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匆忙跑出去回话,皇贵妃在屋内转了几圈,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出去看看。
谢庆瑞趁她不注意,留在了内室,待她走远,忙上前跪倒在窗前:“微臣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三个字一入耳,谢庆瑞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苍天有眼,圣上御体安康。”
“你是如何进来的?”顺康帝自己起身,双脚踩在龙靴之上,端起内官刚刚呈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回陛下的话,云相国被娘娘召进宫内,又召晞亲王前来准备加以暗害,云相国不从便被娘娘囚禁,秦亦在被召来见驾的路上,察觉事情不对,见机得快扯着晞亲王避出宫去。如今在质子府避着,晞亲王非要回宫一探究竟,却被众人死活拦住,最后秦亦出主意给臣传信,由臣进宫调停,亲王殿下这才面前算是肯了。”谢庆瑞言辞间加了许多尉迟晞的好处,只是不知道顺康帝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外面现在如何情势了?”顺康帝面色阴沉看不出心思。
“曜亲王现在领兵围了紫寰宫,说要锄j护驾,娘娘出去与他对峙了。”谢庆瑞小心翼翼地说。
“哼!”顺康帝气得一拍几案,“一群畜生。”起身朝外走去。
谢庆瑞急忙跟上,心下这回终于安定了,只是不知顺康帝此次会如何发作。
越往外走越听到喧闹之声,沿路碰到的内官全都瞠目结舌,急忙跪倒请安,不敢起身。所以顺康帝一路走到正殿,都没人去给皇贵妃通风报信。
此时她正与尉迟曜在隔着门板喊话,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她说尉迟曜逼供造反意图不轨,尉迟曜说她挟持圣上居心叵测,吵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谢庆瑞忽然发现身边多了几个壮汉,自己竟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从何处出来的,就好像凭空在空气中凝集而成的一般。全都是精短的武装打扮,严阵以待,顺康帝一挥手,这几个人留下二人护在他身后,其余的快步来到门前,猛地拉开正殿的大门。
皇贵妃和尉迟曜同是吃了一惊,二人全都后退几步全神戒备。谁都没来得及去想开门的到底是何人。此时只听殿内传来个威严而且他们都十分熟悉的声音:“你们全都当朕死了是吧?”
尉迟曜心里一惊面上却是大喜,而皇贵妃脚下一软面色灰白地跌坐在地上,此时也已经无人理会她了。
“儿臣参见父皇!”尉迟曜忙扔下手中兵器,上前一步跪倒道,“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顺康帝对他不予理睬,转身也不看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转身便要离开。
“陛下,陛下……”皇贵妃哭喊着扑上前去抓住了顺康帝的衣摆,“陛下,臣妾是一时糊涂啊陛下!”多年夫妻,她虽然谈不上受宠,但是对于顺康帝的脾气秉性还是知之甚详,她知道他越是气恼的时候越是一言不发,所以她宁可被打一顿、骂一顿,哪怕当场被他用鞭子抽一顿,那证明他心里并没有真的怪罪,只不过是想要出一口怒气。
但是现在,见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自个儿的心就像是坠入冰窖中一般,越沉越深,凉得她整个胸口都在抽痛。
顺康帝刚想甩开她的手,不料原本被抱去东边儿偏殿内睡觉的尉迟昕醒了,见没人看顾外面又是喧哗不断,便径自地走了出来,一眼看到自己的母妃半趴在地上,父皇站在那里,笑着扑上来问:“父皇,母妃,你们在玩儿什么游戏,昕儿也要一起玩儿。”
皇贵妃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哭道:“陛下,罪妇是为了昕儿才一时糊涂,您看在罪妇是怜子心切的份儿上,饶了这一次吧。”
尉迟昕看出似乎情形不对,也吓得哇哇直哭,皇贵妃在背后推着他上前道:“昕儿,你快求求你父皇,父皇生母妃的气了!”
“父皇,求求您不要生母妃的气,不要不理昕儿,昕儿以后一定听话,好好背书,不惹父皇和母妃生气了,您不能不要昕儿!哇……”
谁知顺康帝这次竟是铁了心,从她们母子二人手中抽出衣襟,就要朝内殿走去。根本不理会原本最疼爱的幼子,在自己身后撕心裂肺地哭喊。只是他离去的背影,似乎比出来时候又佝偻了几分,带着些许的凄凉和孤寂,缓缓地走向内殿。
称孤道寡,原来便是如此的滋味,身边所有的人,无论是女人、儿子抑或是臣下,他们臣服的都是自己这身龙袍、那把龙椅,而不是自己这个人。原来往日那种种父慈子孝、妻儿绕膝的美好,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己不愿也不敢去解开那层层的伪装,看到那血淋淋的真相。
原来父皇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说的那句话:“皇家无亲情!”真的是不变的真理。而自己竟可笑地拼命想证实这是错的,想证实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事实给了他迎头痛击,这座宫殿,根本就是一个巨大冰冷的坟墓,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穿着龙袍的小丑,原以为一呼百应的权势,其实不过是个无时无刻不被人算计的可怜虫。
就在他的脚步快要迈进内殿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地说:“赐文氏三尺白绫,昕儿交由皇后抚养。”
“陛下,陛下开恩啊!”皇贵妃膝行上前,抱住顺康帝的腿不肯撒手,虽然他眼中的冷漠和厌恶让她心惊,但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还有儿子,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柳台月下,您许诺过英儿什么?”她只剩下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是死是活便是这一锤定音的事情了。
顺康帝脚步一顿,柳台月下,那正是文英刚入宫不久,正受恩宠的时候,自己偷偷带她出宫,不带侍卫,二人一骑地跑去城郊玩耍,夜了便在河边的一处石台上依偎着看月亮,那石台边种满柳树,清风吹拂柳叶,地上洒满月光。当时自己言道:“梦觉柳台月,诗成美人膝。”
那夜自己许诺,今后无论何事,都不会杀她,更不会将她的孩子从她身边夺走。那时正是你侬我侬的光景,不但不觉煞风景,反倒觉得她轻咬嘴唇、凤目含泪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如今看来,却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一语成谶。
“当年之景言犹在耳,只是英儿,你却已经不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儿。不过你放心,朕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一定兑现。来人,将文氏贬为庶人,连同昕儿一同打入冷宫。”他此番直接将文氏踢翻在地,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大殿。
满屋的人呆呆伫立,看着文氏抱着自己的儿子失声痛哭,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想,还不如自己一死了之,成全了儿子,被正宫抚养说不定还能有好的出路。如今一来,圣上怕是恶其余胥,尉迟昕便再难有出头之日。
文氏此时的心里却是另一番计量,她深知自己表哥与养子的脾性,他们虽然被自己算计,却都不是迁怒于孩子的人。而皇后那边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了,皇后早就疑心是自己害死了前太子,如今再把昕儿送过去与她,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儿子,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文氏和尉迟昕被禁卫拉扯下去,走的很远了都还能挺大尉迟昕哽咽的哭声和文氏的柔声劝慰。尉迟曜见父皇根本没理睬自己,也有些讪讪地招呼收兵,心里左思右想也没察觉自己有什么做错,便将事情都归结于父皇对于文氏行为不满,所以也迁怒了自己,心道等他怒气一消,便能知道自己的忠心了,如此一想心情顿时又好转起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顺康帝正把高高的一摞奏折全摔在寝宫的地上,怒道:“云爱卿、谢爱卿,你们看看,这就是朕的百官,朕还没死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表忠心,想要拥立新君了。”
他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身边一华服女子伸手轻轻替他抚胸劝慰:“陛下,您可要仔细身子,气坏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陛下要多多保重龙体。”云沛鑫和谢庆瑞同声道。
“唉,这样的儿子,真是让朕寒心啊!”顺康帝以手覆额,满眼满脸的疲惫。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听说晞儿听说您病倒,急着来看差点儿中了圈套,幸好身边的人稳妥才逃过一劫,出宫后又细心谋划,要救您与j人之手。”皇后看似是在劝慰,但言语根本是赤o裸地帮着尉迟晞说话,云沛鑫和谢庆瑞在私下交换了个颜色,二人目光中都有疑惑之意。
“是啊,晞儿从小便纯孝,即使是被文氏养大,也没有坏了脾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顺康帝气愤稍平,疲惫地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惊吓的也不轻,云爱卿替朕去看看晞儿,安抚一番让他明日再回宫来吧。”
“臣等告退!”云沛鑫和谢庆瑞不敢多言,生怕触怒龙颜,俱起身告退。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零三章坚实后盾
派派笙歌醉
尉迟晞和秦亦在苏茗府上坐卧不安,李铮也早已赶来,他去宫门处找相熟的禁卫打探,却也毫无消息,众人都在他也无法安慰秦亦,只能在一旁陪坐干着急。
待到都已经掌灯,宫内还未传出消息,尉迟晞已经根本坐不住身,在屋内来回走动,长吁短叹。秦亦凑到李振身旁,一扯他的袖子悄声道:“等会儿殿下若是硬要进宫,我拖住他,你帮我把他击昏。”
李铮唬了一条,抬眼看她却又不似说笑,心下一思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多言,只点头表示自己理会的了。
秦亦满意地点点头,其实说起来她最喜欢李铮什么,就是他这种虽然木讷却不因循守旧的性格,他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请求,所以便答应下来,而是因为他思考过、计较过,知道这样做是对的,所以他才点头应诺。他凡事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却也从不做无原则的让步和妥协,在处事上,他从不死板教条地按规矩办事,而是懂得审时度势、灵活变通。
如此想来,自己倒还真是把这个呆子放在心上了,秦亦这般想着,偷偷抿嘴一笑,却正巧被李铮看了个满眼,竟一时移不开目光地看呆了,直到秦亦推搡他一下,这才满脸潮红地转开头去,低头看脚不敢再东张西望。
秦亦现在却不如尉迟晞那般焦急,她饶有兴趣地分析着自己的心态,也许打心里讲,自己并不十分希望尉迟晞做皇帝吧,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冷冰冰毫无生气的位子,她明白那对古代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却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所抗拒,不希望那个孩子有一天也坐上那孤单的位子。
平日自己因为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想帮他实现心愿,而如今却是处在一个微妙的路口,如果这一仗他们赢了,那么一切照旧,继续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如果他们输了,大不了逃出去浪迹天涯抑或是结庐而居,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所以在这个众人全都紧张难耐的时候,她还有心情去窥伺自己的心事,去剖析自己的感情。
忽然苏府的下人来报:“见过主子,门外有人求见,口称知道晞亲王如今在我们府上,还说让小的进来传一句话,说是千古功名莫自诩。”
众人全都莫名其妙,秦亦和李铮更干脆是拿起了武器,随时戒备。不料尉迟晞反倒骤然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塌上道:“你去同他说万里江山一局棋,而后让他进来。”
听着这如同暗号一般的言语,秦亦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想,原来尉迟晞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别的势力。
不多时一个宫里内官打扮的人进来,先给众人行礼后才从怀里掏出封密信,双手平举,恭恭敬敬地呈给尉迟晞,便又转头去同苏茗讲话:“小的见过茗王子,我家娘娘着我来问您,这眼看要到春日时节,府上的事物可曾齐备,春裳可曾剪裁缝制妥当?还有给令堂大人预备的油灯纸钱,可还都够用?若是有什么需要,便找人去回了内制府领着去用。”
“多谢娘娘错爱,某不胜惶恐。”苏茗都没搞清楚是哪家的娘娘,便被这一通地乱问,只能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好在那内官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是真的要问出些什么,便又说:“娘娘赏了您春日用的琉纹花鸟彩绘瓶一只,五彩八荒诸仙人插瓶一只,福禄紫金锞子两锭,梅兰竹菊四方银锞子坠角二十枚,并赐今年新置样式彩缎十匹,宫制新书两套,另外还给赏下灯油纸钱。娘娘说这俱是感念王子孝诚,当为人子表率。”
“多谢娘娘厚爱!”苏茗忙跪下谢恩,待到给了内官打赏,又领出院子去了以后,他才吁了口气道,“今儿个我可算是借了殿下的光,这许多东西,我听着他一口气年下来都喘不过气了,真难为他怎么一桩一件地记着的。”
秦亦知道他是在缓和气氛,便也笑着道:“瞧着手笔可是不小,你今日可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信中没具体情形,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尉迟晞看了信知道宫内无事,也放下心来,便也不提急着回宫的事情,只坐下笑道:“这是皇后娘娘赏下的,当然不会寒酸了去。”
而秦亦和苏茗一听这话心里俱是一凛,原来尉迟晞已经在不动声色间,赢得了皇后娘娘的支持。要知道皇后的支持,可不仅仅意味着宫中的势力,皇后的母族是璟朝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莫家,其家族出仕之人不多,家中势力多在南方经商,毫不夸张地说,莫家一年的收入,能够抵得上四分之一个国库收入。而且如今定昌郡驻守的定王,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莫家当年倾尽全家的产业助圣祖皇帝夺天下,便换了个定昌郡的世袭王。
秦亦暗暗咋舌,看他平日不声不响,有时候倒比小时候还似个孩子,不料他却已经将最大的两个筹码牢牢地抓在了手心儿里,云沛鑫是朝中的坚实后盾,虽然不结党营私,但是他门生遍天下,且清流派和守成派基本以他为马首是瞻。定王加上莫家,可以说是最稳妥的财政后盾。这般看来,尉迟晞表面上一无所持,其实早已经不是那只会拉拢j佞小人和墙头草的尉迟曜所能比拟的了。
想到这里秦亦心下大安,不禁嗔怪道:“殿下真是好生的城府,如此大事竟瞒着到现在才说,可不知刚才把我们都唬得魂飞魄散。我都在想是不是要拉上李铮,护着殿下从此浪迹天涯了呢!”
“哈哈,你这张嘴,难为你怎么生的那两片薄嘴唇,说起话来竟是比刀子还快。”尉迟晞作势要去掐秦亦的嘴,被她躲开便也不去理会,又道,“这边是近日刚刚有些眉目的,还未定妥自然是没说与你们听,但是见今天这意思,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边正说这话,却有下人又进来通报说是云相国大人已经在门口下车,却原来这云沛鑫从宫里出来心下不安,家也顾不上回就匆忙赶来了苏府,竟是比那前来传旨的内官还要快上几分。
第三卷名阳内斗第一百零四章优点?缺点?
第一百零四章优点?缺点?
云沛鑫进屋后,见四下没有外人,这才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摘下官帽,头发早已经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前,满腹的话看着众人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抹汗感叹一声:“圣上御体安康,真是万幸。”
此时传旨的内官也到了门口,没说旁的,只道顺康帝允尉迟晞在宫外暂宿一晚,又宣了李铮进宫,便离开了。
“你到底是如何察觉出不对的?”云沛鑫这才坐下细问秦亦。
“倒也没什么,微臣眼睛好使,离得老远就看到紫寰宫前的树梢、梁柱和屋顶等处都有人埋伏,却不各自警戒,而只是盯着我们这一行人,而云珊姑姑的表现也大为异常。再一细想便发现诸多破绽,只不过殿下与我俱焦急难待,这才着了圈套。”而后便将破绽一一与众人分说。
尉迟晞羞愧道:“此番幸得秦亦机警,不然我真是……”
“殿下不过是至纯至孝之人,当时只顾着圣上的御体,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思量。”秦亦出言安慰他道,心下却想,他如此容易被感情左右,让自己如何放得下心留他一人在京内奋战。想到此处又将目光投向李铮刚坐过的地方,无声地在心中问道,李铮啊李铮,你可能够等我。
“可不知圣上此番,到底是如何突发疾病的?”秦亦不愿此时纠结于尉迟晞的感情用事的问题上,便转头去问云沛鑫。
“这个老夫也不甚明了,不过刚才在帝寝中留心观察,倒也妄自揣度了一二。”云沛鑫捋髯道,“应该就是为着群臣保奏一事。”
他又转头对秦亦喜道:“你这一招可真是妙不可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云相大人谬赞了,这可能便是所谓的连锁反应,群臣保奏一起,曜亲王春风得意,圣上却心存忌惮,而其他对皇位有所窥伺之人,便也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而圣上的这一‘病’,病得也是极巧,将那些想要出头的鸟儿,全都诱了出来。”秦亦手指轻叩着桌面,这是她思索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也不知圣上是如何处置这一干人等的。”
云沛鑫有意考较她便问:“那你认为会是如何?”
“此番圣上一则弄清了自己身边儿的眼线,自然是死罪难逃,二来皇贵妃娘娘一时鬼迷了心窍,竟做出如此欺君罔上,甚至要诛杀皇子的事情,圣上必然不会容她,想必应该是赐予白绫或是鸩酒,而七皇子大致就是要交予皇后娘娘抚养。”秦亦垂眸细细地思量,又道,“但是皇后娘娘现在看来是站在殿下这边的,所以七皇子想来吃穿无忧,却也不会有多好的处境了。至于曜亲王那边,圣上自然不会说什么,甚至会大加褒赏,但是心里的疙瘩,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开的了。”
“你只猜错了一桩。”云沛鑫道。
“哦?他还会有猜错的时候?”问此话的却是苏茗。
“圣上将文氏贬为庶人,与七皇子一道打入冷宫。”云沛鑫沉声道。
“冷宫?!”尉迟晞腾地站起身,在屋内兜了几圈后便要朝外冲,边走边道,“我要进宫去求见父皇。”
秦亦早在他起身之时,便已经堵在门口防着他要出去,此时正好一把将他拦住道:“殿下,此时圣上正在气头上,能够免了死罪就已经是皇恩浩荡,您此时若是急吼吼地进宫,暂不说圣上心里头会恼您,说不定火上这一浇油,更是拖累了娘娘和小皇子。”她心知只说他的安危,他未必能听的进去,所以便只说是会拖累旁人,尉迟晞果然一阵沮丧,又坐回了位子上长吁短叹。
看着他懊丧的样子,秦亦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说,都在嘴边打转却吐不出半个字来,让她说什么,说那女人要杀你,你不该再管她,说那皇子是你的竞争者,你应该让他自生自灭。从理智上看,也许的确如此,但是那女人毕竟将他一手带大,那皇子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而自己又如何能够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他说出这些冰凉冷漠的话。
秦亦忽然发现,她把自己扔进了一个两难的局面内,一方面她希望尉迟晞变强,不仅仅是头脑上的,事实上她从未怀疑过尉迟晞的智商和谋略,她所希望的这种变强是心理上的。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而又被许多人知道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