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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7 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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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常何家拜谢举荐之恩。常何重开筵席,置酒称贺。至晚酒散,常何不敢屈留他在书馆,吩咐备轿马,送马

爷到王奶奶家去。马周忙道:「那王氏原非亲戚,弟前日不过借寓其家而已。此妇明眼施惠,理法自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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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可敬!」常何闻说,大惊道:「御史公有宅眷否?」马周道:「惭愧,家贫未娶。」常何道:「那王氏

看来具双识英雄的俊眼了。既然未娶,弟想袁天罡,曾相此妇有一品夫人之贵。御史公若不弃嫌,明日下官

即去作伐何如?」马周感其恩侍殷勤,亦有此意,便道:「若得先辈玉成,深荷大德。」便仍歇下。

次日,马周又同常何面君。其时突厥反叛,太宗正遣四大总管出兵征剿,命马周献平虏策。马周在御前口诵

如流,句句中了圣意,便改为给角之职。常何举贤有功,赐绢百疋。常何谢恩出朝,吩咐从人,便路引到买

馍店中,要请王氏相见。王氏还只道常中郎来,是要强娶她作妾,急忙躲过,不肯出来。常何乃叫苍头找个

邻妪来,将为马周求亲、并马周得官始末,俱托她传语进去。王氏方知情由,向时白马化龙之梦果验,即时

应允。常何便将御赐绢匹,替马周行聘。赁下一所大屋,教马周住下,择吉与王氏成亲。百官都来庆贺。正

是:

分明乞相寒儒,忽作朝家贵客。

王氏嫁了马周,把自己一家一伙都搬到马家来了。人人称羡,也不在话下。且说马周做官,不上叁年,直做

到吏部尚书,王氏淑英封做夫人。这马周,太宗时时召见议事,把从前嗜酒性情都改换了,绝不致酒误事。

忽一日,新丰店主人王公知马周发迹,特到长安,先去看外甥女,方知改嫁的就是马周。王公大喜,忙到尚

书府中投贴。马周夫妇知了,接入相见,设酒厚待。住了月馀,要回,苦留不住,马周只得将千金相赠。王

公哪里肯受。马周道:「壁上诗句犹在,一饭千金,岂可忘也?」王公方受了,作谢而回,遂作新丰富室。

再说达奚刺史因丁忧回籍,及服满到京,问吏部家宰即是马周。自知先时得罪,不敢去报名补官。马周知此

情,忙差人再叁请见。达奚无奈,只得入府请罪。马周扶起,道:「当年教训,本宜取端谨学士。彼时嗜酒

狂呼,乃马周之罪,後已知过,改悔久矣,贤刺史无复追忆也。」即举达奚为京兆尹。京师官员见马周度量

宽宏,各个敬服。後来马周与王氏富贵偕老,子孙显荣。

看官,你道马周若不知节饮,则新丰店不礼於王公;即礼於王公,粉馍店断不礼於王氏;此二处即幸兔矣,

常中郎家,岂乏美酒?为给谏时,宁少酒钱?当宣召见驾时,又不知作何狂呼矣!诗曰:

一代名臣属酒人,

卖馍王媪亦奇人;

时人不具波斯眼,

枉使明珠混俗尘。

……………………………………………

第七段小光棍浪嘴伤命老尼姑仗义报仇

诗曰:

皆锋轻试受刀锋,自是狂且种毒凶;

地下尚应锥刺血,人间哪可疾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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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堂殿上辞何丑,猪嘴关边罪岂容;

不识如席碰氏子,至今萋菲玷英雄。

这首诗,单道人不可枉言生事,自取其祸;若只胡言乱语,其祸犹小,至於造捏或认丑,玷闺门,必至丧身

。昔日,有张老开店生理,其女甚有姿色。对门鄂生流涎,百般求亲。张老因鄂生轻狂,不许。又有一莫生

来求,遂欲讨之。鄂遂大怒,捏播莫与张女有奸。一日,莫生刚到张店买物,店中报知。莫因踱到里边望望

,鄂在对门看见,便走过去,喊道:「捉奸!」一时哄到地方。那莫生虽说得明白回去,那女子却没意思,

一索子吊死了。地方便把莫生逮送到官,道是因奸致死。莫生无处申说,屈打成招,断成绞罪,整整坐了叁

、四年牢。一日遇着个恤刑的来,看了招稿,出一面牌,亲要检。众人大都笑道:「死了叁、四年奸情事

,从何处检得出来。」那恤刑临期,又出一面牌,道:「只检见枕骨。」众人一发笑疑不解。却不知女人不

曾与人交媾的,其骨纯白;有夫的,骨上有一点黑;若是娼妓,则其骨纯黑如墨。那恤刑当日捡骨,其骨纯

白无黑,如是枉断了。究出根源,放了莫生,便把鄂生去抵命。这岂不是自作自受!但此犹有怨的,更有丝

毫无涉,只因轻口浪舌,将无作有,以致离人骨肉,害人性命者多有之。

话说嘉兴县有个人,姓应,名时巧,绰号赤口,也是在闲汉行里走动的,生平好看妇人。那一张口,好说大

话,替子作体面,以此为常,全不顾忌,常与人角口生事,因加他个美号,叫做赤口。年近叁十岁了。一

日到街上闲踱,见一个讲命妇女,有许多人围看听讲,应赤口也挨进去,仔细看他,其有姿色,又说得一口

好京话。赤口着实看了一会,走了开去,暗忖道:「好个佳人!可惜我没带银子,若带得几分,好和她作通

话。」正在路上自言自语,忽後面有人叫道:「应大哥,看饱了麽?」赤口回头看时,却是隔壁做「白日鬼

」的邹光。邹光道:「这样妇人,虽然美好,终是人看乱的,也不值钱。一个所在,有位绝色的雌儿,你可

看不?」应赤口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邹光道:「你看见,包你魂散魄消。」赤口便垂涎道:「千

万带我看看。」二人说说笑笑,走到一个新开的巷里来。邹光道:「在这里了。前面开一扇避觑门的便是,

你过去打一网看看。」应赤口正颜作色,走去向门里一瞧,瞧见屏风後,果然有个妇人,在那里闲话。生得

如何,但见:

风神妩妩,体态媚娜。

眼如秋水澄波,眉若春风拂柳。

金钗半蝉乌云上,翠凤斜飞,珠双垂,绿鬓边明星正灿。

轻笼玉笋,罗衫儿紧衬樱桃。

缓步金莲,绣带儿秀飘杨柳。

真个是搪一搪,消磨障;共步,可人怜。

应赤口看了几眼,果然标致非常。连忙走回来,对定邹光,把舌一伸道:「我眼里见过千千万的女子,从没

这样一见消魂的。」邹光道:「如此美人,看她一眼,准准有叁夜睡不着哩。但我一向想来,再没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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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没想的罢了。」应赤口道:「有甚没想?只要有个入门诀,便包得停当。」邹光道:「你说得容易

,看你有什麽入门诀。你若进去讨得锺茶吃,我便输个东道给你。」应赤口道:「要到手也是容易的事,只

吃她锺茶,有何难哉?讲定了,吃茶出来,东道就要吃的。」邹光应允。这应赤口便打点一团正经,慢慢地

踱进门去,叫一声:「大哥在家麽?」那女娘全没些小家子气,不慌不忙,略略地闪在屏风背後,应道:「

早间出去,还没有回来。官人有甚话说,可便说来。」赤口假意道:「怎麽好!一件紧要事,要当面商量,

特地许远走来,又会不着。」那女娘道:「既有要紧话,请坐了,等会就来。」赤口暗想道:「只是讨杯茶

吃了走的好。若她丈夫回来,看破机关,像什麽模样?」因道:「我还有别事要紧,没功夫在此久等。有茶

乞借杯吃了,转转再来相见。」那女娘便走入去,叫小拿一杯茶出来。应赤口接来吃了,便起身出门。两

个便去销销东道,自不必说。

且说这女娘的丈夫,叫做林松,这女娘姓韩。原开大杂货铺,因林松折了本,改了行,出去贩卖药材,十潮

前方才回来。新搬在此巷中居住。一向朋情,俱各不知。事有凑巧,这邹光有个分房哥子,名邹福。平日与

林松最好,因林松去探他,邹福治酒与他接风。刚刚邹光同应赤口撞到,邹福便留住做陪客。酒至数巡,邹

福便问林松道:「外面也有美貌女子麽?」林松道:「也有,但到底粗蠢,比不得我们这里的妙。」邹福道

:「老哥是好风月的,只怕长久在外,未免也要活动的了。」林松道:「如今生意淡薄,哪有闲钱去耍?但

我一向在外,不知我们这里也有个把儿麽?」邹福道:「我不听得说有。」应赤口便道:「老尊台,敢是好

此道麽?这里有个绝妙的,几时同去看看?」邹光道:「什麽所在?」应赤口道:「你也忘记了,就是前日

去讨茶吃的那个。」邹光道:「莫胡说!那是良家,怎麽去得?」应赤口卖嘴道:「不敢欺,区区前日已先

打个偏手哩。」林松道:「兄的相交,我们怎好去打混。」邹福道:「此道中不论,明日大家去混混。」林

松道:「请问这家住在哪里?」应赤口道:「就在新开巷里。」林松便疑问道:「这家门径是怎样的?」应

赤口道:「进巷叁、四家,低低两扇新避觑门的就是。」林松听说,越生猜疑,却又问道:「那妇几多年纪

?」应赤口道:「有二十叁、四岁了,一副瓜子脸,略略有两点麻的。」这几句说得林松目瞪口呆,心中火

发,暗道:「罢了,我才搬到此处,未上半月,便做出事来;则以前我出门後,不知做了几多了,今後还有

甚脸见人!」便作辞起身。那邹福又道:「我们总吃到晚,一起人送老哥到那家去歇,何如?」林松道:「

我明日来邀罢,只恐此兄不在府上,没有个相熟的名色,不好进去。」应赤口道:「就说是我应时巧主荐去

的便了。」林松记了他名字,径自别了。正是:

轻薄狂生,两片飞唇。

死堕拔舌,生受非刑。

时时爽口,个个伤心。

却说林松听了应赤口那通话,走将回去,把韩氏百般凌逼,要她招出与应时巧通奸的事来。那韩氏不知来由

,又不曾认得应时巧,突然有这句话,竟不知从哪里说起,任他狠打,无所承认,真是有冤难诉。要寻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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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又恐死了,此事越不得明白。哭了又哭,想了又想。这林松至次日,又狠打一顿,务要她说出来。韩氏

捱到夜深,瞒了丈夫,竟一溜烟走了。

林松次日起来,不见韩氏,左右邻家遍寻,俱说没有。只道应赤口做了手脚,把她拐去,连忙去寻邹氏兄弟

,告诉这段情由。邹福、邹光方才晓得林松新搬,赤口所说,即伊妻子。当日不该留他作陪,悔之不及。那

邹光心下了然,只是不好说出,指赤口去看情由,只得道:「兄枉尊夫人了。那人平日口嘴不好,捕风捉影

的话,不知说过多少,怎麽认真起来?如今尊夫人既不见,他现在家,拐逃的事,也是决无的。但他口过陷

人,就着他寻出,将功补罪也好。」那林松便向县衙告官,作证即是邹福兄弟。那知县立刻差人,把应赤口

捉到堂前审问,确实赤口不知一些情节。此时,赤口亦自懊悔不迭。知县见不肯招,韩氏在逃,歇不得手,

遂把来监了。一面出张缉牌,差人探寻。整整缉了半年,并没影响。

一日,邹福兄弟来见林松,道:「尊夫人实不是应赤口拐去,他受苦也够了。我们意欲当官保他出来,慢慢

把他去寻出尊夫人来,还兄罢了。」林松道:「我如今也明晓得那事是全假的了。只可恨他当日说得凿凿可

据,以假作真,毫无顾忌,致我割破恩爱,妻子逃亡。也罢,如今看兄份上,凭二兄去保能。」邹福兄弟欣

然别了回去。

次早,邹光出名,当堂把应赤口保了出来,嘱他留心查寻林家娘子。不想应赤口被他保出,埔难寻,惟恐再

入,不出叁日,便一溜风,也不知哪里去了。林松心下便疑他们是做一路,特地放应赤口走的。又到县里递

呈,把这杓肩,都卸在邹光身上。知县大怒,忙差人把原保会去,打了二十板,发在监内,要待应赤口出来

方放。这也是邹光不端,图奸韩氏,引起应赤口作这场祸祟,所以也受些风流罪过,报应报应。

那邹光又坐了一年,韩氏、赤口俱无踪迹。邹福逐日去求林松,要他方便。林松肯了,那县官作对,决然要

待两个拿得一个,方才释放。只得罢了。

且说应赤口大数将尽,逃去叁个年头。一日想起,事经叁年,库歇下,且回到邹家探个消息看看,遂收拾起

身回家。一日走到慈定庵门外,不觉两足疼痛起来,心下想道:「日间入城,有人识得,现在脚疼,不如在

庵内歇息,等到夜黑好走。及走入去,只见佛堂上,站着个後生师姑在那里烧香。仔细看去,生得甚是标致

,不觉又打动往常时高兴,注目饱看。只见佛堂後走出一个老尼来,见了赤口,似惊慌样,忙叫道:「应官

人,一向不见,哪里去来?」原来这些光棍,常在庵观闲撞,故此尼姑都认得他。赤口含糊答应,犹一眼看

着那後生师姑不置。那老尼忽然笑容可掬,忙叫师姑道:「拿茶来!应官人吃。」时天色已晚,老尼道:「

应官人就在小庵吃些夜饭进城罢。」应赤口欢喜道:「只是打搅不便。」心下暗喜道:「若得那小师姑陪饮

,死也甘心。」

那老尼同小师姑进去片时,便掇出素果酒菜来,请应官人坐下,她俩师徒左右奉陪。那应赤口竟魂飞天外,

快乐不过,不觉吃得沉醉,老尼两个便道:「应官人,我扶你去睡罢。」便叫叁、四个尼姑有力的,将绳索

困了他手足,扛到後面菜园树下,也弄了一二个时辰。那应赤口渐渐醒来,叫道:「哪个捆住我?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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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解了,好用力奉承哩。」只见那俏师姑向前来,就是一掌,道:「你原来就是应赤口,我不是别人,就是

林松的妻子韩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在我丈夫面前胡言乱语,捏我与你有奸?害我至此,我只道今日

寻你不着,哪知冤家路窄,巧巧送来。」又是一掌,将口咬将下去,将应赤口肩头上肉,整整咬了一块下来

。那应赤口惊个半死,也不知痛,哀告道:「我的娘,原来就是你。我也在监牢生了半年,还饶不过我麽?

」那韩氏将鞋对他嘴上,没命地打。赤口便喊:「地方,救人啊!」老尼恐怕事露,反受其害,忙拿把利刃

,走来对定赤口顶下,尽力一割,正叫做:

霜刀应斩流言子,老尼谁媲侠气饶。

应赤口被老尼杀死了。这韩氏唬得抖做一团,道:「如何处置?」老尼便吩咐,埋在园角里,不得走漏风声

不题。原来,韩氏只因那年林松逼勒,逃在慈定庵出家,日夕烧香,惟愿谗人应赤口厚赐报应,叁年来日日

如此。这一日应赤口回来,神使他入庵避早,被老尼看见,定计报仇,甚是快活。

且说邹光在监中,足足坐了叁年,因赤口缉获不着,知县便把他顶罪,发去松山驿摆站。邹光和解人商量:

「歇了一夜,等我去哥哥家讨些银子做盘缠。」解人晓得邹福是他哥子,他走不得的,便放他去,约在邹福

家里会齐起身。邹光应声便走,心下想道:「虽然相交几个兄弟,不过是酒肉往来的,哪个肯来资助?」便

去告求,也是枉然。不如放出旧时手段,更快稳些。於是信步一走,走到城外慈定庵边来。此时天色已黑,

只见庵内扯起天灯,便暗想道:「一向听得慈定庵尼姑身边有钞,不如去捞他一遭,料没有空过的。」等到

二更尽,便爬上墙,从天灯竿上溜将进去。望见老尼,还在佛堂打坐,便向旁边巷里走进去,轻轻把巷门橇

开,抓了把沙泥一撒,讨个骂着。不想,这头房间,就是韩氏的。那韩氏自见杀赤口之後,心惊胆战,惟恐

有鬼。此时正朦胧睡着,听得沙响,便叫道:「应赤口,我与你原是没仇,只因你平白污口,害我名节,逃

此出家。鬼使你前日自来送死,我杀你报仇,还不伏罪麽?好好退去,他日我做些功课超度你罢了。」那邹

光听得明白,说出一身冷汗,急依旧路,从墙上爬了出来,又爬城而入。走到家敲门,邹福听知声音,开门

放入,问道:「什麽事?这等忙。」邹光便把发去摆站,寻取盘缠,在慈定庵得了韩氏、应赤口踪迹,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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