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耀司,你不明白……”
我试着拉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抓住。
“耀司,你听我说……”
无奈我只好放弃,改用言语说服他。
“你说。”
他看着我,表示我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想法,但他抓住我的那只手虽然放松了一些,却没有拿下。
“耀司,你很好,真的很好,好得……让我禁不住有‘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应该会不错吧!’的想法,但对我来说你终究更像是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却并非是非拥有不可的人。”
眼前的这个男子真的是很好,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他,但是不行还是不行。问题不在他爱的是伊藤忍上面——这一点虽然会给我造成困饶,但如果真爱上了什么人,真决定了和谁共渡一生,我不介意花时间让自己成为对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如果最后还是不行,那也是我们没有缘分!真正的问题是,我拥有的是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生命,而我虽然喜欢他,但却没有到爱的程度,也远远达不到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耀司你,也并不是非我不可,不是吗?”
没听到他接话,我有些心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慌乱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大概可以知道耀司的想法,在你看来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那么你就对我有责任……但我并不这么看,我不希望耀司你是因为责任才和我在一起的啊!”
“抱歉……”
“不,不需要抱歉!”
我烦躁地打断他的话,因为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真正的意思而引起的烦躁。
“你真的不需要道歉,耀司,我不是在指责你什么!事实上对我来说你没有产生非我不可的感情反而令我感到庆幸!对我来说耀司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希望耀司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的女人,可以在你感到失落痛苦的时候安慰你的女人。”
“……你已经很好,纱织。如果真能有这样一个人的话,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可是你必须承认你并不爱我,而我也不爱你!”
我难掩尖锐地指正。
“……”
“抱歉……我只是想说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成重要的朋友。”
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我一手捂住额头,声音虚弱地小声道歉,并且适当地纠正了态度。一直只指出他并不爱我这个事实只会显得我在吃醋,在指责他,并不能让他真正明白我的意思。
“也许我的态度让你误会了我的想法,但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把你当朋友。就像之前说的,我和你订婚只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为你提供帮助。而我一直都认为你应该有个真正爱你,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着想的女人做妻子,而不是像我这样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或者那种完全将你视之无物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是出于自身的意志,想要解除婚约?”
我正想点头,却见他的眼睛一瞬间清明地有些不正常。不,他并不激动,相反很平静。只是那份平静安静地太过火了一点,让我一刹那有点不安。
我并不能清楚到他所有的想法,但三、四分总是可以推测的。
他不爱我,他也许在意我,但绝对没有爱上我——一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有没有爱上你,这总是感觉得到的——也没有喜欢我到非我不可的地步,但也许他多少已经认定了我,用这几年的时间认定了我是他的未婚妻,用这几年的时间努力地接受进入他的生活。
而突然之间,他所接受的那个人却突然跳出来说他的这种承认都是不必要的,都是错误的;跳出来说要接触婚约。
异地而处,换了我是他……不是痛,这不是痛,但恐怕会很难受,很难受。
这种想法,让我忍不住有些抱歉,有些退缩。
“不,事实上……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
我又向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所以,如果你觉得这份婚约继续存在比较好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份婚约继续维持下去对你比较有用的话,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吧!”
“总之……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接受。你好好想想吧,我去看看芳子。”
听我那么说,他一直保持着固定姿态的身体动了下。
“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可以找人带路。”
说着,我侧过身体,准备离开。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回身补上了一句。
“耀司,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我只是想放你自由……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们的婚约的存在而错过。”
“纱织!”
这一次说完,我没有再踌躇,直接沿着来时的小径往回走。却没想到,这次是他叫住了我。
“纱织,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回首,也没有转身,我只是沉默了下,然后给出了答案。
“喜欢的人很多,但如果你是说一生相伴的人的话,那我还没有找到。”
最后还是选择说真话。尽管知道如果我答一句是,那么很多问题都可以被轻易地解决。
我不曾对他说过谎,我不曾欺骗过他,这一点即使是在最后,我也不希望改变。
“你讨厌我吗?”
“不……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事实上,正好相反,我一直一直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缓缓地说道。
是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够不受任何拘束地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不要被那该死的伊藤忍所连累,不要因为双龙会和帝国财团而束缚。我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按照自身的意志去过每一天。
这一点,是我前世即希望的。虽然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虽然我已经不再愿意为你的幸福而付出一切,但我还是如此希望着。并且如果代价不是很大,那我愿意试着帮助你去获得这一切。
第一百九十一章
“精市,放心吧!医生说了你的病情发现得早,情况比其他德这个病得人好许多……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中年美妇边倒水,边安慰着自己坐在病床上的儿子。但虽然她的神情很自然,但做人儿子的,蓝紫色头发的美丽少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情?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少年接过装着大半杯白开水的玻璃杯,因为一会儿就要动手术的缘故,他到现在一直空着肚子,除了白开水什么都没吃。他把接过来的玻璃杯放到一边床头柜上,伸手拉住母亲忙个不停的手。
“妈,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有事的。妈你该干什么就去吧,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他轻声说,附赠上一个百合花开般清雅的笑容。
笑容很美,一如他平日里的微笑,中年美妇看了却心里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的儿子一向那么好,学习认真功课优秀,不焦不燥乐于助人,很多老师都向她夸奖说她有个好儿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又听儿子说不要她陪,不禁着急起来。
“那怎么行呢!你一会儿就要动手术了,妈怎么放心得下……”声音里隐隐带出一丝哽咽。
“妈……”
少年握着母亲的手更加用里几分力道,他的眼中透出几分伤感和歉意,但还是继续说道。
“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精市……”
看儿子的眼中竟然透露出歉疚,中年美妇更感到难过。
她真的很想陪着儿子,但儿子坚持说要一个人呆一会儿……再加上她自己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只怕再呆下去不仅不能开导他,反而引得儿子忧郁加重……
如此想着,她只能依依不舍地松了口。
“那,妈先去医生那里看看……”
“我知道了妈。”
直到目送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并且又过了一会儿,少年脸上清雅愉悦的笑容再被撤了下来。
慢慢地转过头,少年的嘴角无精打采地抿着,整个人都仿佛打了雨的花朵,没有了飞扬的神采。窗外早晨七点的太阳正盛,整个天空一片晴朗,天上漂浮的云朵都被太阳染上一层金边。
真是个好天气,可惜他的心情却丝阴沉的雨天,虽然没有到乌云笼罩的地步,却也看不到什么阳光。
如此想着,少年勾起嘴角,出现的却是微弱的苦笑。
正在少年摆出一副准备用窗外逐渐往天空最顶点上升的太阳当作对象打发时间的时候——当然如果愿意你可以直接称呼这种行为为发呆,之所以加以修饰只是因为我个人觉得这种行为很不适合放在立海大的“神之子”身上——门那边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仅仅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将视线转移了方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已经被从外面推了开来,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至少他以为她不应该会在这个时间地点出现的美丽的少女已经带着笑容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里。
“纱织……”
蓝紫色头发的少年茫然地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太过吃惊,当然少不了长时间发呆所带来的影响,他的思维反映有一点缓慢。
少女有着一头闪耀着水晶般透明光芒的淡紫色长发,脸上的肌肤如雪般白皙。她穿着一件薄纱般质地的白色衬衫,花洒般的款式让布料轻轻将手掌簇拥。及膝的背带牛仔群则是似帆布质地的,军装般的绿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清爽,一点没有大热天出门的汗泠泠的炎热感。
“呦~精市!”
看到少年一副吃惊茫然的模样,她很好心情地笑弯了唇角,甚至还抬起一只空着的手,朝坐在床上的少年招了招。
“怎么,不欢迎我吗?”
都坐到椅子上了,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虽然说我知道他肯定很惊讶我的到来,但也不至于如此吧!这样想着,我伸手在他面前招了照,见他的眼睛清明过来,这才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勾起嘴角,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地问道。
“当然不!不过纱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歹是《网球王子》里著名的腹黑,虽然惊讶于我的出现,但他还不至于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他也跟着露出百合花背景般的清雅笑容,欢迎着又带了一点点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来看你啊!怎么,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
大概可以想到自己脸上是透着如何一番味道的笑容,我说着嘴角扯地更大。
“来看我?可是纱织你上次不是说有看到蛋糕屋推出了新的味道,要带给我尝尝的吗?怎么什么都没带呢?不是忘了吧!”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后半句话,他神色如常地促狭地说道。还作势特意看了看我的手,仿佛在说我居然忘了,表情也跟着一变,似乎在为我忘记了帮他带蛋糕而伤心了起来。
看他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很正常的笑容,我不禁怒从心起。
“得了,我都坐在这儿了,难道你还以为我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成?!”
我凉凉得道,果然见他的眼睛闪了闪。
“纱织你在说什么哪?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似乎也不是你生日吧——我记得上次你来的时候才说刚过完生日呢!”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他还不肯承认,非要我把话说到底。
忍不住想要冷笑,但感觉那似乎不太合适,我勾起嘴角,柔声道。
“今天当然特殊了!精市你动手术的日子,我怎么可以不到?”
“我可是一听说你这天动手术,就特意让人把我今天的行程早早地空了出来,就是为了来陪你呢!”
他垂下眼,不说话。
白皙的脸被金色的阳光照着,很是好看,但不知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总觉得似乎有些过于憔悴了一点。
“你知道了?”
我本是一心的不满,想要兴师问罪。但听他如此轻柔的一句,好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下,顿时心里一软。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我来看望他时,他偶然流露出的不安,连原来气冲冲的口气也跟着阮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不放心,找人查了下,精市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了?”
他不说话,大抵是默认了。
“我又不是你的那些同学,住在神奈川那么远,又要上学,有要比赛,你怕他们分心所以不让他们来陪你。我就住在东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我拉起他的手,两只手握住。
“你看你,一会儿就要动手术了,我不来,你身边人都没有一个——叫我怎么放心!”
他睫毛轻颤,勾起嘴角说道。
“没关系的,我母亲有来。只是刚才有事出去了,所以你没看到。”
听到他说他母亲有来,我忍不住有一丝尴尬,但很快把这扫到了脑后。
“那也不管!”
“精市说过我们是朋友吧!朋友有难我怎么可以不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难道精市忍心让我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而坐立不安吗?!”
我理直气壮地把罪过全都推到他头上。
“呵呵……”
看我这副倒打一扒的模样,坐在床上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真心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笑了就好了!”
我松了口气道。
“手术虽然是医生在做,但病人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啊!要是连病人自己都以为自己好不了,那他的病当然不会好了!放心吧!精市,有信心一点,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有我这个战争女神在这里,我就不信达拿都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真跑到手术室门口来抢人!
笑了一小会儿,他的笑容又重新收了回去,而眉间缠绕的犹豫甚至比之前浓厚了许多。
“纱织,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我皱眉,不解地问道。
“……”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用一种轻地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的音量低声说了一句。
听清他说了什么,我顿时大怒。
“什么失败!?才不会失败呢!精市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
他又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也又一次像晨曦般消失地不见踪影。
“让那成功率去死!精市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说手术会成功就会成功!”
我窝火地差点破口大骂,虽然很快反映过来了,但到底还是冒出了句脏话。
“哪有你说成功就成功的!”
他的眼中流露出笑意,虽然是反驳却也没真怎么在意。
我皱眉,拉过他刚刚收回去的那只手掌,贴在脸颊边。
“不管!总之,神说了,幸村精市今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随着从口中吐出的字语,我将力量沿着他和我接触的手,按照和在古埃及时救人用的血祭相识的方式灌注进他的身体。我并没有完全采用血祭的方式将精市归于我的庇护之下,但他的情况本就没有严重到生命垂危的地步,而且我记得原著里他的手术是成功了的。是以只是作为一个保险,不需要鲜血和明确的言语作为证明,我所灌注进他身体的那一小部分力量已经足够。
几乎是一字一顿发誓般地把那句话说完,我喃喃道。
“神明许诺了精市不会有事的,所以……”
我说了,幸村精市今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这话是我说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说的。
神明许诺了精市不会有事的,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