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在水面上,愤怒的挥舞不休,不时有巨大的虾妖奋力跃出水面。
孙猴儿静静的看着,黑色妖虾奄奄的半埋在他身後的沙堆中。
日色稍稍偏西,一群本在狂舞不休的白玉节妖虾,忽然齐齐收起竖出水面的
肢节,潜入了水下,水面上一时平静无波。
孙猴儿眼眸中精光闪动,怕是正儿来了。
片刻之後,正对着海滩的海面,忽然翻涌起一道数丈高的水浪,那水浪越涌
越高,然後向海滩的方向一倾,那水浪就整股的脱离了海面,哗啦啦的倾泻在海
滩上。
水浪散处,海滩上就多了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脸庞狭长,眉目僵硬,双眼细小若黑豆,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身上穿
了一件宽大的白袍,双手拢在袖中。
孙猴儿不敢怠慢,肃容拱手说道:「龟流岛晚辈孙猴儿,见过前辈。」
高瘦男子冷冷的扫了孙猴儿一眼,又瞧了几眼他身後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色巨
虾,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扬,数道冷光向着孙猴儿疾射而去。
孙猴儿不曾想到他一言未发就开打,大惊之下,身後的双剑急急出鞘,在身
前盘旋架挡。
听得数声叮叮的清鸣,孙猴儿挡下了那几道冷光,双臂却是震得发麻,脚下
连续倒退了七八步。
高瘦男子举手一招,那黑色巨虾就淩空飞到他身前,他伸出一只宛若白石雕
成一般的手掌,在那钓绳上一拂,那坚韧无比的钓绳就寸寸而断,沉重的铁棒子
钓竿跌落在地上。
高瘦男子抚了抚黑色巨虾的尖头,扬手一抛,黑色巨虾如腾云驾雾般,被远
远的抛落在海滩外的深水域,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黑色巨虾在海水里爪须摇
晃,欢快的游动了一回,就潜入水下不见了。
高瘦男子又冷冷看了孙猴儿一眼,就转身向海水走去。
26妖虾(下)
孙猴儿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方才看得分明,震得他手腕发麻的那几道冷光,
只是这个高瘦男子随手抖射过来的几滴水珠而已。
眼见高瘦男子就要步入海水中,孙猴儿咬牙高声喊道:「龟流岛晚辈孙猴儿,
请前辈赐还俺长辈之物。」
高瘦男子的身形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漆黑的小眼珠闪着寒光,说道:「我
认得你,也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打听本老祖的事情。那方异铁,就权当是你开罪
本老祖子孙的赔礼,此事以後休提了。」
他的语调缓慢,声音嘶哑,宛若撕裂金铁,甚是难听。
孙猴儿躬身行礼,说道:「前辈,那方陨星异铁乃是俺老师遗下的,老师曾
专门叮嘱俺,务必要用它来打造两口护身长剑。老师之命,俺不好违背,还请前
辈体谅。俺特此精心准备了一些罕见的金精铁母,还有数块质地极佳的陨星精铁,
前来向前辈赔罪。」
孙猴儿说着,从沙堆後拖出一只精铁箱子,打开了箱盖,箱中整齐的摆放着
十余块五光十色的金属,另有五六块人头大小的黝黑石块。
高瘦男子呵呵的低笑,双手从袖中探出,他的一双手掌在阳光下呈灰白之色,
却是纹理润泽晶莹,皮肉之下,有说不清的光华在隐隐流转,他嘶哑的说道:
「那方异铁,本老祖已用掉了,就不还了。再说,你这些劳什子的陨星精铁,本
老祖也看不上。」
说着又低声笑数声,便要举步走入水中。
孙猴儿在高瘦男子异样的手掌上,隐隐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那方被
劫走的陨星异铁特有的气息。他为了完成老师的嘱咐,打造出两口心意的长剑,
曾对着陨星异铁日夜摩挲,故此对其散发出来的气息极是敏感。
眼下看来,这高瘦男子已是将那方陨星异铁,熔炼入自己的双手当中。
孙猴儿的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脚尖在地下一蹬,默不作声的蓦然冲了上
去,手中双剑运成两道寒光,流星赶月般疾取高瘦男子的头颅。
高瘦男子微微一惊,即随冷笑一声,单手挥出,手指弹动间,响起数下金铁
交鸣之声。孙猴儿大叫一声,瘦小的身子在半空中倒翻出数丈,半跪的落在地上,
双手颤抖不已,手中的两口长剑,已是崩出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缺口。
高瘦男子搓了搓手指,脸如寒冰,低喝道:「你既然要找死,就怪不得本老
祖了。」说着,手掌在面前一摊,掌心冒出一阵朦朦白气,他张嘴在白气上一吹,
嗖嗖的一阵声响,十余根晶莹纤细的冰刺激射而出。
孙猴儿伸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如同灵猴一般,淩空急急的翻了数个筋斗,落
在一块岩石之後。那十余根冰刺射了个空,却是在半空中拐了一道弧线,如同有
生命的蜂群一般,又追射向孙猴儿。
孙猴儿在岩石上一蹬,身子再度翻滚着侧跃出去。
有劲急的几根冰刺射在那岩石上,那岩石瞬间变成霜白之色,嘞的一脆响,
竟然是冻得裂了开来,裂口处冒出着丝丝白气。
孙猴儿连续躲闪了几次,那些冰刺射失了数根,然而绝大部分还是紧追在他
身後,相距愈近,眼见是避不得了。
孙猴儿一咬牙,骤然转身迎了上那些冰刺。
他回身的同时,已是咬破舌尖,噗的喷出一口舌尖热血,他手中的两口长剑
一展,搅动着那喷出的热血,在身前形成那个一团血雾。
在那血雾中,他的双剑进退如电,将那疾射而来的冰刺一一击落,那些冰刺
不甚结实,被豁口的剑刃稍稍一击,就碎裂开去,化作一蓬朦朦的白气。
冰刺被尽数击落後,孙猴儿也被朦朦的白气笼罩住。
白气散去後,孙猴儿脸色苍白,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动作僵硬迟
缓,行动间嘎嘎作声,不时有破碎的薄冰片落下,却没有像那岩石一般,冻得碎
裂开来。
高瘦男子目露异色,冷笑说道:「见识不错,竟能想到喷出舌尖热血,破去
本老祖的寒冰道法,不过,你还能喷出多少的热血……」
他话未说完,一阵沉重无比的脚步声砰砰响起,海滩上的沙石微微震动着,
仿佛有一头庞大的洪荒猛兽疾奔而来。
高瘦男子愕然转头,就见一块八仙桌面大小的巨大岩石,对着自己飞撞过来。
高瘦男子脸上变色,伸手一指,数道白色的气刃在他身前蓦然浮现,呼啸着
斩击在那巨大岩石上,一时火星四溅,碎屑纷飞,岩石上被斩出数道径尺的深痕。
只是那岩石甚大,依然狂猛无匹的飞撞而来。
高瘦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着按在双肩上,一道光芒从他身上亮起,
一个方圆丈许的水蓝色透明光罩,瞬间就护罩在他的身周。
一声沉闷闷的巨响,巨岩猛的撞在透明光罩上,光罩闪烁了几下,便安然无
事。
巨岩迸出一蓬粉尘,轰然碎裂,化成一堆大大小小的碎石纷纷堕下。
粉尘稍稍消散,高瘦男子便发觉海滩上空荡荡的,孙猴儿已是不见了,转目
一扫,就看到十数丈外,一个光头的身影正向着远方的山峰亡命狂奔,腋下赫然
挟着那孙猴儿。
高瘦男子挥手散去护罩,脸色颇是阴沉。
玄奘一直藏身在海滩边的丛林中,虽然孙猴儿叮嘱他不可插手,他却是觉得
这般的会面甚是凶险,他并不想孙猴儿就此送了性命,故而也跟了过来。
高瘦男子现身,孙猴儿悍然出手,他就知道不妙,便从丛林中飞奔而出。
在海滩边上,早已放置了一块轻重和大小都非常趁手的巨型岩石,他托着那
巨岩,发力狂奔,然後趁着前冲的势子,将巨岩悍然撞向那高瘦男子。
巨岩在光罩上撞得粉碎时,玄奘一把捞起孙猴儿,挟在腋下回身就跑,还顺
手拣起了那根光秃秃的铁棒子钓竿。
高瘦男子的道行高深无比,他适才随手施展出的几手术法,任何一种都非自
己能抵御的,这般的人物,绝不可力敌,玄奘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眼下做的,
就是撒腿狂奔。
孙猴儿被玄奘挟在腋下,随着奔跑的剧烈震动,身上的薄冰不住的剥落,他
哆嗦的说道:「和尚,俺不是跟你说了,此事不要你插手吗?」
玄奘狂奔着,一面说道:「孙兄,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此前说得颇是
凶狠,小僧怎地见你喷了一口血就了事?莫非那便是你所说的手段?」
孙猴儿呸了一声,含糊的说道:「俺的脾气暴躁,一时翻脸翻得忒快了些,
俺准备好的手段,一样都没有用上。和尚,你拿着这钓竿棒子干嘛?」他的舌头
咬得甚重要,说话都不甚清晰。
玄奘喘气说道:「小僧觉得这棒子还算趁手,待会若是跟那老妖虾打起来,
好歹有个防身的物件。」
孙猴儿沉默了一下,说道:「和尚,往左拐,看到那边的黑松林子吗?快跑
过去,俺老孙的手段全在那里了。和尚你得跑快点,否则俺俩就死定了,那老妖
虾追上来了,唔,他是用飞的,不对,他是用跳的,比你两条腿快多了。」
ps:新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开始上班。为口食奔波,其间的艰辛,不足为
外人道。本书的更新,可能会受到影响,先跟诸位道歉了。
27夜会(上)
玄奘挟着孙猴儿,一路发力狂奔,堪堪在那高瘦男子追上前,遁入了那片黑
松林。
数息之後,高瘦男子身形淩空落下,站在松林前。
他前进的方式甚是奇特,先是双足在地上猛力一撑,身子便向前弹飞,半空
中微微屈膝弯腰,弹飞出一段路程後,双足落地,他又是一撑,再度向前弹飞而
起,姿势宛若虾子在水中游动一般,速度却是奇快无比。
高瘦男子打量着眼前幽暗的黑松林,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他心中颇是恼怒,那个瘦削脸庞叫孙猴儿的人族倒也罢了,自己抢走了他老
师留下的陨星异铁,他找自己拼命乃是情理之中。那方陨星异铁非同一般的陨铁,
可谓是珍稀无比,对他的道法修炼有极大的好处,否则他也不会不顾脸皮,趁着
风暴去抢劫一个小辈的物事。
真正触怒了他的,是那个光头小和尚。
他从虾身修炼成人躯,在这片海域中便成了至高的存在,没有任何生灵敢触
怒於他,然而那光头小和尚,方才竟冷不防的砸了自己一块好大的岩石,自己虽
是及时撑起了护罩,还是被震荡得心神恍惚,这数十年来,他哪里吃过这种亏。
他决定要活擒那小和尚,带回去让一干子孙生生嚼吃乾净。
黑松林中树木茂密,杂草横生,甚是难行,高瘦男子踩着厚厚软软的松针走
了几步,就恼火的举手一挥,发出一道宽大的白色气刃,将挡路的几棵松树齐根
斩断。
那几棵松树摇晃着倒下,格嘞嘞的与旁边诸多松树一阵撞擦,才轰然倒下,
激起大片弥漫的烟尘,轰隆隆的声响在林子里回荡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
高瘦男子扬袖将身前的烟尘驱去,皱眉想了想,又举步前行。
他生性孤僻,平素多在深海的珊瑚礁中潜修,虽也有行走陆地的经历,然而
这般徒步穿行茂密的树林,乃是从未有过之事,一切颇为陌生。
断树既不可取,高瘦男子便迈开步子,顺着林木的间空隙前行。黑松林中的
一干蛇虫毒物,嗅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早就逃得一乾二净。
高瘦男子行走了一会,转过一棵高大的黑松树後,眼前光线一黯,一张黑乎
乎的铁渔网哗啦啦的迎面撒来。
高瘦男子脸色阴沉,伸手一指,一道白色气刃疾斩了过去。
铁渔网被乾脆俐落的劈成两半,高瘦男子扫视着幽暗的树林深处,没有发
现任何的踪迹,他的目光停在那两半铁渔网上,他身为海属,对这等捕捞工具
份外痛恨,当下又发了几道气刃,将铁渔网斩个支离破碎方才甘休。
高瘦男子再行走了片刻,咻的一声,一支黑黝黝的鱼叉从幽暗中飞出,疾刺
他的背後。
高瘦男子转头,一指头点在鱼叉的尖刺上,疾飞而来的鱼叉停顿在半空,瞬
间凝了一层白霜,一阵轻微的开裂声传出,鱼叉就碎裂成无数灰白色的碎片,纷
纷落在地上。
这根生铁所铸的鱼叉,竟是被冻得粉碎了。
接下来,高瘦男子又遭受数次偷袭,使用的无不是各种海上捕捞工具,或渔
网或鱼叉或钓钩,偏生他找不到半点偷袭者的踪迹,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等程度的偷袭,对他是起不了甚麽伤害作用,只是其中蕴含的戏弄之意,
对一贯高高在上的他来说,实在是不可饶恕的莫大冒犯。
再一次将袭来的渔网斩个粉碎後,高瘦男子怒不可遏。
他了小半个树林不到,就遭受了十多次偷袭,也不知道那两个卑鄙的人
族,在这林子里捣鼓了多少恶心的物事,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要施放一个范
围极大的超级术法,一气将整座树林毁掉,就算是有损元气,也是在所不惜了。
那两个水耗子一般的人族,直接冻成粉末好了。
高瘦男子心念一定,就要腾空而起。他施展这个术法时,需要身处高空,并
持续诵念一段时间咒语,期间是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过只要展开护罩就无
妨了,那两个比水耗子还要卑微的人族,没有打破他护罩的能力。
这该死的黑松林,狭窄得连护罩都无法释放。
他双足尚未离地,忽见前方不远的一颗大树後,一条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
转出来,正是孙猴儿。孙猴儿看到高瘦男子时,脸色愕然,似是根本不曾想到会
遇到对方。在下一个瞬间,他又缩入了树後。
高瘦男子怒喝一声,不假思的追了上去。
转过了那棵大树,高瘦男子眼前一亮,这是林中一块十数丈大小的空地,上
面长着一片没过脚踝的离离青草,与周围杂木丛生的幽暗环境迥然有异,看起来
甚是明亮清爽。
孙猴儿在空地上拔腿狂奔,几乎要跑到空地另一端了。
高瘦男子双脚一蹬地面,身躯弹飞而起,遥遥扑向孙猴儿。他在半空中弹动
手指,正要释放出一道气刃,将狂奔的孙猴儿击倒,便在此时,他听到空的一声,
大气仿佛抖动了一下。
高瘦男子凛然回头,一个黑点以难以言述的速度,向他激射而来。
那是一根被人以巨力投掷过来的铁棒子钓竿。
又是那个该死的小和尚,高瘦男子恨恨的想着。
铁棒子钓竿的速度甚是惊人,他此时身躯淩空,诸般术法都不及释放,便只
得扭身屈臂,对着那疾射而来的铁棒子,一掌拍出。
灰白的手掌与铁棒子钓竿相触,迸发出肉眼可见的大气波纹。
碗口粗的铁棒子钓竿在空中悬停了片刻,生起了一层白霜,然後爆裂成漫天
的冰晶碎片。
灰白色的手掌夷然无损,高瘦男子的身躯却是如受重击,在半空中踉跄的落
在空地中,脸色一白,哇的吐了一口淡蓝色的血液。
孙猴儿此时已跑到空地另一端的尽头。
他扭头看到高瘦男子跌落在空地中,脸色登时狂喜,瘦小的身子向前猛的一
蹿,奋力扳动地面上一条不起眼的树根。
随着树根的转动,空地附近的数棵大树的树盖中,隐隐传出一串锵锵的机簧
响动,四五张铁渔网连环喷射而出,笼罩了整片空地。
高瘦男子气急败坏的怒喝着,他竟然被一个普通的人族偷袭,并且伤到了躯
体,这简直生平未遇的奇耻大辱。他一时连伤势也不顾了,戟指连环点出,七八
道白色气刃纵横飞出,将当空落下的几张铁渔网斩个七零八落。
斩开铁渔网後,高瘦男子圆睁寒光四射的小眼睛,扫视着林子的阴暗之处,
寻找那隐藏起来该死小和尚,他忽然闻得一阵烟火气,低头一看,几道细细的火
不知何时已燃烧至他跟前,向着泥土下方蔓延了进去。
高瘦男子脸色剧变,他隐隐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威胁。
他尚未来得及应对,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他脚下的泥土里射了出来,瞬间就充
满了他的视界,他似乎感觉到一股热流的冲击,又看到一些红光,还隐约的听到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然後就甚麽也不知道了。
28夜会(中)
玄奘看着骤然爆发的惊天雷火,一时惊得呆了。
在那林间空地上,冲天的耀目光芒闪过後,随之而来的是霹雳一般的轰然巨
响,震得他的双耳失去了作用,甚麽都听不到。然後一股迎面喷来的激烈气浪,
将他冲击得如同纸片一般飞了起来,重重撞击在身後的树杆上,无数断裂的松树
和泥土,在他面前飞舞,又籁籁的落在他的光头和肩膀上。
过了良久,玄奘觉得一双耳朵勉强能听到一点声音,被震慑得麻木过去的身
体,也渐渐恢复了控制,就挣扎着从尘土中爬了起来,勉力走到空地边上。
跌落在空地上的高瘦男子,已是不知去向。
空地变成了一个深达丈余的焦黑大坑,一些泥土还在枭枭的冒着白烟。令他
意外的是,空地周围的林木没有甚麽损毁,只是离空地较近的林木向外倒伏了一
圈。
玄奘晃了晃脖子,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和孙猴儿进入这林子後,孙猴儿告诉他,要他尽可能的把高瘦男子留在空
地中,但是他本人绝对不能涉足空地的范围。当高瘦男子被孙猴儿诱到空地中时,
他便全力投掷出手中的铁棒子钓竿,将对方击落在空地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孙猴儿准备的手段竟是这般惊人。
玄奘出神的看着焦黑的土坑,也不知了过多久,他肩膀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
下,才惊醒过来。
孙猴儿站在他身後,脸色苍白,眼鼻中还流淌着细细血线。空地中的火光爆
发时,孙猴儿离得甚近,受到的冲击远比他严重。尽管如此,孙猴儿脸上的神情
却是笑嘻嘻的。
孙猴儿的肩上,左右各扛着一根灰白色、恍若树杆般的节肢。
玄奘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失声的说道:「这是……」
孙猴儿得意的眨眨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道:「和尚,你想的没错。老妖虾化
成飞灰了,全身上下就只剩这两只钳子,俺可是跑遍了整个树林,好不容易才找
到的。」
玄奘一时怔住了,那个仿佛完全不可战胜、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把他和孙猴儿
打得狼狈逃命、在海族眼里如同陆上地仙般存在的高瘦男子,就这般简单的化成
了飞灰?
失神了半晌,玄奘方指着那焦黑的土坑,艰涩的说道:「孙兄,这就是你的
手段?」
孙猴儿点头,说道:「正是,老师留下了一些叫做炸药的东西给俺,俺就按
照老师教的定方爆破法,把炸药全埋在这空地上了。老师说过,在炸药的定向爆
破范围内,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灰飞烟灭,若不是那老妖虾融炼了老师留下的
陨星异铁,怕是连这两只钳子都不会剩下。」
他笑嘻嘻的说着,弯起两根手指,当当的敲了敲其中一只虾钳,又说道:
「不过,这样正好,省了俺好大的工夫。若是要去深海打捞那老妖虾巢穴,还不
知要费多少时间。老妖虾的这两只虾钳,融炼了陨星异铁的精华,用来铸造俺的
两口护身长剑,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玄奘沉吟着说道:「小僧从未听过炸药,不知是何等物事?
孙猴儿搔头说道:「炸药就是一块灰色石头模样的东西,上面有引线,点燃
後就会像九天神雷般炸裂,是老师留给俺保命的手段,可惜这次全部用光了,否
则倒可以拿给你瞧瞧。」
玄奘点点头,默默的看着那焦黑的土坑。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缓缓走出那黑松林。
经过来时的海滩,那在浅海中耀武扬威的一群白玉节妖虾,在老妖虾身陨後,
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玄奘顺手扛起那口装了金精铁母和陨星精铁的箱子,和孙
猴儿一起返回了北山石室。
妖虾一事既了,孙猴儿呆在石室里养伤,玄奘回了一趟孙家棚。
老孙头和孙铁柱等一干村民见他安然归来,都甚是欣喜,又问及那天雷霆轰
击北山树林的事情,玄奘摇头不答,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已然说服孙猴儿,两个
月之内,会有唐国商船将四头健壮的耕牛运来孙家棚云云。
一干村民听闻会得到四头耕牛的赔偿,纷纷喜出望外。老孙头拖着玄奘谈说
了半天,知道他近期会设法离开龟流岛,便与一干村民商量,要为他举办一场篝
火夜会,玄奘拒绝不得,只好答应了。
篝火夜会并不是在村子里举行,而是在村外的一个树林子里举行的。玄奘抽
了空,帮村民做过一些粗苯的力气活,傍晚时分,老孙头领着他去那林子里。
林子里有一块空地,空地中间堆着高高的柴火,孙铁柱和几名村民忙着清理
空地中的杂物,将一张张草席子围着乾柴堆铺好。见玄奘和老孙头来到,孙铁柱
便举火将那柴火堆点燃了,又将两人引到一张格外宽大厚实的草席上坐下。
草席前摆着一方木几子,玄奘和老孙头坐下後,孙铁柱和另外一名村民就端
了几盘子吃食上来,除了司空见惯的鱼干腌菜外,还另有一盘子黄灿灿的油煎鸡
蛋和一罐子土酿米酒。这土酿米酒没有经过筛滤,一团团酒糟就那样漂浮在白浑
的酒液里,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玄奘知道,这是孙家棚的村民所能拿出来的最好食物。
木几子上只有一副碗筷,这是为他一人准备的。
老孙头殷勤的请玄奘进食,玄奘也不矫情,拿过碗筷就吃喝起来,时间不大,
就将几盘吃食一扫而空,他明白这些淳朴村民的心思,唯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
的满意。
果然,老孙头和那些村民见此,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孙铁柱撤去空碗盘,将两只粗瓷大碗和一陶壶药汤重新放在木几子上。
老孙头替玄奘倒了一碗药汤,言说这是采集龟流岛上的数种草药熬制出来的
药汤,能去湿生津,清热解毒,岛上气候湿热,若是常常饮用这种药汤,便可百
病不生。
玄奘端起瓷碗尝了一口,这药汤气息清凉,入口略涩,回味生甘,倒是不难
喝。
两人说着闲话时,陆续有村民前来,火堆周围的席子差不多坐满了。
玄奘留意到一桩奇怪的地方,前来的都是一些精壮的村民,并无老弱幼小,
也无妇人。他向老孙头询及其中缘故,老孙头却是露出诡秘的笑容,低声说道:
「孙家棚的篝火夜会,只允许村中的青壮和妇人参加,小禅师勿急,稍後便知分
晓。」
玄奘见他状甚神秘,便笑笑自去喝药汤,不再询问。
夜色渐深,围坐在火堆旁的一干村民说说嚷嚷,脸泛红光,玄奘虽听不懂他
们说甚麽,然而那种期待和兴奋却是一望可知。
又过了一会,林子外忽然传来一阵高亢嘹亮的女子歌声,随着那歌声,一群
高矮不一的年青女子,踏着明快的舞步,走入到空地中,围着熊熊篝火热烈的载
歌载舞,乳波臀浪此起彼伏,这些女子竟都是浑身赤裸体,不着片缕。
玄奘险些将一口药汤喷了出来,这太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憨厚淳朴的孙家棚村民,所举办的篝火夜会,竟是以一群裸女开场?莫
非他们要开一场荒淫的无遮大会不成?他在那群裸女中,看到了孙铁柱的浑家和
老孙头的儿媳。
老孙头捻着稀疏的胡须,对愕然的玄奘说道:「小禅师勿要惊讶,孙家棚孤
悬海外,人丁不旺,故此先人便设立了一项规矩,每逢丰收季节,或是遇上喜事,
村中就会举行篝火夜会,让村中的青壮和妇人自由交,以保障村子有足够的香
火传承下去。这篝火夜会,也能令村民之间联系紧密,更好的彼此照护。这篝火
夜会本来只允许青壮参与,老朽身为村长,才得以厕身其中。」
玄奘略一沉吟,就明白过来了。
上古之时,大地上人烟稀少,先民们为了能抵御猛兽,便聚群而居,男女随
意交,务求能繁衍出更多的後裔,壮大族群。这孙家棚的境况,与上古先民的
境况颇为类似,举行这样的篝火夜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阴阳交,繁衍生息,本是存於天地间的煌煌大道。
老孙头见他脸容缓和,就嘿嘿一笑,说道:「此次的篝火夜会,是专程为禅
师而办的,禅师待会勿要被那些女子的热情吓到了。嘿嘿,禅师天生神力,若是
能在孙家棚留下种裔,乃是孙家棚之幸了。」
此时,篝火前那赤裸热烈的舞蹈告一段落,一个脸庞黧黑、身子呈蜜色的丰
满女子越众而出,款款走到玄奘身前,玄奘认得这女子正是老孙头的儿媳。
玄奘端坐在草席上,眼眸正好对着妇人浑圆如满月的胯部。
妇人身上淌着细汗,那圆润的小腹末端长着一蓬杂乱的黑色毛发,被汗水染
得亮晶晶的,两条蜜色的丰满大腿之间,夹着一条贲鼓鼓、微微分开的浅褐色肉
缝儿。
妇人垂头看着玄奘,嘴里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
玄奘不明其意,摸了摸光头,侧头看向老孙头,却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儿媳
赤裸的身子,一脸迷醉,嘴巴半张着,似有涎水流淌。
玄奘轻咳了一声,老孙头回过神来,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她是在
邀请你,和她们一起跳舞。」
玄奘略一沉吟,就微笑着站了起来。
29夜会(下)
妇人满脸喜色,欢呼着抱住他的臂膀,一对丰满赤裸的乳房紧紧的挤在他的
手臂上。妇人转头对着篝火高声喊了几句,那些女子便一个个笑嘻嘻的簇拥上来,
七手八脚的去扯玄奘的衣衫。
玄奘对此已有预料,任由她们将自己剥得光溜溜的。
一干女子看着玄奘那筋肉精实、宛若白玉柱一般的身子,不由得人人咬着唇
儿,脸红耳赤,有胆大的便嬉笑着抚摸他的胸膛或後背,有更有胆大的,就直接
伸手握住他那沉甸甸的不文之物,来回的捋动,弄得那不文之物半软半硬的挺立
起来,一众女子便吃吃的嬉笑起来。
玄奘看得分明,那捋着他不文之物的,正是孙铁柱的浑家。她平素一副黑瘦
的模样,如今除了衣衫,一截腰身倒颇是纤细,腿股却是异样的丰美,此时她正
用火辣辣的眼神瞧着自己。
玄奘心念一动,目光在篝火旁一扫,见孙铁柱双眼放光,紧盯着离他最近的
一名女子的赤裸挺翘的臀部,喉结抽动,似是在吞咽口水,全然没在意他浑家的
举动。
一干女子调戏了玄奘半晌,便拉着他走到篝火前,手拉手的围成一个圈子,
又热烈的载歌载舞起来。
夜会的舞蹈很简单,就是左右手各拉着一个赤裸的女子,随着歌声不住的左
右摆动身体,每一句歌词结束时,就高高的踢起大腿。在熊熊的火光下,数十只
形状大小不一的奶子摇晃着,那赤裸的大腿高高踢起时,一道道或宽或浅、或褐
或紫的肉缝儿,清晰无比的烙在眼中。
随着这些女子一段越发嘹亮的歌声落下,在草席子上坐卧不安的一干男村民,
似乎接收到甚麽号令,齐齐呼喝了一声,就纷纷脱得赤裸裸的,挤入圈子中,一
同载歌载舞。
篝火堆本就不大,随着男村民的加入,歌舞圈子变得非常拥挤。
本是手拉手的圈子,渐渐变成了搂肩搭背,臀胯相触,那搭在赤裸肩膀上的
手掌,只要稍稍下探,就可以轻易的捉住一只或饱满或翘挺的奶子;那赤裸裸的
臀胯,只要晃动的幅度略大,就撞击蹭擦在女子丰满的胯臀上。
一段歌舞结束後,篝火旁几乎没人了。
一对对交缠的赤裸男女躺满了篝火旁的草席子,喘息呻吟声不绝於耳。
篝火旁只剩下玄奘和他身旁的两名女子,就连一直紧拉着他手掌不放的老孙
头的儿媳,也不知什麽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眉目还算清秀的黧黑年青
女子,他另外一只手拉着的,赫然还是目光火辣的孙铁柱浑家。
玄奘明白,这两个女子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玄奘目光一扫,看到老孙头趴在他那年轻儿媳的身上,乾瘪的屁股正在起劲
的挺动着,那根不甚雄壮的老物事,插在他儿媳那水津津的肉缝里,奋力的进出
着,他儿媳双颊潮红,搂住老孙头的脖子,忘情的高声呻吟。
另一张草席子上,孙铁柱跪在一个丰满妇人的肥屁股後,黑黝黝的笔挺物事,
深深插在那肥硕股间,咬牙切齿的卖力抽插着,那妇人趴伏着,硕大的奶子晃荡
着,脸容被散落地头发遮盖着,看不真切。
孙铁柱的浑家扯着玄奘的手臂,指了他原先坐的席子,叽呱的说了几句,就
拉了他和那名年青女子走过去。
玄奘笑了笑,探手搂住两女的腰肢,走到席子前。
这夜会是肉欲的放纵,也是孙家棚传承的希望,他也不矫情,放开了自己的
身心。
孙铁柱浑家让那年青女子躺下,分开双腿,露出一道略带嫩红之色的水淋淋
肉缝儿,那女子羞得满脸通红,一对眼眸却是水汪汪的看着玄奘。
孙铁柱浑家蹲下身子,握住玄奘那沉甸甸的不文之物,轻柔的捋动了数下,
那不文之物登时就热腾腾紫艳艳的暴胀起来,化成一条坚若金铁、青筋毕露的粗
长物事,孙铁柱浑家恋恋不舍的松了手,扭头在玄奘屁股上轻咬了一口,指了指
那年青女子袒露着的水淋淋肉缝儿。
玄奘便俯身贴在年青女子身上,将粗长的不文之物凑在肉缝儿前,上下的磨
蹭着,待沾了一层亮晶晶的水儿,才微微一沉腰,那不文之物贯入到一个紧窄火
热的肉缝儿里。
年青女子高声呻吟了一声,满脸欢喜搂着玄奘的颈脖,两条柔软的大腿交叉
在他腰间,挺动臀股,肉缝儿又将那粗长的不文之物吞没了一截,。
玄奘见她并无不适,就沉下了腰,将不文之物尽数贯入到那火热湿滑的肉缝
里。
年青女子张大嘴巴,丝丝的吸着凉气,眼中的水雾却是更重了,双腿如同八
爪鱼一般,紧紧的盘着玄奘腰股不放开。
玄奘缓缓的抽插了一会,年青女子已是双眼泛白,嘴里无意识的呻吟着,死
命的挺动臀股,迎着一下又一下的贯穿,肉缝儿与不文之物交接处,溢出了一
层泡沫状的白色浓稠汁水。
孙铁柱浑家在一旁看得双目喷火,自个儿揉着奶子,掏摸着湿淋淋的肉缝儿,
却丝毫消解不了那股火儿,当下呻吟一声,从身後抱住了玄奘,一对奶子紧紧挤
压在他汗津津的背脊上,毛茸茸的腿胯顶着他的屁股,随着他的动作一挺一挺,
让他的不文之物更猛更用力的贯入到年青女子的肉缝里。
玄奘又抽插了一阵,身底下的年青女子忽然尖叫一声,双臂牢牢的抱着玄奘,
身子一阵阵的抽搐,一股热流从肉缝儿的深处喷出,湿滑无比的肉缝仿佛活过来
一般,一圈圈火热嫩肉包裹着粗长的不文之物,不住的吮吸蠕动,令玄奘甚是酥
麻舒畅。
年青女子不再动弹时,玄奘抽出坚硕的不文之物,一把扯过浑身燠热、在自
己身後扭动不休的孙铁柱浑家,将她平放在席子上,又俯身压了下去。
孙铁柱浑家的胯间已是濡湿得一塌糊涂,坚硕的不文之物不费多少力气,就
深深的贯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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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热湿滑的肉缝里。孙铁柱浑家欢叫一声,一面扭动着纤细的
腰肢,迎着玄奘凶猛的抽插,一面仰着脖子,在玄奘脸上不住的亲吻。
孙铁柱浑家的肉缝儿虽不如年青女子紧凑,却是火热多汁,不文之物如同插
进一个煨烫的热水袋子般,加之她不住的扭动纤腰,坚硕的不文之物在肉缝里进
出时,平添了几分曲折,也甚是快美。
抽插了不知多久,孙铁柱浑家亲吻他脸颊的唇片,都有些冰凉时,玄奘低吼
一声,暴胀的不文之物狠狠的插入肉缝深处,急速的挺动了数下,喷射出一股火
热的阳精。
孙铁柱浑家本已如软泥一般,被那阳精一烫,嘤咛一声就昏过去。
玄奘轻轻的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躺在席子上闭目歇息。
过得片刻,随着一阵细碎的声响,一个柔软的身躯依入他怀中。
玄奘睁眼一看,却是一个不认得的妇人。
那妇人也不说话,水汪汪的眼睛讨好的看着他,一对丰满的奶子他胸膛和肩
臂上不住的磨蹭,一只手探在他的胯间,柔柔的撩拨着那不文之物。
玄奘笑了笑,由得她摆弄。
篝火夜会对孙家棚的女子来说,除却肉体上的欢愉,还意味着未来可能会得
一个甚至两三个健壮的孩儿,这对於她的家庭或者整个村子,都是一种壮大,故
而她们会全力争取每一个与强者交的机会。
不多时,那不文之物又青筋毕露的腾立了起来。
妇人满脸喜色,起身跨坐在玄奘身上,湿淋淋的浅褐色肉缝徐徐吞没那壮硕
的不文之物,接着她就疯狂的扭动身子,那淋漓的汁水甚至打湿了玄奘的大腿。
这妇人瘫软在玄奘身上时,另一名女子将她搬抱到旁边的席子上,接着上前
接替了她的位置,一屁股坐在玄奘身上,将那坚挺的不文之物纳入自个的肉缝里,
又扭动起伏了起来。
她身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好些女子在排队等候着。
夜会几乎持续到天明,玄奘记不清跟多少女子欢好了,很可能是跟所有参与
夜会的女子都欢好了一次,或者更多次。他只记得一个个女子轮番往自己身上跨
坐,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释放阳精,然後倦极而睡。
玄奘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空地上人踪渺渺。
那些女子和村民都已不在了,孙家棚的村民素来勤劳,估计是回去开始了新
的一天的劳作。
只有那老孙头躺在另外一张席子上,打着呼噜沉沉入睡。
玄奘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坐了起来,他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的,也不知
是谁个帮他穿戴好的,身子却是疲乏酸软得厉害,如同一只被完全抽空了的口袋。
老孙头听得玄奘的响动,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坐了起身,满脸堆笑的说
道:「昨夜辛苦禅师了,那些妇人女子求太过甚了,不过,她们若是能因此诞
下禅师的一子半裔,孙家棚就壮大在即,这全仗是禅师的辛劳。」
玄奘也不言语,在空地上静静的站了一回,转身对老孙头十一礼,说道:
「小僧就此别过了。」说完也不管老孙头的挽留,大步出了树林,辨别了方向,
便奔北山而去。
PS:
上班了几天,晚上还要撰稿,好累。明天出差去湖北一段时间,期间可能没
有时间更新,而且本书的反响不如预期,就乾脆停更一段时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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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炼剑(上)
玄奘回到北山石室时,脸色苍白的孙猴儿窝在床上,怀中抱着一只粗大的虾
钳,身前横着另一只虾钳,正自聚精会神的端详摸挲。
孙猴儿抬头打量了他几眼,笑嘻嘻的说道:「和尚,你脚步涣散,耳垂鼻翼
乾枯,元阳亏损严重,定是被老孙头诱骗,参加了那劳什子篝火夜会。」
玄奘伸手摩挲着光头,笑笑说道:「孙兄言重了,孙家棚对小僧有救命之恩,
孙家棚如今需要繁衍人口来壮大村庄,小僧便布施一回肉身,让他们存个希望。」
孙猴儿也搔搔头,裂着嘴说道:「俺是在孙家棚长大的,那篝火夜会,俺也
参与过几次,村中那些小娃儿,也不知有没有俺老孙的种。不过,孙家棚的女子
长相委实粗陋,和尚你倒是好牙口。」
玄奘不去理会他,左右看了看,见案几上放着一叠干饼子,便拿了几张,就
着清水吃下去,又去溪流中沐过身子,就躺卧在那临时搭建的床铺上,酣然入睡。
孙猴儿说得没错,他的精元确实损耗得甚巨。
玄奘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至次日傍晚才醒来,他起床後觉得精神旺健,
体力充沛,只是腹中饥饿得厉害。
他在石室里不见孙猴儿,施展了一回筋骨,孙猴儿懒洋洋的盘坐在树下的石
凳上,兀自在摆弄着两只大虾钳,见他走了出来,就苦着脸说道:「和尚,俺老
孙大大小小也是个伤号,你这一走就是两天,回来又一气睡了个一天一夜,放着
俺这伤号不闻不问,佛门的慈悲心哪去了?」
玄奘笑笑说道:「小僧腹中饥饿,正要弄些吃食,不知孙兄有何吩咐?」
孙猴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若是叫和尚你去打猎杀生,想必是不肯的
了,你看伙房还有甚麽剩下的,将近着弄些热食。俺的身子还不能随意活动,啃
了两天乾粮,嘴里已是淡出个鸟来了。」
孙猴儿口中的伙房,就是搭建在巨岩背风处的半边小石屋。
玄奘在伙房里翻了一会,找到大半条风乾的大海鱼,几罐子的咸菜和一些米
粮,当下就煮了一锅米饭,蒸了一碟子腌菜,炖了一大盆乳白色的鱼干汤,又趁
着天色未黑,在山上采摘了一些鲜嫩的野菜,在开水里焯过了,浇上油醋,调成
凉菜。
玄奘将饭菜端到屋外的石桌上,两人便埋头进食。
玄奘的烹煮手段甚佳,饭菜虽然简单,滋味却是甚好,两人皆是腹中空空,
吃得份外香甜,就着那两碟子素菜和一盆鱼干汤,硬是将偌大的一锅米饭吃个精
光,一大盆子汤水也喝得涓滴不剩。
玄奘歇息了一会,对正在剔牙的孙猴儿说道:「孙兄,小僧有一事不解,你
这般独居海外,钱财从何而来?」
孙猴儿翻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俺可不是一直都呆在这鸟不生蛋的破岛
上,早几年,俺老孙在唐国游历时,是顶了铸造师的大名头,要赚些钱财易如反
掌。以前的就不说了,过得几天,待俺身上伤好些,俺就把这两根家伙炼化了,
打造出两口长剑,届时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却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他说着,颇得意的拍了拍放在身旁石凳上的两只大虾钳。
孙猴儿身上的伤势并不重,要紧的不过是他强行喷了一口舌尖热血,大大损
伤了元气,其後又在黑松林的爆炸中,因为距离太近,又被冲击波震伤了内腑,
此外就是一些擦损之类的皮肉小伤。
他卧床静养了七八天,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
养伤期间,孙猴儿终日对着那两只虾钳子,反复的端详摸娑。
待到身体可以自如活动时,孙猴儿就提了一柄鱼叉下山,到海边走了一趟,
带回来一堆肥美滋补的黑乎乎海参,玄奘便红烧了一大锅海参,又将剩余的做成
羹汤,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尝过玄奘烹煮的吃食後,孙猴儿大加赞赏,此後他便不下伙房了。
调养了数日,孙猴儿搬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又将溪流畔的熔炉清理乾净,补
满石炭燃料,就开始炼化那两只虾钳。
玄奘被他抓了苦力,专司拉动大风箱。玄奘的力气大,那具沉重的风箱被他
轻易就能拉动,随着他的抽拉,熔炉中喷起丈许高的淡青色火焰。
那两只巨大的虾钳放置在熔炉当中,被熊熊烈火熔炼着,孙猴儿不断投入诸
多稀奇古怪的辅料。然而连续煆烧了几天,两只虾钳中只是微微发红。
到了第四天,孙猴儿焦躁的绕着熔炉踱着圈子,这些天的不间断的煆烧下来,
他储备的石炭燃料已所剩无几,两只虾钳却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熔炉四周的温度甚高,孙猴儿的发梢被烤得卷曲焦黄,嘴唇乾裂,他仿然不
觉。
玄奘脸容沉静,一下一下的拉动着风箱,让熔炉的火焰保持在淡青色的炽热
状态。
孙猴儿踱了几圈步,舔着嘴唇,声音嘶哑的说道:「实在没有道理,在这等
高温下,陨星异铁早该熔成一团铁水了。虽说陨星异铁曾被老妖虾吸收过,如今
异变成这两只甲壳钳子,然绝不可能比原先更耐热,为何始终会无法炼化?莫非
是被老妖虾吸收时,生出了俺老孙不知道的变化,和尚可否教我?」
玄奘扯着风箱,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等异物,早该炼化,却偏偏无法炼
化,据小僧所
"点0^1"b^z点^
知,就只有一种说法了。」
孙猴儿一听大喜,他知玄奘不通铸造,他本身又是冶炼行家,方才发问不过
是因为心中烦躁,顺口而为之,不想玄奘竟真有说法,他当下急切的说道:「哪
两种说法?」
玄奘拉着风箱,缓缓的说道:「古书上有记载,春秋时,大匠干将铸剑,也
如孙兄一般,遇到金铁不销的情形,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入炉中,金铁便消融。
小僧观孙兄这几天,也在熔炉中投放了不少猛兽的毛发爪甲,甚至血肉骸骨
等,如此仍不能炼化,小僧推断,这应与冶炼之术无关。」
孙猴儿焦躁的说道:「和尚,俺老孙心急,你就直说吧。」
玄奘笑笑说道:「那老妖虾乃是地仙之流的存在,他一时失察,被孙兄用炸
药炸成飞灰,小僧估摸着,他那一股子怨气执念,就蕴藏在残留下来的这两只虾
钳子里,若不消除这怨气执念,这两只虾钳怕是难以炼化。」
孙猴儿听得眼眸发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原来如此,俺明白
了。」
他说着就奔入石室中,片刻之後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罎子酒水,
腰间别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
他走到熔炉前,揭开酒封,仰头将一整坛酒水一气灌下,他喘过几口气後,
就满脸赤红的抽出短刃,在胸膛上一划而过,一股浓稠的鲜血登时飙射而出,穿
过熔炉的窥孔,喷洒在那两只微红的虾钳之上。
一股淡淡的青烟冒起,玄奘和孙猴儿的耳际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长长厉嚎。
两人定睛一看,那对虾钳已然化成一团银白色的熔液。
孙猴儿顾不得尚在流血的胸膛,狂喜的叫喊道:「成了成了,俺老孙的心头
热血,可辟百邪也。和尚,快快拉动风箱,千万不要停下,俺这去弄泥范,把俺
的两口宝贝打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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