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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3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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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作者:肉书屋

从救了男人出来,大掌柜一句都没有问:你右半边儿脸怎么肿了?两边儿脸蛋都不对称了,那一大块青瘀是咋回事?

男人就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息栈心中惴惴不安,又是难堪又是焦虑,伏在男人耳边问:“柴九那个混蛋他怎样与你讲的?他是不是说”

“别提那事儿了。羊羔儿,俺知道你是想救俺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儿。”

“那混帐是不是说我,我被其实我没,没有被他们那个,那个只是,只是”

大掌柜皱紧了眉头,脸色遽然冷峻,沉声说道:“羊羔儿,俺都说了别提了!俺也不想再听你讲一遍总之这笔帐老子一定会找马云芳讨回来!”

息栈心中懊丧不已,早知这样,那时候真应该叮嘱胡副官,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大掌柜说清楚。这事还是得由别人来说,自己说实在羞耻得难以启齿。

大掌柜冷冷地不讲话,缁黑色的眼眶半开半阖,眼底是一片肃然冰冷,这厮每一次端起长枪六百米狙杀时的漠然表情。

息栈小声咕哝:“你生气了是么?那,你,你还要我么?”

“要。”

息栈连忙说:“那些坏人没有得手,真的,我不骗你那八个欺负我的人,那天晚上已经被我杀掉了,一个都没有留。你别生气好么”

“嗯。除了那八个人,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马俊芳那狗日的,你杀不杀?打算啥时候插了他?”

“”

“下不去手?舍不得杀?”

“我”

息栈心头一阵茫然无措。

这么来来回回几遭,大掌柜一定已经恨死了马师长,公仇连带着私怨,这两位爷若是捉对儿掐起来,一定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第八十七回清鸣凤语伤离别

话说马家军与盛家军开战才不过半月,在疏勒河两岸拉锯,还没打出个子丑寅卯,没分出谁胜谁负,关内传来了消息,举国震惊。

日本鬼子围攻宛平县城,发动了卢沟桥事变,随后,北方重镇北平和天津迅速陷落。

参与西征的那一拨红匪军,流落民间的残部陆陆续续重新集结,大约有三千多人,由许茂璋率领,再次来到玉门关,途中经过敦煌城,与大掌柜见上了一面。

镇三关很是诧异:“俺说兄弟,你们咋个敢在敦煌城这么大摇大摆地露面儿,不怕马云芳那老小子抓你们!”

许茂璋笑道:“他不会抓我们了,我们已经与国民政府达成协议,组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两党合作了!”

“啥?合作了?你们两家子这就不打了?”

眼镜参谋挥挥手说:“大敌当前,国家罹难,民族危亡,我们两党还互相掐什么?大家携起手来联合抗日了!留着力气打日本鬼子去!”

镇三关挑挑眉毛:“那你们这一趟是要去哪旮瘩?”

许茂璋豪气地说:“先回陕北根据地集结,之后很可能是要调派到晋察冀边区,与日军作战!”

眼镜参谋补充道:“还有啊,大掌柜,我们的队伍现在可不叫红军了,叫做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

镇三关撇嘴跟身旁的息栈眨眨眼:啥子?八路?咋个红匪军的兄弟们,这就算是被招安了?收编了?成了官府的第八路军了?

息栈悄悄问丰参谋长:“军师,日本鬼子是什么人?”

丰老四翘了翘小胡子,不屑地说道:“就是一群倭寇,小鬼子。两千年前在你们大汉朝那会子,小鬼子的祖宗估摸着还是一群原始蛮人,所以你也不认识他们!到一千多年前那会儿,就穿起衣服人模人样的了,还跑来跟咱们称臣称奴的。再到几百年前,就开始露出凶相歹面目,一群豺狗强盗,隔三岔五地马蚤扰咱们,这里咬一口肉,那里舔一口血。到了现在,豺狗膨胀成一头饿狼了,想要一口吞掉狮子!”

“哦,我知道的,是不是就像匈奴人侵犯我们大汉朝的边关,掠夺我们的村庄,抢走我们的牛羊?”

“哎呦呦,匈奴算个什么,最后还不是被咱们给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都被同化掉了。不过是一群马背上的无谋勇夫,就知道抢几头羊;送点儿甜头就满足,给一锤子就吓跑,嫁个公主过去就乐得屁颠屁颠!这小鬼子可比匈奴人厉害多了!”

“那官府怎么对付鬼子呢?”

“咋个对付……给甜头是不成,喂他一口肉他就想吞一头象;上锤子打吧,咱又打不过他们,战场上那是节节败退啊,东北三省早就丢掉喽;嫁公主什么的这年月已经不时兴了,鬼子都是禽//兽,占领了村庄就直接j//滛掳掠……啥子?修长城啊?算了吧我说二当家!就你们大汉朝的那一条破长城修得就不怎么管用,匈奴骑兵的大刀长矛都顶不住,能顶住小鬼子的飞机大炮么?!”

息栈听丰参谋长掰着手指头讲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暗自吃惊,马云芳马大帅就已经很厉害,这日本鬼子听起来比马家军还要凶神恶煞,竟然能够让官府与红匪军这两路昔日的顽固死敌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远交近攻”,必然是遇到了强敌呀!

秋高气爽,长虹贯日。

绺子里秋收正忙,山坳中一片灿烂金黄。高梁杆儿上都摆起蜡黄炸顶的一头穗子,一颗颗高梁谷粒结得硬邦邦的;苞谷杆儿上的苞叶已经失色,干巴巴,白花花的,露出一根一根朝天撅着的苞谷,黄灿灿的,吐着饱满的颗粒。

息栈站在田垄间,远望着在日头底下闪烁着金光、粗壮肥美的苞谷棒儿,看着看着两只耳朵就发烧了,总觉得眼睛里看见的是昨晚在炕上,某人两腿之间擎起的那一根儿很壮实的“热苞谷”,诱人的古铜色,映着油灯的火光。

晚饭吃的就是蒸苞谷,刚摘的新鲜货,颗粒饱满,热气腾腾,咬之汁水香甜。

小凤儿一边儿啃着苞谷棒子,一边儿心怀不轨地瞟视自家男人的俊脸,啃着啃着就变成了用小舌舔//舐,舔着舔着就干脆扔掉被嘬成皱巴巴的苞谷芯儿,八爪鱼一样攀上男人的身。

大掌柜捶床大乐:“哎呦呦,瞧瞧你,吃个饭也能吃成狼样儿!娃儿果然是年纪到了,火力壮啊!”

“哼,怎样?你昨晚上累到了?不行了?那就算了!”

“谁说老子不行了?!他奶奶的!想当年老子像你这岁数的时候,哼,炕上十个八个一块儿招呼!”

息栈顿时不乐意了,委屈得脑顶冒烟儿:“想当年你怎样的?你真的十个八个一起来的?你,你,唔你竟然做那样的事,真不要脸!”

大掌柜转了转眼珠子:十个八个一起这牛皮吹得,好像是有点儿没边儿!

男人挠了挠头发,讪笑几声:“嘿嘿,嘿嘿,美羊羔儿,酸着啦?俺就喜欢看你吃醋的小模样儿!”

小凤儿的脸蛋粉扑扑,不理会男人的唧歪,一把直接推倒,骑了上去。

如今俩人都最喜欢这个姿势。

小凤儿觉得自己终于在炕上“上了位”,翻身坐主,很是骄傲得意。男人觉得躺着其实更舒服轻松,毫不费力,还可以自在地欣赏美羊羔儿每一次被“热苞谷”搅动得浑身乱颤、娇美水嫩的风马蚤模样。

老子在下边儿又怎样,反正还是老子插你!

送走进关参加抗日的八路军头领和伙计不久,息栈这一日正在前山小水潭畔洗床单衣物,山脚下的步哨跑来送了一张字条。

展开一看,一行清秀的小字:

“栈桥雪霁天晴,露亭雾重山远。故人叩篱来访,可否一见倾谈?”

息栈心口一热,顿时伤感酸楚。他这会儿已经知道马师长之前不只一次给自己传递字条,却总是时运不济,没有一次能送到正主儿手中。这一次,终于收到了

沉梁峪村的农家客栈中,息栈摸到了房间,闪身进去。马师长端端正正地坐在屋中,正等着他。

马师长的脸庞比上次见面又硬朗消瘦了一些,一对细长的眼却依然温和:“亭。”

息栈躬身要下跪叩首,却被一把拦下。马师长笑道:“以后别跪了。也没有别人再跪我,你还一直跪什么,真是傻亭儿”

马师长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袭长衫,一件缎面罩衣棉袄,一顶圆帽,过路商人的打扮,想是怕泄露了行踪。

息栈问:“殿下找我有事?”

“呵,我不来找你,你总之是不会去见我吧?”

“我他伤得很重,我不便离开。”

“呵呵,那土匪头子很是结实硬朗,伤早就好了吧?”

“嗯是,是,最近好得差不多了”

马俊芳瞧见息栈那个垂头尴尬的模样,笑道:“我不是来拷问你这个的。鸾亭,这次来,只是跟你道个别。旧识一场,不见一面,总觉得,心里舍不得”

“道别?你要去哪里?”

“进关。打日本鬼子。”

“什么?!”

息栈一听就着急了,怎么殿下也要去打日本鬼子?!

却原来关内中原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战线全面告急,华北大面积陷落,国军且战且退,伤亡惨重。委员长一声令下,西北军马云芳所部,速速调集三个师团东进,支援太原会战,与晋察冀边区的八路军协同合作,一定要堵住小鬼子继续西进的步伐。

息栈急切地说:“殿下,听说那一群倭寇甚是穷凶极恶,火力强大,又有飞机铁炮,关内的官府军都打不过他们,你这一去太危险了,就不能不去?”

“军令如山,我一个做师长的,怎么能临阵说不去?”

“师长,什么师长啊殿下就不能离开马家军,不要再与他们一起了!

“呵,离开马家军,我能去哪里?”马俊芳苦笑一声,眼中是三分无奈,七分漠然:“就我这一张脸,在这块地方,哪个不认识我是马军长的兄弟,马家军的师长。马云芳这些年来积攒了多少仇家,你可知晓?我离了自己人的队伍,能活过三日?”

息栈连忙说:“那你跟我一起,有我护着你,不会让仇家伤了你!”

马俊芳笑了:“跟你在一起?傻亭儿,你不是要让我跟着你上山做土匪吧?”

“”

“就算我想与你在一起,你那个土匪头子见了我,不得掏枪拼命?”

“唔,可是”

“呵呵,你不必难过,我若是能活着回来,你我来日总有再见面的缘分。”

息栈一听就滴下泪来,两颗豆大的泪珠在睫毛上滚了几滚,终于迸出。眼眶中的泉水汇做两道涓涓细流,止不住地流淌。

马师长深深地凝视息栈的脸庞,每一分每一寸都尽力记在心底。

息栈长大了,长壮了,长胡子了,虽然下巴总是刮得白皙干净。

马师长在上一世从来没有见过鸾亭长得这么难看的模样,也从来没有觉得他这样地好。

如今,越看越觉得他好。

这样清澈,纯净,美好又真实的人儿,可惜,领悟得太迟太迟了。

土匪头子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能有这样一个妙人儿,死心塌地地陪伴,生可以同欢,死可以同|岤。

“亭。”

“嗯。”

“亭。”

“唔”

“亭,过来,再让我抱一次,最后一次。”

息栈默默起身,坐到马师长身边,手放进对方的手掌,发现马师长的手指烫得像冬天炕洞里的热柴火,亦或许,是自己的两只手冷得像冰镏子。

马俊芳用温热的掌腹蹭了蹭息栈的脸蛋,无声无息地凑上去,用自己的脸颊贴住息栈的脸。

轻轻地贴着,一动不动,任凭身体的热度,将那一寸贴合的肌肤,缓缓地熔化。

半晌,马俊芳撤回面颊,注视着息栈,语调轻柔而诱人:“亭,如果我说,我与你,再做一次最后一次你愿意么?”

息栈蓦然垂下眼帘,逃开对方的凝视,咬唇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想我么,有想过我么”

马师长的声音低沉而温婉,淡淡的薰衣草香,划过眼前人的鼻尖。息栈难以抗拒地颤栗,脸埋得更低:“殿下你这样是欺负我你明知道,你若一定要垂幸,我不能拒绝”

“什么叫作不能拒绝?亭,我早就不再是你的殿下,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呢?”马俊芳与息栈额头相抵,声音温存到极致。

息栈轻声说道:“你就是殿下,在鸾亭面前,你永远都是殿下。你这样对我,就是欺负人”

“你就当我不是,行么?亭,我是认真的,今次一别,恐怕再没有机会,再没有机会跟你说,我真的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辜负了你”

息栈的心房像是被一根又一根丝线捆绑勒紧,勒出了血痕,隐隐地阵痛。这种痛一时半会儿不会致命,却每每在月缺云淡之时,悄然爬上心头,丝丝扣扣的折磨和牵绊。

这时用力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很认真地对马师长说:“殿下不要这样说,过去的事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我不能,不能,他若是知道了,要生气的”

“亭,如果我跟你说,这三年多,我从来没有再碰过别人,你相信么?我心里一直在幻想,有一天你愿意回到我身边”

息栈的泪夺眶而出,哽咽无语,泣不成声:“殿下我,我已经辜负了你,我不能再辜负他”

马俊芳咬了咬极薄的下唇,又问:“为什么是他?跟我说说,他哪里好。”

“唔”

息栈垂下头,想说大掌柜哪里好,又想不出究竟该说哪一条,其实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哪里都好。

两口子过日子呗,每天炕下跑马种田吃饭,炕上欢爱歇息睡觉。

躺在那男人怀里就觉得温暖踏实,有个坚实的依靠。

那厮尽管有时霸道有时蛮横有时发火有时骂人,可是人单纯,实心实意,又很“粘人”,整天粘着小凤凰,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说白了,这男人就是外表黢黑糙皮,内里腻呼呼糖心儿的一大颗拔丝山药蛋!

小凤儿吃糖心儿山药蛋吃上瘾了。再给个金元宝、和田玉,再值钱再上档次,摸着嫌太冷,嚼着嫌太硬,小爷不爱了!

息栈这会子正在与马师长执手相看,依依不舍,不成想房门突然“哐啷”一声被踢开,皮靴脚步声嘈杂入耳。

一抬头,大掌柜喘着粗气的一张焦躁大脸!

息栈飞快地从马师长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腾”得站起身来:“当家的”

大掌柜一脸的焦虑和暴躁缓缓地收敛进眼眶,面容渐渐缓和下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说:“老子来得不是时候,来太早了?你俩先聊着!”

说罢一搓牙,扭头就要走。息栈赶忙叫住:“当家的,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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