万气,年年都有花开花落。但花落并不代表陨落,只要世人记住,就是不枉此生。”
乾隆目不转睛地望着山下的盎然景色,看不出丝毫思绪,霜若硬着头皮语中无限景仰:“待到秋日,万物虽然凋零,可它们的种子却已深埋地下。这就好比您是世祖爷、圣祖爷的后代,造就了乾隆盛世,建立了十全武功。”
站在乾隆身后,霜若低着头,只觉风云变色,心里的弦紧紧地绷了起来,红唇不为察觉的颤抖着:“皇上?”
“喔,你刚刚说十全武功?”乾隆回过神来,霜若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可他心里的阴云却丝毫没有散去。他握紧拳头,看向刚才的地方,大概除了和珅、福长安之外满朝文武大多都会希望他守那六十年的约定。
“纪师傅曾说过,您两平准格尔,一征回部,两征大小金川,一剿台湾林爽文,一征安南,两征廓尔喀还有征缅之战,可谓十全武功。”霜若屏息一一道来,眼见乾隆终于有了笑意,她缓缓的抬起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那棵歪脖子槐树。
“这个纪晓岚,说得好。朕将来撰写‘十全武功记’必能流传千古,为天下人知晓。”乾隆大笑着将霜若拉到栏前,温泽的语气引出冰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