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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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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告诉我的。”

她微笑起来。但我却怀疑那个笑容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牙齿很白,而且不会刻意把嘴咧得很大,这点可不容易。

“你说话可真逗。”她说,“他兴趣很广,有一架很贵的相机,喜欢乘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人拍照,这有时候会得罪人,不过奥林说大家都应该看看自己的真实面目。”

“我们只有祷告他别看到他自己。”我说,“他用的是什么样的相机?”

“那种有很高级镜头的小型相机,几乎什么光线下都能拍。是莱卡牌的。”

我把信封打开,拿出两张小照片,影像非常清晰。“这肯定不是用那种相机拍的。”我说。

“噢,不,这几张是菲利普拍的,菲利普·安德森,我跟他约会过一段时间。”她停顿一下,叹了口气,“我来这儿真正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马洛先生。就因为你也叫菲利普。”

我只“嗯”了一声,但心里模模糊糊地还真有点儿受感动。“菲利普·安德森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在谈奥林——”

“我知道,”我打断她,“菲利普·安德森后来怎么样了?”

“他还在曼哈顿。”把目光移开,“妈妈不太喜欢他,我想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我说,“我知道。你想哭就尽管哭好了,我不会看不起你的。我的心肠其实也很软。”

我看着那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拍的是一个人在低着头往下看,没多大帮助;另一张拍的是个瘦瘦的高个子,他两眼之间的距离很近,嘴唇薄薄的,下巴很尖。他的表情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如果你忘了把鞋子上的泥擦掉,他会是第一个告诉你的人。

我放下照片,看着欧法梅·奎斯特,想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些他的影子。但是找不到,半点儿所谓的“血缘相像”都没有。当然,这种说法本来就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从来都是如此。

“好吧,”我说,“我会去那儿看看。不过你应该可以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跑到陌生的城市,赚了一笔钱,也许比他这辈子赚过的加起来还要多。他接触到了他从没接触过的人,而湾城可不是像堪萨斯的曼哈顿那样的小镇——相信我的话,我知道这个城市。于是他g脆放弃正业不g,但不想让家人知道,以后他会回头的。”

她没说话,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对,奥林不会那么做事的,马洛先生。”

“每个人都可能这么做,”我说,“尤其是奥林那种人。他是那种小镇里自以为虔诚的的家伙,从小到大都让妈妈搂着脖子,让牧师牵着手。离开家来到这里他觉得很寂寞。他赚了些钱,他想买点儿甜蜜和温暖,但不是映在教堂窗户上的那种甜蜜和温暖。我并不是对教堂有成见,我是说那个他已经有过很多了,不是吗?”

她默默地点点头。

“所以他就开始浪荡,”我继续说,“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浪荡也是需要经验的。他在荡妇身上和烈酒里找到满足,他觉得自己好像偷了主教的裤子。毕竟,这小子也快二十九岁了,如果他愿意在烂泥里打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过不多久他就可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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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2(5)

“我很不愿意相信你的话,马洛先生,”她缓缓地说,“我很不希望妈妈——”

“刚才你说过二十块。”我c嘴道。

她似乎大吃一惊:“我现在就得付吗?”

“在堪萨斯州的曼哈顿是怎么付的?”

“曼哈顿没有私家侦探,我们只有警察。至少,我认为没有。”

她又在她的工具包里摸索起来,掏出一只红s的小钱包,从那里头翻出几张纸币——全都整整齐齐地分开折好,三张五块和五张一块,除此之外钱包里好像所剩无几了。她把钱包敞开着,让我看到钱包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然后把纸币平摊在书桌上,一张张地叠起来,很慢,很悲伤,仿佛她正在淹死一只心爱的小猫。

“我会开收据给你。”我说。

“我不需要收据,马洛先生。”

“我需要。你不肯给我你的名字和地址,因此,我需要一张留有你的名字的单据。”

“为什么?”

“表示我是你的代理人。”我把收据簿拿出来,开了张收据,然后让她在副本上签名。开始她不愿意。但过一会儿她还是很不情愿地拿起铅笔来,以工整的秘书体在副本上横着写下“欧法梅·奎斯特”。

“还是没有地址?”我问。

“不太想写。”

“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家里的电话在电话簿上找得到,布里斯托尔公寓,四二八号房间。”

“我不太可能登门拜访。”她冷冷地说。

“我也还没邀请你呢。”我说,“如果你愿意,四点左右打电话给我。我可能会有什么消息,不过也可能没有。”

她站起来。“希望妈妈不会怪我,”她一边说,一边用苍白的指甲捏着嘴唇,“我是说我到你这儿来。”

“请你不要再告诉我你的妈妈不喜欢什么了,”我说,“你忘了这些吧。”

“哦,真是的!”

“也不要再说‘哦,真是的’了。”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讨厌。”她说。

“不,不对。你觉得我很风趣,而我觉得你是个很可爱的小骗子。你该不会以为谁出二十块我都会帮忙的吧?”

她盯着我,眼神突然变得很冷淡。“那请问又是为了什么呢?”看我没搭腔她又补了一句,“因为空气里有春天的气息吗?”

我还是没回答。她有点儿脸红,然后格格地笑起来。

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只是因为无所事事、闲得慌罢了。或许跟春天也有些关系。还有,因为她的眼睛里有比堪萨斯州的曼哈顿更加古老的东西。

“我觉得你人很好——真的。”她柔声说,然后便急速转身,几乎是一阵小跑地出了我的办公室。外头走廊里传来她清脆细碎的脚步声,就像爸爸想吃第二块苹果馅饼时,妈妈敲桌沿儿的声音。而他已经没钱了,一无所有,只能坐在堪萨斯州曼哈顿老家门廊的一张摇椅上,嘴上挂着一个空空的烟斗。他在门廊上摇晃着,很慢、很悠闲——因为中风以后你g什么都得慢慢来——同时等着下一次发作。他嘴里衔着空烟斗,没有烟草,除了等待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我把欧法梅·奎斯特那二十块辛苦钱放进一个信封,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扔进书桌抽屉里。我可不想身怀巨款四处乱跑。

《小妹妹》3(1)

熟悉湾城的人很可能不了解爱达荷街,了解爱达荷街的人也很可能不知道四四九号。四百四十九号门前的街道早已破败不堪,街对面开裂的人行道边,有一道弯弯扭扭的篱笆,里面是个木材场。往前走半个街区,一道废弃的旧铁轨一直延伸进两扇用铁链锁起来的大木门里——这两扇门看起来似乎二十年没有开启过了。小孩子们拿着粉笔在木门及篱笆上不知道写了多少字,画过多少画。

四四九号的门廊不深,没有上过漆。门廊上散发着一股海风的潮气,上面凌乱地放着五把用铁丝跟藤条和木头缠成的椅子。矮窗上的绿s帘子往下拉了三分之二,上面千疮百孔。前门旁边有个很大的告示牌,用印刷体写着“客满”。牌子应该挂了有些年头了,颜s已经褪去,而且沾满了苍蝇屎。开门进去是一道长廊,往里走到三分之一处有一条楼梯。楼梯的右边一个窄架,侧面用链子挂了一支油x铅笔。窄架上有个按钮,以及一张用三枚完全各异的图钉钉着的黄黑s的纸,上面写着“经理”两个字。对面墙上有一部公用电话。

我按了门铃,铃声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响起,但毫无动静。我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扇门前,门上挂着一块黑白相间金属牌子,上头写着“经理”。我敲了敲,又踢了两下,就算这样,好像还是没人理会。

我折回头走出房子,来到侧面一条窄小的水泥道上,沿着它向员工入口走去。此处看来好像应该是经理公寓。这房子的其他部分应该都是出租客房。小门廊上有个很脏的水桶和一只装满酒瓶的木箱。房子的后门开着,一扇纱门将房间与室外隔开。门里头漆黑一片。我把脸贴在纱门上,往里瞧张望着。员工通道旁边有一扇门,我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张直背椅,上面挂了件男式外套,椅子上坐着的男人穿着衬衫,戴了顶帽子,个子矮小。我看不清他在g什么,不过他似乎是坐在那张固定在墙角的餐桌旁。

“砰砰砰!”我使劲敲着纱门的边框,那人根本不理。我又敲了几下,这次更响了。他终于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什么事儿?”他低声吼道。

“找经理。”

“他不在,伙计。”

“你是谁?”

“这关你什么事?”

“我想要个房间。”

“没有房间了,伙计。写那么大的字你看不到吗?”

“可我听说其实不是这样的。”我说。

“哦?”他没把香烟从他那g瘪难看的小嘴巴里拿出来,只是用指尖把烟灰弹掉,“去你的。”

他又把椅子挪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我走下门廊时故意发出很响的噼啪声,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摸摸纱门,是钩住的。我用一把小刀抬起钩子,缓缓把它拉出钩眼,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但那头厨房传来的声音更大。

我穿过员工通道,进入厨房,那个小个子的男人在忙着,没有注意到我。厨房里有个煤气灶,上面有三个炉头,几个架子上堆着满是油渍的盘子,还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冰箱和一张餐桌。桌上放了许多钱,大部分是纸币,也有硬币,各种币值的都有。小个子男人正在数钱那堆钱,把一个个数字登记到小本子里。他不时地舔舔那支铅笔,却没有拿来叼在嘴里的烟。

那张桌子上至少有几百块钱。

“今天收房租?”我和气地搭讪。

小个子男人猛地转过身来。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是那种皮笑r不笑的表情。他把嘴里的烟蒂拿开,扔到地板上用脚踩了踩,然后伸手从衬衫里掏出一根新的,塞进他脸上的同一个“d”里,接着开始找火柴。

“你进来得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愉快地说。

因为找不到火柴,他便不经意似的转过上身,同时把手伸进了外衣口袋。有样重物在木椅子上撞了一下,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他的不由地向后倒去,外套口袋便向着我露了出来,我把椅子从他的身下一把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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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3(2)

他重重地一p股坐到了地板上,头撞到了餐桌的边。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忘记朝我的鼠蹊部踢过来。我拽住他的外套往后一样,从他刚才掏的口袋里抽出一把点三八口径的手枪。

“别坐在地上发呆。”我说。

他缓缓起身,假装浑身无力的样子,一只手在领子后头摸索着。当他的手臂猛然朝我挥过来时,只见银光一闪,好个斗不败的小公j。

我用他的枪从侧面扫过他的下颌,他又坐到了地板上。我一脚踩住他握刀的那只手,他的脸痛得拧起来,但一声也没吭。我把刀踢到屋角。那把刀又细又长,看来非常尖利。

“你真不害臊,”我说,“我只是来找房子,你就舞刀弄枪。虽说世风r下,但你也太过分了。”

他把受伤的手夹在膝间使劲压着,然后开始咬着牙吹口哨。下颌那一下子看来没有伤着他。

“好吧,”他说,“我是有点儿小毛病。拿着钱赶紧滚吧,不过可别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

我看着桌上那堆面额不等的纸钞和硬币。“看你带那么多武器,一定是生意不好做。”我对他说。我穿过厨房走向另一扇门,试了试,没上锁。我又转身走回来。

“我会把你的枪放到信箱里,”我说,“下次看清对手再攻击。”

他还在咬着牙轻轻吹口哨,捏着他那只受伤的手。他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然后把钱扫进一只破旧的公事包里,咔的一声合上。他又脱下帽子,把它弄平整,满不在乎地戴在后脑勺上,然后利索地冲我一笑。

“那把枪你就别费心了,”他说,“城里到处都可以找到手枪。不过你可以把刀子放在克劳森那儿,这把刀我下了不少工夫才磨成这样的。”

“也在别人身上磨过?”

“大概吧。”他得意对我晃了晃一根指头,“没准我们很快会再碰面,那时候我的旁边会多个朋友。”

“要他穿件g净的衬衫,”我说,“也借给你一件。”

“啧啧,”小个子男人不满地说,“刚戴上警徽就神气起来了。”

他轻轻走过我的身边,经后门廊走下木头台阶。他的脚步声在街上渐渐远去,听起来很像欧法梅的鞋跟咔咔咔地走我那办公大楼的走廊上。

不知怎么的我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刚刚出错了我手中的王牌。其实没什么具体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那小个子男人死x不改的样子——没有哀求,没有恫吓,就那么微笑着,从牙缝里吹着口哨,还有那轻快的语调和能让记住你一辈子的眼神。

我走过去捡起那把刀。刀身又长又圆又薄,就像磨得非常平滑的鼠尾锉刀。刀柄是用质地很轻的塑料制成的,和刀刃连成一体。我握住刀柄,唰地向餐桌甩去,刀锋c入木头中,刀身轻轻颤抖着。

我深吸一口气,手握刀柄晃了两晃,用力把刀子拔了出来。这把刀很古怪,设计制作和用途都都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打开厨房另一头的门,拿着手枪和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客厅,靠墙有一张可折叠的床。床打开着,上面凌乱不堪。有张堆满东西的椅子,扶手上烧了个d。一张高大的橡木书桌立靠墙放在正面窗户旁边,书桌上的斜拉门看上去活像老式的地窖门。书桌旁有一张长沙发,上面躺着个男人。他的脚搭在沙发扶手上,灰s的袜子上疙疙瘩瘩的。他的头离枕头足有两英尺远,看那枕套的颜s,也许头还是不枕上去为妙。他的上身穿一件褪s的衬衫和脱了线的灰毛衣。他嘴巴大张着,脸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引擎垫圈漏了气的老福特轿车一样。他旁边的茶几上放一个堆满烟蒂的碟子,其中几个烟卷看起来像是自己手工卷的。地板上放了一瓶几乎没喝过的杜松子酒,有个杯子好像曾经盛过咖啡,但绝不是最近。房间里弥漫着杜松子酒味和一股闷臭味,隐隐约约还闻得到大麻味。

我打开一扇窗户观赏街景,前额抵住纱窗想往肺里吸点儿g净些的空气。两个小孩儿子沿着木材场的篱笆骑着自行车,偶尔停下来研究木篱上的“厕所文化”。除此之外这附近完全是一片死寂,连只狗也没有。街角处尘土飞扬,似乎有车刚刚经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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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3(3)

我走到书桌前。里头有本住宿登记簿,我一页页翻过去,直到看见“奥林·奎斯特”这个名字,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二一四这个号码是另一个人用铅笔加上去的,不过可说不上工整和一丝不苟了。我一直翻到最后,没人再登记入住过二一四号房。有个叫乔治。w。希克斯的人住在二一五号房。我把登记簿扔进书桌,往沙发走去。那人的鼾声停止了,嘴巴也不再冒泡,他的右臂一甩,放在胸膛上,似乎想发表演说。我俯身用拇指和食指捏紧他的鼻子,然后抓起他毛衣的一角,塞进他的嘴里。他停止打鼾,使劲睁开眼睛。他两眼呆滞,布满血丝,奋力想挣脱我的手。等我确定他已经完全清醒时,就放开了他,捡起地板上的那瓶杜松子酒,往瓶子旁边的杯子里倒了点儿。我拿着杯子对他晃了晃。

他的手赶忙伸过来,急切的程度不亚于母亲找回走了丢的孩子。

我把杯子移开他伸手可及的范围。我说:“你是经理?”

他无可奈何地舔舔嘴唇说:“给——给——”

他想抓住杯子。我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两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它,一口灌进脸上的那个d里,然后放声大笑,举起杯子向我扔来。我好不容易一把接住,把它倒放在桌上。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努力想装出严厉的表情,但没成功。

“怎么了?”他沙哑着说,语气很不高兴。

“你经理吗?”

他点点头,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来。“我肯定是醉了,”他说,“稍微点儿醉。”

“还算好,”我说,“还能喘气。”

他把脚放到地上,撑直起身子。他突然乐得哈哈大笑,摇摇晃晃地走了三步,然后双膝跪下,两手撑地,想咬椅子腿。

我拖着他站起来,把他安置在堆满东西、扶手烧了个d的椅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灵丹妙药。他喝下去后浑身发抖,接着两眼倏地变得精明狡黠。他这种醉鬼,一旦喝到某个地步就会恢复神志。不过鬼才知道这一刻什么时候会到来,能持续多久。

“你他妈的是谁?”他咆哮道。

“我在找一个叫奥林·奎斯特的人。”

“嗯?”

我又说了一次。他举起脏手抹了把脸,简短地答道:“搬了。”

“什么时候搬的?”

他摆摆手,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然后又往反方向挥挥手;nyw恢复平衡。“给我一杯。”他说。

我又倒了杯杜松子酒,举在他够不着的地方。

“给我,”那人急切地说,“我烦着呢。”

“我只想知道奥林·奎斯特现在的住址。”

“要求不高嘛。”他狡黠地说,挥舞着手想拿到我手中的杯子。

我把杯子放到地板上,抽出一张名片给他。“这也许可以让你集中点儿精神。”我对他说。

他眯着眼仔细瞧着名片,冷笑一声把它对折,然后又对折,然后把它放在手掌上,吐了口口水,往肩后一扔。

我把杜松子酒递给他,他g杯祝我身体健康,庄严地点点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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