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之怜星作者:肉书屋
扫过,便知这是一群名门之后,虽然顶着世家的头衔,武功不差亦不强,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日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瞧他们的眼神步法,呼吸吐纳,内功修为都是不弱,但是只是勉强称得上武林中上游水平,我不由的暗笑了下,与无缺比,他们简直就是乌合之众。也罢,这世上总是要有一些向他们这样所谓的纨绔子弟,才衬托的出无缺的完美无瑕。
只见他略微一点头微笑起来。刚巧几位少年行至屋内。见了我们两人坐落的样子,眼神不变寒暄起来。
“几位兄台,你们怎么来了?”江玉郎不动声色的含笑道,左手执起我的右手,盖住了腕子上的银链子。
一一介绍了之后。几个人分别坐落在一旁,从刚刚开始,那位花惜香,‘玉面神判’之子,一直拿眼看着我们两人相握的手。神情颇有些郁郁。
为首的绿
衣少年,人称什么剑客的白凌霄,白少侠笑道:“江叔叔说你今日在这里歇脚,若是等不及回家接风洗尘的,可以先来帮他教训教训不孝子。江叔叔说你这个臭小子八年没有一封书信,早就忘了家哩。”说话间上去拍了拍江玉郎的肩膀,“你个忘恩负义的,也不给我们写封信,带个话。”
“别说这个了,倒是这位穆公子是哪位高人之后,也叫咱们开开眼。”一旁的花衫男子叫做花惜香,花公子娇笑道——没错,我没用错,就是娇笑。这位爷,比女人还女人,那声音简直比宦官还刺耳。我平生最怕就是这种不男不女的了,虽然自己是个botto,可是谁规定的botto就得回避自己是男人的事实了?
于是我略一抬眼,微笑道:“这位是花公子吧?真是久仰久仰。”
“哼,好说好说。”他轻笑道。“不知这位师承何处?哪一位的高徒?”一双桃花眼虽然笑意盈盈,但是却盛满恶毒的光。似乎是料定了“穆清茗”这三个字,既无来头,也无资历,定是默默无名之辈。边仗势欺人起来。
果然我自看见他起,便有些厌恶,但是鉴于一旁的江玉郎已经提前打声招呼,我不便发作,但是他现在是巴巴的跑来招我,便怪不得我了。
我刚要还口,边听门外一阵响动,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慢条斯理的插口道:“穆先生的确是在下小师父的一位旧友,高足不敢称,不过早年确实得过两位师父的指点的。”那声音好像耳边一阵惊雷,我几乎呆立在一旁。这……这不是……
慢慢的,一双皂底白靴出现在人们面前,那淡然的神态,完美的风姿,以及良好的教养无一不显示出真正的世家子弟和这些乌合之众的天壤之别——没有人能够像他一般把名字演绎的如此自然深刻。来人便是我心心念念的花无缺了。
虽然发型不乱,衣冠整齐,但是我仍能看出他眼底淡淡的暗色,及眼中不曾退去的红丝。果然还是让他……担心了么?我心里一揪,却也顾不上与旁人的说话,直直的看向他。“……无缺?”
“各位有劳了,失陪一下。”无缺笑着向一旁几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痴傻了的人们作了个揖。随后道:“穆先生,到马车上一聚吧。魏先生……也想见见您。”
我一愣,原来,他们两个一块来了。一颤,心里一股愧疚由然而生。他们两个似乎吃了不少苦,尤其是身体不好的子峥……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刚一动,一旁的江玉郎立刻道:“区区还未介绍,区区江玉郎,是江南第一大侠,江别鹤之子。阁下是?”
“是我冒昧了,在下移花宫花无缺。”无缺一揖,温和道。“
车内还有与我随行的友人,魏子峥,魏先生。”
身旁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那花衫的男子,同样姓花的公子,闻言脸色忽的变得难看起来。“你是移花宫的?!”语气既惊且疑,声音又比之前高了几分,立时惊起不远处树梢上的几只乌鸦,扑啦啦的飞走了一片。
“你说这姓穆的是邀月怜星的弟子?!”呵,还是个不长眼的。我恼怒的看了看一旁的的几位,发现他们居然不阻止,也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真是一帮子被宠坏了无法无天的公子哥。
我不予理会,一心只想着车上子峥的身子。我本以为,无论如何,得到消息后,无缺会比子峥先一步追来,却不想,子峥竟然也勉强追过来了,一路上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消?有没有生病?有没有累到?
现在管教一下不听话小孩的念头早就烟消云散,我满头满脑想的都是子峥的身子,他本身身子虚弱,再加上那日亲眼看到我坠崖,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连日劳累加上担惊受怕,身子怕是早就撑不住了,如今还强撑着赶路,怕是撑不住了吧?我越想越急,一刻也呆不住,便要向马车上掠过去。但随着我身形一动,右腕上立刻传来一阵阻力,我立时想起,江玉郎还坐在一旁,他与我拴在了一块,我一动,他便毫无防备一下撞在了我的身上,好在其余几人的注意力均在无缺身上,所以没有看出异样。我一下子冷静下来,正襟危坐不敢妄动。
“是。”无缺却不卑不吭道,“早年间,家师曾指点过穆先生一二。”神情里丝毫不见被挑衅的恼怒,我有些不耐,平日里教导无缺要进退的当,礼数教养一点不可废。如今倒好,完全是自讨苦吃……他倒真是礼数周全了……我快急死了。想我堂堂的移花宫二宫主,还轮不到几个小罗罗来查户口。
“车里的魏先生,魏子峥是?”江玉郎略微沉吟,神情似乎有些奇异的激动,语气颇有些惊奇的道:“莫非就是那外姓的亲王,魏王?”
什么?!我一时怔住,他说的是魏子峥么?显然一旁的无缺是知道的,镇定道:“是的,就是魏王,魏先生。”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一片作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魏子峥一心想要离开移花宫是因为这个?在移花宫的势力范围内,他不好动用自己的实力?所以才要我打他离开移花宫?
那之前我还傻傻的听信他的话,为他的事情伤神,是为了什么?!他本就是尊贵的皇族贵胄,根本就不用我同情和照顾。之后更是可笑,我居然还傻乎乎的为了他和邀月周旋,自以为是的带他出了移花宫,来到嵩山求洗髓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图的什么?!
原来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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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为了这个……他竟然是皇族……我离开的一年他竟未闲着,全部都拿去活动了脉络,我却全心全意的以为他会因为我的不告而别,伤心难过,还想着教会了小鱼儿,连告别也来不及,立刻回了嵩山……却不曾想,离开一年,正好合适了他!!
还有无缺……我亲手教出来的好徒儿啊。他一向有礼听话,从来不曾违背我的教导,更不曾忤逆我,如今居然跟着魏子峥一块诓骗我!!这叫我情何以堪啊?!我忽然觉得我这些年做的这些,竟然都是笑话。这个认知让我几乎发狂。
“魏子峥是魏王?好好好……真是好极了。”我极力镇静道,苦笑起来。“既然已经折腾够了,几位请回吧。”我冷声道,再也无法维持仅有的风度。
难过的、震惊的、失落的、悲伤地、愤怒的重重交织在一起,真的是五味陈杂。无缺见我脸色不好,立时小小的惊异了一下,随即垂下眼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样子是难得一见的惊慌失措了,“穆先生……我不知道您……”他喃喃道。
我厉声打断他。“不用再说了。”转头看向一旁的江玉郎。“玉郎,我今日有些不舒服,闭门谢客,麻烦你了。”
“好的,清茗,你的心愿就是我的行动的目标。”江玉郎勾起唇角邪笑道,转而三两下把还在错愕中的几人,迅速的送走,我只得跟着他一块起身,捉着他的手臂,一块行动。
被动的送走了一群人,其实我现在脑子里早就已经一团乱,没有办法冷静的面对这件事。转过身不再看无缺,我提步向内间走去。身后的江玉郎忽然快步赶上,左手抚上我的右手。悄声在我耳边道:“别难过了,至少我不会瞒你什么。”
我心头一跳,隐隐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不对。但是正在气头上,我也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略一点头,道:“你若是瞒我,我定不会原谅你。”
他笑了下,“这是当然。”说罢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无缺。
回首只见无缺面无人色的呆立在一旁,身子有些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和江玉郎相握的手。我暮的心里一沉,看着他异样的眼光,只觉得一阵眩晕。无缺他终究还是发现了么?我……我该如何是好?我逃难似地抓住江玉郎奔回了内屋,我不想看见他那样奇怪的眼神。礼义廉耻都是我手把手亲手交给这孩子的,却不曾想,也是我亲手毁掉他的道德观。是我告诉过他,两个男子之间除了知己好友外,是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的,否则会被外人不耻。而如今……我都干了些什么?
“穆先生,留步。”无缺的轻功很好,几乎如影随形的飘到我的面前,脸色虽然灰白的可怕,但仍然
勉强的微笑着,语气却如同啼血一般的绝望:“先生。您不要魏子峥先生了么?您不要……我了么?”
我一愣,看向他一向淡然幽深的眸子,心里禁不住的疼痛起来。他此时完全失了一向在外面那样优雅的风度,惊慌失措的像个孩子。他乌黑的眼瞳睁得大大的,眼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委屈和脆弱,像一对浸水的黑葡萄般,孩子似的直勾勾的看着我。“您……您真的这么狠心?”
我心里一软,刚要回答。一旁的江玉郎忽然咯咯的笑道:“无缺公子真是说笑了,若不是你们先瞒着清茗魏王的事,清茗怎么会如此生气。”
他的话一出口,无缺的脸上立刻如同冰封一般,一双眼立刻绽出了凌厉的光芒。“江玉郎休要胡说八道,我和魏先生并没有欺瞒先生,只是一时没有来得及和穆先生说明,你莫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江玉郎掩着唇一笑道:“是么?”
“当然。”无缺脸色一凝,冷声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江玉郎江公子,恐怕不方便插手吧?”
江玉郎脸色一沉,想要说什么。众人却忽听门外马车上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莲香的惊呼声。“魏先生……您还病着……莫要勉强。”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只有三个字。魏子峥。
“子峥?怎么了?”我顾不上别的,想要往车上走,却被江玉郎一把拉住。
“清茗,你莫要着急,我陪你过去。”江玉郎似笑非笑道。说罢,他便站起身,牵着我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马车和屋内还有一段距离,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约有十来步左右。这院子里没有什么植物,大片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日头很足。我一怔,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江玉郎,有些迟疑了,拉住他的手,终究没有让他站在阳光之中。但是对面马车里子峥的状况让我也有些心焦。
于是只得向一旁的无缺道:“子峥怎么样了?什么病?”
无缺颇为微妙的看了看我和江玉郎交握的双手,低声道:“魏先生的身子本身不好,此刻……怕是积劳成疾。”
我略微苦笑着挣开江玉郎的手,露出了腕子上银色的锁链。“无缺,你把马车赶过来些,玉郎是白子见不得光的。”
无缺恍然大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一旁的江玉郎点点头,立刻飞身飘向院外的马车上,略和两位宫女说了几句,然后便快速的赶着马车进到了院子里。还好这院落的门框够大,马车居然将将进来了。
江玉郎在一旁皱着眉,不知道想着什么,微微眯起的眼睛,怔怔的瞧着我手腕上的链子,一会儿露出高兴的表情下一刻又有些恼怒起来。样子似乎忽然有些多情善感起来。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气定神闲和江小鱼斗嘴的那一个人了。似乎言语间颇有些急躁和抑郁?
马车一旁停顿好,我拉过江玉郎的手,踏入马车内。低声道。“子峥,你怎么样?”
只见这位尊贵无比的王爷,歪斜的躺在垫子上,见了我,眼泪忽然一下子盈满眼眶,他强自合了合眼,平静了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意思是一会儿再说。
他慢慢的看向一旁的江玉郎,墨玉色的眸子,淡淡的将江玉郎从头到尾大量了一遍,然后慢条斯理的冷声道:“他就是江玉郎?”
他虽然斜躺着,手脚用不上力,苍白的脸颊上掩不住疲惫虚弱的神色,但是仍然气势十足,仿佛他只一眼,任何人都将跪拜在他的身下,这份气势,直逼邀月当年风华正茂时候的风姿。我在一旁不由得难掩惊诧……这才是原来他的样子么?一下子想通了许多,怪不得当年他会以区区少年之姿,便看上那全天下最美最傲气的女人,誓言将邀月纳入帐中,他的身份地位,他的财力背景,他的傲气铮铮铁骨,都值得他得到最好的女人。他的眼界当然高过平常人,江湖中那些不知深浅的人,居然还说他是不自量力……他们实在是目光短浅。原来我也目光短浅了,一直……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
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他是江别鹤的儿子,江玉郎。”
“哼。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他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摆摆手算是回了江玉郎刚要出口的自我介绍,道:“穆,你上来便是了,本王……不习惯见外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本王。听了我心里一阵恼怒不安,刚刚平静下来的怒火又有些向外冒头。我伸手给他看了看江玉郎和我手上的链子,直直的看向他:“有链子在,我们分不开。”
他仔细看了看我腕子上的链子,不悦的道:“他便站在马车门口吧,链子的长度也好够得到。再说了,这江小鱼是从恶人谷出来的,恶人谷里什么没有?溜门撬锁的一定不少,连他也解不开这锁?那条鱼不是夸说自己得尽了真传,原来其实也不过如此么?”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气氛立时微妙了起来,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其他人都没有办法,江小鱼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是了,连古龙先生都说,恶人谷中既然有最出色的强盗,自然也有最出色的小偷,在最出色的小偷手下,世上哪有打不开的锁。
我回头看了眼江玉郎,只见他皱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很是顺从的依言下了马车,让我不由的多瞄了他几眼,他平日里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来没有这么乖顺听话过,此时怎的忽然如此了?
我被魏子峥说得一滞,顿时没了脾气。只得道:“锁眼被萧咪咪不知用了什么功夫,浇上铸上了。”
魏子峥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眼里众多情感纷杂,半晌他忽然慢慢叹了口气,语气了充满了疲惫,低声道:“你脱险多久了,怎么不想的立刻通知我们?你知道我……和无缺有多着急么?你知道眼睁睁的看你掉下去,我的心……我有多恨我自己不能动么?若不是……若不是……我怕是要随你去了……”几句话连串说下来,似乎有些气力不济,咳喘了起来。
我听的心里一疼,连忙凑过去将他的身子扶好,依在我的身上。他费力的抚了抚我的头发,看见我的脸色,他的身子一僵,急速的颤动了起来。“两个月不见,你……瘦了好多。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让你连联系我的机会都没有?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让我怎么办?让无缺怎么办啊?若不是我还有些门道,打听出疑似小鱼儿的一行人在宜昌出现,无缺都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你知不知道?”他一字一句道,几乎是字字敲在我的心口,疼痛难忍。是我太过懦弱,总是瞻前顾后,裹足不前的缘故。
我摇摇头,低声道,“是我不好……”抓住他无力的手指,我仔细的摩挲着,他
的手指因为瘫痪,血脉不畅,经常会抽筋麻痛。“你也瘦了……刚刚无缺说你病了……”
他收敛了眉眼,轻声道:“不妨事的。”
“怎么会?那里不舒服?”我急忙的摸了摸的他的身子,高热的温度,和干裂的嘴唇无一不显示着他的状况很不好。
他捉起我的手轻声道,“真的……不妨事的。只是磕到了腰腿加上累的有些发烧罢了,喝些药,调养一阵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
“几日前。”
“几日,你们便从峨眉赶到宜昌来了?!”我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多等些日子,不好么?”
他淡淡的笑道:“我等不及啊。无缺也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