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已经走完了,只剩下他和江北延并排着走在这条小路上。两人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陆漓很恨不得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一点,这条路再长一点,这样他们就能单独相处得更久一点。因为离得近,两人走路时手背时不时会碰在一起,陆漓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指尖的碰撞,“怦怦”乱撞起来。江北延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两人又一次碰在一起时,不动声色地牵住了陆漓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一刻,陆漓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绷紧了神经,本能看了看身后,发现整条校道上只有他们两个,才松了口气,慢慢握紧了江北延的手。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却没有在公共场合有过什么亲密行为,主要是陆漓担心被同学发现,所以一直在众人面前跟江北延保持着一定距离。乐团走红之后,他们经常会成为学校里的焦点,不同于早已经习惯了被人瞩目的江北延和任袭,陆漓对这样的生活还是有些无所适从,就连上课感觉到班上有女生盯着自己,他都会浑身僵硬,一举一动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江北延走在校道外侧,左肩背着吉他,右手紧扣住陆漓有些冰凉的左手。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吱吱作响,两人没有交谈,在这样的环境下,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变成了多余,只要站在彼此身边,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
两人走到一半时,校园里突然起了风,一排排金黄的银杏树被吹得“唰唰”作响,成片的伞状小叶子被风吹落,飘在两人的发顶和肩头。
陆漓停下动作,看着江北延头顶上的叶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北延望着陆漓这个笑,一时间便失了神,因为认识这么久,他还没有见陆漓笑得这么好看过。
“宝宝,笑什么?”江北延看他这个样子,很想直接抱进怀里。
“你的头上立了一片叶子,看上去……有点像天线宝宝……”
陆漓说着,再次笑了起来。江北延往头上一摸,果然有一片叶子,因为被头发卡住而立了起来,估计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想到可以博自己心爱的人一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了。
取下叶子的江北延正准备把它丢向旁边垃圾桶,却被陆漓先一步抢了过去,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你拿叶子做什么?”
“因为看到它,就会想起你。”陆漓眨了眨眼,露出从未有过的俏皮表情。
第一次被陆漓“调戏”了的江北延在心里默默咋舌,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把人往怀里一带,然后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江北延!”陆漓慌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唇,心虚地看向四周,“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江北延笑笑没有说话,风仍然在刮,漫天金黄色的银杏叶在两人的周围飞舞、盘旋,江北延默默牵紧了陆漓已经有了些温度的手。
十几年过去了,这片银杏树依然还在这里,而当年树下的少年,也早已成长为了男人,很多东西看似都改变了,但也有很多东西从未改变。
比如刚刚,江北延将落叶收进口袋的瞬间,仿佛也在对陆漓说——看到它,就会想起你。