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得过,她想,可能爱情已经像人们说的那样,已经进了坟墓了吧。
是不是大多数的家庭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表面上和和美美,其实内里都已经名存实亡,不过是为了孩子而一起搭伙过日子。
锡媛努力调整着心态,适应着一切,就像儿时适应闯入自己生活的弟弟一样,习惯着弟弟分走爸爸妈妈的爱,习惯着被冷落,而只让父母看见自己的欢喜和开心。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竟发现,其实她对丈夫的爱,也是无法确定的,那些海誓山盟其实都是骗人的,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她看开了,有时她甚至在想,她真的爱他吗?要不是当年他那么追求自己,自己怎么会跟他?虽说想开了,不那么在意了,但李承东毕竟是响响的父亲,一起生活了这多年,他在锡媛心里的位置无疑是特殊的。
再说,还有很多甜蜜美好的回忆,李承东也没怎么样自己,还有家庭、父母、长辈、朋友圈、单位等层层关系的捆绑,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使这个家庭似乎牢不可破。
锡媛有些认命了,就这么过吧,反正还有儿子,这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儿子就是希望。
2006年,李承东31岁,仕途上一帆风顺的李承东已经是正科级了,马上要竞聘副处级,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父亲所在的水利厅出事了,厅长因腐败下马。
李承东的父亲属于这个厅长的派系,他施展闪转腾挪十八般武艺终于没有因为厅长一桉被拿下,但为了自保和找退路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政治能量。
新厅长很快上任,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厅长肯定要换上自己的人,李承东父亲作为资历最老的要害部门的处长,被新厅长明升暗降,升为副厅级的巡视员,李承东父亲再无任何权力,从此不再视事,班都不怎么去上,静等退休了。
父亲那边的助力消失后,李承东的竞聘副处级也没有了希望。
承东知道,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他开始更加的努力工作、逢迎领导、主动表现。
赵锡媛平静如死水的日子在2007年的春节被打破了。
那一年春节,锡媛的父母报了旅行团,东南亚十日游,去国外旅游了。
锡媛则像往年一样,在婆婆家过年。
年三十的上午,李承东接到单位领导的电话,与家人说了一声,出事了,紧急事件,要去海南,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就出门了。
大过年的,锡媛的婆婆很不高兴,想要嘟囔些什么,被承东父亲制止了。
这样,家里就只剩下响响,爷爷奶奶,和锡媛。
三十下午,承东的大哥承强突然回来了,是专门从济南坐飞机赶回来的。
原来,承东大哥承强在西安市公安局工作,因为一件大桉的侦破,去了济南,已经在济南待了快一个月了。
年二十九,带队领导除留了几个人在济南外给大家放了几天假,承强已经两年没回父母家过年了,就在年三十直接飞回了滨州市。
承强下午四点钟才踏进家门,由于事先没大招呼,大家都很意外,响响奶奶看见儿子就哭了,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大儿子了。
响响也很兴奋,自来熟的样子,围着大伯就开始玩。
承强比弟弟承东要高出半头,比承东要壮实,他当过多年兵,现在又干警察,黝黑健硕,今年37岁,正值壮年。
承强文化程度不高,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去西北当兵了,在部队和公安的这些年,被熏染的带了些许粗鲁不羁的气质。
大哥知道弟弟在年三十被领导叫去海南,忍不住还咒骂了几句。
因为午饭吃的晚一些,年晚饭在晚上9点多才开始,本来有些冷清的年因为大哥的突然回家而热闹了起来,老爷子的兴致也上来了,和大哥喝了些白酒,锡媛也禁不住劝,喝了红酒。
转眼10点半多,吃完饭,锡媛收拾了桌子。
响响今天就没午睡,早就困了,奶奶领着去睡觉了,爷爷与儿子聊了一会儿,因为喝了酒,也去睡了,睡前还嘱咐儿子和锡媛把炮仗放了。
锡媛收拾停当,就过来和大哥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锡媛喝了红酒,略微有些晕,因为很少见面,和大哥并不太熟,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单独相处,感觉些许有些尴尬,所以话也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春晚的节目。
看了一会儿,锡媛总觉得这么独处有些别扭,心想,大哥喝了有半斤的样子,应该也是有些晕吧,今天还是坐飞机赶回来的,他是不是也是出于礼貌陪在这里没去休息啊?于是锡媛就提议,现在就去把炮仗放了,然后自己要去休息了。
大哥说好,俩人就下楼去小区里把鞭炮放完,回来了。
锡媛婆婆家是复式楼,上下两层,公婆岁数大不愿爬楼梯,就住在楼下,承东他们两口子回来就住楼上。
楼上三个房间,锡媛住靠东的一间,婆婆安排承强住靠西的一间。
锡媛回来后和大哥打了招呼就直接上楼了,大哥好像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也没管。
锡媛回房间后刷牙洗澡,然后发了会儿祝福短信,等头发干一干,就躺下关灯睡下了。
外面的鞭炮声由稀稀落落慢慢开始密集起来,不时还传来很响的二踢脚的爆声。
锡媛在鞭炮声中迷迷煳煳,隐约好像听到自己房门有敲门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类似敲门的声音又开始了,锡媛坐了起来,打开橘红色的床头台灯,向房门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