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锦书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前面的三十个童男童女,发现那些人或是根本不知道即将在他们身上发生什么一脸天真无邪,或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是什么事,满脸绝望麻木。
锦书也记不清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她的两条腿几乎已经不是她的了,众人这才停下,停下之后,那些白衣人将他们分成两拨,一拨人就是那三十童男童女走一条道,而他们这些有力气的庄稼人走了另一条道。
锦书不乐意了,带着些憨气的问道:“为什么我们要跟他们分开?我们不是护送的吗?”
站在锦书的旁边的白衣人正准备怒吼过去,许是见了锦书这憨厚的傻样儿,也就不想惹事说道:“已经到地方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送你们走。”
锦书皱眉,送他们走?真能送他们走就好了!
看着那些面露喜色的汉子,锦书实在是不想打击他们……
从一条小道拐过去之后,面前的路豁然开朗,锦书终于真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因为她此刻真切的体验了一回。
只是,这种柳暗花明的心情显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往前走了一些路,他们开始听到嘈杂声,锦书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俺怎么像是听到了打铁的声音?”
白衣人眸中寒芒一闪,回头警告的看了锦书一眼。
锦书缩了缩脖子,没有梗着脖子往上凑,但心里却已经肯定了这里的显然就是一座矿山,或许还不止一种矿石。
果然,那些人将他们领到地头上,那个看着像是领导的对着他们说道:“好好干活,时间到了自然会放你们自由,别想着偷懒,监工们手里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锦书泛着些傻气的问道:“不是说带俺们回家的吗?”
那领导确实残忍的一笑:“回家?这里的活不干完,就别想回家。”
然后监工适时的将皮鞭一甩,劈啪作响,有那脾气暴躁的还往上凑:“凭什么不让俺回家?帮你们做工,又不发俺工钱!”
“工钱?到时候你就不呼喝着要工钱了!”
锦书脑子里首先反应的是:为什么?
其后的几天,锦书总算知道了那领导为何说他们不会再吵着要工钱了!
那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比之她刚刚传来那会儿,家徒四壁,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还要难捱啊!
到了地头之后,有那传说中的监工领着他们去换身衣裳,然后每人发把小铁锹之类的东西,接着就由人带着去上工了!
三天下来,锦书嫩白的小手已经布满了茧子,弄的锦书颇为心痛。
头一天,当他们饿的前胸贴着后背的时候,终于到了开饭的时间了,可是他们毕竟是新人,还没有那些老早就来的人熟悉,抢饭不利索,头一天中午便饿着肚子了!
晚上,每个人发了两个黑面馒头了事!
第二天,柳书卿和朱墨言精明了一些,抢到了一些的饭食,可锦书明显是个拖油瓶,愣是被挤在了最外面,别说抢饭,她就连饭的影子都没瞄到!于是,柳书卿和朱墨言没人分了一些给她,勉强吃饱了些!
第三天,锦书还是抢不到饭,比之前两日进步的是,终于看到白乎乎的馒头了!
每天晚上,三人都是托着沉重疲惫的身子进了临时搭好的营地休息,锦书几乎就是沾地就睡,虽说灵水是恢复体力的好东西,可她不敢随便啊!若是同他们一起来的那些看着都是累的倒头就睡,眼眶凹陷,他们却是容光焕发,那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来了三天,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除了知道了这地儿是个金矿山,另外还产铁矿,锦书倒是想打探打探情况,可无奈,一天下来,她除了睡觉就没有力气干旁的事儿了!
晚上三天躺在一张床上,黑灯瞎火的时候,耳语聊天,锦书不得已给自己用了些灵水,没办法,若不这样,她会撑不下去的。
“前两日我跟慎始已经将这里地形查探清楚了。只是回去的路有些复杂。”
锦书一听,精神头便来了:“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探查出了不少东西,有把握救出锦涛,现在只差回去的路线图了?”
朱墨言不清楚锦书为何这么激动,愣愣的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
“路线我都记住了……”过了半响,锦书才幽幽的说道。
柳书卿和朱墨言具是齐齐的看向她,带着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习武之人,记忆力本就比普通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可饶是如此,他们都没有记住,她居然说已经记下了?这是不是有些夸张?
锦书自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问道:“你们知道锦涛在哪儿了吗?”
柳书卿点点头,伸手握住了锦书的小说安慰道:“放心,他很好,我们决定今晚就行动,到时候你将我们带出去就行。”
“好。”
锦书觉得,今晚的行动还是有些风险的,于是小声的说道:“你们俩把眼睛闭上,嘴巴张开,我有东西给你们。”
两人相视,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也都照着锦书说的去做了。
感觉嘴巴里面凉丝丝的,略微有些甜味儿,柳书卿深深的看了锦书一眼,没有问什么,只是锦书被看的有些心虚。
随后,两人悄然起身,飞身出了营地,没入夜色之中。
一个多时辰之后,锦书等的心跳突突的,就怕几人遇到什么危险,忽然门口一阵风吹过,锦书便已经被人捞起,趴倒在某人的胸膛之中,问着熟悉的气味,锦书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是成功了。
柳书卿带着锦书施展轻功,锦书只觉得呼呼两下,场景便发生了变化,人已经到了营地之外的隐蔽之处,借着月光,看到那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她一眼辨认出了那身量拔高了不少的小锦涛。拔腿奔了过去!
“锦涛——”
“姐姐。”
锦书热泪盈眶,一双手摸着锦涛的头,又笑又哭的,配上一副憨厚大叔的脸,众人微微别过头去,太诡异了。
锦书忽然想起自己还易着容,便问道:“姐姐这个样子,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姐姐身上味道很好闻。”
锦涛心里其实挺复杂的,他是想念姐姐没错,可是姐姐啊,我已经长大了,您可不可以不要在这样摸着我的头了?
两人温情脉脉叙完情之后,锦书才抬头看到旁人,瞥眼处却是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锦书惊喜的唤出声:“闻音?”
闻音淡淡一笑:“锦书,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等回去之后再说。”
闻音复杂的看了一眼朱墨言,没有继续,锦书拉着锦涛的小手在前面带路,下山。
过了不久,柳书卿提议道:“这样晃悠下去太慢了,锦书我背你,你指路,慎始背着锦涛吧,我们一起下去。”
锦书很想问,闻音怎么办,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闻音和另一个女子翩然起身,居然也是会武功的!
锦书心里有那么些些的自卑,这里好像就只有自己不会武功了!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几人终于回到了竹林雅居,锦书他们将易容膏洗掉,换上自己的衣服,便集中在了议事厅中。
闻音笑着对锦书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晚晴,是在那里认识的。”
“恩,晚晴姐姐和闻音姐姐都好厉害,我的武功也是她们教的。”
锦书却是朝着闻音偷去了哀怨幽怨的一眼:“好你个闻音,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你竟然会武功?”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两人胡闹完之后,锦书朝着锦涛问道:“锦涛,你在那里遇到了什么?”
“我,那里还有许多跟我一般大的同伴,在那里,每天都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导我们,并且每天都告诉我们要誓死效忠主上,然后每天会有两个时辰是教导我们习武的。坚持不下来,便会被那些人放弃。”
说着说着,锦书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的压抑,和一抹深切的担忧。
锦书轻轻的将锦涛搂进怀里,道:“没事了,没事了,那些孩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救出他们的,一切都过去了。”
“恩,要不是闻音姐姐和晚晴姐姐,我也会坚持不下去的。”
想到那些人给这些孩子洗脑的话,锦书就满脸黑线,这是再给自己培养心腹手下啊,从小开始洗脑,终于主上的思想便会根深蒂固,就犹如信仰一般,这种人在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很难背叛的,俨然就是一柄利器!
接下来,锦书带着锦涛还有闻音晚晴去了自己的房间叙旧聊天去了,反正救人这样的大事,跟她几本没啥关系,她一没有强大的火炮炸药,二没有庞大的军事力量,三没有那种能将这里的消息传送出去的能力,所以这些事儿都是自己那神秘的师傅加上魏老还有看着貌似无所不能的宰相加上一个能力高绝的王爷几人该烦恼的事儿!
房间里,锦书拉着闻音和晚晴坐下,便问道:“闻音姐姐,你是怎么去了那里的?”
闻音苦笑一声,便娓娓道来。
原来,闻音出了京城便想去鸣山看看,谁知路上遇到强盗,用药迷晕了她,索性她故意将自己丑化了许多才上路的,除了钱财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损失,就这样,她居然也一路到了鸣山县。
因为没钱,便想着去找份工,于是进了县官府上,而后就被送到那里做了洒扫的婢女,而晚晴则是她在那儿认识的好姐妹,是那儿的厨娘。
锦书看了眼晚晴,一双眼睛,透着一丝沧桑,却更显魅力,锦书知道,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谢谢你们救了锦涛。”
闻音笑了笑道:“我是知道他是你的弟弟才会帮他的,你可是堂堂宰相的师弟,我可是会挟恩求报的呦!”
“我是身无长物,你看上我什么只管说便是,我还高兴着我身上终于东西是值得别人惦记着的呢!”
“你这性子,一点没变!”
“说实话,如今的鸣山县,消息根本无法递出,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
锦书眯着眼睛深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儿确实麻烦,所谓山高皇帝远,现官不如县管,但是消息必须在今晚送出去,否则明日一早,怕是会更加困难。想想,他们可是一下子失去了五六个人呢!怎么可能不采取一些行动。”
“你有什么想法吗?”
锦书摇摇头,她能有什么好方法?无论如何,王家防范的一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里毕竟是一座矿山,若是消息走漏一丝半点,那他们谋反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到时候,他们不仅赢不到半丝民心,还会失去先机。
第二天,锦书没有看到朱墨言,知道那人已经出了城了,只需要应付了王家人等一下的全城搜索就行了。
果然,锦书他们还在院子里吃着早餐,门外便已经有人在凶恶的大吼着。
“开门开门,捉拿逃犯,快点开门!”
门被拍的啪啪作响,锦书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浓浓的豆浆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曾老和魏老满脸淡定,只是听到这强盗似的敲门声,眉头都略微皱了一下。
而闻音和晚晴抹了魏老的易容膏,脸色变得蜡黄蜡黄,显得苍老无比,压根儿就认不出当初那水灵水灵的模样,在一旁该干嘛还干嘛。
柳书卿深深的闻了闻豆浆的香味,双眼微眯,嘴角弯起,一副沉溺其中的享受的样子!
小厮淡定的去开了门,里面的人一拥而进,接着就四散开来搜查起来,而柳书卿、曾老、魏老脸色几本就没怎么便,还是那一脸的淡定,只是了解柳书卿的锦书知道,柳书卿他,生气了!因为锦书明显感觉到自己旁边的气场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同!
一刻钟悄悄过去了,那些人什么也没搜到,柳书卿杯子里的豆浆也已经空了,冰冷的眼神看着那个头头问道:“搜到什么了,给本相瞧瞧。”
那头头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妙人,回头看了柳书卿一眼,压根没在意人家的自称是“本相”,只是强盗一般的说道:“你们喝了什么这么香?给本大爷也上点!”
锦书不乐意了,本大爷!当这里是怡红院吗!你妹的!
柳书卿手劲儿一震,杯子急射而出,恰巧砸中了那人的嘴,锦书一阵愕然,偏还听见柳书卿道:“如你所愿。”
“你、你们这些贱民!给我上!”
柳书卿却是浑然不在意,微笑淡淡的说道:“包围在外面的,也一起进来吧,免得到时候收拾起来还要分两次来。”
“哈哈哈,柳相爷果然如传闻一般,不瞒您说,我家在这儿出了点事,所以还请柳相爷配合一些,这些日子莫要出城才是。”
柳书卿却是连头也不太,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本相为何要听你的?”
那人脸色一僵,眼底闪过愤恨,柳书卿却接着说道:“不过是王氏家族一个小小的旁支,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那人脸色狰狞,“你们就都不用走了,留下来给鸣山做肥料吧!”
又是一场恶战!
锦涛被藏在了地窖之中,没有参战,其余的人,都加入了进去,连锦书也避开了会武功的boss,选择那些废材小兵打了又打。
很快,战况出来了,王家带来的人铩羽而归!
几日之后,朱墨言带着五万兵马直奔着鸣山县杀了过来,而王家不知何时收到了风声早早的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而朝廷派了技术人员过来探查之下发现,这座矿山已经被王家掏空了大半不止,而那些孩子只带走了十几个,剩下的就扔在那里任他们自生自灭,锦书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失去了呼吸。
不久,锦书几人便收拾收拾回了京城,而王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抛却了那一个旁支,痛斥自己家里热做出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亲手将那旁支的家主绑了交给了皇帝。
锦书冷笑不已,好一招弃车保帅!
回了京城,锦书发现,小日子过的貌似有些郁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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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陌家网坏了……
085第八十五章
曾老跟着一起回了京城,住在锦书的府里,而魏老为了不跟曾老分开,并且方便过来蹭吃蹭喝,也跟着住进了盘丝洞府,闻音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还是京城安全一些,便跟晚晴一起搬了进来,两人都已锦书的贴身侍女自居。冷清的盘丝洞府顿时热闹起来了。
而锦书有了两位美女伺候,心里美得冒泡,略微赶走了隔壁住着一对姐妹花而出现的酸泡泡……
小厮们每天都能见到的场景便是,两个老头坐在松树下,为了一颗半颗的棋子儿争吵的面红耳赤。
朱鸿知道了曾老和魏老都在,也经常过来请教一些问题,而锦书,自从回了京城已经一个月了,都没有给他们布置什么任务。
这天,锦书蒸了两个红薯‘不经意间’经过了曾老和魏老身边,两个老家伙立马弃了棋局,站起来追在锦书身后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锦书笑吟吟的看着两老,说道:“想吃吗?”
两老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曾老说道:“又想让我们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想请老师您给看看天象,我听说这洪水之后必有大旱,我担心今年还会发生旱灾。”
曾老抬头看着浩渺的星空,锦书其实挺郁闷,这漫天小星星,一眨一眨亮晶晶,每天不都一个样儿吗?真不知道能看出个啥?
曾老思索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怎么说了,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星象显示,今年是个大凶之年。”
锦书“唉”了一声,只以为这旱灾估计是避免不了了,却不曾想,这大凶却是另有所指!
“这个是我孝敬二老的,您二位尝尝。”
二老结果烤好的红薯,便喜滋滋的剥壳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感慨着“人间美味”!
朱鸿、朱羽、朱倾馨三人被这香味吸引了过来,瞅着自己老师还在,朱鸿倒是脸色一红,而朱羽和朱倾馨却是没什么顾虑,问道:“老师,二位师祖吃的是什么啊,我们也想尝尝。”
锦书眼睛一瞪:“这东西可是关系着民生大计的,瞎掺和什么?”
朱倾馨瘪瘪嘴,“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朱鸿倒是上心了,问道:“什么民生大计?”
锦书却是转头看向曾老和魏老,问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而且吃了很容易饱。”曾老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丫头定不会无缘无故拿好东西来孝敬他的,便如是说道。
锦书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了两声道:“这东西很容易成活,而且产量很大,可以大批种植,我将种植方法都写下了,鸣山上面一大片的山地就很适合用来种这个,若是种好了,即便有旱灾,应该也能够撑过去了。”
“真的?”
曾老简直不敢相信,这东西既美味有容易饱,只是长在山地上的吗?
锦书点点头:“当务之急,是让人全国寻这个东西,我这而存货不多,不够种植太多。”
“好,所谓有备无患,确实应该立即执行。”
曾老和魏老年纪大了,就怕什么水灾啊旱灾啊雪灾什么的,一听说这旱灾有了这个东西也差不多能够撑过去了,蹦跳着就去找自己的好徒弟去了。
朱鸿看着两位祖师都走了,才追着锦书问道:“今年会有旱灾吗?”
锦书点点头:“很有可能,水患之后,旱灾紧跟,早做好准备是不会有错的。”
朱鸿看着锦书深感佩服,“老师,弟子这些天所练的字要不要拿给您看看?”
锦书点点头。
那小子便飞奔着回去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