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作者:肉书屋
兔马,仰头望了望天,“走得那么潇洒……可恶,应该确认了她幸福之后再离开的……媳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某人陷入自我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碎碎念中。
只是我的心,竟是开始有些莫名的疼,李肃那个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让吕布一直以为我是幸福的,该有多好……
李肃看着吕布牵着赤兔马一路喃喃着进了军营,竟是不怒反笑,十分愉悦地转身,“回去吧”。
我皱眉,李肃的表现太过怪异,莫非……我微微一惊,他刚刚那样大声地喊,定会入了有心人的耳,如果丁原气量不够,本性又多疑的话,定会奉行“若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的想法毁了吕布!
李肃是故意的。局时,无论是丁原杀了吕布,还是吕布杀了丁原,于他们一方,都有利,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太大意了,我忙转身,便要叫住吕布。
“笑笑。”话未出口,身后便有人风一般而至。
我微微僵住,不语,鸵鸟心态地认为他认不出我。
“打扫马厩的小厮少了一套脏衣服”。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低叹一声,我缓缓转身。
“我记得我没有允许你来。”抿唇,董卓不悦道,只是被风弄乱的头发显示了他一路纵马而来的焦急。
“董卓!那是董卓!”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刹时,乱作一团。
“上马。”伸手拉我上马,董卓掉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便飞奔回城。
“杀了董卓!”丁原不知何时现身,高喊着便举兵直扑而来。
董卓没有应战,只一径飞奔回城。
“笑笑?!”吕布的声音突然响起,明亮而清晰,越过了千万人的尖叫厮杀声,传到我的耳中。
坐在董卓身后,我转头,看到吕布站在军营前,手提方天画戟,看着我,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哀伤?
那样明亮的眼睛里,怎么可以有那种东西?
[江山美人:赠宝马李肃暗下城府施毒计丁原命丧黄泉(下)]
坐在董卓身后,一路颠簸,身后那个站在军营前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模糊不见……
天渐渐阴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模样。
我靠在董卓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任他一路快马加鞭,谁也不曾开口说些什么。
“大人,你可回来了。”到了将军府前,还未下马,便见张济正站在门口。
“何事?”董卓先行跳下马去,随即抬手来扶我。
“婉公主在大厅等候多时了。”张济道。
握着董卓的手下马,听到那个名字,我脚下一滑,硬生生地从马背上直摔下来。
“小心。”董卓上前一步,扶住我,“小心些。”
我只是愣愣抬头,公主?她来干什么?
到大厅的时候,婉公主正一个人喝着茶,见到我们,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董大人”,她点头致意,一身华衣,尊贵得令人不敢逼视。
“见过公主。”董卓开口,面上无甚表情,也不见他屈膝行礼。
婉公主也没有多言,只一径淡笑,“董大人不必多礼,本宫此行是特地为大人做媒而来。”
“公主是个聪明人,无需做无用功。”董卓淡淡开口,“臣的回答与上回别无二致”。言语间,竟是未将公主放在眼中,明目张胆地在抗旨。
婉公主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又弯起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董大人岂能例外?”
站在董卓身后,我看向婉公主,她脸上淡淡地抹了胭脂,漂亮得有些不真实,只是若没有这层胭脂来掩盖,现在她的脸,定已是一片苍白了吧。
董卓略略有些不耐烦,拉着我转身便要离开。
“听说董大人已经成了亲?”身后,婉公主冷不丁地开口。
董卓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我的手,“是。”
“不何是哪家名门闺秀三生有幸?”婉公主又道。
“不劳公主费心。”董卓的脚步半刻未停,一手拥着我便向门外而去。
我侧头,看着他略显冷峻的面容,想来他是不想波及到我吧。
“听说笑笑是董大人的养女?”还未跨出门槛,身后,婉公主的声音便清晰地传来。
董卓的脚步一下子顿住。
“不知笑笑可曾许配人家?”见成功留住了董卓的脚步,婉公主又开口,回头,我不意外地看到婉公主冷冷的笑意。
“公主费心了,笑笑早已许配了人家。”感觉董卓隐隐升起的怒意,我忙转身,正对着婉公主,开口。
董卓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很是温暖。
“不知许配何人?”看着我的眼睛,婉公主微笑,只是眼睛里一片冰凉。
“董卓。”开口,我一字一顿,吐词清晰无比。
“啊?”婉公主一脸的讶异,只是眼底却是未波动半分,她的演技,有待加强。
这是我的结论。
“你们是父女,这岂非逆反天理伦常?”婉公主狠狠一顶大帽子给我压下来。
“公主说笑,我与董卓并无半分血缘关联”,我微微顿了顿,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公主殿见到的那一柄破旧的木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公主也是有情之人,该不会为难笑笑才是。”
公主微微一愣,武装得严严实实的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如果是美人计,公主可以死了这份心。”我微笑,淡淡开口,“但如果公主允许我和董卓安全离开洛阳,我可以保证,有生之年,董卓绝不会再踏进洛阳半步,而公主所担心的事,也永远不会发生。”
婉公主定定地看着我,半晌,转而看向董卓,“董大人的兵马……”
“只要公主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卸甲归田,亦或是再投身军营,一切皆由他们自主。”微微抿唇,董卓开口,声音无半丝的起伏。
“我知道了,皇上会下旨命丁原撤兵,明日日出之时,希望你们已经离开洛阳了。”
看着婉公主离开,我心里蓦然一阵轻松,一切问题竟是迎刃而解了。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雨。
“回房吧,收拾行礼,我们连夜起程回凉州。”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董卓看着我,微褐的眸子温暖得令我忍不住深溺其中。
那样的温暖,即使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吧。
“主公!主公,为何?”回到房中,正收拾行礼间,郭汜、张济、李傕三人却突然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董卓皱眉不悦。
“主公明明大权已在握,为何要放弃已到手的大业?!”张济叫道,满面不甘。
董卓放下手中的包袱,看着他们,没有开口。
那一瞬间,我竟是有一个错觉,或许董卓他所需要的,并不是平静的生活,那样的人,应该金戈铁马,纵横沙场……
他,天生是应该为战而生的。马革裹尸才是他的宿命……
不。我狠狠摇了摇头,几乎听到颈间的骨骼“咯咯”作响。董卓不会如此,我这样告诉自己。
“一将功成万骨枯”,微微握拳,我开口,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即使权倾朝野又如何,更何况你们名不正言不顺,必遭天下人非议,你们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董卓微微一怔,转头看我。
我这才发觉自己讲了太多不该是笑笑懂得的话,收住了口。
“哼,就算不是我们,这汉朝刘家的江山也早已坐不稳了,乱世出英雄,这世道难道还不够乱吗!”郭汜看着我,冷笑。
我不能否认他的话,历史的进程早有定论。
“勿需多言,我回凉州,若你们愿意,自可投效他人。”董卓淡淡开口,解了我的尴尬。
“老大!当日我们西凉军由少到多,从弱到强,一路都跟随着您,现在就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张济气急大吼。
“闭嘴。”董卓面容微冷。
“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李肃不知何时走进门来,抱了抱拳,道。
李肃的话让我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我还是问出了口。
“主公交托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丁原其人,毫无容人之量,不出明日清晨,定会有消息传来。”李肃开口,面有得意之色。
“干得好!”董卓还未开口,一旁的张济便已经喜形于色。
“大人,皇帝撤兵的圣旨到丁原军营时,想必丁原的军营里早已经大乱,如此皇帝必定不会再取信于大人,到那时,大人手中无一兵一卒,性命危矣。”李傕忙不失时机地上前一步,抱拳道。
“更何况大人还要保护小姐,安能全身而退?”郭汜看我一眼,转而又道。
卑鄙的家伙,拿我来说事?我暗斥,却没了争辩的心思,吕布!吕布此时在丁原军营里定然已经面临变故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幼时的小药罐手拿拨浪鼓哄我开心的模样……然后便是刚刚他手提方天画戟孤独站在丁原军营外看着我同董卓离去的模样……
我头脑里忽然变得乱哄哄的,夺路便冲了出去。
“笑笑!去哪儿?”董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却是没有回头。
冲出了府门,我一下子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分脚步。
此时天刚黑,四处一片寂静,我听到的,只有风声,雨声,马蹄声……
隔着雨帘,我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形颀长,右手提着方天画戟,左手牵着赤兔马,全身都被雨水淋透,如落汤鸡一般,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马蹄声戛然而止,他站在我前方不过三步处,看着我,咧了咧嘴,表情竟是似哭非笑,“丁原死了。”
那般的神情,令我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淡淡地泛起一阵酸痛。
“笑笑……”他看着我,一向明亮的眼睛蒙了尘垢,“我杀他,我杀了我的义父。”他说。
我能说什么?虽然明白一切皆是历史,一切都是命。但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幼时,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药罐费尽心思地哄我开心,但董卓出现时,便毫无疑议地带走了我。
十五年后,那个双目明亮的少年笑得没心没肺,一声一个“媳妇”,也不管我是否乐意,他倒是自得其乐。但是,当我要嫁给董卓时,他却一声未吭,寂静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今天,我坐在董卓身后,他认出了我,我留给他的,还是一个背影。
然后,便是面对一场无辜的杀戮,甚至于自此背上三姓家奴的恶名……
“进屋吧,外面在下雨。”我伸手,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小。
他看着我伸出的手,松开了缰绳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但有些凉。
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血的腥味。
[江山美人:阴差阳错收义子双目失明留府衙(上)]
雨渐渐大了起来,雨点越来越急。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得我的手生生的疼。
“义父要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杀我……”他低低的开口,声音吵哑,夹杂着雨声。
拉着他站在屋檐下,我只能任由他握着我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一片冰凉,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吕布低垂着头,身子忽然前倾,一下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我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步履不稳地抵在了门边。
“锵”地一声,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一下子掉落在地,溅起好些水花。
然后,我便看到那方天画戟之上,俨然挂着一颗苍白的头颅。
那张精瘦的脸……是丁原。
“奉先……”我咬牙别开眼,想要推开吕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倒在我身上,纹丝未动,冰凉的雨滴顺着他的发丝滑入我的颈间,很冷。
“媳妇……”他开口,喃喃地低念。
我略略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不是说过不许这么叫。”
“偶尔一次……真小气……”,他的头垂在我肩上,孩子似地抱怨。
“不行就是不行,原则问题。”抿唇,我苦笑。
“就算是我死也不成么?”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仍是倒在我肩上没有动弹。
我怔住。
“就算是我死前最后一次见你也不成么……”他低低地再度开口。
“笑笑,你在干什么?”董卓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费力地回头,看到董卓正带着一众家将站在门内,面色阴晴不定。
“奉先他……”我试着推开他,却发现是徒劳。
“扶他进去。”董卓开口。
一旁的樊稠立刻上前,架开了倒在我身上的吕布。
“他怎么了?”借着家将手中的灯笼,我这才看清吕布的脸泛着黑紫,眼神涣散,不由惊道。
“看样子是中毒了。”樊稠查看了一下,抬头道。
“中……毒?”我呆呆地重复,看着吕布颓然的模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主公,你看!”张济突然大叫起来,取下了那挂在方天画戟之上的头颅,口气之中满是快意。
“是丁原!”郭汜眼睛微微一亮。
董卓看了眼那头颅,便又看向吕布,“扶他进去,速传洛阳最好的大夫来。”
樊稠扶了吕布准备去客房,我这才发现吕布竟是一直牢牢抓着我的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姐?”樊稠看我一眼,十分为难的样子。
“罢了,我陪他一起吧。”我看了一眼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吕布。
“就算我死也不成么……”他的声音淡淡在我耳边响起,我忽然有些鼻酸。
因为他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才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这个家伙……
咬牙,忽然间,我有一种踹他一脚,然后抱着他痛哭一场的冲动,只是看了一眼一直黑着脸站在一旁的黑面神,我又淡淡笑开。
显然,我的眼泪只会帮倒忙。
“别磨蹭了,快点回房吧,已经这样了,还淋着雨呢。”按捺住心里的疼痛,我开口提醒。
樊稠看了一眼董卓,扶着吕布去客房。
我被吕布抓着手,也一路陪同。
扶着他躺下,董卓也随之进了屋子,“笑笑,你先回房,大夫一会儿就到,他需要净身换衣。”抚了抚我的头,他道。
我点头,拭着抽手,却发现他的手仿佛上了锁一般,十指紧紧相扣,竟是纹丝不动。
“我帮他净身吧。”无奈地咧了咧嘴,我抬头看向董卓。
果不其然,某人的脸立刻黑了一半,不比躺在床上中毒的那位好看。
“呃,我们一起帮他净身?”再度咧了咧嘴,我试着提议,随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烂提议?
董卓看着我,一脸错愕,然后给了我一个令我眼睛差点脱窗的答案,“好”。
我彻底傻掉。
好……好诡异的场面……
我抽搐着嘴角,看着董卓不耐烦地一手扯烂吕布身上湿透的长袍,随即手脚熟练地拭干他身上的雨水。
那么熟练?我心里微微一暖,从我这副躯体小时候开始,他便一直都这么照顾我的吧。
“小心得红眼病。”董卓看我一眼,突然开口。
呃?我微微一愣,半晌才体会过来这冷到掉渣的笑话,随即乖乖撇开头不看,只淡淡抛出一句,“你早被我看光了,也没见我得什么红眼病来着……”
言罢,偷偷觑了董卓一眼,惊讶地发现了他脸上可疑的神色,嘿嘿,那一个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晚上,他还是蒙在鼓里啊……
门忽然被推开,郭汜张济一脸怪异地站在让口,“主公?”
呃,的确,看到一贯严苛冷酷的董卓干这种事,心脏稍弱点的,大概就会被吓得驾鹤归西了……
董卓只低头替吕布将干净的衣袍拉好,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镇定自若地开口,“吕布杀丁原有功,我刚刚收了他为义子。”
他又爆出一个晴天霹雳。
虽然如此的确能够解释他现在的行为了。
只是,这距离历史,又近了一步。
“大人,大夫我带来了。”樊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我心底的不安。
张济郭汜这才收起一脸痴呆的表情,让到一旁。
看着那据说是洛阳最高明的大夫细细把了脉,看着他那本就布满沟壑的眉间又叠起一个“川”字,我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吕布分明不是现在死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毒已经扩散开了。”摇了摇头,那老大夫一脸的沉痛。
不管古今中外,通常大夫出现那种神情,便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那会如何?”我稳了稳心神,开口。
“以老夫之力,可以尽力将毒逼至一处,只是……”他又迟疑了。
我一颗心被吊得七上八下,忍不住磨牙,“是死是活可不可以一句话讲明白?”
“以老夫的能力,救活他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他的眼睛……”
“会失明?”忍不可忍地接上他的话,我怒。
那老大夫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心里微微一抽,我没有再吭声,只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一脸安静的吕布。
“好了,写了药方便去抓药吧。”董卓开口吩咐,遣散了众人。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吕布,从来未见过他如此安静的神情,他总是那么聒噪,永远那么生气勃勃,可以打死一头牛的模样。
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江山美人:阴差阳错收义子双目失明留府衙(下)]
中了那么严重的毒,他是怎么样撑到最后的?除了中毒之外,他身上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要处理。
清理了伤口,给吕布喂了药,众人皆退了下去。
吕布仍是固执而无意识地握着我的手,董卓一直坐在我身边陪着,四周一片静默。
“不准难过”。忽然间,他拥我入怀,低头靠在我的耳边,低低地开口。
我微微一愣,回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微褐的双眸。
“不准难过。”看着我的眼睛,董卓再度开口,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横霸道。
“你应该再温柔一点说,笑笑不要难过。”微微弯了弯唇,我看着他,轻轻开口,纠正他的语气,明明是舍不得我,却不会表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