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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第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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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故意朝碧桃身后打量了半晌,看得她也忍不住地回头才说:“碧桃姐,我要是没记错没看错,这院子是我们外院下人的住处,你一个内院丫头,大早晨的直闯我们这群臭男人的住处,真是看到了什么该看不该看的,似乎也怨不得我们。碧桃姐真是奉了夫人之命而来不成,难道这就是所谓内院的教管?”她见碧桃独自一人前来,就知道肯定又是她自己出来找茬,言语间便毫不客气,“暂且不说府里有专门管这些的管事,我们二人好歹是老爷的贴身书僮,大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由着你这么咋咋呼呼地来说搜就搜。话说回来,碧桃姐,你若是想搜也不是不可以,你进屋前先把话说清楚,若是搜不到东西又该如何是好?”

碧桃被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来找茬,大夫人何曾真的丢了什么金钏子,被秦亦一番奚落却还硬是无处发作,小脸儿憋得通红,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其实他们之前还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这个碧桃也是个奇怪的主儿,自己模样不差,却不像其他丫头那样巴不得攀上老爷、少爷们的高枝儿,偏生看上了老实巴交的云涛,三天两头地往外院跑。小姑娘脸皮子薄,自己做了什么都借口是老夫人赏下的,云涛也是个实诚的,竟然照单全收毫不怀疑。

开始倒是还相安无事,冲突就发生在两个月前,云涛把碧桃亲手缝的一套衣服裤袜转手给了秦亦。秦亦毫不知情地穿出去被内院的一个丫头看见,回去一传十、十传百,待到碧桃气急败坏地听到消息的时候,内院下人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甚是不堪。

于是三人之间便总是磕磕绊绊,碧桃有个机会就要来挑刺儿找茬,云涛是个老实的,而且在秦亦的一通分析下,明白原来人家是在跟自己示好,更是觉得自己理亏,便总是挨了欺负也不吭声。

秦亦却不是个由着别人拿捏的人,对她平时讽刺自己倒是不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但是每次见她欺负到云涛头上,自己便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这个护短的习惯,即便是换了个身子还是无法改变。

想到这儿秦亦忽然觉得一阵无趣,自己都算得上两世为人了,咳,跟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较个什么劲,大早晨的还不如回去补个回笼觉,也忘了问云涛为什么这时辰还在房里,只朝碧桃挥挥手道:“碧桃姐请回吧,我们这儿腌臜别脏了你的绣花鞋,回头老夫人找你找不到,说不定又要成了我们的不是。”

打发完了碧桃,秦亦转身回屋又扑到床上,翻了个身就要接着睡觉。

第一卷云谲波诡第三章王府文宴

刚趴好准备补觉,云涛又死活来拽她,她有些着恼地挥挥手,嘟囔道:“今天不是我当值,你别来吵我。”

但是云涛今天丝毫没有放弃,着急地说:“云书快起来,今天老爷下朝后要去参加文宴,瑞管家说要你伺候着去,刚才耽误了半天功夫,你再不起来就迟了!”

秦亦听到最后二字,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上次因为睡过头罚跪的阴影太过强大,让她如今听到这迟了就会反射性地清醒,嘴上却还不闲着地问:“云涛,不是说凌江决堤,淹了那么多地方,怎么还有空搞什么文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文宴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个是不能问出来的,顾名思义大概就是以文会友的宴会之类的东西。

“那些都是官员老爷们的事情,不是咱们做下人的应该过问的,你小心伺候着就好,不要多问。”

难得见云涛板起脸来教训她,说得她好生无趣,嘟起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抓起篦子用力梳着乱糟糟的头发,扯得发根生疼也顾不得管。

“你再扯下去,等下头发都掉光了。”云涛好气又好笑地抢过篦子,帮她拢着头发。

有人代劳后,秦亦腾出手抓过架子上的手巾擦脸,这时候的布真是粗糙的很,蹭在脸上刮得生疼。又忍不住问:“今天不是你当值嘛,为什么临时抓我起来。”

云涛凑过脸,指着鼻尖给她看,她这才发现,他的鼻尖鼓了老大的一颗粉刺,红彤彤的鼻头看起来十分搞笑。看着云涛瘪着嘴的模样,她不好意思笑的太过,实在是憋得辛苦。

“想笑就笑吧,看憋出病来。”云涛梳头的动作很是轻柔,嘴里却又说,“你何苦每次都跟碧桃冲突,她是夫人跟前儿说的上话的上等丫头,到时候万一吹点什么风,你又免不得受苦。”

“我看到她来跟你找茬,我就忍不住,唉,没办法,我就这么个暴脾气,惹了我没事儿,但是敢惹我的人,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再说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性子,从来不管外面的事儿,你安心啦!”秦亦挥舞着手巾随意说着,没留意云涛梳头的手顿了一顿,半晌后才手脚麻利地帮她绾好长发,用头巾固定在头顶。

她拿硬手巾蘸着冷水狠狠地擦了几把脸,终于把瞌睡完全撵走,这才扭头看看窗外问:“这是什么时辰?”她一直没学会根据什么星星太阳的看时间的本事。

云涛知道秦亦有赖床的毛病,每次她不当值都会特意留下早饭。他掀起桌上扣着的罩子,露出一碗小米粥和一盘馒头,用手探了探碗壁道:“时辰已经不早,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想是来不及给你热饭。”

一听说时辰不早,秦亦不敢磨蹭,三两下穿好外衣,从云涛手里接过吃的。几口就把馒头吃了下肚,噎得她直拍胸口,而后稀里呼噜地灌下粥,便匆匆地赶去旁门处候着瑞管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好。

许是因为水患,下朝的时间比早些时候明显晚了很多,皇城外聚集了各家的马车,不过云府的标记还是让马车很快地通过拥堵地带,到了离宫门最近的地方。不用掀起帘子秦亦也知道,瑞管家肯定是背着手站在空处,被一堆其他官员家的下人围着吹捧溜须,满脸洋洋得意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来管自己的,所以秦亦也懒得下车,干脆趁这个空档打个盹儿,直到被散朝开宫门的鼓声惊醒,她摸摸下巴没有睡出口水,这才手脚麻利地下车候着。

云沛鑫是跟一名华服男子同出宫门,似乎聊的很是热络,但是秦亦却发现他的笑意不过虚虚地挂在脸上。话说回来这还是云涛教的窍门,在老爷走近之前先观察脸色,然后好见机行事,也得亏自己不近视,不然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察言观色这一步倒是初步掌握了,但是娴熟应对这个比较复杂的工作,秦亦到现在还是处于摸索阶段。

她脑子转完这些念头以后,那二人已经走近,她低眉顺目地垂下头,只听云沛鑫不紧不慢地说:“老夫多谢三皇子的抬爱,忠君是我等臣子的本分。”

也不知道刚才在说什么,只听到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不过秦亦心里懊恼的是,就这么跟皇子擦身而过,连长相都没看清楚,这可是皇子啊,放在现代都只能去陵寝里面看到的东西……额,不是东西是、是尸体。

但是现实不容她多想,扶着云沛鑫上车后,她便也踏着脚凳进了车厢,点心是早就摆好的,先递上温热的帕子,而后便跪坐在角落处煮茶。其实凭心而论,云沛鑫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平时只要手脚麻利,谨守本分便能够安稳度日。但是自己总还是要想个别的出路,等到身体开始发育,这女儿身总是瞒不住太久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几乎连点儿颠簸都没有的就到了目的地,只有离皇城最近的三大坊才这么奢华地全部青石铺地,看来应该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府邸。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下车后秦亦还是一愣,府门上书四个大字“曜亲王府”,竟是三皇子的府邸,难怪在这么政务繁忙的时候,也敢大开文宴。

伺候着云沛鑫从正门进去,秦亦跟着瑞管家从偏门进了王府,一路走下来只觉得入眼处处奢华,金碧辉煌却丝毫没有美感,充斥着一股暴发户的俗气。

文宴设在后花园内,由于满眼都是绿色,到还勉强算个清静雅致的地方,可惜满园子浓郁的熏香又着实让人头晕眼花。三张几案在东面两棵古树下半弧形散开,南北两侧还散落着数十张较小的几案,桌面上摆着笔墨纸砚,而西面用架子扯起几根细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

云沛鑫已经在跟刚才宫门处见过的男子寒暄,想必就应该是宅子的主人——三皇子尉迟曜。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罩衫,看着年近而立的模样,面皮白净,一双凤目倒是炯炯有神,可惜下颌的一撮小胡子让他的脸看上去无比滑稽。她刚快步上前走到云沛鑫身后站定,便听到园子外面有人报:“昀亲王到。”

第一卷云谲波诡第四章祸福难料

园中几个主要人物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园门处,秦亦这样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她见没人注意自己,便也好奇地投去一瞥,来人是个年逾弱冠的青年,肤色不正常地苍白,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更是衬得脸色发青,两颊瘦得微微凹陷,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走到近前扯起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抬手揖道:“见过皇兄。”

“五弟不用客气,这里也没有外人,像小时候一样喊声三哥多亲热,咱们兄弟之间用不着那么多虚礼。”尉迟曜客套着,抬手扶住他已经要揖下去的手臂。

尉迟昀便也没有一揖到底,顺势直起身子,云沛鑫等官员又一一上前与尉迟昀见礼,院子里满是喧哗之声。

“呵呵,我似乎最晚一个到,看来等下要先自罚一杯了。”尉迟昀环视园中,打了个哈哈说。

“自罚一杯如何能了,谁不知道五弟你的酒量惊人,至少也要自罚三杯,古话说酒祝诗性,等下可要看你的大作!”

“三哥真是会说笑,我的诗可是拿不出手,今天主要是看在场各位俊杰的大作,你我就饮酒赏评,也是一桩乐事。”

趁着两位老大说着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秦亦已经把自家备好的笔墨纸砚铺在几案上,其实她开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参加文宴要自家准备些东西,难道主人家都不备下吗?直到后来看到云沛鑫所用的纸都是特制,带着他私印暗纹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咋舌,这可真是有钱人的文雅奢侈。

抚着手下纹理细腻、触手韧滑的纸张,秦亦一阵发呆,要说她来到这里几个月,最想念的是什么,竟然是画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拿过画笔,且不说这个年代有没有油画颜料,光是这纸张就不是自己一个小书僮能够买得起的。

尉迟曜不知道去了何处,云沛鑫倾身正在跟隔桌的尉迟昀聊着什么,一副和谐的大好局面,时不时地还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声唤醒了秦亦的发呆,她忙用木勺量了半勺清水,缓缓地倒入砚中,挽袖执墨,先将墨的一端按入水中,待微微泡软,才朝一个方向均匀用力。

但是渐渐地,她觉得似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越来越多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看得她有些跪得不甚安稳,正想借着去拿笔的机会,抬眼去看到底是谁,耳边听得尉迟昀的声音道:“云相这个书僮似乎第一次见,怎么没带云涛?”

“恩,是个新调过来伺候的,人还算伶俐。”云沛鑫不甚在意地说。

听起来这二人很是熟悉,尉迟昀连云沛鑫书僮的名字都知道,难道就是所谓的皇子党?现在太子被押,皇子之间正是互相算计、勾心斗角之时,难道云相保的是五皇子。秦亦正胡乱思量,然而接下来的话开始让她觉得危险步步逼近。

“恩,的确比云涛看着顺眼,古人言红袖添香,看云相这个书僮皓腕如雪的,想来也不比美娇娘差到哪里去。”

这几句话说的甚是轻佻,秦亦看不到他的面孔却也能想象出他色迷迷的模样,心里惊讶他的孟浪,怎么在文宴中说出这么不登大雅之堂的话。殊不知璟朝的民风向来开化,有钱人蓄养男宠女宠更是被某些酒色之徒当做风雅韵事,所以尉迟昀这一番话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反倒是零散地响起几声附和。

对于云沛鑫这种礼教思想根深蒂固之人,这一番话显然让他有些不悦,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借着举杯浅酌一口,掩去了眸内一闪而逝的不满。

“哈哈,五弟还是这么恣意人生,看的为兄煞是羡慕。”尉迟曜笑着端起酒盏回到座位上,坐下后一饮而尽道,“不知五弟前些日子收进府的两个男伶滋味如何,这么快便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不是你一贯怜香惜玉的做派啊!”

尉迟昀听到这话有些着恼,语气便开始不善:“三哥此言何意,我不过是看云相的书僮伶俐,夸上一句罢了。再说不过是个书僮,我便是开口去讨,莫非云相还能薄了我的面子不成。”

这么一句话明着是跟尉迟曜赌气,暗地里倒是把云沛鑫也一同将了进去。秦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手中还机械地进行着研磨的动作,却压根儿没看到砚内的墨汁已经即将漫出来。早春的天气还很凉爽,但她手心已经粘腻的满是汗水,几乎要抓不住墨,只得用力到指节泛白才堪堪捏住。自从上次在相府看到被人杖毙的下人,她已经早就牢牢记得,这里不是做梦,而是活生生的古代,下人命贱如草的古代。

“三弟此言差异,不是我做兄长的教训你,你我虽为皇子,但是言行均应为天下表率,怎么能做此等夺人所爱之事。要知道这世上的东西,并不是你看着喜欢,就能够到手的。”尉迟曜最后的一句话说得轻飘飘,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又别是一番意思。

双方的火yao味越来越浓,连秦亦都已经听出尉迟曜的话根本不是在说自己,想必指的是他们想夺的皇位,但是自己现在却被无端地夹在战火中间。而且听他的意思,尉迟昀讨要自己竟是要做男宠,那对自己来说可真谓是死路一条。

忽然云沛鑫悠悠然地开口道:“这两年惠妃娘娘见六殿下日渐长大,便叮嘱过臣寻几个机灵懂事、家世清白的孩子送进去伺候。臣一直记挂在心上,又不敢随便挑人,所以见到合适的,就先放在身边伺候着观察一二,前几日娘娘已经派内官来看过云书,很是满意,着我近日送进宫去。”

众人开始都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转移话题去说惠妃娘娘,但是听到后面才知道,原来这书僮已经是惠妃看上准备进宫伺候六殿下的。如此一来两位皇子虽然还是彼此有些不悦,却也全然不再挂在脸上,哼哈几句各自找到台阶,这段插曲便被揭过不提,众人的目光也都重新集中到场内的诗作之上。

秦亦像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正觉得脱力之时忽听云沛鑫道:“换点儿水重新研磨。”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磨了满满一砚台的墨汁,已经马上要流到桌上,而执磨的右手已经紧张僵硬,半天才能够活动。

文宴的气氛越来越热络,听着众人的喝彩想必也有人得了佳句,最后两位皇子还有云沛鑫也都分别挥毫,文宴皆大欢喜的结束,只有秦亦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只觉得祸福难料。

第一卷云谲波诡第五章女儿之身

秦亦直到文宴结束起身时候才开始觉得后怕,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曜王府后花园走出的大门,只觉得后背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濡湿,粘腻地贴在皮肤上,被风一吹整个人冷得直想发抖。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沉地抬不起来;又像是踏着棉花,每一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踩在什么地方。刚才文宴上的一幕,让她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了自己的孤立无援,真的只是处于社会最底层、随便某个大人物的一句话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从男宠中脱身变为六皇子的侍从,却不知道,这个六皇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看云沛鑫的模样,似乎是不想卷入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纷争,那是不是说六皇子才是他想辅佐的,还是说干脆是把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扔开。就这么神情恍惚地上了马车,云沛鑫叫了三次她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倒请罪。

“刚才吓坏你了吧?”云沛鑫声音出奇的温和,但是在惶恐不定的秦亦耳中,听起来还是心惊不已。

不过云沛鑫也根本没有等着她回答,自己从秦亦身边拿起热毛巾捂在脸上消酒气,继续说道:“云书,你在书房伺候也有三个多月了吧,我知道你平时经常自己在书房看书。”

秦亦这下更是冷汗直冒,刚刚才有些干的内衬又一次被汗水湿透,想开口分辨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好俯首叩头道:“云书该死,请老爷责罚。”

“你不用跟我这么拘谨,我看你经常对着笔墨发呆,你眼睛里有一种其他下人没有的神采,我想你可能是家道中落无奈才卖身为奴,这次之事兴许倒是成全了你,六殿下如今年纪尚幼,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学到些本事。”云沛鑫忽然想到什么,朝车外吩咐道,“云瑞,回去以后销了云书的奴籍,给他准备好东西,明天送进宫里六殿下处。”

这一句送进宫里,让秦亦的脸瞬间又白了三分,进宫……难道是、是去做太监不成?那岂不是刚出狼|岤又入虎口,到时候被发现了女儿身,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但是云沛鑫用热毛巾敷过脸后,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不再出声。秦亦心里七上八下,却也还是不敢开口询问,跪坐在一旁想了半天,也是丝毫不得头绪,心下一横想,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大不了就是处死,说不定就回去了呢,没必要平白无故先自己吓自己。

回府后云沛鑫直接去了后宅休息,秦亦跟在瑞管家的身后,领了两套衣衫鞋袜,一个竹篾编成的箱笼,被叮嘱了两句明日几时起来,去哪里候着的话,就被打发回屋。

云涛此时应该还在书房当差,秦亦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自己默默地收拾东西。衣服并不算多,只有那几套相府发的青布小褂,今天领的两套衣服倒是长衫,留了一套准备明日穿,她手脚麻利地把衣服都叠好放入箱笼,这才刚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空挡。

最后在铺下的砖板底下,翻出了个青布小包,层层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两样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一支做工精致的金簪,端头打成梅枝的模样,几朵金丝盘成的五瓣梅栩栩如生,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做下人的该有的物件,难道真的如云沛鑫所言,这身子的原主是个好人家的女儿,这个是家传的什么东西?

另外一样,是个素色瓷瓶,上面塞着一个包红绸的木塞,里面是十几粒黑色的药丸,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闻上去倒不难闻,有一股清凉的气味。但她是死活也不敢去尝的,倒也不敢扔,万一这身子中着什么慢性毒药,说不定还要靠这个保命。琢磨的次数多了,她干脆安慰自己,说不定就是什么江湖术士卖的,类似大力丸的东西吧,便也抛诸脑后了。

现在又翻出这两件东西,如今是要入宫,让她对自己的身份再次觉得心里不安稳。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入宫要净身,估计这宫门都进不去就被打死。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她腾地站起身,心道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趁早逃了,到时候隐姓埋名去过日子,怎么也比这么提心吊胆的好。

这么想着马上就开始行动,她嫌箱子太大惹眼,干脆扯了件罩衫,把几件衣服和零碎物件包好捆牢,把这几个月的月钱分别藏在腰间、鞋里,略一思索把之前赏下来的二两银子塞进发髻里,自己原地蹦跶几下觉得还算稳妥,却又开始犯难,到底该如何逃出戒备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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