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桑布爹并不是对女婿有什么不满,这两天他看着女婿指挥着手下官兵把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而且对女儿又十分体贴。他心里别扭的不过是,二人都认识了六年,居然现在才想起来回家里,而且还是因为剿匪所以顺便来,这怎么能不让他恼火,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在她心里竟然抵不过一个臭小子,所以他一直不肯给秦亦好脸色看。
“啊!”
身后忽然传来桑布的惊叫,他扭头一看,果然是只吊死鬼落在她肩上了,这丫头从小胆子就大得吓人,可是一物降一物,就是怕这种东西,他刚要起身去帮女儿拿掉虫子,就见秦亦顾不得穿鞋地跑过去,抓起虫子扔到一边,然后摸摸桑布的头说:“不吓不吓!”
他忽然就被眼前这一幕弄的有些心软,暗自叹道,只要女儿幸福,我一个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好别扭的。想到这儿他主动上前道:“小秦,你来我跟你说说这个水寨周围的地形,正好有个地方能够让你们隐蔽埋伏。”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五十三章兵进水寨
第一百五十三章兵进水寨
今天只有这一章,表示明天补更和加更,今天肠胃炎上吐下泻,实在写不动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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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山脚的竹子几乎被官兵们伐了个精光,除了砍伐竹子的人,其余人也都没闲着,砍藤条、扎竹排,全都忙得不亦乐乎。
桑布爹将水寨周围的地形详细地讲给秦亦听,还撅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简图,秦亦盯着看了许久,又起身看看远处,撇撇嘴回头道:“卫宇,你来把这个地图记个仔细,到时候在前头带路,走错了我可拿你是问。”
卫宇为难地看看地上那比鬼画符好不了多少的图,转身对秦亦道:“大人,属下认罚!”
“您看,还是要麻烦您领路的!”秦亦见周围人多,将称呼就含糊了过去,“您只要把我们领到埋伏点就好。”
桑布爹似乎也发现,自己在画图上面真的没什么天分,讪讪地起身,抬眼看看天色问:“你们打算今晚就动手吗?”
“恩,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希望能速战速决。”自从到了岭山脚下,章冬泽就窝在自己的营帐内很少出来,秦亦却一直不敢怠慢,每每有什么决策都要与他商议,他都只是点头表示同意,也不发表什么意见,但今天早晨,他忽然说:“今日差不多应该出击了!”而主将既然发话,秦亦自然要领命行事。
“那现在就出发吧!”桑布爹将烟袋挂回腰间,扭头对桑布道,“回家陪你母亲去!”
“我……”
桑布刚想表示反对,却听秦亦也说:“阿布,你听话,等这边战事结束我去接你。”
桑布嘟着嘴十分不满,看看他们两人坚定的表情,知道此事断然没有能够通融的余地了,只好上前道:“爹,你们可要千万小心。”
“放心吧,你爹就带我们走到埋伏地点,我就让人送他老人家回来。”秦亦表示让桑布放心。
“我爹哪里用我来操心,他比你让人放心多了。我最不放心的是你,打仗不是儿戏,更何况还是在沼泽这种地方,你千万千万莫要逞英雄或者一时头脑发热,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后面指挥。”
“好啦好啦,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还没过门就守寡的!”四下没有外人,秦亦说话便随意了很多,不过话音未落脑门上就吃了个爆栗。
“我家闺女又没卖给你,哪个没过门就给你守寡!”桑布爹用烟袋敲打这秦亦的额头怒道。
“一时口误,咳咳,一时口误。”秦亦忙躲开攻击,摸摸头笑着对桑布说,“恩,我要是挂了你千万别给我守寡,让爹给你挑个好人家嫁了!”
桑布爹刚想再说什么,恰好卫宇来找秦亦,待看着她出门后,桑布才说:“爹,你别跟她斗嘴了,她只有觉得紧张才会胡乱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傻丫头,放心吧,又爹在呢,还会让你的心上人出事不成!”桑布爹宽慰女儿道。
“爹,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凡事不要逞强,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亲的人,谁都不许出事!”桑布红着眼圈说。
“好了好了,这么大的姑娘,都快嫁人了还哭鼻子!寨子里的男人们都出去了,剩下些老弱妇孺的能出什么事!”
准备工作是早就在做的,所以出发的时候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兵士们都身负竹排,边走边铺路,在桑布爹的指点下,一路朝西南走去。
若说这桑布爹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在大家都看着所差无几的沼泽中,他却根本不用详细分辨,就能辨明方向,指出继续前进的角度。一路走来还不住摘些草药分给兵士,让他们碾碎涂抹在脸上防蚊虫叮咬。
有了这么个老向导的指引,众人没费什么力气就穿过了蕨类植物肆虐的沼泽腹地,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密林中。
“这道山岭转过去,就能远远地看到山寨了。”桑布爹拦住众人的脚步,压低声音道。
秦亦弓着腰穿过灌木丛,扒着山边的大树朝那边张望,果然隐约见到了一座不只是木质还是竹制的城楼般的建筑。她下令全军原地休息,自己凑过去与章冬泽商议:“章将军,您看咱们下一步的计划……”
“唔,你不是都已经筹划好了,再次等到天黑咱们再出击。”章冬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秦亦挠挠头,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老将军,明明是他主动请命与秦亦一同前来剿匪,但自出发以后就变得事事不管,秦亦说什么他都没有意见,更别提自己主动下什么命令了!
卫宇有些不太乐意,他才不管谁是不是什么主官,他的任务是保护秦亦,别人他就不甚在意。见章老将军总是这副模样,忍不住嘟囔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真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来的,这主将做得像个甩手掌柜,别就是为了最后回去领功吧?”
“别胡说!”秦亦板起脸呵斥道,“李铮平日是怎么教管你的,就教你非议主官?”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看看他,从出发到现在他做过什么?您找向导,想办法,指挥和安排各项工作,他就缩在屋里。”卫宇声音比先前低下去几分,但还是十分不服气地说,“我看他就是不想担责任,这样下去,有功劳他当仁不让,有过错就全是您扛着,这样不公平!”
“住口!”秦亦这回真的气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少言稳重的人,你莫要给你家将军丢人,也莫要让我把你打发回去!”
“我……”卫宇还想解释,但看着秦亦板着的面孔,到了嘴边儿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章冬泽背着手走过来道:“谨之,我看你应该找人去寨中探探情况。从咱们这儿看过去,寨子四周栏杆高耸,四角均有瞭望台,想要悄然攻击,还是知己知彼的好。”他话音落了半晌才又想起来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将军说得甚是有理。”秦亦抱拳道。
“恩,既然你也觉得是个好办法,那正好你跟那向导同去跑一趟吧!”章冬泽打蛇随棍上地接了一句,登时把秦亦噎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五十四章主将刁难
第一百五十四章主将刁难
既然主将发话,秦亦自己无法反对。但还是拱手道:“章将军,下官去探查敌情义不容辞,但向导不过是寻常百姓,并非你我手下,我们也无权要求他以身犯险。所以下官以为,还是我跟卫宇前去即可,请将军约束部属在此等候。”
章冬泽不置可否,翻翻眼睛道:“谁去探查随便你,我要的是水寨内的情况,至于你怎么拿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说罢就盯着秦亦,等待答复。
“请容下官做些准备工作,便尽快出发。”秦亦承诺道。
看着章冬泽倒背双手走出帐篷,她才沉着脸来,原本还以为章冬泽是个不错的武官,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实干,至少直到出发深入沼泽之前,自己还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对他也是敬重有加。但章冬泽的举动却越来越怪异,尤其是近日的行为,实在让秦亦没办法再对他有什么好感。
虽然章冬泽话说得让桑布爹十分不舒服。但他却不能为此不管自家女婿。当着章冬泽的面没说什么,等人前脚刚走,他就凑上去道:“小子,你自己去能探听到什么,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好歹我也算半个当地人,就说自己进山采药迷路经过,求个借宿兴许能进去也说不好!”
秦亦摇摇头:“爹,您就好生地呆在这里,这件事我自有计较。”她嘴上这么安慰着桑布爹,但是自己心里却半分底都没有。
费了许多唇舌终于把桑布爹劝走,秦亦站在帐内发呆,现在兵士已经都基本集中到了此处,而众人带的干粮,最多能维持到明晚而已,所以如果不能及时攻寨,就只能先原路撤回。且不说这样做会耽搁时间,最重要的是一旦撤军,定然会影响到士气。说实话秦亦并不同意进入水寨打探消息,一方面觉得自己手里有足够兵士,能够将水寨团团围住,而对方的地理优势一旦消失,就已经不足为虑;另一方面,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一旦潜入之人暴露目标,先不说会不会被杀,却定然会引起寨中匪徒的怀疑。但既然主将有令她即便再不愿意。却也只能服从,而此时最棘手的是,自己究竟该如何混入水寨呢?
她正反复纠结的时候,卫宇忽然说:“要是有会南方方言的人就好了,可以去兵士里面问问有没有南方人?”
“南方方言?是怎么说的?”秦亦问。
卫宇挠头道:“我自己根本不会说,连听都只听到过一次,而且根本听不懂,跟咱们北方的方言或者官话全都不一样。”
秦亦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此时还不能确定,她跑出帐子去找桑布爹,抓住他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
“额……小子,你说的这是你家乡话?我只能听懂一多半,但似乎跟裕丰附近的方言有些不太一样嘛!”桑布爹挠挠头表示自己没全听懂。
不过见他能听懂大半,秦亦已经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再说家乡话,更没想到这方言也许能派上用场,虽然与这边的方言似乎有些差别,但她原本也没奢望能完全一样,如今的结果已经让她喜出望外。
她回头对卫宇道:“走,我有办法了,咱们便去水寨里走上一遭。”说罢忽然上前将卫宇的衣服撕扯出几条口子。将他头发散乱,而后命令他在泥地滚上几遭,又左看右看,伸手在他脸上抹些淤泥。
“爹,您看有没有什么药,吃下去能让人像是高烧病重?”秦亦看着卫宇的面色,虽然抹了淤泥,却也实在不像病弱之人,便扭头去求助于桑布爹。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这附近能不能找齐药材,你等着我进林子去看看!”桑布爹也没多问,转身去找草药。
卫宇忍不住道:“大人,还是您装病吧,我来……”
“不行,你年轻力壮,会引起他们的警惕。”秦亦低头看看自己,瘦瘦弱弱的模样还是比较有迷惑性的,“你记住,等下到了寨子,就说你我是兄妹,因为家里遭难逃出来,但没想到先是你生病,而后又在山里迷路了。”
“额……兄妹……”卫宇涨红了脸,吭哧半天才说:“属下、属下不会扮女子啊!”
“噗,我当然知道你扮不出女子,自然是我来扮,你只要乖乖躺着就好。不过切记不可以再说什么大人、属下,要牢牢记住我是你妹妹。”秦亦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被卫宇逗得笑出声来。倒是也冲淡了不少紧张感。
秦亦刚把自己也弄成一副狼狈的模样,便看到桑布爹拿着几棵植物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翻翻捡捡有的取根、有的取茎叶,随意团在一起递给卫宇示意他吃掉。
卫宇倒也真是毫不含糊,接过来眉头都不皱地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就咽下肚去。
他的痛快让一旁的秦亦看得暗暗咋舌,心道若是自己,定然不可能吃得这么爽快。
这草药还真管用,不多时卫宇便开始面红耳赤,嘴唇发白,秦亦伸手一摸,果然烫得很,忙问:“身上觉得难受吗?”
“没觉得难受,就是有些发热!”卫宇也觉得十分怪异,抬手摸摸脸、摸摸脖子,果然都很烫手,但自己除了发热,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你们放心,这药只会让他浑身发热,不会影响他的力气和其他。”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道:“这里面是剧毒的药水,你们小心藏着,若是情势实在危急,便将蜡封弄开。将瓶盖内的药丸自己吃下,把里面的药水泼洒出来,放倒百八十人是不成问题的!”
秦亦盯着药瓶两眼放光,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那还用攻什么水寨,直接空投点儿毒药下去不就好了!
桑布爹都不用问,就知道自家女婿动的是什么歪脑筋,瞥她一眼道:“这药只有对周围不足丈许内的人有用,而且持续时间极短就会消失在空气中,最重要的是,这药现在已经很难配制了。其中一味草药现在基本找不到了。”
“咳咳,爹,我也没说什么!”秦亦尴尬地清清嗓子,把两个小瓶用绳子拴着挂在二人颈间,又想起个重要的问题道:“爹,卫宇这个药,药效能持续多久?”
“也就四五个时辰。”桑布爹将刚才就一直在手中揉搓的几团草药用张树叶包起,递给秦亦道,“你带着备用吧!”
秦亦犹豫片刻道:“带在身上容易暴露,还是算了,装病只要能撑到水寨就够了。见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就找来一只竹排,又扯了几根藤条拴在自己肩上,让卫宇躺在竹排上,自己向前走了几步试试,还算能够拖动,但估计太远的路程就坚持不下来了。
“行了出发吧,咱们争取天黑前回来。”秦亦不放心地叮嘱卫宇,“千万要记得,你是我哥哥,莫要叫错了,要不你干脆就什么都别说,由我来说。”说罢将藤条搭在肩上,向前倾着身子,用力拖着竹排朝水寨的方向走去。
水寨附近的情况果然与秦亦当初预料的相差无几,淤泥和积水并不深,仅仅到小腿的中部,脚下能感觉到硬实的地面,反正秦亦涂过防蛇虫的药物,便也不管不顾地卷起裤腿,光着脚在泥泞里面跋涉。虽然淤泥不深但是极其黏腻,每一脚踩下,都要费力抽出,没走多远她便已经气喘吁吁。
见此情形,卫宇在竹排上哪里还躺得住,刚想起身却听秦亦头也不回地说:“你给我老实躺下,这是军令。”他无奈只好再次躺回竹排上。
看着并不远的路程。秦亦整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只觉得自己胸口都要炸开了一般地疼,长大着嘴用力呼吸,氧气还是似乎不够用。肩膀和双手被藤条磨得红肿出血,而双腿除了麻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机械地倒替着向前走。
忽然前方有人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秦亦听到人声,只觉得脚下一软,就摔倒在泥地里,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姐,好像是迷路的人,我下去看看!”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响起。
“看看再说,小心有诈!”似乎是刚才呵斥之人的声音。
“姐,你太多心了,你四下看看,方圆内就这两个人,再说就算他们耍诈,我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便一刀一个结束了他们!”少年哑着嗓子满不在乎地说。
秦亦撑不起身子,干脆躺在地上支愣着耳朵留意他们的对话,随即便听到劈里啪啦的脚步声,她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地用方言说:“水……给、给点儿水喝……”
“姐,听口音他们好像是附近的人,竹筏子上的人似乎病得厉害。”
“是吗,那先搭进去再说!”
秦亦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已经能顺利的进入水寨,随后又感觉到有人将她抬起,她心里一松,眼前发黑就晕了过去。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五十五章人算天算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算天算
京城相国府
慕容千殇怀里揣着几份折子。脚步匆匆地朝书房走去,人还未进屋就扬声道:“相国大人,有江南道的消息。”
云沛鑫迫不及待地起身接过折子,但却越看越紧锁眉头,最后将折子一合扔进他怀里道:“你也看看!”
“咦,怎么还没正面开战?”慕容千殇看着折子疑惑道,“殿下领兵驻扎在凌江沿岸已经好几天了,这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他说罢转头看见云沛鑫正微阖双眼、抬手揉着眉心,又开口劝慰道:“相国大人也不必太忧心,殿下向来是识大体懂进退的,而且又带去那么多文武官员,他们按兵不动肯定是有缘故的。”
“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我可以不介意,却不代表陛下也不会介意。”云沛鑫长叹口气道,“难道你没觉得,自从殿下领兵南下以来,朝中的风向已经开始悄悄倾向于七皇子,?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