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万一了,我已经醒过来了,不是么,如云哥哥?”风清水就势倚进了莫如云的怀里,虽然力量重新充盈了起来,但她的身体还是酸软无力的,似乎连好好的坐着都有些费力,“你没来迟吧?千针城的人们都得救了么?有没有人因为救治不及而死去?”
“所有的人都活下来了,你刚才不是听到他们的欢呼了么?”莫如云心疼的抱紧风清水,柔声说道,“你的生命之术为他们抑制了毒性,我来的时候,哥哥说,他们的情况都还跟你晕倒之前一样,恩,顺便告诉你,因为受到了你生命之术的滋养,在毒被解掉之后,剩余在他们身体里的生命之力,快速的帮他们恢复了身体上原本已经腐烂的地方,他们现在看来,已经跟染病前无异了。”
“太好了,没有人死去,真是太好了……”风清水点了点头,却因点头牵扯出的身体的疼痛而拧紧了眉头,“身体怎么会这么疼呢?力量明明已经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充盈了许多,可为什么我的身体还这么疼呢?”
“你刚刚完成了炼魂,全身酸疼是正常的。”莫如云小心翼翼的把风清水放回了床上,让她躺好,朝着她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等你的身体适应了这个境界,就会好了,恭喜你达到了真正的云之境,水儿。”
“嗯,千里哥哥呢?这里,是什么地方?”风清水环视了一下四周,装饰古朴清新,不像是客栈,而在她目力所及的地方,却并没有出现行千里的身影,不禁不满的翘起了小嘴,低声向莫如云询问道。
“我让哥哥去休息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他一刻不离的守着你。”莫如云的嘴角滑过了一个狡猾的笑容,眯起眼睛对风清水说道,“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就对他用了一点小小的迷|药,现在,正由情云守着他,不用担心,恩,让他先睡上一天吧,他睡着的这一天,你是我的。”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风清水白了莫如云一样,但见他一副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嘴脸,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狡猾了,以前的时候,不是最不屑于用这些手段的么?”
“人类不是有句话说的很好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恩,为了多沾点便宜,我也低下头好了。”莫如云俯身吻上了风清水的唇,低声呢喃道,“水儿,我是不是比以前邪恶多了?你是不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我?还是说,你觉得我还不够坏?”
“傻瓜。”风清水没有拒绝莫如云的吻,伸出还有些酸疼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我不需要你刻意的去模仿什么人,我只要你变回我八岁之前的那个善良,优雅,宠溺我的云哥哥就好了。”
听了风清水的话,莫如云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眼中的自卑缓缓退去,变得一片清明柔和,他轻轻的抱住风清水,像是在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水儿,你是想告诉我,你记起以前的事了么?”
“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只是,现实里你所做的一切,跟我梦里的你差距太多,我没法说服自己把你们当成一个人罢了。”风清水感觉到了莫如云气息上的变化,她不再说话,就只是安静任由莫如云抱着,似乎时间就那么静止了,两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不知过了多久,莫如云才回过神来,他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已经沉沉的睡去的风清水,嘴角滑过一抹优雅的笑容,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一直都是活在自己制造出来的自卑里,那些所谓的尊贵、骄傲、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都只是为了添满我骨子里的自卑,可笑,真是可笑,我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个连水儿都不认识的笨蛋,还好,我没有一直沉迷下去,水儿,莫如云不会再做傻事了,莫如云,永远都是你的云哥哥,那个宠着你,给你讲故事的云哥哥……”
“其实,笨蛋不只你一个,云儿。”行千里的声音在莫如云的背后响起,继而,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莫如云的头上,用力的揉乱了他的头发,“我们,不是说好只演一场戏给那些老家伙看的么?可为什么到了最后,连我们也陷在戏里不能自拔了呢?”
“哥哥……云儿知错了……”莫如云没有回头,轻轻的蹭了蹭行千里的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带起一抹晶莹的光,“以后,不会了……”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行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到水儿不顾一切的去救那些不相干的平民,我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没有变的人,是她,我们,都错了。”
“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吧?”莫如云认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了风清水。
“应该,来得及吧。”行千里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莫如云的身边,在一个小凳上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了风清水,“水儿,一直在等我们发现自己错了,不是么?”
帝都,皇宫,金玉殿。
“文殿下,有一个女人在外边赖了一上午了,说是你的故人,非见你不可。”齐儿捧着一个小盒子走进了金玉殿,撇了撇嘴,看向了文启言,“手上带着来探亲的牌子,看样子是别的侍君的家眷。”
“告诉她,文启言没有故人,文启言的故人,都已经死光了。”文启言没有抬头,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本账册,“让侍卫赶她走,如果赶不走,就拖走。”
“她说把这个交给您,您就会见她了。”齐儿犹豫了一下,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放到了文启言的书案上,“齐儿不是没想过要赶她走,但是,她用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说如果不把这个转交给您,她就死在金玉殿门口,齐儿觉得,这血光之灾,却是不合适的,不如……”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位不怕死的故人?”文启言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账册,看向了齐儿放在他书案上的盒子,突然,手颤抖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了那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文启言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是他第一次跟着金狼族的车队去北方采购货品时带回来的,虽然廉价,但却是第一样他用自己所赚的钱买下来的东西,这个小盒子的里面,似乎应该还放了一条丝帕,一条狼蛛丝织的白色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打开小盒子,一条狼蛛丝织的白色丝帕安静的躺在里面,只是,这丝帕已经不再是洁白,而是沾染了斑斑的血迹,取出丝帕,展开,看着用血写在上面的字,文启言沉默了下来。
“不忆前生遇何年,只幸此生逢人间。两鬓沧桑烟火色,只羡鸳鸯不羡仙……”文启言低声念着丝帕上的字,似乎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一股莫名的痛楚顷刻间在他的心里弥漫了开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丝帕放回了盒子里面,有些失神地对齐儿挥了挥手,“去吧,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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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妖王行第四十二章故人〗
推开那个有些粗糙的小盒子,文启言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手边的账册了,索性丢开账册,向旁边倚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这是什么意思?文如梦为什么会来?她想做什么?!文启言又记起自己在金狼族的城主府里所受的侮辱来,她,文如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说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现在,她又跑来做什么呢?文启言有些后悔让齐儿去带文如梦进来了,那个女人,自己明明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为什么还让人带她进来呢!
就在文启言苦苦挣扎的时候,文如梦跟着齐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文如梦穿着一件粉色的袍子,没有带任何的首饰,原本及地的长发已经不见,只余一个小小的发髻别在脑后,未施粉脂的脸有些苍白,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几分。
“不知如梦小姐已为人妇,未能送上贺礼,倒是本殿失礼了。”看着文如梦一副已婚妇人的打扮,文启言的嘴角隐隐的滑过一抹讽刺的笑,“齐儿,一会儿如梦小姐走的时候,记得为她准备一份礼物带着,算是本殿补送给她的新婚之礼。”
“文殿下太客气了,贺礼还是免了吧,拿陛下封赏的东西送给如梦,如梦怕是承受不起的。”文如梦朝着文启言恭敬的行了一礼,低着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况且,如梦成亲的时候,夫君已经不再人世,着实算不得什么喜事。”
“既然如梦小姐这么说,那本殿就不勉强了。”文启言故意加重了“本殿”两字,伸手拿起了桌子上账册,向后倚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如梦小姐此来,可是为了叙旧么?”
“如梦此来,一是为了与文殿下叙旧,二是为了告诉文殿下一些事情。”文如梦就像没听到文启言故意表现出来的嘲讽一般,低着头,幽幽的说道,“还请文殿下屏退一干闲人才好。”
“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屏退下人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文启言瞟了一眼文如梦,淡淡的说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放下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了,爱也好,恨也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嫁了一个死人,不管怎么说,也可以算是受到惩罚了,自己又何苦折磨一个苦命的女人呢?
“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文如梦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把抱在怀里的一个成|人手臂那么长的盒子捧过了头顶,“文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就请先看一下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吧!”
“恩?盒子里面的东西?”文启言放下了故意拿在手里的账册,看向了被文如梦捧过头顶的黑色盒子,皱了皱眉头,对齐儿吩咐道,“去,齐儿,拿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齐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恭敬的朝着文启言行了个礼,快步走到文如梦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接过盒子,送到了文启言的面前,然后便重新退回了一边。
看着放在他面前的黑色盒子,文启言皱了皱眉头,伸手打开,向里面看去,但只是一眼,就让文启言心猛地停滞了一下,慌忙的盖上了盒子的盖子,向后倚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盒子里面是一块木头刻得灵位,不是什么昂贵的材料,连灵位上的字也有些歪歪扭扭,显然不是出自匠人之手,但是,灵位上的字,却让文启言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因为那灵位上刻得字是:亡夫文启言之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文启言朝齐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带着所有的侍卫和侍女先行离开,见齐儿脸上充满了不放心的神色,便特意向她做出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退了下去,文启言才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从桌子后面走出了出来,“为什么这里面是……”
“回文殿下的话,那里面是如梦夫君的灵位,成亲时,如梦以为他已经死了,便抱着他的灵位成了亲。”文如梦依然没有抬头,但是一滴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滴在地上,“家人怕惹出祸端,不允如梦任性,如梦只得自己刻出了灵位,结发为妇。”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启言缓缓的捏紧了拳头,走到了文如梦的身边,“既然你有这般的坚决,为什么当时你要那么对我!”
“因为陛下……”文如梦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咬紧了嘴唇,伏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因为陛下让人给如梦送去了旨意,若不那么做的话,就要灭如梦的满门,一家老小三百多口性命,都要因为如梦自己而殒命,试问文殿下,您让如梦情何以堪?!他们有何罪?他们养育如梦成|人,如梦有什么资格让他们为了如梦的任性而死?!”
“你,你是说……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文启言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盯着文如梦,一字一顿地问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
“文殿下以为还有谁会有这般能耐!刺杀妖王,诛灭全族的重罪,陛下饶恕您,遣回领地,依族规,应死,族长放过您,被驱逐,那么多的愤怒的平民,也没有折磨死您,最后,陛下还把您带回皇宫!”文如梦嘤嘤咛咛的哭着,不多时候,衣袖上就湿了一大片,“您以为您是谁?!您怎么就那么的幸运!那么多当死不死的事情,就都落在了您的身上!您真当您是掌管生死的判官的亲戚了不成!”
“一切……都是陛下算计好了的么……”文启言险些因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他勉强的稳住了身子,转身走到了桌子旁边,伸手扶住了桌子,“可是,陛下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你的能力!”突然,一个软软的身子从背后抱住了文启言,滑腻的馨香顿时弥漫到了文启言的身上,“她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王族已经可以不再需要金狼族也可以控制整个仙国的经济命脉了,不是么?!”
“如梦,不要这样,把你的衣服穿好。”文启言扯开文如梦的胳膊,闭上眼睛,不去看赤着身子的文如梦,“无论如何,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走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过日子……忘了我吧……”
“果然是如梦自作多情了么……”文如梦缓缓的后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低下了头,“罢了……本就是如梦异想天开……如梦的夫君已经死了……您……只是平亲王殿下而已……”
“对不起。”文启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父亲大人从两个哥哥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您就是‘仙商’背后的主人,已经请了杀手,准备行刺您,还请您……多加小心……”文如梦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快步走到文启言身边,伸手从他的衣领上扯下了一粒扣子,放进了那个黑色的盒子里面,然后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捧起盒子,转身向门口跑了出去,“平亲王殿下保重!”
候在门口的齐儿见文如梦抱着盒子从里面跑了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她衣服的凌乱,不禁心里一紧,一言不发的冲进了金玉殿。
“文殿下,您……”进了金玉殿,见文启言的衣领处少了一枚扣子,齐儿悬着的心不禁更加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文启言,顿时便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着的文如梦身上的脂粉味道,“您,您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呢!”
“我没有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知道齐儿在想什么,不等她问,文启言便先说了出来,“齐儿,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把这里整理一下吧……”
“是,文殿下。”文启言这么一说,齐儿不但没放心,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凌乱的衣服,被扯掉的纽扣,还有……累了?想睡一会儿?不是刚刚才起身不久的么?!齐儿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怎么都没法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独自一个人进了寝殿,文启言褪掉身上的束缚躺到了床上,伸手扯过一条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发生过的一幕幕顷刻间占据了在他的脑海中呈现了出来,风清水拔剑自伤,风清水阻止莫如云伤害自己,风清水让人送自己回金狼族的领地,风清水给自己治伤……一切的一切,似乎,真的有些太过于理所应当了……既然喜欢自己,那么,应该会想要自己的吧?可是,已经册封自己这么久了,风清水都没跟自己说过,想要自己的吧……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真的是,跟如梦说的那样,用来掌握仙国经济命脉的工具么……
离开金玉殿,文如梦抱着怀里的盒子一路向西,从边门离开了皇宫,爬上了早已在那里等着她的一辆马车,然后拉开马车上的布帘,低声对站在马车外边的小丫鬟嘱咐了几句,便催着车夫赶着马车快速向帝都西面的闹市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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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妖王行第四十三章处置〗
在千针城休息了几日,风清水才从行千里那里陆陆续续得知了千针城的一些情况,刚到千针城的那一天,行千里便先去了城主府,却发现城主府中已经人去楼空,询问了几个留在府里的仆役,才得知城主因为怕被感染瘟疫,在第一天发现有人染病的时候就带着七房小妾和一干侍卫逃出去避难了。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解释的多了,见城主都逃走了,一干富户和大些家族也纷纷跟着出逃,在别的地方有宅院的,自然是逃到别处的宅院去,别处没有宅院的,也逃出到近一些的城镇,找客栈或者买宅院安顿下来,店铺不营业,原本的卫兵们为了活命,大都也跟着一些富户离开临时充当了保镖。
“怪不得当时我觉得这里就像是一座死城。”风清水轻轻的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窗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千针城不是产粮区。”
“文偌已经向邻近城镇的‘仙商’主管发去的求援,最迟明天晌午,第一批粮食就能运过来了。”行千里走进风清水,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我已经从平民中临时征召了一些青壮,来暂时维护城里的秩序,还砸开了一些店铺,从仓库里取出了粮食,按照战时的配给制度分发给平民,温饱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那些店铺的主人回来了,要怎么跟他们解释?”风清水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解释?他们还敢要解释?!没治他们的罪就已经很好了,还敢要解释!”听了风清水的话,行千里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他捏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走那些人一顿的表情,“擅离疫区,万一散播瘟疫,那可是要诛灭全族的!”
“千里哥哥,你总是想着用法度来治国是不行的。”风清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后倚进了行千里的怀里,“我敢说,如果走的了,千针城现在绝对是一座空城,你信么?”
“信。”行千里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可是,不用法度来治理国家,那要用什么呢?”
“法,本就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就肯定存在不完备的地方。”风清水缓缓的转身,仰起头看着行千里,微笑着说道,“我在人间的时候,就听说过‘法不责众’的说法,说的就是,如果大部分的人都触犯了法,那么法也会没有办法去惩罚他们了,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