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心中可有心仪之选?”
“臣妾属意博远侯府。”
“那就这样,起吧。”
“臣妾不敢,臣妾恃宠,请陛下责罚。”
“爱妃处处为朕考虑,朕哪里会怪你,起来吧。”
兰妃这才由着宫女搀扶起身,众妃恨恨地差点咬碎一嘴牙,好人全让她做了,敢情她们都是谋杀皇嗣的愚人凶手。
下回预告:顾照光让要过寿的李太后很不痛快,但是,当时,军派势力抬头,大家嚷着喊着要太后为国让步。
现在,事情解决了,李太后要来算总账。
小南还在京中,李太后会准备什么菜招待顾照光的心肝宝贝涅?
卌一回水面清圆风荷举妖精打架(上)
前回说到战俘贺寿惹出大风波,朝野势力大竞逐,太子党人夏侯俊胜出,以一场神抢手比试活动化解李顾党争危机。就在人们以为可以平安过渡到太后寿诞,战俘营爆出一个惊人消息——身份最高的人质真波给魏人公主打残了。
消息传到北疆,然赤悍然率军,和宣同魏军打得你死我活。
事前,大家可是说好的。罕东都给顾照光面子,暂时停火,换回自家王子,可这不表示北夷十八部就怕了魏国。动他们王子,也要看他们的兵马答不答应。
话说天涯围场虐俘时,三公主打的是王庭护卫队的队长。
夷人们却振振有辞,那个被三公主s透四个肢的倒霉蛋,就是真波王子假扮的。这中间的y差阳错,只能说这个外族王子他的人生茶几上,摆满了洗具。
魏国的朝臣也不是笨蛋,都对这个说法的真假持怀疑态度。
战俘们的态度很奇怪,真波受伤,在围场那会儿就可以说,非等到确定是三公主下的手,才到处嚷嚷,明摆着有猫腻。
因此,魏国这边有百分之百十的人认定,夷人是想敲大魏的竹竿。
大魏这边派专员和夷俘谈判,不要随便夸大事态,打仗是不好的嘛,大家都是爹妈生的,死人谁都要伤心;有要求尽管提,大家好商量。
战俘们看这谈判专家态度还行,提了一堆改善俘虏环境的要求,再督促赶紧送他们回北边。
谈判专家满口答应,但是在带队头领这方面双方有分歧,俘虏们认为魏人他娘的都是一群卑劣无耻之徒,他们强烈要求,宣同总督顾照光回京负责遣送团外交事宜,否则,真波王子不惜自刎,大家一拍两散。
内阁当然不会真傻到像这帮俘虏所希望的那样,把顾照光调回京,但是训斥一顿是少不了的;有没有搞错,连俘虏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送过来,你这总兵提督怎么当的?
训完之后,再追究相关当事人,大家还要顾照光速度解决边境战火,务必在圣母皇太后寿诞前,打造出四海升平、外夷臣服的美好景象。
三公主捅了马蜂窝,李太后大加训诫,关她禁闭,又关怀备至地吩咐太医院得把人治好了再送走。
太医院院首吴太医回禀皇帝,真波王子的伤起码得养三个月。
那时候,太后的寿诞都过了。李太后又有话了,你们说你们急个什么劲儿,到头来,还不是要半年后才能放人。
就在这时候,舆论大肆曝光顾家琪伤指事,小姑娘语焉不详,人皆以为其母池越溪又虐待女儿。不管小孩如何强调与亲娘无关,无奈众人皆不信,都叹这个孝女真是至诚至善至可怜。
不明真相的观众围观新太师府,嘘声不断,府里下人都不敢到菜市场去买菜,走哪儿都要被扔烂菜自j蛋,谁也受不了嘛。池越溪当时没去天涯,不明白为何宫里皇子凤女送礼只送护甲指套。等她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真是差点儿气喷一口心头血。
想当年,王雪娥加诸在她身上那些无法言说的耻辱与折磨,可不说和这孽种背后使y招表面全然无辜的花招如出一辙!
池越溪无法忍受顾家琪在她眼前晃悠,她怕克制不住宰了这孽种,远在夏侯俊折磨顾女之前。
恰在此时,景福宫懿旨,宣小姑娘进宫伴驾。
池越溪狂笑一宿,天不亮就把小孩打包扔到皇宫门前,最好死在那儿甭回来了。
李太后很喜欢顾家小姑娘,逢上宫妃命妇王侯公勋蕃王世子家眷来请安,就把人拎出来,给大家说叨说叨小姑娘的孝言孝行。看那帮大老爷们闹腾的,有这样的不忠臣工、不肖子孙么,老太婆还能过向个寿?
叭啦叭啦,总之,整个魏朝上下都是不孝的干货。
李太后是借小孝子这个榜样,敲打皇帝及诸臣工是显而易见的了。
景帝就是那低头做小的孙子,天天问安,日日赔罪,皇子公主都叫来背孝经抄佛经,万不敢再惹太后不高兴。
前线那头,报到朝里的请功表,李家儿郎名字后面的军衔齐刷刷的全是参将以上,就连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奶娃都是个军百户。
太后主场迎战景帝、东宫、内阁、朝臣、郦山侯府乃至整个天下,李太后技压全场。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漂亮的杯具。
这时候,谁敢捋太后的毛,唯有皇帝的宠妃,李太后的娘家人,兰淑妃娘娘是也。
话说兰妃自二月冷湖边受寒,身体一直不见好,拖到五月末,得皇帝恩典抢回来就该是她的儿子。人逢喜事爽,兰妃的病就慢慢养好了,也该出来见见人活动活动。
兰妃来到景福宫给太后请安,李太后正在听戏,旁边杨林通说着逗趣话,李香凝在后轻捶肩,小人质顾家琪抱着一碗西瓜牛奶冰吃得欢。
“太后圣安。”兰妃娇娇弱弱地行礼道。
李太后面容冷冷淡淡,道声:“坐吧。”
杨林通亲手搬了个绣墩,兰妃缓缓坐定,陪太后大人看戏。
李太后不经意地问了句:“你认了个儿子?”
兰妃应道:“是,陛下给定了排位,行五。孩子吃了很多苦,臣妾恐孩子无状,冲撞太后娘娘,向陛下讨了恩典,养在宫处。今日博远侯夫人带他进拜见臣妾,臣妾一时难忍,做主留孩子在宫里多住几天,还请太后不要见怪。”
“可知,他生了双夷人的眼。”
“臣妾没想那么多。”
二人不再说话,听了一会子戏,李太后忽然说了句:“凝儿也有十三了,你领回去,指点些。”
据闻当年李香兰刚满十三,就给亲姑母强塞给自己的儿子即景帝,哪怕李家上下皆知李氏两姐妹都钟情于郦山侯府的九少年。
台上正好唱到“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兰妃恍惚,错觉。
杨林逋轻唤声:“淑妃娘娘,太后与您说话呢。”
“太后请吩咐。”
李太后转过脸,将她好生打量,道:“哀家给了你十年时间,不是叫天下人来嘲笑,李家女人生不出儿子的。”
兰妃坐在那儿,面容上的笑,轻轻淡淡,似烟似雾,道:“太后明鉴,臣妾身体微恙,陛下已有多日未到臣妾那儿了。臣妾只怕帮不上忙。烟云,本宫累了。”
烟云行了个礼告退,扶起兰妃,离开景福殿。
当晚,皇帝夜宿芳林殿的消息传入景福宫。李太后笑道:“杨林逋,这差办得好。”
“都是太后指点得当。”杨林逋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p。
李太后转向李香凝,和蔼可亲地拍拍十三少女嫩葱似的手,道:“凝儿,明儿去你兰姑姑那儿住几天。”
李香凝腻到太后身边,撒娇道:“凝儿舍不得姑婆。”
太后笑,道:“只怕到时候就不这么说喽。”她不动声色地瞄过侄孙女,“凝儿心里有人呢?”
李香凝粉面带红,弯垂了脸,道:“凝儿只想服侍姑婆,不敢多想。”
“好了,跟姑婆还不说实话。谁家小子,姑婆给咱们小凝儿把把关。”
“姑婆~”李香凝拉长声音撒娇,“凝儿是瞧着兰姑姑不喜欢,兰姑姑平素待凝儿都好,凝儿、凝儿就这样去那儿,伤兰姑姑的心。”
李太后还是一脸笑脸,却叫人心里发寒。
李香凝微微瞄过太后的侧颜,鼓起勇气道:“姑婆,要不缓两天,兰姑姑心顺了,凝儿再跟兰姑姑提?”
“也好,你们姑侄俩打小感情好,倒是老太婆做恶人了。”李太后淡淡道。
“姑婆~凝儿是真正不想离开姑婆。姑婆就依凝儿这回嘛。”
李香凝和太后撒娇讨好,总算讨了恩旨,到芳林殿再探探兰妃口风。李香凝到芳林殿,一坐下来,就哭。
兰妃冲烟云使了个眼色,烟云把众人带出殿外,并合上门。
“哭什么,谁让你姓李。”兰妃淡淡道。
“求姑姑帮帮凝儿。”李香凝跪下,伏在兰妃双膝间又哭又求,景帝确实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但他同时也是李香凝的姑父。
也许有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不伦事,但她李香凝无法忍受。
何况,她已有心上人。
“夏侯俊?”兰妃轻笑,“那是郦山侯府的女婿,你想气死太后娘娘?”
李香凝哭得更厉害,她知道这不可能,可她就是喜欢夏侯俊,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兰妃久久不说话,李香凝忽地抬头,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兰妃,道:“姑姑,太后娘娘每日都请太医诊治凝儿身体,以求一举中子。凝儿身体很好。”
兰妃看着这个宫里长大的孩子,好像昨天还在她怀里撒娇,今天就红口白牙地威胁起她,不从,她不介意和亲姑姑争宠,以能生孩子的肚皮固位。
她笑了。
李香凝很紧张:“姑姑,凝儿不想的,凝儿不愿的,姑姑,帮帮凝儿。”
兰妃抚了抚发鬓,问道:“你是问过顾小姐了?”
“她、她还不懂,不过,凝儿与她相处,小南妹妹心宽和,性豁达,想、想来、不、不会介意。”李香凝娇羞地回道。
“先回去,姑姑考虑考虑。”
李香凝欢喜地抹干泪,回到景福宫,宫门前,顾家琪蹲地捂肚子哼哼,李香凝停下来,帮孩子揉肚皮,道:“小南,你要记得宫里和宫外不一样,自己要多长心眼,不该多吃的不要贪嘴,别让你爹爹担心。”
“阿南没有贪吃。”小孩辩道,她只吃了太后赏的西瓜泡冰。
李香凝左右看看,低声道:“西瓜性寒,又加老窑子冰,对你身体不好,记住了?”
“那些嬷嬷不敢害阿南。”小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认真地反驳道,“太后娘娘待阿南可好了。”
“傻孩子。”李香凝低喃,“太后的心思,你怎么猜得透。”随即,她出了神。
瞧着这姑娘眼底荡漾的喜色,顾家琪心底直摇头,非要她敞开窗子说太后大人,绝不可能让这颗不听话的棋子如愿,和皇帝上床与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其实区别不大。
顾家琪点到即止。
宫人的宣声惊醒李香凝,又是池老太太递帖子,老太太想念外孙女,想太后给个恩典,但从来没成功过。
李太后对池家后院的厌恶,那是只要进宫的人都知道。这里要提到先帝的仁孝和章皇后的娘家。李太后还是贵妃时,与章皇后情同姐妹。这章皇后去后,李贵妃还代抚养过已故文德太子。是以,李太后与章家关系一直来都不错。
宁章氏自打听说小姑在婆家受非人虐待,可没少进宫和李太后告状。
终归因那是太师底家事,人家老太太又抑郁劳苦功高,李太后也就眼不见为净,逢年过年什么朝臣命妇拜见,直接把池家的名儿勾却了事。
就算不讲这里头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就冲着池老太太做的那些事儿,李太后也没兴趣和个老虔婆唠嗑苦难奋斗史,聊生儿育女经?她以为太后什么身份,跟她聊折腾名门贵女媳妇的小花招,别糟贱景福宫的贵气好不好。
所以,池老太太想进宫朝拜太后尊驾,有生之年都甭想了。
李香凝也不喜池老太太,每回池家递帖,都是她指点小姑娘怎么回帖打发人的。
这次了不例外,李香凝握着小姑娘的手,指点她的书法。顾家琪抓了块芙苓饼塞嘴里,李香凝点小孩小腮帮,笑嗔:“小馋猫,小心俊少年嫌你吃胖了。”
“回头阿南问问他。”
“俊少明天进宫?”
“不知道。”
“那还是赶紧问,问完,小南就可以多吃点心了。”李香凝提点道,铺开新的信纸。
顾小姑娘嫌麻烦,直接叫人传话夏侯俊,明日进宫。
卌一回水面清圆风荷举妖精打架(中)
夏侯俊乐癫癫地进宫,小姑娘问完一句话,小姑娘就自己踢键子去了。夏侯俊不死心,又不忍扰她兴头。正自我折磨着,洛江笙咳嗽一声,提醒夏侯俊办正事。
“李小姐,三公主也反省了一段时间,太后娘娘可有发话什么时候?”洛江笙比了个消气放人的手势。
李香凝低声道:“太后姑婆还是很生气,都没人敢为三公主求情的。”
夏侯俊行礼作揖:“还请凝姑娘为三公主多多美言。”
李香凝半垂脸,道:“夏侯公子不必客气,三公主是凝儿的朋友,凝儿一定尽力。只是,没个由头,凝儿也不好开口。”
洛江笙挥转纸扇,问最近谁在太后娘娘前头说得上话。李香凝微偏个头,洛夏看向那个踢键玩的小姑娘,洛江笙一敲扇柄,道:“若是如此,那洛某就有法子了。”
仨人嘀咕一阵,又带小姑娘到采萱殿看望三公主。
却说三公主闭宫思过中,看不到离开小黑屋的曙光,非常可怜。福嘉公主只能劝皇妹,乖点,回头再跟太后求情,争取早点放她出来。
顾家琪憨声憨气地说道:“三公主,阿南来救你啦。”
“你?”三公主哈哈大笑,豪气万千拍胸脯,只要说动李太后,顾小南想要什么她给什么。
顾家琪马上把洛夏李推出来,三公主听完点子,乐得大叫好玩,就这么办。她命自己的宫人全部听从洛江笙调遣,谁敢妨碍她出关,一律杀无赦。
“顾小南,你要是搞砸了,小心本宫揍你!”三公主威胁道。
顾家琪想想问道:“三公主,可以把阿南的宝贝还来吗?”
三公主眼珠儿一转,道先办成事。顾家琪和她咬耳朵,三公主大笑同意。事情就此定下,众人召集采萱殿宫人大忙活。
当天下午,兰淑妃的首席侍女烟云传话李顾洛夏等人,兰淑妃有请。
芳林殿里,兰淑妃陪着新认的皇儿读书写字,远望去,好一副母子相亲天伦欢图。众人行礼,兰妃微笑,道:“都免了,烟云,给大家看座。”
众人道谢坐定,兰妃把五皇子唤到身边,纤纤玉手捂着孩子单薄的肩,道:“其实也没甚事,只是我们毅儿一个人孤单单,怪冷清,本宫想请你们带毅儿一块玩耍。”
洛江笙与夏侯俊连声道兰妃客气,李香凝想了想,道:“姑姑,我们在排新戏呢,五殿下身法超群,正合做剧中头角。”
兰妃抿了口铁观音,但笑不语。
夏侯俊嗯咳一声,道:“兰妃娘娘,小臣这儿有个新剧,想以瑞王闹京都素材为本,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倘使娘娘准允,微臣想请五殿下来演,共为太后进孝。”
兰妃放下茶碗,笑得意味深长:“陛下夸赞夏侯家出了个栋梁之才,本宫还以为陛下过誉,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愧不敢当,微臣也是借娘娘的光,有此良机,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也不用谦虚,我们毅儿就拜托两位爱卿了。”
前面说道太后寿诞,皇帝犯错,命大魏王侯公勋家眷每天都要进宫给太后请安进孝道,陪老人家聊聊天,喝喝茶,听听小曲儿。皇后、虞贵妃等宫妃都陪在左右,京中名角儿纷纷登台献艺,大家看得很欢乐,叫好声也很给力。
但是,李太后还是不太满意。
换剧时,李太后瞄着曲目单子,道:都是老面孔,没甚新意。
这并不是说李太后真地不满意京班的卖力表演,而是她念叨“孝”经开始的症兆。凡是可以数落皇帝不孝的场合,太后大人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时候,顾家琪跳出来:“太后娘娘,阿南准备了个新节目。”
李太后惊奇地哦一声,杨林逋那儿是打过招呼的,也帮忙给小姑娘说好话推荐,李太后给面子地说,那就去看看。
景福宫前,蟠桃园布景到位。
福嘉公主蒙着面纱,额点三丹心,双环发c一根珍珠步摇,提着小仙篮来到蟠桃仙树下摘蟠桃,惊见草丛中有条蛇在偷吃要献给王母娘娘的寿礼。
嘭嘭嘭,三响声效,梁柱顶上袋子被解开,金箔细片纷纷洒落。蟠桃仙女已被神力打倒,扮演王母娘娘的女戏子,装腔作势道:“罚蟠桃仙子思过崖思过五百年!”
蟠桃仙女捂着胸前,不懂:“那蛇妖偷吃蟠桃,破坏王母娘娘寿诞,婢子杀它,何罪之有?”
王母娘娘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竟管它只是一条蛇,但也是蛇它妈生的,罪不及死,你本该好好与它说道理,让它回归正道修成正果,却随意将它杀害,为其罪一。其二,此蛇乃金蛇族族长之子,你杀了它,激怒蛇妖族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