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长得美吧?”就在气氛绷紧到要爆炸时,左左突然笑问,语气里还有几分得意。
“不愧是王,有眼光啊!”右右接过话去,认真地夸奖道,“我们兄弟一直就是认为,全王府,不,应该说全天下,梅姑姑是最美的女人。”
“梅姑姑长得好像我们的娘亲。”
“反正我们的娘没了,不如我们认了梅姑姑当干娘吧?”
“干娘!”
“干娘!”
左左和右右眉开眼笑的叫了两声,特别高兴的样子。
“别胡闹!”慕容恪斥责了一句,收回手,站直了身子。
刚才是怎么了?一向厌恶与女人亲近的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有那种举动,和一个下女肌肤接触。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不适的感觉。
“没有胡闹啊。”左左挺委屈,瞄了弟弟一眼。
两个宝宝人小鬼大,太想把那声“娘”叫出口了。可娘亲说,这个游戏要好长时间才会结束,他们又不能犯规,退而求其次不行吗?
“就是就是,我们有干祖母,为什么不能有干娘?”右右皱着小眉头沉思,“难道有爹才能有娘?那我们再认个干爹就行了。”
“再多话就罚你们加练一个时辰。”慕容恪对自己当众对个下女举止失常而有些恼火,“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完,让你们看了小马,你们就跑回来了,违背本王的命令已经是犯错,还要在这里歪缠吗?成什么样子!”不知为什么,想到要为“干娘”配个所谓的“干爹”,他心里很不舒服,也不希望两个宝宝和别人太亲近。
而此时的石中玉却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往常这个时候,左左和右右都还没“放学”,今天是看到小马,兴奋到无以复加,直接“逃课”,跑回来说给她听。至于干娘什么的,一定是突发奇想。
石中玉心里微微发酸,明白两个宝宝憋得狠了,眼见着母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心里一定很难过。毕竟他们还那么小,才过了五岁的生日,太难为他们了。所以她要快点行动,不能让宝宝们再陷入这个“游戏”中,时间长了,怕对他们的心理发育不好。
就她现在的样貌来说,顶多就是清秀佳人,算不得美。而左左和右右却那样夸她,听在别人耳朵里可能会觉得可笑,她却觉得特别窝心。果然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
“快回去练武吧。”她微笑着轻推了两个宝宝一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要听王的话哦,长大了才能成为大英雄!”
左左和右右懂事后问过她,他们的爹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她告诉儿子说:他们的父亲是个大英雄,但是受了很重的伤,丢了。但早晚有一天,娘会把爹找回来。
因此,两个孩子对“大英雄”三个字极之向往,此时石中玉这么说,立即乖巧的点头,手拉手站好,一脸慷慨就义的神情,逗得慕容恪不禁抿了抿唇角。
心情大好之下,他又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石中玉,而且做这个动作时特别自然,似乎想也没想,似乎是本能,似乎做过很多次。可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那和刹那,他的心突然抽搐了。那疼痛如此尖锐,疼得他放开了手。
石中玉本来已经半起,这下又跌坐在了地上,看样子就像是被慕容恪推倒了似的。但自家事、自家知,她眉心狂跳,也顾不得别的,伸手按住。
两人又是一愣。
慕容恪是不明就理,不知道为什么接近这个女先生会令他心疾发作。而石中玉是彻底明白及确定了,要想两蛊感应,解了这诅咒,真是需要身体接触才行。
她得想办法,尽可能的制造与慕容恪独处的机会才行。说不定强了他,一下就能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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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劝酒
慕容恪走后,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的散了。不出所料的,当晚女先生当众勾引扫北王,王迷惑片刻后,推开女先生的桃色新闻再度在王府内传开。
赵氏和宗政氏都气愤不已,想到后来王推开了那个下贱的女先生,心中又有几分高兴。觉得王到底高贵,不过一时迷惑于外头女人的“野趣”罢了。
“这两天,彩云居和宗政氏那边有什么动静?”赵碧凡歪在塌上,一幅病西施的模样,怏怏的问一个给她捶腿,一个给她打扇的白芍和白薇。
白薇聪明的没搭腔,把机会让给爱现的白芍。
果然,白芍犹豫了一下,还是抢先说道,“最近胡女很活跃哪,先是宗政侧妃要给她摆生日酒,请了好多丫鬟去,说要好好热闹。可能是心情大好,那跟她主子一样泼辣的性子转了似的,很是怜老惜贫的。”
“怎么说?”赵碧凡非但没有睁开半阖的眼睛,反而全闭上了。
“二门上的婆子,还有王府西南角门的看门老张头,最近得了胡女很多好处,又是吃食又是衣物,还有不少银钱呢。”白芍意有所指地说,“还偷偷摸摸的,做了好事不欲为外人知。”
“胡女真是长进不少。”赵碧凡突然笑了一下。
“要不要找二门上的婆子和老张头提点几句?有的人哪,就是分不清好歹。”白芍见赵碧凡轻轻摆了摆手,就停下了美人锤,压低了声音问。
赵碧凡没再回话,似乎睡过去了,白薇早习惯赵碧凡如此装腔作势,立即佯嗔道,“你个糊涂的丫头,没事少瞎掺和,管好自己院子里的事是正经。宗政侧妃虽然不大管府里的事,毕竟和咱们侧妃是平齐的地位,若要有个什么举动,要你这丫头来多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到时候闹上门来,不是给咱们侧妃找麻烦吗?”
白芍立即会意,低笑道,“我就是个笨的,从来都要白薇姐姐多提点才行。”是啊,她们的人要是堵了胡女趟出来的道,宗政侧妃的事就做不成了。事情不成,彩云居怎么会有教训?这府里怎么热闹得起来?又怎么让她们主仆坐山观虎斗呢?
说起来,这宗政侧妃还真是个妙人儿,就算别人不把她顶到前面,她自己也忍不住当那个出头鸟,真是霸道得很。可惜这里是明镜,不是她的家乡北魏,不然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一晃十日过去,胡女的生辰到了。
因为她是宗政弥也的贴身婢女,算是有头有脸的,请的也是各房各院的大丫鬟。不过就算宗政氏恩典,许她做一日寿星,不用侍候着,别的人却都领着差,轻易脱身不得。于是生辰宴是定在申中时分,就在宗政氏那个大院子的前院里摆了七八席。虽然胡女客气说寒酸了,招待不周什么的,但比起戚老夫人,她的排场还更大些。
主院风花雪月四大美婢来了两个,风之爽利泼辣的轻烟和花之一向温柔低调的解语。本来今天正好是轻烟和月之银盘当值的,但素裹为人清冷高傲,不喜欢热闹,轻烟又得了孙福珩的暗示,想就近关照石中玉,因而和素裹换了班,抢着来了。
赵氏那边的人除了白薇和白芍,还有四个二等丫头来了。卫氏和顾氏两个隐形妾室那边也来了大丫头,还有赵氏几房重要的亲戚住在府里,也都派了人来。至于彩云居,除了苏木、苏叶和青黛、青蒿外,还有石中玉。再加上本院的大小丫鬟,七八席坐得满满当当。
石中玉是生面孔,又因为前些日子闹出的那两档子事,众人对她的关注超过胡女。好在胡女似乎并不介意,石中玉也装傻到底。
俗话说,三个女人相当于两百只鸭子,几十个丫头在一处,又没有主人拘着,那动静简直比锣鼓喧天也不惶多让。大家都分别送了礼物,胡女挨桌致谢并敬酒。石中玉送的是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算不得贵重,但鉴于她和胡女没什么交情,这礼物算是很拿得出手了。
“谢谢小芳妹妹,你能赏脸来就好。不过这东西嘛,姐姐我也收着。”胡女是宗政弥也的贴身婢女,宗政氏在北魏做闺女时她就是近身的丫鬟,本来要来打算送给慕容恪做通房的。一般陪嫁的丫头,相貌好的都是这个出路和作用,但慕容恪不好女色,后来更是禁欲了,胡女干脆发誓一生不嫁,只侍候宗政氏。
所以胡女的年纪已经三十出头,在宗政氏的院子里,小丫头们都叫她姑姑。以她的年纪来说,称呼石中玉一声妹妹,还是当得的。
“姐姐喜欢就好。”石中玉微笑道。
“我怎么瞧着妹妹有些拘谨?不怎么说笑,也不怎么吃喝呢?”胡女亲热的拉起石中玉的手,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挤走了白芍。
“我这是第一回到明镜,竟不知此地的气候特异,这都入秋了,还是很闷热。昨儿贪了些凉,这时候胃口不舒服呢,吃不下什么东西。”石中玉推辞。
“那你要尝尝这道凉绊鸡丝,又麻又辣又爽口,最是开胃的。”胡女连忙夹了一筷子菜到石中玉面前的碗里。
这道菜之前大家都吃过,胡女又是用早摆在桌上的公筷夹的,石中玉没有推辞,小口吃了菜。胡女看似没有心机的又笑道,“明镜闷热潮湿,夏日极长,所以本地菜大多麻辣,为了驱赶湿气,就算妹妹不习惯,也要吃起来才好。”
她这么说,众人都纷纷应是,石中玉也只得点头。
胡女又想起什么似的说,“说起来外地人到明镜,肠胃总会有一阵子不适,好巧不巧,我们宗政侧妃会酿一种果子露,最是妥帖身子的,不如我求了来,大家都尝尝如何?”
“别来这套杀鸡问客的招数,你要找你们侧妃求来就尽管去,问个什么?”白芍接过话来道,“今天我们大家沾你的喜气,承小芳妹妹的情,十坛八坛的拿来,怎么也尽够了。”
“呸,馋嘴的丫头。还十坛八坛?只一坛就金贵得不行,又经我们侧妃亲手酿造,能喝上就是好大的造化呢。”胡女笑骂道,扭着身子去搬。片刻回来,抱的却是一只硕大的鎏金舞马衔杯银壶。
白芍立即笑道,“哟,就这点子,可够谁喝的啊?你们侧妃也太小气了!”
“你歇歇嘴吧,又不是请你喝的。”白薇温雅地笑道,“你在明镜都五年多了,何必跟着新来的妹妹争嘴。”
“就是。”胡女接口道,三人本来属于两大阵营,此时没经训练却配合默契,互相借话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也少不了你的,小芳妹妹也吃不下这许多,最后尝你几盏就是。”
她这样说,就有几个不明就理的丫头起哄,嚷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胡女只是不理,亲自倒了一杯给石中玉道,“小芳妹妹快喝,不然这好东西就不知落在哪个馋嘴猫的嘴里!”
石中玉欠了欠身子道,“我做的是走南闯北的贱业,身子早就习惯不同的环境气候,倒并不需要多加补宜。既然这东西这么珍贵,小芳无福消受,还是给其他姐妹们喝吧。”
这壶以及其内的酒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虽说到头来可能很多人会喝,毕竟来路不明,石中玉当然不肯轻易喝下。
“理她们作甚,我今日与你投缘,还怕这起子小蹄子忌恨不成?”胡女笑靥如花,放下手中银壶,把酒杯端在手里,恭敬的递给石中玉。
这下,石中玉两难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旁边的苏叶见状,伸手把酒杯拦过来,抢到自己手里道,“胡女姐姐真是强人所难,我家小芳不会饮酒,你灌她,回头她醉了,丢的还是我们彩云居的人。人家送你生辰礼,你倒为难起人来。”
胡女哼了声,点了下苏叶的额头,“都是管事媳妇了,说话还是这个呛人肺管子。我是好意,倒让你说得不堪。这是果子露,根本不是酒,哪有醉不醉一说。”
苏叶不管不顾,一仰脖儿把果子露喝进肚,倒让石中玉心里揪紧。好在苏叶没什么事,放下酒盏,没心没肺地道,“味道还真不错的。”
“别介,回头再中了毒去,我可怎么赔得起?”胡女又哼了声。
她这话说得有些重了,苏木连忙道,“姐姐知道她是个直肠子的,别跟她计较。”
“她不过是想骗着吃了好东西罢了,你这也看不出来,亏了你还是宗政侧妃身前的顶事人呢。”轻烟也帮口。
“合着倒是我的不是。”胡女就坡下驴,又满满倒了一盏果子露,笑眯眯地双手递到石中玉面前,“小芳妹妹,这下可放心喝了吧?真的不是酒。”
石中玉一时骑虎难下。
入肚的东西最容易让人动手脚,就算别人吃了没事,目标人物也会中招,这事可一点不少见。递东西倒酒,过程中有太多机会玩手彩,不然,魔术是怎么回事?只要手快,就能骗过眼睛。那天胡女的指套就是一个陷阱,今天虽然她手上干干净净,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像做不出妖来,但谁又知道她没在其他地方动手脚?偏前面苏叶解围心切,莽撞的先尽了一杯,这下就更逼得石中玉没有了其他借口,不得不喝。
面对着胡女殷勤的劝酒之举,她丁点办法没有,只得缓缓举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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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兔年最后一天,66祝大家除旧迎新,除夕夜快乐。
谢谢。
第七章醉了??
很多事不必明说,虽然局外人不明就理,但局内人都知道大事不妙。
胡女拼命劝酒,而石中玉推托着不喝,如今却再没有借口,轻烟看在眼里,恼在心头。眼见那杯子就要沾到石中玉的唇,轻烟敏锐地看到胡女唇边一丝算计得逞的冷笑。
周围的丫头们都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有的说着吉祥讨好的话,有的则调侃石中玉没见过世面,还有的低声议论石中玉在王那里露了脸,如今连宗政侧妃的身边人都巴结起来,更有的夹枪带棒、阴阳怪气,根本没人注意轻烟捻了一颗花生米在手心,趁人不备,弹了出去。
轻烟武功不错,但离高手的境界还远,好在今天她和石中玉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手上这点距离和力度还是能掌握的,所以石中玉的酒杯才递到唇边,手就一抖,整杯果子露都泼在了自己的前襟上,引来阵阵惊呼。
卫氏的一个丫头还嘲笑道,“胡女姐姐莫恼。小芳姐姐才进王府不久,哪见过这等热闹场面,心下紧张也是有的。”
另一个却说,“以前纵然是见识过富豪权贵之家,一来比不得咱们王府,二来只怕不能上得席面,要在下面说书吧?”极尽讽刺之能事。
胡女面色一变,很不好看,似乎生气了似的,甩手道,“我本一片好心,小芳妹妹不领情就是了,直接说我没这个脸面多好,何必糟蹋东西!这可是我从我们侧妃那里求来的,等闲人闻上一闻都难得,这般暴殄天物,是要拆我的寿吗?难道心里防着我,以为我没安好心不成?这里这么多姐姐妹妹,谁都睁大眼睛看着了,我若真坏心,也犯不着当众打脸!”
有其主必有其仆,宗政弥也是个混横不说理的,胡女身为婢女,虽然收敛些,性情骨子里却也是一样。
“这话说得可重了,小芳姐姐怕是不小心的。好歹是你的好日子,说这些多没意思。”轻烟忙拉过话题道,“许是真的无福消受,你何若强人所难?来来来,给我吃一盏。说来我可是王的婢女,这点口福还应该有吧?”
“就你个小蹄子嘴刁,好话都让你说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就我们笨,好心还让人当成驴肝肺!”胡女强行改换面色,露出微微气恼,但并无针对的模样来。她模样生得好,和她的主子一样是个美人,虽说年纪大了,这样一番做作,倒也令人生出好感来。
“来来,我要你的好心。”轻烟站起来,就要把酒壶拎过去。
胡女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