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病,是被人下了药。”行千里的唇角微微紧缩,眼中,是即将爆发的愤怒,“影儿,若是我不在,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替你家主子瞒着?你可知,纸是包不住火的!”
“影儿照顾不周!影儿愿意受罚!请陛下不要责怪我家主子!”行千里的斥责,顿时吓得影儿慌了手脚,顾不得爬到风清水身边,便不停的磕起头来,只几下,额头便被磕破了一大块,流出血来。
“齐儿,好生照顾你家主子。”听了行千里的话,风清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细问,飞身便向谦妖殿的方向而去,脑海里只剩下了行千里的那一句“被人下了药”。
见风清水直奔谦妖殿而去,其他人也不再过多停留,紧跟着风清水,追了上去。
先王的时候,邪天被人下了药,失了清白,已是王族的耻辱,须知,那时,邪天还没有成为妖王的亲王!而如今呢?邪冥已与风清水有了夫妻之实,更是被封了贵亲王的封位,若是步了邪天的后尘,那么,毫无疑问,这丑闻,将会使得风清水一辈子都背负着自己的亲王不贤的恶名,而他们,也是她的亲王!
冲进谦妖殿,包括邪渊在内的侍女侍卫们已在寝殿的门口跪成了一片,寝殿的大门紧闭,里面不时发出邪冥的申吟。
“都跪在这里做什么?!滚!”听着寝殿里不时发出的低吟,风清水的拳头紧了又紧,他,邪冥,她的亲王,此时就在里面,她却没有勇气走过去开门,她是爱他的,虽然,对他的关心比对别人的都少,但是,她确实很清楚的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怕,真的好怕,怕打开门,看到他正在与别人行欢好之事。
“陛下?”见是风清水来了,跪在院子里的侍女和侍卫们都忍不住一愣,不及她再说第二遍,便飞快的往两边退去,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陛下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进去?非要听着我家主子受苦么!”邪渊此时的态度甚是恭谨,垂着头跪着,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便是我家主子不会讨您的欢心,也不需这般残忍吧!”
邪渊的声音很小,但以风清水的境界,却不可能听不清楚,转头睨了他一眼,眉头微拧,快步走到寝殿的门前,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猛的朝门推去。
门在风清水的愤怒之下化为卤粉,而此时,其他人也恰好到了,顺着门看进去,众人皆愣住了……
羊毛织成的地毯上,一大片的茶渍,精美的瓷碗已经碎成了若干片,一个小侍女打扮的人被拧断了脖子,仰面躺在地上,脸色乌青,应是已经断气多时。
再向里看,是一张软榻,邪冥此时正躺在软榻上,衣衫只是有些凌乱,并未破损,细看去,竟是被用结实的绳索捆绑里起来,齿间,咬了一方丝帕,左手里,一块瓷碗的碎片已经割破了他的手掌,殷红的血,正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在铺在地上的软毯上凝成了一小滩。
“陛下,我家主子纵使有万般不好,对您的痴心却是有目共睹的,您,您真就忍心这般放任他痛苦不管么!”见风清水眼中闪过了心疼和内疚,邪渊适时往她的面前跪行了几步,“知自己被人下了药,怕做出对不住您的事,我家主子他,他可是不惜燃尽了自己妖气的大半,硬撑着让奴婢们把他那样绑起来的啊!”
听了邪渊的话,风清水心中的内疚更盛,自己怪他小气,怪他不容,怀疑他与别人做出了苟且之事,而他,却宁可这般忍受痛苦,也不让影儿告诉自己他的情况!虽然对医理了解不多,但吃了蝽药,却得不到发泄,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她却是知道的!
“都退下吧。”风清水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进了寝殿,挥手,用妖族植物制造出了新的门,挡住了来自门外的灼热目光,快步走到了邪冥的身边,抽出了他咬在齿间的丝帕,“冥,你是傻的么?怎么不让影儿告诉我呢?!”
“神仙妹妹……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唔……”邪冥的意识还勉强算是清醒,但声音里已经满是情se的味道,话只说了一半,便被风清水的吻堵了回去,紧接着,绳索被扯了开来,身上的袍子也被撕成了碎片。
“我知道你没有,冥,我知道。”风清水心疼的抱紧了邪冥,一边吻着他,一边从他的手里取出了瓷碗的碎片,丢在地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随着风清水的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子便痴缠在了一起,在蝽药的作用下,邪冥并不需要风清水对他用什么刺激的手段,就化身成了野兽,抱着她的身子纵横驰骋,惹得她碎吟阵阵,娇喘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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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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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妖王治第五十三章谦让〗
欢好之后,风清水牵了邪冥的手,让他躺到了床上,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你睡一会儿吧,启言那里还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嘱咐,晚膳,我回来陪你一起吃。”
没想到邪渊的法子会这么有效,邪冥既欣喜,又愧疚,欣喜的是,在风清水的心目中,自己竟是这么的重要,重要的可以丢下刚刚产下幼子的文启言不管,愧疚的是,自己利用了她对自己的好,让她那般心疼,那般着急。
“恩,去吧,不用着急回来,启言的身子弱,多陪陪他也是应该的。”邪冥轻轻的点了点头,依着邪渊早就教过他的说道,“玲珑玉有凝聚灵气的作用,孩子出生之前,不妨让启言先带着,对恢复元气有益。”
“你的美意,我一定帮你转达。”风清水点了点头,扯了扯毯子,把邪冥的手也放了进去,“他们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肯这般真心待他们,加以时日,他们定能接受你的。”
“只要能不使你为难,让我做什么,都行。”邪冥浅浅的一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哪怕是风清水的反应,都与邪渊跟他嘱咐过的毫无二致,“你已经在我这里耽误了不少时候了,快些去吧,别让启言等急了。”
走出寝殿,却见行千里等人无一例外的站在院子里,地上,是一小块黑色的痕迹,想来,应是神魂被燃尽后留下的。
行千里的脸色很差,很明显是动了怒,谦妖殿的侍卫侍女们依然在院子里跪着,竟是动都没敢动上一动。
“你没事吧?千里哥哥?”行千里极少动怒,但每每动怒,后果都将是不可估量的,风清水深知此理,忙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气成这样?”
“我解读了那个死了的小侍女的神魂。”行千里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色痕迹,双手缓缓捏紧,“怎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奴才!竟然觊觎自己的主子!”
“嗯?”行千里的回答非常隐晦,听得风清水一头雾水,“千里哥哥,你的意思是,这个小丫头,是为了让冥要了她,才在他的茶中下药的?”
“应该是的。”莫如云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抚上了风清水的额头,“从那个奴才的记忆来看,她曾不止一次的对着冥的画像自亵,而此次端茶给冥的时候,看到了冥的反应,她也是表现的异常兴奋的,若非有意为之,不应奉完了茶还赖着不走才对。”
“你把那个奴才的神魂焚毁了?”风清水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到那种场景,忍不住隐隐作呕,那可是她的男人,怎能让别人当做自亵的对象!
“一时生气,就烧成灰烬了。”行千里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地上那处黑色痕迹,似是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现在想来,却是太便宜她了!”
“烧了,就烧了吧。”风清水犹有些不解气地朝着地上那团黑色痕迹吐了口口水,转头看向了莫如云,“如云哥哥,今晚,我就不去你那里了,冥吓坏了,我陪陪他。”
“应该的。”莫如云大度的点了点头,脸上毫无不满,“我们来日方长呢,无碍的。”
“都回吧,我还要再去启言那里看看。”先前还担心莫如云跟自己置气,此时听了他肯谦让,风清水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唇角微抿,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耳垂,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如云哥哥,还两个月就该入冬了,等入了冬,咱们就要个孩子,入冬之前,那些仙族的事情,能处理好么?”
“能!”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方竟能换来风清水的这等许诺,莫如云的身子僵了僵,有些难以置信的抱住了她,生怕她翻悔一般,哪里还有分毫旁人眼中的那个从容儒雅的大祭司模样,“我,我这就回去准备!”
“瞧你这点出息!”看着莫如云这般可爱的模样,风清水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可不准为了赶时间造成风家那般的疏忽,上次的失察之罪,还没罚呢,不要当我忘了!”
“我一定万分小心!”听风清水提起风家的事,莫如云也是脸色一暗,这件事,可以算是他任大祭司以来的唯一污点,此时,虽知道了在石天的暗中操作下,风家的实际损失并不大,可他却依然觉得对不起站在他身后的风墨夕,“失察之罪,亦随时愿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此事能成为让你惊醒的鸣钟,便是最好的结果。”风清水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莫如云的肩膀,“你也回吧。”
金玉殿,寝殿。
风清水领了两个打扮得体的妇人走进了寝殿,然后径直走到了文启言躺着的床边,伸手从他的怀里抱起灵兽卵,转身放到了其中一个妇人的怀里。
“天岚就由她们帮你带。”感觉到了文启言的紧张,风清水浅浅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闻风城之役后,蝶族亡故三千余人,留下无人照料的未孵化蝶卵一千余枚,都是她们二人负责孵化的,无论是经验,还是忠诚,你都无需担心。”
“那就有劳两位了。”听了风清水的解释,文启言也放下了心来。
蝶族的嫡子是最难养育的,其他仙族的嫡子生育下来后,都是婴儿,唯独蝶族的嫡子,生下来是一枚蝶卵,需要再悉心孵化六到十年才能破壳而出,幻化人形,能有耐心为闻风城亡故的将士孵化一千余枚蝶卵的人,的确,无论是耐心,还是经验,都是无可挑剔的,至于忠诚,呵呵,若是没有对仙国的绝对忠诚,会甘心耗费自己的妖气滋养旁人的子嗣十年么?
“这位是蝶三娘,这位是蝶四娘,都是婆婆的姨母。”风清水抿嘴笑着,回头看向了两个安静的站在那里的中年妇人,毫不避讳的称蝶千舞为婆婆,“她们以后就同天岚一起住金玉殿的偏殿,衣食用度,我会让齐儿安排,你身子弱,产子又损了元气,得好好调养才行,少操心,多休息,嗯?”
文启言懂事的应声,直目送着蝶三娘和蝶四娘离开了寝殿,才重新转向了风清水,“水儿,运河的北段再过几天就可以通航了,我……”
“一应事宜,让允儿去办就好。”风清水知文启言是怕旁人代劳会出纰漏,心中更是愧疚,他才刚刚为自己诞下一个女儿,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却还是闲不住的帮自己考虑,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柔声劝道,“你早就跟我说,允儿是可堪重用的,于今,都锻炼了半年有余了,也是时候让他替你分担一些了,你也是当爹爹的人了,总不能什么都事必躬亲,不是么?”
“可是,通航仪式,允儿去,恐不合适……”文启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通航仪式,让你母亲去吧。”风清水抿嘴一笑,伸手刮了刮文启言的鼻子,“临水夫人的名头,总够用了吧?”
“这……被金狼族的族长和长老们看到了……恐怕……”文启言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了风清水,似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只是在开一个玩笑。
“恐怕什么?”看出了文启言的疑惑,风清水微微的翘了翘唇角,“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日之辱,此时还回去,不是刚好么?反正金狼族已经与你撕破了面皮,你又何需去顾全他们的脸面!”
“我听你的。”文启言认真的点头,露出了一个快慰的笑容,昔日之辱,他怎么可能忘?若不是风清水让人救回了他和母亲,此时,他们早已是一堆枯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若是能把仇报的早些,谁又愿意等十年?
“你好生休息吧,等稍微好些了,我便让人接你母亲来看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让她见了,定会觉得是我对你不好,把你给生生折磨坏了的。”见文启言露出了从未露出过的畅快笑容,风清水也笑了,她知,他心中的疙瘩解开了,从今之后,他再也不是那个活在自卑里的文启言,他会像其他人一样,骄傲着。
听风清水说过些时候让自己的母亲进宫探望自己,文启言兴奋的瞪大了眼睛,距上次见面,已半年有余,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闲下来,但若说不想念母亲,那是断不可能的,“说你对我不好,便是连我自己,都不会信的。”
“真的?”风清水坏笑捏了捏文启言的脸,俯身吻了吻他的赤唇,柔声在他的耳边说道,“看来我还是折磨的你轻了,身子这么弱,还是一副yu求不满的样子,等你的身子好些了,可得好生调教。”
被风清水这么一说,文启言顿时羞得红了脸,双眸紧闭,把脸偏向了一侧,“那,那个,我刚才听齐儿说,冥殿下那里出事了,现在,可是处理好了?”
“你不说,我还险些忘了。”被文启言这么一提醒,风清水才蓦地想起了来时邪冥嘱咐自己的话来,“刚才来的时候,冥还让我告诉你,天岚孵化出来之前,你可先把他送你的玲珑玉戴在自己的身上,那玉能凝聚灵气,可以帮你调理身子。”
“代我谢谢他,我,现在不便外出……”文启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闪出了感动,玲珑玉,的确是可以为人滋养身子的,若是长期佩戴,更是能改变人的体质,听齐儿说,邪冥让人给自己送来的,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其珍贵程度,若是于自己,却是绝对不舍得的,但是这份慷慨,就值得自己好好铭记,“水儿,你回去陪他吧,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定是吓坏了的……于妖王的亲王来说,清白,却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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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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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妖王治第五十四章炫耀〗
“你既知道,那时为何还昧着良心跟我说,你跟文如梦有染?”听了文启言的话,风清水故意佯装生气了起来,樱唇一翘,似是他不肯说个清楚明白,便不肯与他罢休一般。
“那时,我还没把自己当成是你的亲王。”知风清水是故意逗自己,文启言只是抿嘴一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原本有着守身之印的位置,“况且,我是不是真的跟那个女人有染,你不知道么?”
“那现在呢?”风清水趁势吻上了文启言的赤唇,报复般的狠狠撕咬了一番才松开,看着他微微充血的赤唇,眼中闪过了一抹得意。
“朝朝暮暮春霜,满目绿残红殇,管它辗转与流光,只因遇到你,沉醉又何妨?”文启言小心的握住风清水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目光纯净如水,“水儿,能与你相守,朝生夕死,亦无憾。”
“不准胡说八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得好好的给我活着。”伸手在文启言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风清水抿嘴而笑,“好好休息,不准把死什么的挂在嘴边,你若是死了,我们的宝贝女儿可就没有爹爹疼了。”
亲手为文启言做了午膳,陪着他吃完,待回到谦妖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见一众小侍女又在寝殿门口跪了一地,风清水不禁微微皱眉,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哀声叹气的影儿。
“怎么回事?怎么又跪上了?”缓步走向影儿,风清水故意压低了声音询问。
“回陛下的话,我家主子许是吓到了,吃什么吐什么……”
影儿有些尴尬的朝风清水行了一礼,脸上尽是愧疚,奉茶的事,本应是由她亲来的,可那时,邪冥恰好吩咐她去找盒子把玲珑玉装起来,她怕耽误了去给文启言送贺礼,才让那个小侍女有了奉茶的机会,在她看来,让邪冥遭遇了这样的事,完全是她的错。
“午膳一点都没用?”听了影儿的话,风清水不禁一愣,心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种事情对他的影响了。
“回陛下的话,连喝茶都吐。”影儿垂着头,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才好,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侍女们,“是她们自己要跪的,不是主子罚的。”
“都下去吧。”风清水叹了口气,缓缓的攥紧拳头,用指骨揉了揉自己自己的眉心,“错不在你们,朕不会责罚你们的。”
得了风清水的吩咐,一众小侍女纷纷退了开去,只余下影儿一人,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候她的吩咐。
“你家主子喜欢吃什么,影儿?”风清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移步向谦妖殿的小厨房走去,想亲手为邪冥做些吃的,才发现,自己竟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